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王家鬼祠

前往王家祠堂的時候,我特意問過王大媽是在什麽地方采集了骷髅蜜的,有骷髅蜜的地方,鬼髓妖花勢必就在不遠處。她說,就在王家祠堂後面的小樹林裏面。而在樹林子那邊,就是一片墳地,也不知道是從什麽年代開始,那片墳地就存在了。村子裏面老了人,也大都是埋葬在那裏,久而久之,屍體是一層壓着一層,這樣的地方,有着鬼髓妖花,倒也不稀奇。

我心中卻更加懷疑,這鬼髓妖花,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種植的?根據古書上記載,這鬼髓妖花對于生長的自然環境非常苛刻,一般情況下是不太可能有自然形成的。只有那些荒冢古墓,氣候适宜,才會偶然生成。而且,這鬼髓妖花一旦生成,普通蜜蜂采集了妖花花粉,就會很快變異成骷髅妖蜂,成為古墓的天然守護者。

而鬼髓妖花天長日久,碰到雨露,漸而形成毒障,人畜粘上皆死,且傳播極快,是一種可怕的瘟疫,這樣的東西,必定要鏟除,否則,附近的村莊全部都要倒黴。

王胖子舉着火把,擦了一把鼻涕,問我:“徐大夫,這什麽妖花真的危害這麽大?”

“這個自然!”我忙着把妖花的危害說了一遍,又道,“別說那妖蜂跑出來蜇人,更重要的是——這鬼髓妖花,日久成了氣候,本身散發出的氣味會形成毒障,那時候,我們附近的人全部都要遭殃。”

“這麽厲害啊?”王胖子縮了一下脖子,弱弱地問我道,“那我們去,豈不是危險得緊?”

“對了。”我取出幾味丸藥,遞給他們道,“我這裏配置了幾味丸藥,你們服下,不但短時間內可以防止那鬼髓妖花的毒氣,還可以防止山間的毒蟲。”我常常去山間采藥,為着避免毒蟲,這些藥丸都是随身攜帶的,倒也方便。

“徐大夫,你難道不知道王家祠堂的事情?”王繼偉有些好奇地問。

“什麽事情?”我詫異地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王繼偉皺眉道,“只是小時候聽得奶奶說起過,說是王家祠堂鬧鬼。于是,好好的一個祠堂,就這麽荒蕪了。一般來說,我們只有清明或者重陽祭祖的時候,白天才敢去,晚上誰也不敢去那裏。”

我聽了,心中甚是詫異,問道:“這麽說,那個附近是沒有農田的?”

“原本有的!”王繼紅插口道,“只是後來鬧鬼,那裏就荒蕪了。”

“既然這樣,王大媽去做什麽?”我問道。

“誰知道!”王胖子又擦了一下鼻涕,哼了一聲道,“大概嫌棄命長了。”

“二胖子,別胡說八道的,小心你爺爺聽見了,老大的耳刮子揍你!”王繼偉忙喝道。

我這才知道,王胖子的小名居然真叫二胖子。王繼偉年齡稍長,為人處事也比較穩重,舉着手電筒照了照,低聲道:“前面就是了,大家小心點,別亂說話。”說着,他首先端着獵槍,走在了前面。

我一手舉着手電筒,一手緊緊地握着藥鏟,跟在他後面。不知道什麽時候,山間竟然升起薄薄的霧氣,一切看起來,都是模模糊糊,我順着手電筒的光柱,向前面看去。果然,就在山坳處,黑影裏籠罩着幾間房子,由于夜色的緣故,倒也看不出破舊……

我有些緊張,王村長對于這王家祠堂的重視,甚至言談之間,都是含糊其辭,可見這祠堂确實有着一些詭異。王家三兄弟大概也和我一樣,王胖子死死地挨着我,王繼偉走前面,王繼紅就緊緊地貼着他,手中握着一把斧子。

“那是什麽?”突然,走到最前面的王繼偉停住腳步,低聲問道。

“呃?”我愣然,在王家祠堂的前面,黑暗中,門口竟然直挺挺地站着兩個人,宛如是兩尊門神……

我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如今半夜三更的,就算這祠堂附近有人,也應該早早睡下,站在祠堂門口做什麽?而且,祠堂裏面一片的黑暗,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啊?不對,沒人會住在這祠堂裏面,既然傳說王家祠堂鬧鬼,又荒廢多年,誰會住這裏面?

