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占有
面前的老外身形高大, 神情如他一頭紅色卷毛般熱情似火。
他幾步就走到俞笙面前,給了俞笙一個大大的擁抱。
“笙!好久不見!”紅毛卷發攬着人,語氣興奮,“你們中國那句老話怎麽說來着的, 我想死你了——”
他一邊說一邊湊過去, 直接想和俞笙來一個貼面禮。
旁邊的時幸臉色微冷, 李好感受着他周身的低氣壓,生怕時幸一個忍不住直接沖過去。
好在時幸并沒有。
他站在原地, 雖然臉色越來越沉,但看着神情似乎并無排斥的俞笙, 到底也沒有任何動作。
俞笙似乎确實也沒有躲開的意思。
他微仰起頭, 望着面前激動的人,神情似笑非笑。
眼看着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連李好都有些不忍心想要幫着攔一下, 俞笙終于慢慢悠悠地開口了。
“你要是再敢往前, ”俞笙笑了笑, 桃花眼中卻一派認真,“我就要去找南岸哥告狀了。”
原本神情激動的紅發卷毛瞬間臉色大變。
他迅速後退一步松開俞笙,慌張地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你太惡毒了笙!那句中國古話怎麽說來着的,‘得繞繩處且放狗......‘”
“是‘得饒人處且饒人’, 南岸哥不是教過你一年的中文嗎,”俞笙伸了個懶腰, 慢慢地笑了起來, “難怪他上次說,養什麽都不養卷毛狗。”
俞笙這句話運用了比喻, 對紅發卷毛來說實在是太複雜了。
他滿臉茫然地還沒反應過來, 便看面前眉眼精致的青年輕聲笑了起來。
“沒事, 不重要,”俞笙輕舒了一口氣,神情認真地再次伸出手,“好久不見,Uriel.”
·
“俄羅斯那邊COT秋季賽比你們晚,要再過一個月才開始,”Uriel坐在俞笙旁邊,嘴中不停地說着,“所以中國賽區這邊邀請我過來看看今年的抽簽,也算是能回去做個參考。”
俞笙微微點了點頭。
COT游戲除了中國賽區之外,還同時設有俄羅斯、美國等國外賽區,每年分別單獨舉行該賽區的夏季賽及秋季賽。
只有世界冠軍杯賽開始時,各個賽區才會打通,進入到同一場比賽進行冠軍角逐。
Uriel就是俄羅斯賽區一支隊伍的隊員。
周圍的工作人員在忙着搭建抽簽用的舞臺,Uriel一邊口中不停,一邊探着腦袋在周圍轉來轉去。
“南岸哥和Fru戰隊在一起。”俞笙忽然開口。
他指了指舞臺的另一端:“你從這邊繞過去就能找到。”
Uriel的眼睛瞬間亮了亮,他嘿嘿笑了幾聲:“還是笙最懂我,不過你這剛回來我就直接去找南,多不好啊。”
Uriel口中說着不好意思,身體卻很實誠地迅速站起身。
“等我一會兒再找你聊啊笙,你這一年沒回來打職業,我可有太多的想問你的了,但南還是要先去找一下嘿嘿......”
Uriel直爽慣了,向來有什麽說什麽,俞笙倒是也挺欣賞Uriel這種輕重分明的性子,并不在意。
但今天他往旁邊看了一眼,想到了什麽般,故意開口笑道:“沒事,本來我也不是很想留你了。”
原本已經準備溜之大吉的Uriel愣了一下。
他有些疑惑地轉回頭,卻見俞笙沖他比了個手勢,笑眯眯地接着開口:“你要是再不走,一會兒某人氣性大起來,我可哄不住。”
中文不好但腦子還行的Uriel幡然醒悟。
他也迅速改口:“那要不我還是不走了......”
坐在旁邊閉目養神的時幸無聲地睜開眼。
功成身退的Uriel沖着俞笙比了個“ok”迅速退場。
發現周圍并沒有人的時幸頓了頓,他不動聲色地轉過頭,卻正對上早已等待多時的小狐貍。
俞笙桃花眼中滿是掩藏不住的笑意,他撐着旁邊的座椅扶手微微傾身:“時隊長睡醒了?”
