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不見天日的毛發
人群中亂哄哄的,一些人是純粹看熱鬧的,一些人是過來勸架的,但是這等場景,實在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好了好了,徐大夫來了!”人群中人有人認出了我,大聲嚷道。
“我砍得就是這狗日的!”中年男人瞪大眼睛,眼珠子似乎都要突出眼眶,見着我更是兩眼通紅,提了刀掙開衆人,就要向我砍來。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大驚,忙不疊回身就要跑,我可是一個大夫,看病救人還成,動武的話,我可打不過這等天天在山地裏刨生活的壯漢。
身後,王利民被王大媽一邊抱住,我聽得王大媽哭道:“孩子他爹,你冷靜點,讓徐大夫瞧瞧孩子再說……”
王利民甩手就給了王大媽一巴掌,随即又是一腳把王大媽踢到在地上,罵道:“滾你個臭婆娘,讓老子砍了這狗日的,給我家二狗子抵命。”
我一見之下,不僅怒了,這孩子有病,作為父親,不說好生照顧,反而提刀要砍大夫,打自己女人算什麽男人了?但如今這場面亂糟糟的,只怕也沒有人聽我說。
我倒也不跑了,索性站住,王村長微微顫顫地走了出來,指着王大伯鼻子罵道:“混賬,你罵誰混賬來着?把你的狗嘴放清楚一點,否則,我今天先替你那死去的爹教訓教訓你!”說着,掄起手中的拐杖就要打。
王村長一邊喘着粗氣,一邊繼續罵道:“你瞧瞧,你瞧瞧,這兩年來,附近的村子裏,誰家有個頭痛腦熱的不是找徐大夫?人家圖過你們的診金銀錢嗎?”
“王爺爺好!”我讪讪笑道,“能不能讓我先瞧瞧孩子?”
王村長聽了,嘆氣道:“徐大夫,你也別怨利民他莽撞,只是這孩子……瞧着實在不好,你快進去看看吧,他也是急了!”
“我了解,沒事的!”我答應着,王大媽忙着從地上爬去來,讓我進去。
我走到裏間,在昏黃的燈光下,孩子依然躺在床上,氣息奄奄,臉色鐵青,瞧着确實不妙,也難改王利民要着急提刀砍我,作為父親的心情,我還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我心中無限狐疑,怎麽會這樣,藥沒有錯啊!我也不是第一次使用青囊經補術上面的藥方子了,以前每次使用,都是藥到病除,沒有理由這次就沒有效果啊?不是沒有效果,反而加劇了病情。
我一邊想着,一邊伸手扣在了孩子的脈搏上,孩子的脈搏也非常微弱,宛如是風中殘燭,我診脈半晌,終于隐約知道了問題的所在,當即揭開孩子的棉被,脫了他的上衣看了看,果然,在孩子的小腹上,原本淡淡的青色竟然加重了,這應該是邪寒未洩、還有加劇的具體表現。
我取出銀針,對着腹部幾處要穴針了下去,過了大概一盞茶的時候,孩子突然張口,吐出幾口腥臭的黃水……
那孩子吐出幾口黃水之後,臉色稍稍恢複了一些,而且口中哼哼,似乎有着醒轉的跡象,衆人見了,都是松了口氣,唯獨我的一顆心卻懸了起來,這孩子,當真危險得很。
我收了針,嘆了口氣,吩咐王大媽給孩子穿好衣服,蓋好被子,朝外面堂屋走了出來。
王大媽照顧好孩子,又跟着出來,搓手問道:“徐大夫,二狗子他……”
王利民也跟了出來,對我依然沒有善意,紅着眼睛瞪着我。
我沉吟不語,但這事情關系到孩子的生死存亡,待要不問,卻是不能,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遲疑了半晌,我還是硬着頭皮問道:“大媽,那個藥引……”
“藥引沒錯啊,我是按照你說的,找的未婚女子的毛發,隔壁三丫頭才九歲……”王大媽疑惑地道。
“什麽?”我一聽,頓時就愣住了,九歲的丫頭還沒有成人,怎麽會有這東西?我頭上的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我沒有答話,心中已經明白,藥引确實是出了問題,九歲的女孩子哪裏有那個東西?我雖然從來沒有碰過女人,但好歹是學醫的,女孩子就算早熟,也得到十一二歲吧?
我看着王大媽,遲疑地問道:“你确定九歲的女娃兒有那個東西?”
王大媽連連點頭道:“有啊!三丫頭一頭烏油油的好頭發,我特意剪了她後面不見天日的……”
“頭發?”我差點暈倒,我以為她一個已婚中年女子多少有些見識,怎麽會犯這等低級錯誤!頭發,如果是頭發,我怎麽會不明着說啊。
“不是頭發!”我頹廢的坐在一張板凳上,看着衆人都是一臉的疑惑,只能硬着頭皮直接說道,“大媽,這孩子是內傷寒毒,普通的拔毒法子根本無效,你剛才也看到了,我用針灸,孩子只是吐出少量黃水,并沒有完全排除寒毒,所以,必須要采用奇藥。”
“徐大夫,你別賣關子了,我們是粗人,不懂!”王村長些許認得幾個字,自然比一般人多幾分見識。
“這藥引子,必須是未婚女子不見天日的毛發二錢,燒成灰,配上我的藥一起服下,方可根治。”我搖頭嘆道,“不是女子的頭發。”
王大媽還是沒有明白過來,遲疑着問道:“不是頭發那是什麽啊?”
我感覺我頭上的冷汗又開始冒出來了,這實在是個尴尬的話題,但還是說道:“未婚女子下面的……毛發……”
我此言一出,果然衆人嘩然,只是礙于我的顏面,都默不作聲。
我唯恐又有誤會,這孩子可禁不起再來一次了,否則,就算醫治好了,也是廢人一個,當即再次解釋道:“必須是處女!”我想,這次我可說的明明白白了,如果王大媽還是聽不懂,我就回去買一塊豆腐撞死算了。
“看什麽看,這是治病救人,你們可都別想歪了!”王村長瞪了王利民一眼,罵道,“你還愣着做什麽,還不去找藥引。”我心想,王村長也老糊塗了,這個藥引王利民去找,可是絕對找不來的,必須得王大媽去。
我忙道:“王大媽,這附近可有未出嫁的姑娘?你去說幾句好話,求求人家……王大伯去是不成的。”
“我家大姑娘今年十九歲了!”王大媽一邊說着,一邊把一個穿着碎花布衣的女孩子,推到的面前,我細細看了看,這女孩子哭的眼睛都腫了,想來是擔心弟弟。王大媽自己就有女兒,而且還沒有出嫁,倒是省了很多麻煩。畢竟,和人家讨要這等東西,實在是尴尬之極的話題,而自家女孩子,為救治弟弟,那就什麽都好說了。
王大伯家雖然也牽了電燈,但燈光實在昏暗不已,我盯着那女孩子看了看,突然心中一動,眼見王大媽已經招呼自己閨女向裏屋走去,想來是去取那藥引,我看着那女孩子走路的姿勢和臀部,忙着叫道:“等等!”
“怎麽了?”王大媽轉身問。
“讓我給大閨女診個脈,确保萬一,這孩子可經不起折騰了。”我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