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

溫妤寧背在身後握住的手緊了緊。

她在幹什麽!!!哪有人‘咒’別人經常來醫院的。

随時來醫院,當然不是一句吉利的話。

她這個職業,是不好随便客套的。她可真是個大傻逼!

還好裴敘白很紳士地給她臺階下。

溫妤寧懊惱地閉了閉眼,然後看似很鎮定地對他露出一個笑容,揮了揮手,“那你路上小心,我還有事就先走啦。”

接着快速轉過身,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這個尬穿地心的現場。

擡腿剛走了兩步。

身後又突然傳來一道沉隽的聲音,“溫醫生。”

溫妤寧瞬間停下腳步,轉過頭疑問,“嗯?”

濃黑的夜色藏進一雙深邃的眼眸裏。

裴敘白緩緩看過來,和她的眼神對視,“我如果需要老同學關照,應該怎麽辦?”

溫妤寧愣了一秒,然後連忙謙虛道,“其實也稱不上關照啦……幫你咨詢一下還可以。”

“所以,”裴敘白點頭,“我應該怎麽找你咨詢,挂號?”

眼尾微揚,語氣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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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醫療緊張,我真的很想要溫醫生這個靠山。”

溫.靠山.妤寧:“……”

她剛剛到底在誇什麽海口啊!

她才剛進醫院,還在試用期呢,哪裏是什麽靠山。

但話都說出了口,整個人被架了起來。

想了想,溫妤寧硬着頭皮說,“方便的話,你可以加一下我的微信。”

“有什麽事想了解,可以來問我。”

為什麽聽起來特別像她蓄意的?

先是說可以給老同學關照,有事可以找她,然後順其自然地提出加他的微信。

怎麽看怎麽像故意的。

果然裴敘白沉吟了一秒,“我的微信……”

溫妤寧立刻嚴肅保證,“你放心,我不會透露出去的。”

裴敘白放下心:“那就拜托了。”

——

溫妤寧回到醫院,想想今天的烏龍,腳趾都扣累了。

裴敘白會不會覺得她這個老同學很莫名其妙?

她應該冷靜點的,就不會總是說錯話。

他說會經常來,是因為要過來看他的表妹吧?

許明瑩竟然在他們醫院,不知道還好,既然知道了,找時間她也去看看這個活潑的妹妹。

點開裴敘白的微信,昵稱很簡單,就只是兩個簡單的英文字母:XU。

朋友圈更加幹淨,只有幾張獲獎的照片。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比他的臉都幹淨。

看了好一會兒,才退出來。

之前梅芸還嘲笑她無能,說她連高中同學的微信都沒有,看,這不是被她有心機地設計(bushi)到了?!!!

想了想他們的對話,要不是她真的是無心的,她都懷疑自己了,溫妤寧有點苦惱地撓了撓鼻子。

呼了一口氣,關上手機,起身離開辦公室。

——

黑色的賓利在夜色中啓動。

季岩上了車,看着手機上的內容眉頭都皺了起來,“人之前不都放了,拍到的照片也删了麽,你又讓我把那個被放走的狗仔找回來,我差點被他罵死,說什麽不講武德。”

“我有朋友說這個狗仔現在在他們狗仔群裏說你故意羞辱人,狂妄自大,人品極其惡劣。”

裴敘白整個人靠在後車座上,黑色的棒球帽檐往下拉,遮住了眉眼。

路邊飛速掠過的燈影明明滅滅,半張優越的面容都隐在昏暗中。

聞言連睫毛都沒動一下,仿佛被罵的不是他一樣。

季岩手指在手機上劃來劃去,鋪墊完了,眼睛偷偷地往他那邊瞟,這才試探地,八卦地問,“那什麽,你是不是認識那個漂亮的女醫生?”

剛才他全程在外面打電話,打完了也只敢隔得遠遠的看,壓根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他記得上次百圍商場的活動,就是這個女醫生來着。

如果只是碰巧遇到,面對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女醫生,他裴敘白忽然變得多管閑事樂于助人起來了?

