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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到了家門口，溫妤寧在門口站了幾秒，緩緩呼出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麽，裴敘白看上去沒有緊張，她倒是突然緊張起來了。

按下了門鈴，沒過一會兒，門口出現了急匆匆的腳步聲，緊接着門立即被打開。溫母身上還帶着做飯的圍裙，看見是溫妤寧時，笑容滿面，十分驚喜：“阿寧回來啦？”

“嗯嗯，媽，這是我的男朋友。”溫妤寧看向一旁，認真給溫母介紹，“他叫裴敘白。”

裴敘白有禮貌地打招呼：“阿姨下午好。”

“好好好。”溫母一臉笑意地往溫妤寧身旁看過去，忽地笑容一頓，“這是……小裴？”

“你的男朋友？”

見裴母似乎不太相信的樣子，裴敘白又很有耐心地自我介紹：“阿姨下午好，我是裴敘白，溫妤寧的男朋友。”

不怪溫母是這個反應。因為一開始溫妤寧和裴敘白是屬于‘合作’的關系，為了防止以後他們結束合作關系後給他帶來不便，溫妤寧便從未和溫母說過裴敘白這三個字是哪三個字，也沒有讓溫母見過他的照片，只說他是她從高中開始就暗戀喜歡的同班同學。

是以，溫母一直只知道溫妤寧是和她的高中同學在一起了，從來沒有把這個‘高中同學’往裴敘白身上安。

這就導致她乍一見真人，久久回不過神來。

窗明幾淨的安靜客廳裏還散發着剛做好的菜香味，溫妤寧乖巧地坐在沙發上，裴敘白也順勢坐在她身邊，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另一邊的溫母。

溫母帶着老花鏡，慢騰騰地在手機上搜索着裴敘白的名字，等照片跳出來後，把手機放遠了些，眼睛在手機的照片和裴敘白本人之間來回看。

裴敘白見溫母這樣，悄悄伸手下去捏溫妤寧的手，眼神交流：你沒和你媽說過我的身份？？？

溫妤寧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意思也很明顯：太忙，忘記了。

裴敘白：“……”

等溫母嚴肅地拿着手機對比了兩分鐘後，這才把手機關上。表情看上去依舊嚴肅，從沙發上坐了起來：“那個……”

“小裴啊，來吃飯吧。”

雖然只是一句讓他過來吃飯，但依照溫妤寧這麽多年對溫母的了解，此時溫母的內心一定是開心得不得了，要不然不會連眼角的笑紋都笑出來了。

和大部分家長的通病一樣，溫母在‘炫耀’這一塊從不遜色于人。當初她進入醫院實習，小區裏就算是條過路的狗都知道了她進了醫科大附屬醫院。

這也是當初溫妤寧沒有和溫母實話實說的考量。要是讓溫母知道裴敘白的事，那小區的狗又要遭殃了！

她媽媽傳消息的本事，确實太牛了。

飯桌上擺滿了一整桌的菜，清蒸螃蟹，水煮肉片，紅燒獅子頭，八寶飯，三杯雞，蘿蔔炖牛腩，紅燒老番鴨，西紅柿炒蛋，蒜泥嗆青菜等等……整整一大桌，過年也就是這個待遇了。

溫妤寧再次撫額，昨天在電話裏明明和她說了不要做太多的菜，她滿口答應，結果呢，這一大桌菜，差點都擺不下了。

女婿第一次上門，溫母自然是熱情的，更何況她這個女婿不僅是女兒的同學，還是個特別火的大明星，溫母此時都快被喜悅沖昏頭了，原本已經想好了要擺點丈母娘的譜，此時完全想不起來，一個勁兒的給裴敘白夾菜：“小裴啊，工作辛苦了，你多吃一點。”

同時也沒有忘記溫妤寧，給她夾了塊老鴨：“這是我特地從鄉下買的，自己家養的鴨子很有營養，阿寧你都瘦了，多吃點補補。”

說完又轉過頭看向裴敘白，越看越滿意，“阿姨之前在電視上看過你。”