“難道這裏有鬼不成?”我在心中暗自問道,不不不,子不語怪力亂神,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我忙着安慰自己,但握着手電筒的手,卻滲透出一層冷汗,濕漉漉的……

王繼偉低聲道:“大家小心點,這地方真是古怪!”

我們都低聲答應着,順着崎岖的山路,向前走去。越是靠近,薄霧中的那兩個人影就越發地明顯起來。

“是誰?”王繼偉站住腳步,扣住獵槍的扳機,沉聲喝問。

但是,随着王繼偉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山谷中回響着,那個“誰”字,傳得老遠老遠,曠谷深深,透着一股子寒氣,山風吹來,春寒竟然刺骨冰冷。而站在祠堂門口的兩個人,卻依然寂然不動——

王繼偉扣住扳機,似乎想要開槍,我低聲道:“我們再走近點看看,別莽撞開槍。”

王繼偉點點頭,低聲道:“等下如果情況不妙,你們趕緊跑,我來斷後!”

“這怎麽成?”王繼紅忙道,“我們如果跑了,那妖花怎麽辦?”

“大家小心點,我就不信有什麽鬼物了不成。”我大着膽子,給衆人鼓氣。否則,今夜只要我們一跑,以後就更加沒有人敢來這王家祠堂了,那鬼髓妖花豈不成了禍害?說着,我大着膽子,舉着手電筒走在最前面。

王繼偉忙着端着獵槍,緊緊地走在我身邊。

離王家祠堂越來越近了,只見王家祠堂的門口,果然豎立着兩個人,我舉着手電筒照過去,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山間的霧氣,似乎更加濃郁了,祠堂前的兩個人影,顯得模模糊糊,恍恍惚惚。大概只有着七八步之遙,我站住腳步,問道:“前面的人是誰?為什麽深夜在此?”

我的聲音并不高,但七八步之遙,足夠那兩人聽得清清楚楚。可是聲音只是飄蕩在空蕩蕩的山谷中,那兩個人,如同是死了一般,依舊寂然不動。

一想到那個死字,我的心不由自主地砰砰亂跳。

“砰——”的是大響,在迷霧的空谷中格外響亮,我一顆心差點就沖口腔裏面跳了出來,站在我身邊的王繼偉終于受不了,扣下扳機,槍聲響起。

由于距離極近,對面的兩個人中,其中一個,軟軟地倒了下去。

“不好了,難道誤傷了人?”我心中暗叫不妙,有些埋怨王繼偉太過莽撞了,而王繼偉居然再次扣動扳機,又有想要開槍。

“別!”我忙着阻止道,“先看看再說,反正我們有武器在手,也不怕他們。”

“好!”王繼偉說着,大概是一槍幹掉了一個,長了膽氣,當即首先大步向前走去。王繼紅和王胖子也忙着都跟着,我自然不會落後一步,緊緊跟了上去。

七八步的距離,我們去走的膽戰心驚,近了——一個人已經倒在地上,而另外一個人,還豎立在王家祠堂門口。

兩步之遙,我終于看清楚,豎立在王家祠堂門口的,被我們當成是活人或者是鬼影的,竟然是兩個白紙人。

只是這兩個白紙人工藝着實不賴,大小和真人一致,雖然身上的衣服,臉上的眉眼都是畫上去的,但看着卻是栩栩如生。

王胖子抽了一下鼻子,大罵道:“他媽的,居然是兩個紙人,吓死我了……”說着,跑上去就是一腳,對着站着的白紙人踢了過去,一并也踢倒在地上。

“不要亂動!”王繼偉低聲喝斥道,“二胖子,你個豬腦子!”

“你爺爺才是豬腦子呢!”二胖子抽了一下鼻子,哼道,“我怎麽就是豬腦子了?你難道剛才沒有被一個白紙人吓到?別忘了,剛才開槍的,可是你,哼!”

“不要吵!”我低聲道,“這裏有古怪!”

“有什麽古怪啊?”二胖子不滿地道,“不就是兩紙人嗎?”

“你也不想想,這地方荒蕪多久了,哪裏來的紙人?”王繼紅罵道,“說你是豬腦子,你還不承認?”

