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光的秘密
老公這兩個字一叫出口, 衛桓下一秒就想咬舌自盡。
他可是在父母墓前發誓要給他們生一麻袋小小九鳳的人啊, 怎麽能光天化日之下叫一個男人老公呢?何況這人還是最開不起玩笑的雲永晝啊。
簡直是太歲頭上動土,老虎跟前拔須。衛桓在心裏瘋狂抽自己嘴巴子, 然後小心翼翼地瞥向當事人。
誰能想到雲永晝的臉上居然沒有絲毫被惹怒的神情, 冷靜得一批。他的眼神從衛桓慌張又讨好的小表情移開, 望向其他吃瓜的學生。
“去操練場集合,現在。”
學生們愣了一下, 又忙不疊應聲, “是!”
剛才還耀武揚威的趙星堅氣得要命,可看見雲永晝在這裏又只能忍住不發作, 走上前委屈道了句, “雲哥……”
“叫我教官。”
看吧, 人家都不帶搭理你的。
衛桓幸災樂禍地搖着腦袋,小聲學舌,“雲哥~”
趙星堅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憤然離開教室。
朝着他後背吐了吐舌頭, 衛桓惡劣地笑起來, 直到轉頭對上雲永晝的眼睛, 他才開始假裝剛才什麽都沒發生,“啊……我也要去操練場……”
“等一下。”
衛桓腳步一頓,僵硬地轉過身,心虛地甚至閉上了眼睛。
遭了遭了……
別打臉不要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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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緊繃到了極點的時候,微涼的手指觸及他的眉間,動作輕柔地蹭了蹭。
恍惚間睜開眼, 衛桓有些呆滞地盯着雲永晝。雲永晝一句話也沒有說,頭歪了一下,也盯着他。
“操練場!”衛桓在心裏拍醒了自己,“操練場……”
捂着眉心快步離開教室。
雲永晝望着他的背影,停留了片刻。揚靈高高興興地從他身邊走過,跟個小兔子似的蹦跶到門口,又回頭,“山月姐姐,走啊。”
“馬上。”燕山月翻動着桌上的書,“我找個東西,你邊走邊等我。”
“哦。”揚靈說完又沖雲永晝笑了一下,超小聲打招呼,“雲哥哥我先去啦。”
小畢方剛走,教室裏只剩下燕山月一個學生,雲永晝也準備離開,剛才還在找東西的九尾站起來,來到他身後,有意無意開口,“我的反魂果在拿到手的時候就已經用了。”
雲永晝沒有回頭,也沒有作聲。兩人并肩而行,燕山月又道,“我和你不一樣,我考第一就是想要反魂果。之前被我哥圈養的那個人類女孩有個妹妹,你應該聽說過。我看着那個孩子長大,也看着她成了我哥的玩物。”
燕山月很平靜,“但我不想看着她死。”
當初因為被背叛,以至于她再也無法對人類施以援手,可當她回到久違的家中,得知那個小女孩被折磨得快要死掉的時候,燕山月還是被愧疚打敗了。
她無法接受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因為她的漠視而離開。
雲永晝終于開口,“你沒必要和我解釋。”
“也對。”燕山月嘴角勾起,看着不遠處操練場上和揚靈鬥嘴的衛桓,“我應該跟那個人類說,但他好像是個心很大的人,好像一點也不在乎我有沒有拒絕過他的請求。”
他的确是。
心很大,從不捆綁任何人,也從不記仇。
“不過雲教官你,身為初代金烏轉世,這麽罕見的血統,卻冒着被全族指責的風險與一個人類結血契……”燕山月側目看他,話留三分。
雲永晝像是充耳不聞,并不打算回應。
“這不算什麽,”燕山月靠近些,聲音又低了幾分,“因為我聽說,你的反魂果七年前就用掉了。”她擡頭去看雲永晝,“鈎吻的滋味兒不好受吧,雲教官不需要請假休養休養嗎?”