時幸不動聲色:“剛醒。”
俞笙了然地“哦”了一聲:“那時隊長醒得時間可剛好啊,正好Uriel走了我好無聊,現在時隊長又可以繼續陪着我了。”
莫名被“無縫銜接”的時幸沒忍住冷笑一聲:“無聊?你剛才不是和別人都約了晚上一起......”
旁邊傳來俞笙控制不住的笑意,時幸聲音一頓,瞬間明白了過來。
“呀,原來時隊長睡着的時候也能聽到聲音啊。”俞笙忍着笑,彎了彎眼角,“還是說,時隊長這麽關注我。”
“......你鬧夠了沒有,俞笙。”時幸聲音僵硬。
他有些着惱,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面對俞笙的時候總是這麽不冷靜。
但時幸還沒來得及真正生氣,忽然感覺旁邊的人徑直站起了身。
一道陰影同時出現在自己面前,緊接着,一個微涼的氣息瞬間籠罩了他全身。
笑眯眯的小狐貍彎下腰,抱着時幸滿足地喟嘆了一聲:“真暖和啊。”
時幸那點微不足道的別扭瞬間消失了。
俞笙擡起眼,眼尾的淚痣在光暈下若隐若現:“這下滿意了嗎,時哥哥?”
時幸不着痕跡地撐住面前人的腰部。
他仰起頭,神色意味莫名:“什麽?”
俞笙順着時幸的力道直起身:“還你一個擁抱啊。”
他并不想坐回原位,幹脆直接坐到了時幸旁邊的扶手上:“剛才Uriel要貼面禮的時候你神情就不對了,對教練占有欲這麽強啊,時隊長?”
時幸轉過視線:“沒有。”
他頓了頓:“我只是不習慣外國人的一些行為禮儀。”
俞笙心說之前世冠和外國戰隊擁抱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麽抗拒。
但他難得見時幸這麽別扭,也并不想揭穿,決定繼續逗一逗他:“哦,我也不習慣。”
“不過剛才Uriel貼過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時隊長會沖過來把我倆分開呢,這樣我就不用把南岸哥給搬出來了......”
時幸這回沉默了片刻:“那是你的朋友。”
俞笙愣了一下。
“我以為你不想被打擾。”時幸聲音平靜。
俞笙瞬間明白了時幸沒有說完的話。
——因為時幸知道那是他朋友,所以即便不喜歡看俞笙和別人那麽親近,但還是尊重着沒有上前。
這下輪到俞笙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了。
時幸沒有察覺到俞笙神色間的異常,他轉過頭:“下次再不舒服的時候跟我說,我會過去。”
俞笙手指顫了顫。
他已經許久沒有聽人對自己這麽說過了。
他唇角的笑意一點點消失,又倏然回過神般,勉強彎了彎眼:“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啊,時隊長。”
時幸蹙眉,他擡起眼想說什麽,卻聽着俞笙又忽然間開口制止:“沒事。”
小狐貍按了按眼角的淚痣,将眼尾揉得通紅:“我喜歡時隊長的占有欲。”
·
COT秋季賽的抽簽儀式全程直播,對于觀衆來說可能十分有趣,但對選手來說,就顯得有些冗長又繁瑣了。
聯盟為了提前制造熱度,上午就把各個戰隊的人叫過來化妝、彩排、拍攝錄制。
等到晚上抽簽儀式正式開始的時候,俞笙已經困得不行了。
但今晚是自己退役一年後第一次重回賽場,所有人都對他格外關注,導播更是不停地向他這邊切着鏡頭。
俞笙壓根就不敢睡覺。
時幸看着旁邊的小狐貍不停地打着瞌睡,頭一點把自己驚醒,環視一圈又再次陷入茫然的困倦當中。
他沒忍住微微勾了勾唇。
主持人激情澎湃的“抽簽正式開始”終于傳來,時幸卻忽然感覺肩膀一沉。
緊接着清淺的呼吸聲落在耳旁。
和自己鬥争許久的小狐貍終于撐不住睡着了。
周圍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時幸擡起頭。
導播的攝像機不知何時又轉到了這裏,大屏幕上,性格灑脫的青年睡着時卻難得乖順,精致的眉眼間一派安然。
主持人一時之間都看呆了。