誰不知道這人一向自我,哪裏有這種耐心。

“你不認識?”裴敘白不耐地‘啧’了聲。

“不是,”季岩腦袋往後轉,“我說的是,你們是不是以前就認識,朋友之類的。”

車開過一個小坑,颠簸一下。

車內沒了聲音。

安靜又沉默。

過了會兒。

“是。”後座傳來一聲簡潔的回複。

季岩激動地追問,“什麽關系?什麽時候認識的?怎麽沒聽你提起過。”裴敘白身邊認識的女性,他哪個不認識,十根手指都能數得出來,其中還包括表妹媽媽之類的。

“沒什麽。”

裴敘白打開手機,低頭看着手機上某個可愛的小狗頭像,“只是很久不見的……同學。”

——

晚上回到家,洗完澡出來,溫妤寧拿着毛巾擦着洗好的頭發。

桌上翻開放着一本資料書,上面寫滿了備注。

夏季的夜晚總是悶熱,剛剛打開的空調機械地工作着。

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一條消息跳了出來。

梅芸:“哈哈哈哈哈笑死了我了,溫妤寧你也太糗了吧!”

“我要是你,連夜買站票逃離地球。”

回來之後溫妤寧實在受不了,就和梅芸說了下今天發生的事。不過她說過不會透漏他的微信,所以加了微信的事,她就沒和梅芸說。

看到梅芸發過來滿屏的嘲笑,溫妤寧一瞬間又尬起來了。

她也覺得自己好糗。

都說了些什麽東西啊……

梅芸又給她發來的一個視頻。

點開,是裴敘白之前的一個采訪視頻,她早就看過了。

當時是他出道不久,還算是新人時期,宣傳第一張新專輯的時候,憑借着《循》拿下金樂獎,已經開始紅了起來。

采訪中,男人碎發壓在冷硬的眉骨上,眼眸深邃,挺直鼻梁上戴着一副無框眼鏡,平添性感。

西裝褲包裹的長腿交疊,表情随性閑适。

因為這個造型,當時裴敘白的‘神顏’還一度上過熱搜。

溫妤寧看過完整版采訪,事先裴敘白已經多次婉拒了私人問題的回答,但這個主持人以為新人好欺負,一邊道歉,一邊又若無其事得寸進尺地踩在他的雷點上蹦迪,臉上笑容很是燦爛,但問的問題一個比一個過界。

所以當這個主持人一臉笑容地問他的理想型的時候,他簡單直白,冷淡不耐地丢下一句,“無可奉告。”

後來這個采訪被營銷號掐頭去尾,只留了這一段,裴敘白因為‘傲慢無禮’被罵了好久。

雖然事出有因,但這個采訪如果是其他人在現場大多都會忍下去,但對于裴敘白來說,在他的字典裏,大概沒有‘忍’這個字。

梅道理:“看完了吧,請問姐,他這種目中無人的天之驕子怎麽會失落自責啊,他有多傲,多不可一世你不知道?粉絲濾鏡糊了眼吧你。”

溫開水:“可能是吧……我以為他自責,就安慰了他一下。但是好像說得不太好,他也沒有很開心的樣子,後面還讓他經常來醫院……想想就覺得自己蠢斃了。”

梅芸很貼心地說:“沒事的。在偶像面前難免的,這也不怪你。要是我或許連話都說不出來呢。”

溫妤寧突然就被安慰到了,胸口流過一陣暖流,感動道:“芸姐……”

梅芸:“下輩子注意點就行哈哈哈鵝鵝鵝。”

溫妤寧:“……”

笑過之後。

梅芸又說:“你們高中關系怎麽樣,不會以前你也在他面前鬧笑話吧?”