“多謝關心,”雲永晝停下腳步,對上燕山月的眼睛,“我很慶幸,你在他面前是只不愛說話的狐貍。”
燕山月挑了下眉,擡起手,像是遮太陽似的擱在眉上,手背上的紫色鳶尾閃着妖冶的光。
“今天天氣不錯。”她的語氣輕快,嘴角弧度微妙,“宜套話,宜勒索。”
進行靈魂溝通的時候,他們并沒有注意到操練場上的另外兩人已經達成了盟友關系。揚靈躲在一棵影木後頭,衛桓抱着腿坐在下面,嘴裏叼了根草,偷偷望着不遠處的雲永晝和燕山月。
“哎,你說他倆在聊什麽?”揚靈用胳膊肘杵了一下衛桓的腦袋,“山月姐姐還在笑呢,她平時都不怎麽笑的……”
“隔着這麽大老遠的我怎麽聽得到,我就是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人類好嗎?”衛桓揉了一下自己的頭,小聲逼逼,“你山月姐姐沒準兒也喜歡雲永晝。”
“不可能!”揚靈一把抓住衛桓的頭,“這怎麽可能呢?山月姐姐是絕對不可能喜歡雲哥哥的!”
“我去,你松開我頭發!疼疼疼……”衛桓努力地從揚靈的魔爪裏逃脫,“不喜歡,不喜歡,她肯定不喜歡。”
好巧不巧,旁邊走過去倆吃瓜妹子,“哎你看,雲教官和燕山月欸。”
“他倆好配啊。”
“就是就是,兩個都長得這麽好看,而且還都是入校的狀元,家世也般配,這是什麽神仙cp!”
“對啊,簡直就是【長大之後我就成了你】那種最經典的橋段啊,配一臉!”
揚靈和衛桓同時轉過頭,異口同聲對着她倆反駁道,“配個頭啊!”
兩個妹子吓一跳,尴尬地離開。
“嘁,現在的小姑娘看什麽都配一臉。”衛桓嫌棄地望着她們的背影,“幼稚。”
揚靈的小馬尾一甩一甩的,“就是,無腦cp粉,天天給我們山月姐姐拉郎。”
“你說得對。”衛桓滿腦子都是雲永晝以前在山海論壇被人花式拉郎的回憶,甚至都忘了自己當年被人瘋狂組西皮的盛況,不知道的以為半個山海都跟他有一腿。
“什麽說得對?”
聽見燕山月的聲音,兩個人都吓得猛回頭,揚靈慫得厲害,直接把蹲在地上的衛桓推了出去,“我沒有,我什麽都沒說。”
“我操……”衛桓被她一推後背,直接撲倒在雲永晝的褲腿下。他反應過來趕緊松開,嬉皮笑臉地擡頭,“我、我也什麽都沒說。”
雲永晝淡淡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向操練場的中心。
“戰備一班,集合。”
衛桓以前在山海上學的時候,最喜歡上實戰課,畢竟當年的自己也是扶搖的主戰力。不管是近戰格鬥還是能力,都比尋常學生高出一大截。
成為人類之後,衛桓一開始以為自己一定會很沮喪,從以一敵百的天之驕子變成毫無妖力的普通人,想穩住心态實在太難。但真的上學之後,他又發現自己并沒想象中那麽失落,怎麽說他都是一個天生的樂天派。
只是有那麽一點點不甘心而已。
結束近戰訓練之後的衛桓喘着氣坐在草坪上,眼看着自己的同班同學一個個地施展妖力,火焰滿天飛,比太陽還要晃眼。他無事可做,開始一個個觀察大家的能力。
揚靈的能力和揚昇差距很大,如果說揚昇的召風術屬于補給能力,一個人奶活一整個扶搖,那揚靈一定是實打實的攻擊力量,她的蓮火不僅速度快,而且具有爆破能力,如果可以自如地調整範圍,戰鬥力就更可怕了。
衛桓的眼睛看向燕山月,她正和那個傲嬌天狗趙星堅模拟對戰,趙星堅和他哥不一樣,從母親那一族繼承了火屬性,而且天狗吸收太陽精華,陽光越是強烈,他可以召喚的火勢就越大。就像此刻,下午兩點的太陽曬得不得了,這個小狗子就活生生弄出一整片環形的火牆将燕山月包圍其中。
“難怪狗子一家都喜歡雲永晝……”衛桓吐出嘴裏的草根,無意間呸了一聲,看向十幾米開外正指導他們的雲永晝,“就是想蹭太陽的熱度。”
不過燕山月的狐火也不是開玩笑的,控制力極強,是最好的控場選手,又有玉藻鏡封印術。不過她就算只靠過硬的近戰實力和九尾一族最拿手的幻術,也可以輕輕松松贏過對手。
衛桓忽然想到,當年的山海祭的友誼賽裏,燕山月親哥的狐火似乎并沒有壓制住雲永晝,反被雲永晝給打得很慘,本來想carry一波炎燧隊,結果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看來狐火的控制力也有上限。
所以當年的揚教官才說,“金烏之力和凡火是不一樣的。你們這些小輩裏,雲永晝身體裏的力量是最可怕的。”
看着看着,衛桓的眼睛就又不自覺往雲永晝身上跑。這麽厲害的人,不去戰場,幹嘛跑來炎燧當一個區區教官。
而且大家總說一物降一物,難道就沒有什麽人能降得住雲永晝這樣的家夥嗎?