二胖子一聽,頓時就萎蔫了,但卻不甘心就這麽認輸,道,“可能是以前放在這裏的。”

“這紙人是新紮的!”我舉着手電筒照着,低聲道,“你們看這紙張顏色竹骨子,還有筆墨,都是新的。”

我一邊說着,一邊留神看兩個白紙人的面目表情,果然是一善一惡,真是陰曹地府傳說中的善惡無常,卻非普通人家靈堂前常見的金童玉女。

“你們幾個可知道,這附近有誰家白紙人紮得出色的?”我低聲問道。

王繼偉想了想,搖頭道:“以前聽姥姥說,有個王婆婆,白紙人紮得一絕,幾乎可以以假亂真,但自從王婆婆去世後,這白紙人的手藝就失傳了。”

我點頭,皺眉不已,這白紙人紮得活靈活現,手藝着實精湛,絕對不像無聊孩童的惡作劇。尤其是那面部所畫的表情,善無常一團喜氣,咧嘴而笑;惡無常兇神惡煞,面目猙獰。

我心中很是明白,自解放後,破除一切封建迷信思想,現在人家辦喪事,靈前也沒這等白紙人做的金童玉女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這破舊的祠堂前,竟然豎立着兩只新紮的白紙人……

雖然兩只白紙人都已經倒在地上,但不知道為什麽,我卻是越看這個祠堂,越感覺透着一股子的邪氣。

“吱呀——”正在我們研究白紙人的時候,突然,那兩扇幾乎被我們忽視的破舊木門,像是被風吹開一樣,發出令人牙酸是聲音,緩緩打開,門裏面,是驚人的黑暗……

“撲棱棱”的一陣響,黑暗中,撲出來幾只張牙舞爪的動物。

我吓得連連後退,而餘下的三人,也未必比我好到哪裏去。二胖子更是連滾帶爬,摔倒在地上。

我忙伸手去扶他,二胖子卻陡然跳起來,叫道:“誰……誰拉我的腳?”

“沒事,二胖子,別一驚一乍的,就幾只蝙蝠而已!”王繼偉低聲道。

王家祠堂荒廢多年,自然就成了蝙蝠的栖息之地,剛才門一開,蝙蝠大概也受到驚吓,撲棱棱地飛出來。卻不知道,我們這些人也一樣很怕它們。

二胖子的臉色不是很好,連連搖頭道:“不對,剛才我想要後退,有什麽東西拉了我的腳,我才摔倒的!”他一邊說着,一邊忙在地上尋找。

電筒光柱不由自主地落在地上。

地上,一介白紙人的手臂,撕破在地上。我皺眉,剛才雖然二胖子踩了那個白紙人一腳,但我記得清清楚楚,白紙人的手臂并沒有斷落,但現在怎麽會撕破在地?難道說,竟然是這白紙人拉扯了二胖子,害得他摔了一跤不成?

這也太過匪夷所思了吧?我這麽一想,自然把手電筒的光柱,落在了那斷裂的白紙人的手臂上。

于是,王繼偉和王繼紅、二胖子的目光,也都落在了白紙人斷裂的手臂上,然後,他們擡頭,一起愣然地看着我。

“這白紙人,真夠邪氣的!”王繼偉低聲道。

二胖子反應明顯有些遲鈍,這個時候才算回過神來,問道:“老大,你該不會是說,這白紙人拉了我,害得我摔了一跤?這……”

“別胡說!”王繼紅忙喝道。

我沒有吭聲,心中卻想起一個可能性,我以前聽的師父說起過,以前那些大戶人家死後,都是用活人殉葬的,尤其是那些帝王将相。後來由于種種原因,不準利用活人殉葬了,就開始利用木偶、紙人、傭等殉葬,秦始皇陵墓的兵馬俑,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是,據說利用假人殉葬,卻起不到護棺的作用,于是,有一些邪惡之輩,能夠利用邪術,把活人的魂魄勾出來,拘禁在假人身上,久而久之,這些魂魄就化成厲鬼。我一直都以為,這是荒誕不經的說法。

如今看到這些白紙人,我卻不由自主的想起這些荒誕的東西,難道說,真有這些邪術玩意存在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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