“還想着這孩子真俊，要是能給我們阿寧當男朋友就好了。我還給你那個微博是吧，發過信息類，但是你沒回阿姨。”

溫妤寧連忙解釋：“媽，他微博每天有幾萬十幾萬的信息，哪裏能看到啊。”

就算看到了，也只會覺得奇怪啊。哪裏有人會給女兒相親相到明星私信上去的。

溫母笑吟吟的：“我知道，所以我給好多明星都發了，萬一有人看見了呢。”

一個不成十個，她相信廣撒網還是有點用的。

裴敘白：“……”

他丈母娘還挺潮的哈，還好沒有人真的搭理她。

溫妤寧：“……”

她媽媽還挺潮的哈，還好沒有人真的搭理她。

這也反應了，她媽之前為了她的終身大事有多操心！簡直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了！眼光還高，一個個奔着明星去發呢。

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裴敘白表情認真：“那阿姨……”

溫母：“嗯？”

裴敘白：“您是第幾個給我發的？”

溫母一臉驕傲：“那當然是第一個了，小裴這麽一表人才，阿姨第一眼就看中了。”

“沒想到還真是我們阿寧的男朋友啊，阿姨做夢都會笑醒了。”

裴敘白點了點頭，顯然也非常的自豪：“我是第一，那就行。”

溫妤寧：“……”

他怎麽還比較上了！！！

鑒于裴敘白陰差陽錯，是溫母早就看中的‘心儀女婿’，這頓見家長的飯便吃得十分順利。

直到吃完了飯，溫母這才稍稍找回一點理智，開始擺起了丈母娘的款。

三個人重新在沙發上坐下。

溫母例行公事開始詢問起裴敘白的家庭情況，語氣親切：“小裴啊，你家裏是做什麽的呀？”

裴敘白放下水杯，背稍微坐得直了些。說起自己的家庭情況。

溫母一邊聽一邊點頭，等他說完後一直揚起的眉頭卻稍稍放了下來，沒什麽語氣說了句：“家庭條件也太好了點。”

說着看向裴敘白：“阿姨實話實說，我們家只是一個普通家庭，可能都比不上你們家萬分之一，你自己又是個大明星，條件太好了。”

遲疑了下，“你們家裏……不會反對嗎？”

“當然不會。”裴敘白聲音沉靜：“我能理解阿姨為人父母會考慮這一點，但我能和阿姨保證的是，家世這種東西，對我或者對我家裏人來說，是最為無足輕重的一件事。”

溫母：“那你覺得重要的是什麽？”

“是阿寧。”

簡簡單單三個字，溫母問出口的一瞬間他便脫口而出。語氣平淡，卻極為鄭重。

溫母很滿意地笑了笑。

話音便不像一開始那麽嚴肅，閑聊似的，“你和我們阿寧是高中同學啊？”

“對了，好像你也是相親的時候碰到我們阿寧的是吧？你這個條件怎麽會來相親？”

這讓溫母很奇怪。

之前溫妤寧便是這麽對她說的，為此還拒絕了她給她找好的相親對象。看她自己有意向的人了，溫母這才沒繼續要求溫妤寧相親。

說到這個，溫妤寧自己率先忍不住‘招’了出來，她本來就一直覺得騙溫母的事情不對，“我們不是相親的時候碰上的，之前就遇到了，剛好您不是催婚麽，然後我就……”

聲音低了下來，“一開始是找他假扮我的男朋友，來應付您的。”

簡單說了下當時的情況，話音落下後，整個客廳安靜了下來。

溫母思考着溫妤寧的話，“騙我的？”

溫妤寧從小到大都是乖孩子，騙她的三個字仿佛刺痛了溫母的神經，讓她有些不能接受，聲音激動了起來，“為什麽要這麽做，媽媽那都是為了你好，你為什麽要騙媽媽？”

依舊是典型的家長‘為你好’言論。

在裴敘白開口之前，溫妤寧搶先說，“對不起媽媽。”