唉。衛桓仰頭倒在草坪上,望着湛藍的天空,眼睛有些發酸。
反正呢,那個人一定不會是現在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
“雲——教——官——”結束後的揚靈隔着大老遠大喊,“那裏有個人在偷懶。”
衛桓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朝揚靈比了個中指,在雲永晝轉頭看向他時,又心虛地拿伸出來的兩根手指頭戳上自己的臉頰,甜甜地笑了一下。
我也不想偷懶啊,可是光憑近戰能力根本打不過妖嘛,還得藏着以前的套路不能被發現,生活真的在為難我這個小人類。
實戰課的最後五分鐘,所有學員集合,雲永晝稍稍點評了一下,最後看向藏在隊伍最後面的衛桓,“其他人可以下課了,魏恒晚上六點來十三號訓練室留堂加練。”
隊伍裏開始傳出嗤笑聲,以趙星堅為首,“讓你偷懶,活該挨罰。”
衛桓挑了挑眉,微笑着對着口型,“我。樂。意。”
晚飯時間,景雲早早地就在食堂占好了座位,剛看見衛桓就沖他招手。
“今天怎麽樣?”
“很好。”衛桓沒有靈魂地回答,“晚上還要留堂。”
“啊?”景雲用一種悲憫的眼神看向衛桓的臉,卻不小心發現了什麽,“欸?你的眉心怎麽多了一個金色的點啊。”
衛桓擡手揉了揉眉心,“很明顯嗎?”難怪剛剛雲永晝也蹭,是想試試看能不能擦掉吧。
自從上次跟他結契,自己的眉心就多了一個隐隐約約的金色小點,剛開始還看不太清,這兩天越來越顯眼了。
“嗯。”景雲拿出手機給他拍了一張,“像金色的朱砂痣。”然後将照片挪到空中,兩只手指移動放大,“你看。”
結契就結契吧,還非得在他身上留下點什麽。
等等……
衛桓忽然間想起來,照理來說,普通的結契都會在對方的身上留下自己家族的妖紋才對,怎麽連這一茬都忘了。他慌忙在檢查自己身上,又詢問景雲,“你看看我身上有沒有多出什麽東西,就像火焰或者太陽圖騰那種。”
景雲仔仔細細地檢查,最後還是搖搖頭,“沒有啊……”
“真的?”衛桓拽了拽自己校服襯衫的領口往裏面瞄,就差把腦袋埋進去了,“在哪兒呢……該不會在什麽見不得人的地方吧……”
景雲一臉疑惑,“你在說什麽?”
“哦,沒什麽。”衛桓把衣服扯好,“吃飯吃飯。”
雖然衛桓從來沒有圈養過人類,但這種事見怪不怪,他也看到過不少被人圈養的人奴,之所以對烙印家紋印象深刻,是因為他曾經看到過一個長得非常标志的人類男孩,年紀大約只有十四五歲,因随機烙印的深藍色家紋過于巨大,從右額到眼下布滿畸形可怖的圖案,以至被妖主嫌惡而趕出家門。
男孩被趕出城市結界的那天,和揚昇相約去打球的衛桓剛好路過。
他的雙手雙腳都戴上了電子枷鎖,低垂着頭。
那一幕衛桓永遠記得,所以才對所有圈養人類的妖極為不齒。
可他自己的家紋在哪兒呢?
吃完飯,衛桓按照雲永晝的處罰來到了十三號訓練室,推開大門,訓練室裏一片黑暗。
山海大學有上百個訓練室,大小不一,功能也不同。衛桓記得每一個訓練的門口都有一塊觸碰屏,掃描在校生的指紋就可以開啓燈光,以及其他的訓練功能。他試着走進來,手在牆壁上摸索着,不出所料觸到一塊玻璃屏幕。
可無論他怎麽點,那塊屏幕都始終沒有亮起過。
壞了嗎?