下一秒,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從大屏幕旁伸了過來,徑直擋在了俞笙眼前。
主持人對上時幸冷冽的目光愣了一下,瞬間狼狽地回過神。
直播間的彈幕瞬間也不淡定了。
【Echo的顏值是真的能打,平時總笑眯眯的沒看出來還能這麽溫柔。】
【确實,而且看起來好顯小,尤其是對比剛才那麽A的時隊(不過我記得Echo好像要比時隊大三歲呢)。】
【時隊真的好寵,上次買零食那次就想說了】
【我也,而且我剛才看切屏幕的時候時隊的手也沒有放下來。】
時幸确實想将手收回來。
但他剛一坐直,便忽然感覺旁邊的人動了動,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透露出隐隐的不安。
——似乎是很沒有安全感的樣子。
時幸收回手的動作微微一頓。
“沒事,睡吧,”時幸低聲開口,“我不放下。”
·
俞笙對自己引起的軒然大波一無所知。
他難得睡得這麽安穩,等他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Tp戰隊的抽簽剛好結束。
俞笙有些發懵。
他轉過頭:“咱們抽到哪個組了?”
時幸轉着手腕的動作微微一停。
——他剛才只顧着給俞笙擋光,連抽簽都是123代替的,壓根沒注意聽。
俞笙無聲地和他對視了幾秒,幽幽開口:“看來時隊長也沒認真聽講啊。”
時幸毫不示弱:“是,家裏養的狐貍實在太嬌生慣養了。”
不明所以的俞笙:?
他還沒來得及追問,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激動的聲音。
“笙!你們的運氣真好啊!”Uriel一邊揮手一邊跑來,身後跟着神色無奈的南岸,“抽簽抽的太棒了!”
到現在也不知道抽簽結果的俞笙:“......所以誰能跟我說一下到底好在哪裏。”
“你們和OV戰隊抽到了一組,還是第二場就比,”Uriel一臉激動,顯然也是看到了之前的事情,“給我狠狠地打他們笙!”
俞笙愣了一下,忽然明白為什麽剛才123的神情那麽興奮了。
Uriel的話還沒說完:“OV戰隊他們簡直欺人太甚,你別怕笙,中國那句老話怎麽說來着的,‘欲患病......’”
“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身旁的南岸嘆了口氣,“我以前教你中文也沒讓你說一句話就加一個典故啊。”
Uriel又嘿嘿地笑了起來:“我特意回去自己學了好多典故,南以前不是跟我說這樣有文化嗎。”
南岸一瞬間有些哭笑不得。
他轉向俞笙,神情間滿是關切:“小笙現在還難受嗎?睡了一覺還困不困,如果還是太累一會兒開賽慶典我可以幫你跟聯盟推一下......”
剛睡醒的俞笙确實并不是很累,他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卻又忽然間意識到哪裏不對。
“南岸哥怎麽知道我睡着了的,”俞笙話剛出口,看着旁邊Uriel興奮的神情瞬間覺得哪裏不對,“不會剛才......”
“剛才時隊長可一直幫你擋着臉!”Uriel激動地開口,“笙,Where do you get such a cute boyfriend?”
原本只是想問“不會剛才導播切鏡頭”了的俞笙一口氣沒上來,瞬間咳得昏天黑地。
他有些心虛地看了旁邊的時幸一眼。
時幸神色平靜地幫他順着後背,似乎并沒有什麽異常。
擔心時幸會生氣的俞笙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
“你是不是找打,我是他教練,”俞笙擡起頭,笑罵着開口,“這是尊師重道懂不懂。”
時幸拍着俞笙後背的手忽然一頓。
他慢慢将手收了回來。
門外的李好出來催促他們趕緊出發去開賽慶典,生怕時幸誤會的俞笙迅速繼續解釋着。
“我隊員愛護一點自己教練怎麽了?”俞笙似笑非笑地開口,“怎麽,你沒有自己的可愛小徒弟嗎?”