她想這件事，理應還是由她來和溫母說清楚。

雖然她和裴敘白最終走在一起了，但是她依然不認為，當初她媽媽那樣急切的逼婚是對的，“我知道您都是為了我好，希望我不要被親生父母的事情影響，所以才總是讓我相親。但當時我真的不想相親，也沒有任何想法。您一直逼我，所以我就找他來假扮我的相親對象了。我騙您這件事，是我不對。”

停了停，“但媽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我依然不認為當初您的做法是對的。”

溫母坐着沒有說話，表情沉默。

溫妤寧正考慮着她的話是不是說得太重了，讓溫母丢了長輩的面子之時。溫母忽然擡頭看向裴敘白，“你呢小裴，你覺得阿姨做得對不對？怎麽說，也算是阿姨無形之中幫了你一把？”

話題的重心頓時轉移到裴敘白身上。

未來丈母娘問他這個話，似乎是讓裴敘白做選擇。必須要小心回答，畢竟總不能一來，就得罪自己的丈母娘吧？

連溫妤寧都以為他至少會委婉點。

“如果沒有阿姨的逼迫，或許我确實會追得更艱難一些。阿姨對阿寧的好，誰也不能否認，我甚至為此無比感激。感激阿姨給了她一份來之不易的溫暖。”裴敘白緩緩擡起頭，身上懶散的氣息消失殆盡，“因為阿姨的逼迫，我才有機會站在她身邊，卑劣點講，我确實該為此感到竊喜。但如果我的願望，是建立在阿寧的痛苦之上，這樣的成功，我寧可不要。”

“因為我對她的喜歡，是想要她平安喜樂，想要她一切都好。絕不是要她為難和痛苦。所以，也并不是一句‘為你好’就可以綁架別人的人生。”

他這話，可以說得上極為的直白。

沒有任何一點的掩飾，十分鄭重的對溫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喜歡一個人，想要她好希望她開心，而不是打着‘為她好’的名義，讓她痛苦和為難。

裴敘白的話音落下，客廳裏悄然安靜。

連空氣都沉悶了下來。

溫妤寧沒想到第一次帶裴敘白回家就要讨論這麽嚴肅的話題，更擔心溫母會因為她的‘叛逆’而感到傷心。縱然她覺得溫母做得不對，這是理智上的判斷。情感上來說，她從不希望她媽媽為此感到難過。

世間很多事并不是非黑即白，非對即錯。她何嘗不明白溫母擔憂她的心情……

“媽……”

她剛想開口說點什麽，溫母忽然嘆了口氣，看不出有沒有生氣，而是對裴敘白說，“你這孩子，倒是挺誠實的。”

裴敘白順杆子就爬，“謝謝阿姨。”

“我老了，不懂你們年輕人的想法。”

“但是小裴說得對，是媽媽讓你為難了。”溫明霞忽然笑了下，對溫妤寧說，“我知道你這孩子有孝心，不願意對我說重話。如果不是遇到小裴，我大概，甚至會逼你嫁給一個你不喜歡的人，就為了我自己能夠安心。卻忘記了考慮我們阿寧的想法。”

“以後啊，我會好好想想的。”

從沙發上起身，溫母看向兩個小輩，“時間不早了，你們兩個回來都累了吧，我房間都整理好了，快點去睡吧。”

聽說裴敘白要過來，溫母早就把客房都收拾幹淨了。

時間漸晚，小區裏一戶接着一戶燈光暗下，外面靜悄悄的。

裴敘白從浴室洗完澡出來，看了眼客房的門，又看了眼沒關上的溫妤寧卧室的門，沒有任何猶豫地擡腿往她房間裏走去。

溫妤寧正在房間裏收拾東西，聽到門被打開的動靜，連忙回頭看過去，“你怎麽過來了？”

“看到你房間的燈亮着，過來看看。”裴敘白長腿幾步走過去，在她床邊坐下，“在幹什麽？”

