15 生而為後（15）

遼軍因為這殘忍的手段迅速潰敗，就算有人想要堅持，可随之而來的瘟疫讓遼軍苦不堪言。

此時，雲菲卻收到了雲錦瑟的信，也不知道她在寺廟之中通過何種手段将這封信寄到明樓臺。

也是，作為劇情裏的女主，她到底有些手段，唯一一路蠢到底的也就只有楚天淩了。

雲菲打開信封，上面沒有任何寒暄，厚厚的一疊紙上寫着并不算齊全的兵法，雲菲還看到了有關于耶律古的所有事情。

雲錦瑟并不善兵法，但作為一個現代人，她好歹知道一些，她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寫在裏面，希望能夠有些幫助。

雲菲熟讀兵法，所以這些并不齊全的兵法對她沒有任何用處，但她也不會讓雲錦瑟白費功夫，讓人将其中兵法整理成冊分發給各個将領。

兵法對雲菲無用，但雲錦瑟整理出來的有關于耶律古的資料倒是給了雲菲一些幫助。

遼國一座座城池被鮮血和腐肉侵染，恐懼在整個遼國蔓延。就連一向殘忍暴戾的耶律古也心驚不已，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瘋子！”

雲菲作為惡女扮演者一次次不得好死，她早就成為了一個瘋子。

耶律古自然想要負隅頑抗，可遼國上下民心潰散，人心崩潰，迫于所有人的壓力，也因為畏懼，耶律古選擇妥協試圖與姜國和談。

再這裏下去，遼軍沒有死在姜國手中就會因為從屍體上感染的瘟疫滅國。

雲菲沒有理會所謂的和談，她坐在明樓臺最高的宮殿內看着匍匐在腳下的遼國使臣只送給他兩句話。

“耶律古不死，血雨不止。”

“降者不殺。”

跪在地上的使臣猛然一驚，擡頭就對上雲菲冰冷陰鸷的雙眸，那麽可怕的目光是他第一次看到，只是一眼就覺得渾身冰冷，似乎連靈魂都一起凍結。回國之後，使臣将這句話告訴了耶律古，自己回家之後立刻拔出了長劍自盡而亡。

他在人間看到了惡魔。惡魔來到人間，唯有地獄才能讓他感到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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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料，雲菲的确是一個惡魔。

每一個城池攻下，都會燃起熊熊烈火，遍地的鮮血和殘屍收拾起來太麻煩了，倒不如一把火來的幹淨。所以整個城池被澆上了油，圍在城外的柴火被點燃，火光燃燒一切污穢。曾經繁榮的城市變成了斷壁殘垣。

這不是戰争，是單方面的屠戮。

不管有多少人前來勸說，遼國的姜國的，雲菲都沒有改變自己的主意，心中的惡魔一旦釋放出來想要收回來就難了。

她想讓明樓臺的百姓拾起他們的脊梁，堂堂正正的活下去，可有人連他們的命都奪去了。

十數萬條人命拿什麽來償還，更別說其中還有雲菲親手教出來的精兵，其中最小的才十四歲！

他是個孤兒，父母慘死在遼軍手下，好不容易有了安定的生活，期望着有朝一日能夠去京城，看看那裏的盛世美景，品嘗京城的糕點。

他死的時候将一個嬰兒護在身下，他是一個戰士，所有慘死在明樓臺的人都是戰士，他們戰鬥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雲菲沒有見那些前來勸阻的人，明樓臺的那些百姓會告訴他們什麽叫做憤怒，什麽叫做仇恨，只要這份憤怒和仇恨，這場殘忍的暴行就不會停下。

殺人者人恒殺之。既然選擇用最殘忍的手段對待別人，就要做好別人用更殘忍的手段對待他們的覺悟。

久而久之，大家都不勸了。

十幾萬大軍慘死，這筆債終究是要償還。

沈慕白再次站立起來已經是第二年的秋天，他握着手裏的長刀看着遠方的城池，他的好友夏侯定曾經少年肆意，意氣風發地告訴他，終有一日他會攻入遼國國都，成為萬衆矚目的大英雄。

手中的長刀被沈慕白擦得锃光瓦亮，夏侯定死了，他會帶着他的刀親手砍下耶律古的腦袋。

時間已經過去了兩三年，遼國徹底大亂，那些達官貴人們為了從這人間地獄中逃離開始對耶律古下手。他們無法殺死身為惡魔的雲菲，就殺死他們的帝王。

耶律古不僅要對付心智不輸于他的雲菲，又要對付國內的算計，很快就心力交瘁，他無法相信任何一個人，因為大多數人都想讓他死，都想用他的死換取久違的安寧。

沒有人願意生活在随時會殺死的絕望恐怖之中，曾經明樓臺的百姓，現在遼國的百姓，包括耶律古。

耶律古也算是個枭雄，奈何他遇到了雲菲，雲菲的狠毒超過了他的想象。

耶律古知道雲菲的險惡用心，所以一直防範周圍的人，他已經足夠注意了，但對他下手的人太多了。之前為了奪取皇位，他殺了很多人，不少人對他不滿，如今的絕望将所有人不滿全部爆發出來。

等他注意到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早已身中劇毒，病入膏肓，如今的遼國早已沒有任何力量對抗姜國，他們的眉眼之中只有恐懼和絕望，再無從前的嚣張，雲菲用最殘忍的手段砸碎了他們的脊梁。