不知為何,訓練室的大門忽然間碰的一聲關上。
衛桓猛地轉身,訓練室裏仍舊一片黑暗。
“有人嗎?”他喊了一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這個訓練室的系統或許壞了。他轉身,試圖走到門邊,自從上次從研究所逃跑,衛桓就發現自己似乎對黑暗有着生理上的不适應。
腦海裏,破碎又可怕的畫面不斷地閃現。
血,炸彈,成千上萬的軍隊。
屍體,結界,黑暗中紅色的陣法。
光。
想要光。
“雲永晝……”
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衛桓甚至來不及思考自己的動機和理由,就已經叫出了他的名字。
可就在下一刻,門忽然間被打開了。
視覺被黑暗綁架,其他的感官卻因此得到纾解,得到放大。他感應到了熟悉的妖氣,熾熱而鋒利的妖氣,割開濃稠的黑色空氣在瞬間降臨,強大,不可違抗。
金烏的妖氣。
還有久違的他的喘息,急促到不像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太陽之子。
微弱的月光勾勒出他高大的輪廓,蒙上一層淡淡的清輝。
“你……”雲永晝稍稍平複自己的呼吸,沉下聲音,“來錯訓練室了。”
衛桓一愣。
“這是12號,系統壞了,還沒有修複。”
他尴尬地笑了笑,“這樣啊……我說怎麽這麽黑呢。我剛剛吓了一跳,燈打不開就算了,門還突然給我關上了,我還以為出不去了呢。”他也說不清為什麽,自己一遇到雲永晝就有點緊張,緊張得說話都比平時快了許多。
“所以我們現在要……”他指了指外面,“去13號訓練室嗎?”
雲永晝卻搖搖頭,“這裏也可以。”
衛桓不明白,這裏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怎麽訓練。
“就算去13號訓練室也是關燈的。”雲永晝繞過他走進黑暗的訓練室中。
“關燈???你要對我做什麽?”剛脫口而出,衛桓就後悔得一批。
雲永晝的聲音很輕,也很緩,一字一句說得理所當然,“你和我結契了,你說我要對你做什麽。”
這句話說完衛桓更慌了。
可雲永晝卻像個沒事人似的,一步一步朝裏面走去,每走一步,身後就燃起一朵碎星般的光點。
微小光點成為黑暗中光亮的唯一來源,讓衛桓不由自主地跟随,他每上前一步,光芒就消失一枚。
走到訓練室的中心,雲永晝停下腳步,轉過身。兩人之間,只隔着一枚金色的光點。
雲永晝伸出手,那光點主動地緩緩移動到他的掌心,然後攥緊,将這光揉碎殆盡。
“伸手,握拳。”
黑暗中,衛桓聽見雲永晝的聲音。他跟随這指令,伸出自己的手,五指握緊。
“感受黑暗。”
感受黑暗……
衛桓不理解他的意思。
雲永晝的聲音回響在訓練室,清冽而堅定,“先學會理解黑暗,接受它,習慣他,讓它不會吞噬你的意志。”
聽着他的一字一句,衛桓竟然驚訝地發現,他的心跳逐漸平穩,之前那種隐隐的不安正在不斷地消退。
“黑暗的确可以吞噬一切。”
“但只要出現一絲光芒,他就會被瓦解,哪怕是再渺小的光。”
只要有一絲光……
衛桓忽然間感覺自己的血液變得熾熱,如同覺醒火山下蠢蠢欲動的岩漿,逐漸滾燙,慢慢沸騰。
“你的身體裏有我的血液,用它去感受黑暗。”
忽然間,一只修長冰冷的手覆上他伸出的手,視覺的消亡讓這觸感變得更加敏感,操縱了他的神經。不知何時,雲永晝竟然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用你的血液燃出光。”
這雙冰冷的手觸碰到的地方在一瞬間爆發出劇烈的熾熱感,從拳頭到手臂,一路往上燒,如同森林裏不可控的野火,火勢兇猛,勢不可擋。
這顆人類的心髒似乎承受不了如此強大的力量,沒命地狂跳。
雲永晝的聲音循循善誘,每一個字都帶着無可抵抗的意味,讓衛桓無法抗拒。
“你想要光,對嗎?”