“家裏的舊衣服太多了，我把這些都整理出來，找個時間捐掉好了。”溫妤寧一邊說，一邊把衣櫃底下裝衣服的紙箱子拉出來。因為箱子太大了，看起來有些吃力。

裴敘白起身走過去，長臂一伸，輕松地把箱子拉出來。翻開箱子，從裏面拿出一件舊衣服看了看那明顯偏小的尺寸，“這是你幾歲的衣服？”

溫妤寧接過他手裏的衣服拿過來看了眼，“這都是我初中的衣服了，媽媽也還收着，都不扔。”

又往下面翻了翻，“這是高中的，這是大學的，這是……”

溫妤寧穿過的所有的衣服都疊得整整齊齊的，一件都沒丢，保存得好好的。

“阿姨對你很好。”裴敘白蹲下.身把她以前的舊衣服拿過來看了看，找到一件上面寫了個fuckyou的白色T恤，眉頭一挑，‘啧’了聲，“溫妤寧，沒想到你小時候這麽叛逆呢？”

fuck……you？

溫妤寧往他手上看了眼，看到那兩個英文字母，臉都有些紅了，怎麽就讓他看到這件衣服了。

把衣服拿過來，“這個是我媽給我買的，她看不懂英文，被人忽悠着說是很有個性的衣服，就買回來了。”

買回來後還非要她穿，熬不過她的要求，也不想買回來不穿浪費錢，溫妤寧就穿着這件衣服去了學校，着實拉風了兩天。

連一貫很喜歡她的班主任也在下課後找她去了趟辦公室，明裏暗裏，委婉地詢問班裏是不是有人欺負她了，或者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

溫妤寧解釋了好久才讓她放下了心。

想起這段囧囧的往事，溫妤寧一時間覺得有些好笑，又覺得有些感慨。

收着收着，又翻出了好幾件帶有英文字母的衣服，好在都沒有第一件那麽驚悚了。

明明是過來幫她一起收拾的，結果裴敘白看到一件衣服就要問一句這件衣服的‘來歷’，‘故事背景’之類的，溫妤寧要是還能記得起，就仔細耐心地和他說，要是記不起，就只能說了忘記了。他問一件，她答一件。這就導致他們收拾的進度格外緩慢。

收拾到最底下的時候，才看到壓在箱子底下的相冊。

裴敘白撿起來，打開一看，是她從初中開始每年都拍的照片。

翻開第一張，就是她初中穿着校服的照片，“這是你幾歲的時候？”

溫妤寧把衣服折好，擡頭看了眼，“這是我十二歲的時候。”

裴敘白又翻過一頁，“這個呢？”

“十三歲。”

“十四歲。”

“十五歲。”

裴敘白問的每一句，她都耐心地回答了。

房間裏溫馨寧靜，時不時傳來兩人低聲的交談聲。

把相冊翻到最後一頁，裴敘白輕輕地合上，擡頭看了看因為收拾東西而臉上泛起紅暈的溫妤寧，眼睫濃密而纖長，杏眼濕潤清透，與照片裏的眼神別無二致，一如當年。

裴敘白把相冊放下，傾過身去捏她的臉，唇角輕揚，“每一年的阿寧，都很可愛。”

兩人把所有要捐掉的舊衣物全都整理了出來，剛坐下休息一會兒。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下一秒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溫母看了眼房間裏的亮光以及溫妤寧收拾出來的舊衣服，“還在收拾東西啊，今天累了一天早點睡。”

轉過頭看見坐在一旁的裴敘白，“小裴啊，你也是，開了一天的車，早點去睡覺吧，客房的床都給你鋪好了。”

裴敘白從凳子上起身，“謝謝阿姨，您辛苦了。”

“沒事沒事。”溫母笑着說完，便沒再打擾他們兩個，關上門離開。

溫妤寧把箱子收好，從衣櫃裏拿出睡衣準備洗澡，看見裴敘白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甚至剛才在客廳裏，‘糾正’起溫母來，也是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