Uriel想着時幸剛才的舉措,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可是我們那邊隊員對教練也不是這樣的......”
俞笙忽然轉向南岸:“南岸哥,Uriel剛才一上來又想親我。”
他頓了頓:“不知道對其他人是不是也是這樣。”
Uriel:??
Uriel看着南岸一瞬錯愕的神情瞬間慌了起來,再顧不得俞笙,趕忙沖上前解釋。
“沒有的,南,我只是看到笙一下子太激動了,我沒有欺負他,也沒有去找別人kiss......”
終于把人支走的俞笙舒了一口氣,他向旁邊張望了一圈,忽然發現時幸不知為何沒有等自己,已經走到了前面。
“時隊長!”俞笙趕緊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他一把攬住時幸的肩膀,“別生氣了,Uriel他說話向來不過腦子,只是開個玩笑。”
俞笙認真地仰起頭:“一會兒南岸哥肯定會教育他的,你別放在心上。”
時幸忽然将俞笙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拿了下來。
小狐貍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擡起頭。
“我沒有生氣,這是隊員應該做的,”時幸深吸一口氣,繼續向前走着,“教練不用在意。”
小狐貍敏銳地察覺到時幸換了稱呼。
——他忽然意識到,時幸這回是真的不太對勁。
俞笙終于有些無措起來,他亦步亦趨地跟在時幸身後,幾次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時幸也一直沒有說話。
直到坐上開往開賽慶典的車上,慌張了一路的小狐貍終于忍不住了。
“我真的錯了,時哥哥,”旁邊的座位輕輕一陷,黑暗中,小狐貍整個人湊到了時幸身旁。
時幸的身形瞬間有些僵硬。
俞笙并未察覺,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時幸脖頸間,依舊緊貼着時幸的手臂:“我來補償一下時哥哥,好不好。”
時幸只想讓人趕緊起來:“你要幹什麽......”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慢慢從他指縫間擠過,手掌向上,一點點扣住了他的十指。
——然後不輕不重地揉按起來。
時幸:......
“剛才時隊長舉着手辛苦了,”俞笙笑眯眯地開口,“我幫時隊長按摩一下作為報答。”
時幸面無表情:“你按錯手了。”
正專注賣乖的小狐貍吓得差點一頭栽進時幸懷裏。
他趕緊手忙腳亂地換過來。
“意外意外,”俞笙仰起頭,強作鎮定,“時隊長大人大量,饒過我吧好不好。”
時幸沉默了兩秒:“行啊。”
他在黑暗中輕輕笑了一聲:“手确實有點酸,就麻煩教練這一路了。”
原本只準備把人哄好就收手的小狐貍:??
他心中的算盤瞬間崩盤,忍不住給說話沒輕沒重的Uriel又狠狠地記了一筆。
·
但最後俞笙也沒能如時幸所說揉按一路。
他按了一半忍不住又睡着了,最後還是枕在時幸的手上清醒過來的。
俞笙下車的時候,都不敢去看時幸的臉色。
雖然他莫名覺得自己從時幸身上醒來後,時幸的心情似乎又好了起來。
俞笙是真的有些搞不懂了。
開賽慶典說是聚餐,實際上壓根沒有什麽正式的吃的,更多的類似于一個交際的酒會。
被教育了一番終于老實的Uriel這回也沒敢滿場亂竄,而是老老實實地跟在南岸身後,安靜地陪他坐在角落。
俞笙性格随性又人緣好,倒是一向在這種場合是最活躍的一個,喜歡到處溜達和人聊天。
但和人交談就意味着一定需要喝酒,俞笙雖然酒量不錯,今天卻不敢造次。
他糾結了半晌還是老老實實地拿了一杯果汁,郁悶地坐到了南岸身旁。
——可是總會有人慕名而來。
在推脫了半個小時的敬酒并且喝下了無數果汁之後,俞笙終于覺得這樣不是個辦法。
“E神,我是您的粉絲,就是因為您才來打的職業......”
