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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也是心疼貴妃娘娘沒有一兒半女傍身。」

皇帝輕嘆一聲。「是朕貪心了,皇家怎能出現兩個同樣出色的皇子?」

「皇上也是為人父親。」

「麗兒能夠體諒朕的處置嗎?」

大總管無聲一嘆,貴妃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果然無人能夠取代。

「若是朕不将老六送走,以老六不喜歡委屈自個兒的性子,總有一天他們會兄弟相殘,麗兒若知道用在老六身上的心思都白費了,會不會很難過?」

大總管忍不住腹诽:貴妃娘娘應該慶幸早早擺脫六皇子,免得六皇子将來搞出更大的事,拖累了貴妃娘娘。

「朕要去麗春宮。」

皇帝還未到麗春宮,章貴妃已經得知集思閣發生的事。

今夜,她整個心猶如被懸在半空中,生怕姬安保會發現她刻意隐瞞皇上每夜都會去集思閣見暗衛的事,皇上可以不上朝,卻不能不見暗衛,比起大臣們遞上來的折子,或是在朝堂上說得口沬橫飛,其實皇上更相信暗衛的所見所聞。還有,隐隐晦晦将集思閣所在之處透露給姬安保知曉,若是被姬安保察覺了,姬安保轉過來對付她怎麽辦?

幸好,這一切終于塵埃落定了,她也能夠松一口氣,可是,她親手幫着太子解決六皇子,如今她是跟太子綁在一起了,這應該算是最好的投注,但畢竟不是自個兒的兒子,總是令人不安,她無法保證太子将來會不會像六皇子一樣翻臉不認帳。

「娘娘,皇上來了。」葉姑姑歡喜的走進寝宮,這是貴妃娘娘被禁足之後,皇上第一次踏進麗春宮。

章貴妃趕緊從貴妃椅起身,讓宮女伺候她更衣,出去迎接。

六皇子突然被送去西山皇陵守陵一事,在朝堂上引發不小風波,可是皇上還在養病,誰也不敢為了此事鬧到皇上那兒,接着,随着各種小道流言透了出來,朝臣們更是噤若寒蟬,生怕被卷入其中,争儲是一回事,觊觎皇位又是另一回事,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幫六皇子說話,就怕沾到謀逆的罪名。

過了幾日,皇帝在禦醫的許可下恢複上朝,而六皇子彷佛消失在衆人的記憶中,再也沒有人提起。這也難怪,連将他養在名下的章貴妃都噤聲了,誰願意為他說話?而當初被六皇子送到尚書府的豔兒,何時被打發出府的也無人知曉。

這一日,劉皇後帶着七公主來到幹德殿求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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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麽了?」皇帝被她們母女同時跪下的姿态吓了一跳。

「臣妾要向皇上認罪。」劉皇後也不拐彎抹角。

白陌看了都不免暗自佩服,覺得她不輸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爽快!

「認什麽罪?」

「是,臣妾有罪,臣妾自請受罰。」

皇帝對皇後談不上讨厭,但意見倒是不少。劉皇後出身百年書香世家,劉家在文官之間深具影響力,這是皇帝最終封她為皇後的原因。不過,她看似柔和圓融,卻很有個性,從不逢迎讨好,皇帝在她面前總是得不到一個帝王該有的尊嚴,也難怪皇帝對她很別扭,比起妻子,這個女人更适合當母親。

皇帝看了大總管一眼,大總管立刻明白過來的進行清場,只剩他自己随侍在旁。

「說吧,你要向朕認什麽罪?」

劉皇後從懷裏取出手絹,雙手呈上。「臣妾請皇上過目。」

大總管立刻上前取過手絹,轉呈皇上。

皇帝攤開手絹,還未細看就吓到了,竟是血書!

「臣妾的罪狀都寫在上面,皇上看過之後,無論皇上如何責罰,臣妾都甘願。」劉皇後随即整個人趴在地上。

白陌見了也趕緊照做,大氣都不喘一口。

皇帝的雙手不自覺的顫抖,這個女人用如此激烈的手段将自個兒的罪狀送上來,可想而知,這是大事。

他看了皇後一眼,低下頭,細細讀着血書上的一字一句。

此番內容照理說應該會激起如驚濤駭浪般的怒意,可是看完之後,他竟不覺得生氣,是因為事情過去太久了,還是因為那怵目驚心的鮮血熄滅他的怒火?他不知道,只是久久無法言語。

等待如同漫漫長夜,寝宮裏靜得連呼吸聲都聽得見。

皇帝看着趴在地上的皇後,她右手食指中指有着刀子劃過的傷口,應該很痛吧,所以看着鮮血陳述的罪狀,他好像可以明白當時她不得不做出來的選擇,掩蓋醜聞,讓孽種以皇室血脈的身分活下來。換成是他,只怕也會咬着牙做出這樣的決定,當時他皇位還未坐穩,若是鬧出皇後偷人的醜聞,這豈不是丢了一把刀給政敵?