看來他是真的一點都不緊張诶，而且，第一次上門來就訓丈母娘，他還是第一個吧？

這讓溫妤寧突然想起一個詞：叼炸天。

現在裴敘白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就是這麽雄偉。

拿起睡衣去浴室裏洗澡，熱水沖去了一身的疲憊。洗完澡吹幹頭發後，已經是一個小時的事了。

擦着頭發來到房間，發現裴敘白竟然還坐在她卧室的書桌前，低頭看着手機，似乎在查找什麽。

溫妤寧輕手輕腳過去，走到他身後，踮起腳尖看了眼，只見他的手機屏幕上正顯示着搜索頁面：第一次上門得罪了丈母娘怎麽辦？

下面已經有回複：“沒辦法了兄弟，洗洗埋了吧。”

“我很好奇，兄弟你怎麽有本事第一次上門就惹怒丈母娘的？是不是自身條件不夠好啊？”

“只能買點禮物補救一下咯。”

溫妤寧看着他十分認真地一條一條往下翻，沒忍住笑了起來，“你怎麽在搜索這個啊，我還以為你真的一直很淡定呢，看你從頭到尾一點兒也不緊張的樣子。”

裴敘白關上了手機，背懶散地往後一靠，停了兩秒忽然轉身抱住她的腰，輕笑了聲，“說什麽呢。”

“溫醫生，”

鼻尖在她腰上蹭了蹭，“我都快緊張死了。”

第一次上門就教訓丈母娘，誰也沒有裴敘白心裏忐忑，就怕丈母娘一個不開心就翻臉，他能不緊張麽？

溫妤寧彎着腰去抱他，“其實我媽不會記仇的，也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你放心好了。”

“她見到你的第一面，‘滿意’兩個字都要從眼睛裏噴出來了，不會為難你的。”

“唔。”裴敘白依舊抱着她的腰不放，“還是太忐忑了。”

溫妤寧：“？”

裴敘白：“要溫醫生抱着睡一整晚才能好。”

“不行的。”溫妤寧委婉地拒絕，“我媽都給你準備好房間了，你今天晚上不能和我一起睡。”

裴敘白手臂收緊了些，“阿姨為什麽還給我們準備兩個房間，難不成她還能以為我們在一起後都是蓋着被子純聊天？”

溫妤寧雖然也不太清楚，但是，“那你要是不滿的話，去和你的丈母娘說好了。”

裴敘白身體一僵。

沒過一會兒不情不願地起身，回他的客房睡去了。

其實昨天的事，溫妤寧也不知道溫母怎麽想的，會不會真的因為她的‘忤逆’而不開心。

第二天一早，溫妤寧早早地就醒了。剛打開門就聽到溫母喜氣洋洋地和人打電話的聲音傳來，“對，大年初一過來吃飯，我們阿寧帶男朋友回來了，你不知道我們阿寧有多厲害，和她高中同學在一起了！！！她的高中同學你知道是誰不？說出來吓你一跳，你在電視上就能經常看見他，很有名的大明星！”

“喂，二叔，對對對，初一記得過來吃飯……哦，你說小裴啊，是是是，就是那個很火的明星，小囡喜歡他啊，簽名？那當然可以了，小裴最聽我的話了……”

在門口聽了好一會兒，溫妤寧搖了搖頭，發現自己昨天晚上的擔心是多餘了。

她媽哪裏有一點不開心的樣子，甚至巴不得昭告天下，她談了個明星男朋友。不用想也知道，老家的親戚裏，現在應該是沒有不知道這件事的人了。要不是昨天晚上實在太晚，這電話估計還等不到今天早上來打。

今晚的年夜飯比以往都要豐盛，除了溫母，溫妤寧和裴敘白也有動手幫忙。

到了晚上，一家人坐在飯桌前，三個人碰了一杯，氣氛輕松又溫馨。

明明只是多了一個人，卻好像比往年要熱鬧得多。

溫母開心，拉着他們兩個人說了好多的話。吃完飯後，又拿出兩個紅包，給她和裴敘白一人一個，最後又說了句，“明年這個時候，媽媽希望能發三個。”

