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失态

外院的書房裏,司徒空也在吃早餐。

他的面前放着的是一碗白粥、兩個白饅頭,還有兩碟小菜。

這樣的早餐是司徒空多少年來的慣例,只是今天面對這一成不變的早餐,司徒空卻食不下咽。

“你是說嬌嬌為夫人專門定了食譜?是蝦餃和魚片粥,還有三鮮包?”看着面前的白粥、白饅頭,聽着林管家的彙報,司徒空頓時沒了食欲。

“是的,據說那蝦餃和三鮮包的餡可都是小姐親自配的料,對夫人的身子大有裨益。”見司徒空将只啃了一口就将饅頭丢在了一邊,林管家心裏樂得不行,臉上卻不顯出分毫,只是中規中矩地回答司徒空的問話。

司徒空心塞地看了眼桌上的白粥、白饅頭,最後又認命地端過白粥拿起白饅頭吃了起來。

可是他那孩子氣的惡狠狠模樣,顯然将所有的悶氣全都撒在了早點上,這讓林管家快要憋悶成內傷,卻又不得不強自忍着。

司徒空有多少年沒有這般有活人氣了?

林管家在心裏為司徒空又是感嘆又是心酸,只希望大小姐的回府能夠成為侯爺和夫人重歸于好的的橋梁,否則侯爺苦,夫人也苦,他們這些貼身伺候的人同樣也苦。

林管家正在在暗自嘆息的時候,司徒空已經強迫着自己将白粥和饅頭吃下了肚,他一邊用帕子拭着唇角一邊問道:“那邊如何了?”

“正如侯爺所慮,果然是打算撩開手要挾侯爺,試圖逼侯爺放林姨娘出芙蓉苑。估計一會兒就會鬧到侯爺這裏來了。”林管家的臉上頓時顯出幾分嘲笑譏諷的表情,不過很快就收斂了起來。

林姨娘雖然是妾,可再不濟名下也有一兒一女。姨娘怎麽也是半個主子,哪裏是他這個奴才身份的人可輕視的?

“怕只怕她們直接鬧到梅苑去,擾了嬌嬌和她娘。”司徒空臉色有些發沉。

“這,不會吧。侯爺可是三令五申,不讓任何人去梅苑打擾夫人的清養。”林管家心裏不由一驚。

“呵呵,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也怪本侯這些年太放縱了。倒是把有些人的心養大了養肥了!”司徒空眼眸中閃過寒光點點。

“侯爺,梅苑出事了!”主仆倆還沒将話說完,書房外就傳來了疾風急促的禀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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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空臉色更加難看。騰地起身,只聽一陣嘩啦啦的聲音從書房裏傳出,随即司徒空的身影就出現在書房門口,對着疾風厲聲問道:“說。到底出了何事?”

疾風臉上楞了楞,在司徒空身邊六年了。司徒空給疾風的印象一向都是不疾不徐,極少見他失态。

不過也不是沒有,只是極少,在疾風的記憶中。司徒空這樣失态的表現只見到兩次,這是第三次。

記得第一次是在帶着他進京的路上,忽從京城傳來消息。夫人病危,侯爺當即變了臉。不顧一衆護衛的勸阻,從一個護衛手上奪過馬飛身上馬,打馬匆匆趕回京城。

第二次是去年七月十五那一天,當時侯爺正在慶豐樓與寶親王喝茶聽戲,接到從別院傳來消息,說是大小姐被二小姐推了一把,倒地時頭部撞到石塊,昏迷不醒,當時侯爺既驚又怒且慌,仿佛大小姐已經一命嗚呼一般。

從種種跡象可以看出,在侯爺的心裏夫人和小姐的地位是夫人可以撼動的,自然應該還有個大少爺,他們才是他心裏最重的人。

嗯,以後可得抱緊了夫人、大小姐和大少爺的腿,至于老夫人嘛年齡大了,該敬重的地方就敬着吧。

對,就是這樣。

“怎麽回事?傻了?侯爺問你話呢!”疾風這一神游太虛,腦袋上就得了林管家狠狠地一巴掌。

“回侯爺,今日一早各個管事娘子去芙蓉苑找林姨娘回事,芙蓉苑閉門不開,管理娘子們無法又去慈安苑找老夫人,慈安苑同樣閉門不開,說是老夫人身子骨不爽利,讓管事娘子該找誰找誰去......”疾風連忙收斂心神,将各處傳來的消息一一道來。

“如此說來,那些個管事娘子都去了夫人的梅苑?”林管家故作驚訝道,心裏卻不由好笑,好戲雖然沒有完全按侯爺準備的劇本上演,不過效果應該會更好吧,只不過擾了夫人和大小姐。

“是的,梅苑外都開了鍋了,據說夫人都快被那些個管事娘子氣暈過去了。”感覺到司徒空的臉色越來越沉,疾風的聲音不由越來越低。

疾風話音未落,司徒空已經如風一般地從他的身邊卷過,直向後院而去。

梅苑門外尤如市井賣場,各處的管事娘子将梅苑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高高低低的聲音不斷傳到屋裏,令人韓氏覺得格外的煩躁,不過她的臉色倒還算平靜。

“到底是怎麽回事?林氏不過只是禁了足,她平日理事不都在芙蓉苑的花廳嗎,禁足又何妨她理事?”韓氏撫了撫隐隐作疼的額角,臉色平靜地看着林嬷嬷問道。

方才韓氏與司徒嬌正你一筷子我一久地吃得正香甜,卻被一陣吵鬧聲給打破了梅苑的寧靜和難得的幸福。

今日是她與女兒第一頓早餐,那起子小人就那麽看不得她這小小的幸福,如此迫不及待地要來打破她這份得之不易的母女之情?

韓氏盡管心裏早有準備,依然感覺極為不愉。

“據說昨日侯爺在讓林氏禁足前,明确向老夫人提出,要老夫人收回內院的管家理事權。侯爺憐惜夫人的身子弱,就讓老夫人先管着,等到夫人的身子再好些,再讓老夫人将內院的管家權接還給夫人。只不過昨晚老夫人受了些風寒,一早起來頭疼得緊,這會可不就無法掌家理事兒了?”林嬷嬷慢慢地将情況一五一十地娓娓道來。

司徒空要老夫人收回小林氏手上的內院管家權,韓氏昨日就已經在第一時間知曉。

不過她并沒将這事當一回事,反正這十年來梅苑這邊壓根就不靠侯府的份例過日子,誰掌家韓氏壓根就不在乎,她在乎的也就是她的一兒一女。

只是如今司徒陽一日日長大,司徒嬌又回了府,倒是讓韓氏有些心動。

畢竟她才是這個侯府的夫人,她的兒子才是這個侯府的接班人,以後這個侯府是她兒子的,她怎麽能再任由那兩個女人糟蹋她兒子的家當。

只不過在韓氏看來,這個掌家權還得除除圖之,卻沒想到那兩個卻早早将這個機會送到她的面前。

若她還把握不好這大好的機會,那她真正會被建國公夫人陳氏的口水淹死,既如此那就接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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