在又一個不知哪個戰隊的選手舉着酒杯激動地走過來時,俞笙二話不說直接站起了身。
“一個人和我碰杯多無聊啊。”俞笙舉着果汁,笑眯眯地開口。
他突然轉過身,沖着會場內提高了聲音:“還有想來找我的,大家一起喝一杯吧。”
俞笙歪了歪頭,笑着開了個玩笑:“然後我可就要專心鑽研戰術,再過來我就當你偷窺機密了。”
會場中的其餘人也都笑了起來,有人起哄道:“那既然就喝這最後一杯,E神給個面子把果汁換成酒呗。”
俞笙舉着杯子的動作頓了頓。
他今晚一直沒有說不能喝酒的具體理由,只是都用身體不舒服來搪塞。
此時如果繼續這樣,怕是這群向來喜歡胡鬧的人不會善罷甘休。
俞笙眨了眨眼,慢慢笑了起來:“行啊,我還怕你們不成。”
他從時幸那裏拿過一杯酒來,還沒說什麽,旁邊的南岸先着急了起來。
“你能喝酒嗎小笙,”南岸低聲開口,“你今天早上吃過藥嗎,是不是不能......”
俞笙神色間也閃過一絲遲疑。
但他還是沒有說什麽,深吸一口氣慢慢地将酒杯送到唇邊。
下一秒,他的手臂忽然被人拉住了。
“E神不喝最後一杯,”時幸拿過俞笙手中的杯子,“今晚慶典還有這麽久,現在喝最後一杯時間還太早了。”
時幸沖着最開始走過來的那個隊員揚了揚杯子,直接一飲而盡。
“想找E神敬酒的随時過來,我替我們教練喝。”
時幸這兩年在COT職業圈的身份也足夠令人尊重,會場內靜了一瞬,瞬間又沸騰起來。
“好,時隊爽快!”
“能一次同時跟時隊還有E神敬酒,絕對是賺了好嗎!”
坐在身後的南岸不着痕跡地松了一口氣,他轉過頭望向一旁安靜的俞笙。
“你這個隊長對你還挺好,”南岸輕聲笑了笑,“護你護得這麽緊。”
俞笙沒有立刻說話,他安靜地盯着時幸的背影看了幾秒,終于一點點笑了起來。
“那是,”俞笙眯了眯眼,笑得像一只餍足的小狐貍,“我帶出來的隊員,不是一直都最護我了嗎。”
南岸愣了一下。
他眼中閃過一絲不忍與歉意,忍不住輕聲開口:“小笙,你最近狀态到底怎麽樣......”
“南岸哥。”俞笙忽然打斷他的話。
他依舊一眨不眨地看着時幸的背影,眼中帶笑,聲音中卻有些茫然。
“我昨天主動去看.......心理醫生了。”
南岸倏然擡起頭。
·
俞笙不得不承認,時幸的酒量可能比他還要好一點。
他盯着面前神色微紅的時幸看了幾秒,沒忍住戳了戳他的臉頰。
時幸不滿地側過臉,又在俞笙縮回手後瞬間轉了回來。
俞笙嘆了一口氣:“你到底喝沒喝醉啊,時隊長。”
他有些發愁:“怎麽前後沒什麽兩樣,都這麽安靜啊。”
——除了似乎更加喜歡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看以外。
時幸并不接話,繼續神色平靜地望着俞笙。
俞笙眨了眨眼,難得有些受不住先一步錯開了視線。
他也并不清楚時幸到底喝了多少,原本他只是和南岸在旁邊聊了一會兒天,沒想到再一轉頭,時幸已經安安靜靜地在他旁邊坐了許久了。
俞笙決定先帶時幸離開這裏。
他看着時幸認真地拉住自己的手,沒忍住又嘆了一口氣:“你說你喝這麽多幹什麽,斷片了都不記得今天是誰灌的你,回頭我怎麽幫你去報仇......”
“小笙要找誰去報仇啊?”
身後一個熟悉的陰狠聲音慢悠悠地開口。
俞笙的腳步倏然一頓。
他轉過身,語氣中似乎有些驚奇:“茍經理還敢出現在我面前呢?”