說着看了看溫妤寧的肚子。

溫妤寧又感動又好笑，真的是中國家長的通病，催完婚就催生小孩，生了一胎又催第二胎。

但好在溫母昨天晚上大概還是聽進去了一些，語氣并不強硬。說完後就讓他們兩個出去走走。

過年總是熱鬧的，一出門，小區外面已經有很多穿着喜慶棉襖的小孩追逐打鬧着，還有好多人在外面放起了煙花，火樹銀花，燈火萬千，很是溫暖。

溫妤寧牽着他的手往外面走去。護城河邊上挂上了大紅色的燈籠，人流如織，雖然裴敘白戴了口罩，但她依舊牽着他往旁邊沒什麽人的路上走。

這幾年饒城的變化很大，很多地方都在翻新，還新修了一條護城河，兩邊的石柱子都雕刻得古色古香的，似乎是要打造一個江南水鄉一樣的景區。

兩人繞着護城河邊走了一圈，見到有人在放那種很大的加特林煙花，溫妤寧也買了一個，帶着裴敘白走到河邊放。

其實饒城過年都是有禁止燃放煙花的，只不過政府禁政府的，市民玩市民的，各不相幹罷了。

在河邊找了個比較空的地方，溫妤寧把煙花拿穩了，裴敘白彎下腰給她點燃。

噼裏啪啦的火星順着引線燃起，燃進煙筒裏，醞釀了兩秒，忽然間‘砰’地一聲，煙火從煙花筒裏飙出來，在夜空中綻放出美麗的花朵。

溫妤寧也沒想到這個煙花的後坐力那麽強，一時沒有站穩，被沖得往後退了一步，下一秒就被裴敘白從身後牢牢攬住。

在河邊放完了煙花，已經快十點了。

走上河岸，兩邊還有很多一起出來過年的小情侶嬉笑打鬧。

走了沒幾步，臉上忽然落下一點冰涼涼的東西，用手摸了摸，那抹冰涼便消融在溫熱的指尖。

“下雪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

溫妤寧轉頭看向裴敘白，也跟着說了句，“下雪了。”

裴敘白揚了揚眉，與她對視，“嗯。”

回去時，掉下來的雪在地面上融化，濕漉漉的一片。溫妤寧出來的時候穿了一雙不防水的棉鞋，踩在有水的地面就很容易濕掉。

裴敘白直接在她身前蹲下，“上來。”

“哦。”她應了聲就笑眯眯地趴了上去。

路邊還有好些出來玩的人，看見他們這幅膩味樣，簡直沒眼看。

有個大概是單身狗的大哥往他們這裏瞟了一眼，‘陰陽怪氣’地說，“哎喲喲，這麽大年紀了還要男朋友背呢！”

一轉頭對着身邊的男同伴說，“老周你也來背我。”

得到毫不憐惜的一聲滾。

周圍的人都沒忍住大聲笑了出來。

溫妤寧被調侃得有些不好意思，抱着他脖子的手卻又緊了緊。

兩人一路從護城河走回家。

夜空中還飄灑着小雪花，路上行人歡聲笑語，很溫馨很熱鬧的一個年夜。溫妤寧腦袋窩在裴敘白的頸窩裏，小聲說，“裴敘白，這是我們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年。”

裴敘白笑，“以後每一年我們都會一起過。”

她彎了彎眼睛，“嗯，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身後的夜空中煙花綻放了一朵又一朵，溫妤寧聽見有人大聲喊，“我今年的新年願望是，發大財！！！”

不一會兒就得到了很多人的應和：“我也是！讓我一夜暴富，一夜不行就兩夜，實在不行半年都可以！”

随着他們的歡呼聲，煙火開得更加燦爛。

“那你呢，你的新年願望是什麽呀？”有雪花飄落在他耳朵上 ，溫妤寧用手去捂。

裴敘白平穩地背着溫妤寧，一步一步往家走，看向天空中的煙火，聲音含笑，“我的願望一直沒變。”

希望阿寧，平安健康，歲歲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