光。
想要……
沒錯。
“我想要光。”
燒灼感在一瞬間消失,那些撕扯的,帶着疼痛感的熾熱仿佛從未存在過一樣,在這具血肉之軀中撤退。除卻他尚未穩住的呼吸,沒有任何殘留的證據。
雲永晝拿開自己的手,命令一般開口,“松手。”
還沒有從那股神秘力量中恢複意志的衛桓恍惚地攤開手掌。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掌心竟然出現了一枚微弱的光,不是星芒那樣閃耀,更像是一朵幽微的螢火,很渺小,但卻撕裂了這吞噬一切的黑暗。
照亮眼前雲永晝的面孔。
衛桓不敢相信,這竟然是從他的掌心湧出的光,那麽稚嫩,那麽渺小,如同新生的孩子。他有些錯愕,“這、這是……”
雲永晝給了他最肯定的回答,“這是你的光。”
心跳愈發快了。
這一瞬間,衛桓甚至有點鼻酸,他沒有想過,自己重新獲得的妖力,竟然來源于面前的這個人。
而且他是那麽肯定地告訴自己,這是你的。
或許這光芒太微渺,又或許是他的內心正為這新生的力量而悸動,衛桓隐約間竟然看見雲永晝微微勾起的嘴角。
“你現在也可以禦光了。”
好奇怪。
好熟悉。
這句話像是一個隐藏在某處的開關,記憶忽然間被觸發,被喚醒。
隐約間,有些遺忘的東西再一次出沒在腦海。這一刻,他們身處之地不再是這沉寂黑暗的訓練室,而是穿着一紅一藍的戰鬥服,站在暗區的某棟大樓裏。
想起來了。
多年前,他們被派遣到暗區執行任務,抓回從昆侖虛監獄逃出的一名逃犯。暗區充滿了人類多年前的建築,大多已經廢棄,他們就在這其中的一棟大樓裏抓住了那只逃竄的妖。
“任務順利完成!”衛桓将逃犯封印到逍遙盒中,這是他在山海祭的友誼戰上的獎勵,可以封印妖力中下的妖怪。
将盒子往戰鬥服腰間的裝備帶上一挂,衛桓上手就要去攬雲永晝的肩膀,“要不要跟哥哥喝一杯啊。”
雲永晝手一擡,光刃還沒出來,衛桓就趕緊收回了自己的胳膊,“不喝不喝,你是我哥。”
這裏的樓梯構造很老舊,又長又窄。雲永晝想直接召喚結界穿越術回到山海,可被衛桓反對,“我們多走兩步,快到天臺了,然後飛一會兒再回去嘛。”
難得的是,雲永晝并沒有反對,但也沒有和衛桓并肩,只默默走在他的後面,隔着一級臺階的距離。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衛桓用不大的聲音開口,腳步聲也和雲永晝一樣輕,雲永晝日常都是按照刺客的近戰模式訓練,走路幾乎沒有聲音。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我也會禦光術。”
雲永晝沒有說話,沉默地走着。
“真的,不信你看。”衛桓深吸一口氣,大聲對着黑暗的樓道喊了一聲,“雲永晝!”
下一個瞬間,樓道的燈亮起,昏黃的光彌散開來,照亮了黑暗狹窄的樓梯。
人類陷入資源困乏的窘境,因此發明和應用了聲控燈,以此節約資源。妖無法随意去到凡洲,但暗區是個沒有限制的地方,衛桓以前就嘗嘗偷跑進來,最喜歡的就是人類的聲控燈。
看見燈亮起來,衛桓像個三歲小孩兒一樣高興,“你看!亮了吧!”
雲永晝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對他這個無聊的游戲給與任何評價。
兩人繼續往上走,一級一級臺階向上,亮起的燈沒有堅持太久就滅了。
上了另一層樓,衛桓又拖長着清亮的聲音叫了一聲,“雲永晝——”
樓道的小燈再一次亮起。
“是不是很神奇!”衛桓轉身,“你看,只要我叫你的名字,燈就會亮,就有光了,酷不酷?”他臉上的笑充滿了感染力,比燈光還要耀眼。
衛桓背過身去,滿是笑意地自言自語道,“禦光術的秘訣就是小金烏的名字。”
他們又默契地上了一層樓,衛桓開始耍弄他屢試不爽的小把戲,可這一次卻失靈。
“雲永晝!”
燈沒有如預料般亮起。
怎麽回事?
衛桓皺起眉,又試了一次,“雲永晝!”
無動于衷的黑暗。
這燈肯定是壞了。
人呢?該不會趁機把他一個人丢在這兒了吧?
衛桓在黑暗中四處張望,想尋找自己沉默寡言的同伴,“雲永晝?”
沒有人回應。
“雲永晝!喂!雲永晝!雲……”
轉身準備下樓尋找的那一刻,他找到了。
幾乎快要與他相撞的雲永晝緩緩攤開右手,掌心漂浮着一團美麗的,令人目眩神迷的極光。滞後的意識所驅使的話語,被遲到的光線生生牽引出來,“……永晝。”
我想要光。
光的秘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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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