“不怕我要報仇的人,就是您啊。”
茍築皮笑肉不笑地不為所動:“那可正巧了,我也正想找小笙你呢。”
他舉起酒杯:“小笙今天和那麽多人都喝了酒,不會不願意再和我喝一杯吧。雖然咱們之前有些許過節,但是到底還是認識這麽多年了,我作為你的老東家也是很高興能看到你重回賽場,這杯酒,就算是給你的慶賀吧。”
俞笙停下腳步,饒有興味地望着茍築。
茍築神色不變。
他自認為把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俞笙再怎麽找臺階下也不可能拒絕。
他已經聽說了俞笙今天不能喝酒,而一旁的時幸看起來似乎已經喝醉了,俞笙肯定舍不得繼續讓他喝。
茍築心中明白讓俞笙喝一杯酒确實不能改變什麽,但他也不介意惡心俞笙一下。
俞笙接過茍築遞過來的酒杯,輕輕晃了晃。
他慢慢地将杯子抵到唇邊。
茍築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擴大,卻在最後一刻倏然頓住了。
俞笙将酒直接倒到了地上。
茍築的眼睛瞬間瞪大了。
“說了這麽一堆,您不會真的在期待我喝吧,前經理,”俞笙轉着手中的酒杯,沒忍住輕聲笑了起來,“您都說了,咱們既然已經撕破臉了,為什麽我還要為難我自己。”
茍築一時之間臉都青了。
他滿臉陰翳地往不遠處看了一眼,又面色稍緩。
——俞笙不喝也沒有關系。
茍築之前預料到了這一可能性,所以提前在隐蔽的地方架了一臺攝像機。
到時候發到網上把節奏一帶,那些不知真相又恨毒了俞笙的網友一定會替自己把俞笙罵得狗血淋頭。
茍築唇角的笑意又揚了起來。
他原本準備再說兩句狠話就走,卻忽然感覺自己手中原本舉着的酒杯被人拿了過去。
時幸仰頭将酒一飲而盡,轉過身直接沖着茍築放攝像機的位置揚了揚酒杯。
“錄下來了嗎?”時幸擡起眼,一把将酒杯又塞了回去,“素材夠不夠,滿意了嗎?”
茍築的神色瞬間僵硬了起來。
“現在你敬的酒我們已經喝了。”時幸上前一步将俞笙擋在身後。
他聲音中的冷意幾乎毫不遮掩:“滾。”
·
剛才那段錄像因為時幸的一番舉措算是徹底廢掉了。
時幸被俞笙拉着在會場外的花園裏快步走着,外面的晚風有些涼了,吹得他終于清醒了幾分。
——但也沒有那麽清醒。
時幸盯着俞笙的背影看了幾秒,忽然間開口:“教練是在難過嗎?”
俞笙的腳步微微一頓。
下一秒,他忽然一把推開時幸,撲到旁邊劇烈地嘔吐了起來。
他晚上基本上什麽都沒吃,藥物副作用再加上冰涼的果汁,直接在他胃裏化成一把尖刀橫沖直撞,痛得他眼前一片昏黑。
俞笙幹嘔了半晌,最後也只絞出來一點胃液出來。
他接過時幸遞過來的清水漱了一下口,扶着時幸站起身。
“沒有,”俞笙靠在旁邊的樹幹旁,喘了幾口氣,“看到茍築實在太惡心了,沒忍住。”
時幸沒有說話,依舊不緊不慢地順着他的後背。
俞笙沉默了幾秒:“我最開始沒有看到那個攝像機,抱歉。”
他仰起頭,笑得有些勉強:“本來今晚讓你幫我擋酒就已經很不好了,最後還要被茍築這麽惡心一下。”
俞笙揉了揉眉心,開玩笑般開口:“明明我才是教練,卻總讓你護着我......”
“別說了。”時幸忽然打斷了俞笙的話。
俞笙有些錯愕地擡起頭。
時幸有些控制不住地煩躁起來。
“和教練還是隊員沒有關系。”時幸深吸一口氣。
他覺得自己現在不太清醒,但卻又異常冷靜地想和俞笙把話說明白。
“我就是想護着E神。”
俞笙愣了兩秒,神情有些古怪:“那時隊長不會嫌棄我沒用嗎,我本來應該......”