遼國國都的大門被遼國高官貴族親手打開，姜國軍隊上下腰纏白布，頭戴白紗，前方的幾個士兵手裏捧着骨灰盒，他們要讓死去的人看到他們的榮耀。

他們要告訴那些死去的人，他們給他們報仇了！

街道一片死寂，唯有姜國士兵不斷前進的步伐之聲。

遼國皇宮，雲菲和沈慕白看到了蒼白虛弱的耶律古，他下毒害死無數百姓，如今遼國之人為了活命對他下毒，果然報應不爽。

耶律古還想着掙紮，可惜毒藥早已侵入肺腑，他活不了多久了。

沈慕白雙眸含淚，手持長刀朝着他走去，耶律古知道他的想法，卻退無可退。

微紅的眼眶早已無法包裹淚水，沈慕白高舉長刀強忍淚水，大喊一聲，“夏侯定你在天上看着，我給你報仇了！”

夏侯定死的時候還差幾日才滿二十歲，尚未取字，他的一生就這麽結束了。

手起刀落，鮮血飛濺，一個頭顱滾落在皇座之下。

不久後，夏侯府收到了一個包裹，駐守京城的夏侯大将軍帶着全家前往夏侯定的墳前，火焰吞噬了包裹裏的一切。

夏侯定要是泉下有知，看到耶律古的人頭也會感到欣慰吧。

雲菲帶軍攻入遼國國都，斬殺遼國皇帝，俘虜遼國皇室，終于大勝而歸。至此無一國家膽敢進攻姜國，沒有哪個皇帝不怕死地想要嘗試遼國那樣的下場，曾經的遼國只留下被焚燒後的斷壁殘垣，至今無人敢進入那裏。

皇帝自然大肆封賞，雲菲被封為将軍同時被封為平遼公主，官拜一品。此時雲烈身體已經不大好了，為了滿足雲烈的遺願，雲菲風風光光的嫁給了身為太子的楚天熠。雲菲婚後沒多久，雲烈便去了，雲菲到沒有太大的感傷，倒是楚天熠擔心她難過一直陪着。

沈慕白洗去曾經的污點，被封為武安侯，重新被皇帝重用。沈慕白軍中歷練明白了甚多事情，自請外放，皇帝親賜監察百官巡視郡縣，糾正邢獄的職責，五年後被皇帝召回，封為左丞相，一生未娶，只為姜國的未來忙碌奔走。

皇帝早年就留下了很多傷，又被下了毒傷了元氣，身體逐漸虛弱。

七年後，皇帝駕崩，楚天熠登基為帝，原本的貴妃成為了太後，雲菲自然而然成為了姜國的皇後，此時她腹中已有胎兒。

不久後，她就産下一對龍鳳胎，哥哥天生聰穎，妹妹天生神力。在妹妹和哥哥玩鬧打破了哥哥的腦袋後，雲菲就把她帶在身邊教導，想必日後肯定能夠繼承母業，成為一個讓周別各國聞風喪膽的女将軍。

成為皇後後，雲菲在全國建立了善堂，收養了很多孤兒，他們大多因為戰争失去了家人無所依靠。

善堂裏還有很多因為受了重傷無法自己生活的老兵。其他還可以出去掙錢的老兵在她的建議下開了镖局，專門在全國各地運送信件和物品，算得上古代版的快遞。有國家作為靠山，他們也不用擔心被其他人欺負。

曾經的備受寵愛的三皇子楚天淩在被先皇貶為庶民之後就不知所蹤，也許是離開了京城，另尋他路；也許是死在了哪個冬天，被白雪掩埋。

相比于楚天淩，他的幾個兄弟前途一片光明。大皇子楚天铄成為了鎮南王，鎮守邊疆，一生都和夏侯明珠恩愛不移。

二皇子被封為秦王，一輩子題詩作畫，尋求一個知己。太後常念叨着他，後來他真的帶了一個男人回來，氣得太後破口大罵，罵歸罵但她是縱容了他的做法。

最有意思的還是五皇子楚天墨，最喜歡玩鬧的他，最後做了一個逍遙王爺，游歷世界，南下西洋，著作《海盛錄》、《逍遙游記》。

楚天熠登基後不久，京城外多了一個學院，那裏的山長是一個總是穿着一身白衣的女人，她自稱錦瑟，錦瑟無端五十弦的錦瑟，有人說她和曾經的三皇子妃雲錦瑟很是相像。

每每有人提起，這個叫做錦瑟的女山長只是好脾氣的笑笑，然後繼續教導學生功課。她的算術很好，又懂很多新奇玩意，培養了不少人才。

她從來都不普通，光是穿越者的身份就足夠她在這個世界成就一番事業。以前，她不懂該做什麽，自甘平凡，現在她找到了她想做的事情，找到了自己想走的路。

錦瑟所創立的學院傳承數百年，成為了後世最有名的學院。她死後，她的學生身穿白衣長街相送。

她這一生璀璨如花，從不普通。

相比較之下，雲菲就暴力多了，她這一輩子都在為姜國開疆擴土，無論她打下多大的疆土，楚天熠都能守得住，一時間，姜國之威傳遍五湖四海，八方來朝。

這個世界，雲菲死的很早，哪怕有無數人為她點亮長明燈，日日祈禱跪拜，她還是在四十歲的時候離開了人世。或許真的有天譴，可她從來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她死後，楚天熠并未再娶，他這一生只有雲菲一個女人。兒子長大之後娶了一個和母親一樣手握長槍守護四方的彪悍女子。

姜國将在他手中延續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你下來，我絕對不打死你。

前方女主過于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