許久,皇帝聲音低啞的道:「兩個都起來回話吧。」

劉皇後暗暗松了一口氣,謝恩起身,白陌也依樣畫葫蘆。

「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為何如今要說出來?」

劉皇後堅定的迎視皇上,坦蕩的道來,「若是能隐瞞一輩子,臣妾斷然不會道出此事,可是六皇子為了一己私心,以此威脅茜兒,茜兒害怕的跑來求助臣妾。臣妾心想,茜兒都知曉了,皇上又豈能被蒙在鼓裏?」

說到那個不長進的兒子,皇帝就一肚子火,情緒不由得激動起來。「老六為何知道此事?」

「塗貴人是廢後周氏一手提拔上來的,塗貴人死後,她的奶嬷嬷就跟着六皇子,六皇子應該是從她口中得知此事,不過,臣妾以為她只是猜測,當初廢後周氏為了隐瞞此事,臨死前将身邊的人全部處理掉,而臣妾身邊的人,除了奶嬷嬷和最信任的大宮女,其它的人全部瞞住了,絕對不可能傳出去。」劉皇後深知,這事交代得越清楚越好,免得皇上動了殺機。

皇帝明白皇後的意思,皇後想保住所有人的性命,這一點他認同,他從來不是一個喜歡手染鮮血的帝王。

「朕相信皇後管得住身邊所有人的嘴巴。」

「臣妾願以性命擔保。」

「這事都過去了,你們也都忘了吧,不過,所有公主應有的禮遇,從此都要取消。」面對最疼愛的女兒,皇帝無法生出憎恨,她是皇宮裏面的一股清泉,雖然嬌貴任性,卻總是用相信的眼睛看着每一個人。

其實大梁的公主除了有一座公主府,還有固定的俸祿,也沒什麽多大的好處,而姬安茜為了嫁給蔣懷良,當初拒絕了皇上賜的公主府,如今不過是少了固定收入,倒也沒有影響太多。

劉皇後和白陌同時跪下來道——

「臣妾謹遵聖旨。」

「民女謹遵聖旨。」

當她們步出幹德殿,白陌已經汗流浃背,雖然她只是負責擺出恭敬卑微的姿态跪下來,可是跪得雙腳都僵了,也很擔心皇上一怒之下要砍了她的頭。

「白陌,代替我向母後道聲謝謝。」姬安茜出聲提醒白陌。

「母後……皇後娘娘,謝謝您。」白陌其實不太清楚狀況。

劉皇後看着她,眼中充滿了慈愛。「你還是喚本宮母後吧,從本宮将你抱進懷裏的那一刻,就視你為己出。」

「是,母後。」

「都過去了,忘了,你在尚書府好好過日子,孝敬婆婆,敬愛丈夫。」

白陌點頭應允,目送皇後坐上鳳辇離開,便轉頭看着身邊的姬安茜,低聲問:「你還好嗎?」她真的有點擔心這個丫頭,雖然從太子府回到尚書府,她的表現可以說是成熟了許多,可是從高高的公主之位變成庶民,心情上的調适确實不太容易。

姬安茜對于身分的轉變并沒有太大的感覺,畢竟她如今不過是一縷幽魂,是公主也好,是平民也罷,那都離她很遠很遠,可是在她飄到父皇身邊,看見那可怕的鮮血,她真的很震撼,也頓時明白,那是母後對她的愛。

「白陌,那封罪狀是用母後的鮮血寫成的。」

白陌吓了一跳。「血書?」

「母後是用自個兒的血消了父皇的怒氣,父皇才會輕輕将此事揭過去。」

白陌這才終于明白,皇後為何呈上的是手絹,而非一般書信,對了,蔣懷良保證會想法子讓皇上将此事輕輕揭過,這封血書恐怕是他出的主意,而皇後只是被迫照着做。不過,若非真心疼愛姬安茜,皇後如何有勇氣劃破自己的手指,那麽長的一封血書只怕要花上好幾日方能完成。

「白陌,你幫我好好過日子,就像母後說的一樣,孝敬婆婆,敬愛丈夫。」姬安茜已經不敢抱着回魂重生的希望了,夜裏白陌睡着,她也試過闖進身體去,可是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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