“若是這樣,他應該對你很有印象才對哈哈哈哈哈。”

溫妤寧汗顏,她高中才沒有呢。

倒是他們第一次見面,鬧了點烏龍。

高中的溫妤寧性格內向,沉默寡言,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為了方便打理,頭發剪成齊耳的波波頭。

大概就是影視劇裏那種刻板的書呆子形象。

少女的明豔全都掩藏在粗黑的鏡框和寬大的校服之下。

在班上幾乎不怎麽說話,相當于半個透明人。

毫不起眼。

而裴敘白,就是那種長相好,家世好的風雲人物,一轉學過來就穩坐一中校草的位置。

他是在高二下學期的時候轉學過來的,轉學來了沒幾天,就已經在整個一中造成了不小的轟動,在走廊上,很多女生嘴裏都能聽見她們在讨論那個國外轉來的轉學生有多帥。

她和裴敘白的第一次見面,是在他轉學來的那一天。

剛開學沒有多久,冬天還未過去,教室裏大家都穿着厚厚的外套。

課間休息時,走廊外面打鬧的聲音,忽然一瞬間安靜下來。

班主任老劉拍了拍教室門,在教室裏掃視了一圈,對身後的人說,“你先坐那個座位吧。”

老劉走後,班裏又躁動了起來。

那時溫妤寧沉浸地低頭做着試卷,她不是特別聰明的人,要保持好的成績,只能日複一日,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

上次數學模拟試卷的最後一道大題她還沒有完全弄明白,不斷地在草稿紙上演算着。

直到身前落下一片陰影。

溫妤寧手中的筆一頓。還沒反應過來,這時耳邊傳來凳腳拖地的咿呀聲,眼角的餘光中出現一雙大長腿,書包被‘啪’地一聲丢在桌上,緊接着一個穿着黑色休閑運動服的男生徑直懶散地坐了下來。

掀起一股雪松般清冽的風。

她這才意識到,新來的轉學生坐在她旁邊。

同桌小佳休學,她身旁的座位空了下來,班上暫時也只有這個空位。

他一坐下來,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擁擠了起來。

他的長腿無處安放似的翹起,口裏嚼着口香糖,神色散淡,看着有些難以接近,冷傲矜貴的模樣。

也沒有要和她招呼的意思。

溫妤寧也不太習慣主動和別人溝通,抿了抿唇,沉默地低下頭,打算繼續寫試卷。

剛擡了擡手臂,才發現衣服下擺像是被扯住一樣緊緊繃着。

今天的太陽很大,溫度漸漸升高,溫妤寧穿的長款羽絨服實在熱便拉開了拉鏈,衣擺落在旁邊的椅子上。

剛好就被他坐在了身下。

嘗試着拉了拉,沒拉動。

對于內向的人來說,主動和人說話,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氣。

醞釀兩秒。

溫妤寧捏了捏手中的筆,轉過頭,試探性地開口,“那個………”

“裴敘白。”

新同桌靠在椅子上,修長白皙的手指中間轉着一支黑色鋼筆,視線也沒有動一下,不鹹不淡地說了三個字。

溫妤寧一愣:“嗯?”

“你不是想問我的名字?還有事?”他擡起眼皮,疏冷的桃花眼閑散地看了過來。

冬日的暖陽灑下,在他身後暈出濃烈光影,如同他濃墨重彩的五官一樣,迫人眼球。

愣了一瞬。

溫妤寧低下頭。

“如果可以的話,”

她抿了抿唇,猶豫着說,“能不能麻煩你起來一下。”

“你……坐住我衣服了。”

裴敘白: “……”

——

烏龍的最後,是裴敘白了然地擡了擡下巴,然後起身松開了她的衣擺。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當了一個星期的同桌。在那一個星期,她親眼看着無數人過來打聽他的名字,他的抽屜裏塞滿了情書和巧克力,甚至還有人拜托她親自轉交過。後來班主任嫌他太高擋了後面同學的視線,重新排了位置,讓他坐去了最後一排。

那一個學期他們的交集很少,到了學期末,裴敘白好像才記住了她的名字。

作者有話說:

腳趾扣地小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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