時幸終于沒忍住一把捂住了俞笙的嘴。
酒精帶來的溫度讓他指腹發燙,俞笙眨了眨眼,神情終于完全懵了。
時幸知道俞笙不懂他在煩躁什麽。
他也知道無知者無罪,但從抽簽儀式起一直壓抑的情緒終于還是控制不住噴湧而出。
不是什麽隊員和教練。
時幸心想。
這就是我的。
他的手指一點點上移,在俞笙茫然的目光中,最終也只是克制地摩挲了一下面前人通紅的眼尾。
“我的狐貍。”
面前被輕輕捂着嘴的人眨了眨眼,慢慢仰起頭。
作者有話要說:
每日小劇場:
時隊你不行啊,為什麽不能用嘴堵(bushi)
(正文沒有副cp但可能會有一點點為主cp服務的暧昧~)
——
下本開:《萬人嫌病美人重生後變團寵》求收藏!
【表面溫文爾雅·內裏護短近乎偏執·忠犬攻 x 表面鹹魚躺平·內裏為達目的不顧身體·病美人受】
宋渝歸身患先天性心髒病,上輩子身為當紅明星,向來對後輩極為幫襯。
沒想到一朝遭白眼狼陷害,解釋無門,背負全網罵名,在一個雨夜“莫名”結束了生命。
一朝醒來,竟然重生了。
他想到自己上輩子的結局,沉默了片刻,決定這一世目标只有兩件事。
一是鹹魚躺平再不多管閑事,二是有機會就澄清沒機會別來妨礙他活着就行。
他全網黑時剛好在參加一個生活類綜藝。
宋渝歸原本只想做個舒舒服服的鹹魚,沒想到上一世對他誤會重重的嘉賓們,這一世卻忽然轉了性。
宋渝歸忍不住心軟,早起幫人喂貓,心髒有些不舒服,正好碰到晨起鍛煉的白雲山。
宋渝歸撐着桌子,搖搖欲墜:“你能不能幫我.......”
白雲上停下腳步,沉默地望着對面神情蒼白的人。
【網友:白雲山最不喜歡多管閑事!我打賭下一秒他會直接轉身走開!】
沒想到白雲山上前一步:“好,我幫你揉胸口。”
原本只是想讓他幫忙拿藥的宋渝歸:?
宋渝歸游泳,再次沒忍住順手救了落水的辛菀,結果着涼發燒,醒來時正看到別人在辛菀面前邀功。
辛菀轉頭望向宋渝歸:“你是有什麽想跟我說的嗎,小渝?”
宋渝歸懶得解釋誤會,直接閉眼準備再睡會兒。
【網友:辛菀好暖!宋渝歸怎麽這麽不知好歹!辛菀趕緊帶着救命恩人離開他!】
沒想到下一秒,辛菀忽然走到床邊徑直俯下身。
感覺床畔一沉的宋渝歸倏然睜開眼:“你幹什麽?”
辛菀意味深長地低下頭:“沒什麽,确認一下救我的人是你。”
宋渝歸:??
網友紛紛表示:你們不要被宋渝歸的臉騙了啊!他就是個狐貍精!
各“宋渝歸腦”嘉賓表示:什麽,小渝終于願意和我們說話了?
沒等網友找來宋渝歸騙人事實,各界大佬嘉賓直接聯合發布聲明,将宋渝歸所有黑料一朝澄清。
但他們還沒來得及去找宋渝歸邀功,便看到面前眉眼精致永遠懶洋洋的青年,捂着胸口神情蒼白的倒了下去。
“算了,別救我了。”
·
梁士寧身為最年輕的大學教授,一生理性,這輩子卻有兩件最後悔的事。
第一件事,是上輩子沒能和宋渝歸表明心意。
第二件事,是上輩子沒能救下宋渝歸。
好在他們真的還有下輩子。
【全員單箭頭受,受病弱且團寵,身體+心理都有問題】
【結局1v1,不止一人重生,但所有人只重生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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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