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放肆

二順娘子更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給打得頭暈目眩,腦袋裏嗡嗡作響,至于司徒嬌都說了些什麽,只是斷斷續續地入了些她的耳。

二順娘子仗着外院除了林管家就是她的男人方二順,而她自個原本也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環。

加上她看人說人話,看鬼說鬼話,深得老夫人和小林氏的歡心,因此平日裏大家都讓她三分,還真沒吃過今日這般的虧。

她既是老夫人原本的大丫環,又是從林家帶來的老人,平日裏連小林氏都要讓她三分,豈受得了林嬷嬷這一巴掌。

耳邊斷斷續續回響着司徒嬌一番言正詞嚴的話,自覺得逮到了司徒嬌的漏洞,擡起那張左臉腫得老高的醜臉,眼中是對司徒嬌濃濃的恨意:“小姐不過昨日才回來,還能比我知道得多?你不了解府裏的情況,可不能瞎掰掰。老夫人生病可不是奴婢能夠預料到的。難道小姐預先就能夠得知?”

對司徒嬌的恨意,讓二順娘子連奴婢的自稱都忘記了,開口閉口全都是“我”,絲毫沒了主仆尊卑。

“放肆!”司徒嬌是李媽媽一手帶大的,二順娘子話裏帶話,讓李媽媽忍無可忍,一個閃身就已經到了二順娘子面前,右手一擡一個反手,二順娘子的右臉又遭了殃,這下可就對稱了。

看着看着二順娘子的胖臉就更加腫了起來,原本就胖胖的臉,此時更是腫得尤如豬頭,一直站在司徒嬌身邊的青竹肩膀直抖。

若不是司徒嬌飛了個眼刀給她,指不定早就哈哈笑出聲來了。

二順娘子只覺得眼前一花,右臉又是一痛,等她反應過來以後,頓時尤如發了瘋一般沖向李媽媽,要與李媽媽撕扯。

李媽媽身懷不俗的武功,豈是二順娘子能夠對付的。早在二順娘子回過神來以前,已經重新回到了司徒嬌的身邊。

二順娘子這一個沖勢,落在剛剛步入花廳的司徒空眼裏,可就成了她沖向司徒嬌意欲對司徒嬌不利。

這還得了。他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總算将寶貝女兒盼回府,結果寶貝女兒昨天剛剛回府,今日這起子刁奴居然就敢對她動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司徒空親自動了手。只見他一個箭步上前擋在了司徒嬌主仆面前,擡起手來長甩一揮,二順娘子的就華麗麗地被揮了出去,重重地砸在花廳的牆上,然後反彈回來又重重地摔倒在地,剛一落地嘴裏就噴出了一口血。

顯然司徒空這怒極而出的甩袖用上了內力,二順娘子的就算不死也得狠狠地脫層皮了。

花廳裏一陣混亂,韓氏在屋裏再也待不住了,堅持要來花廳為女兒撐腰,卻沒想到還沒進得花廳就聽到司徒空怒氣沖天的聲音:“将這賤婢拖下去杖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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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氏更加驚心。司徒空已經有段時間不進梅苑了,他這把火到底燒在了誰的身上。

司徒空這些年對老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是讓韓氏寒心的重要原因,她生怕司徒空這把火燒在林嬷嬷或者李媽媽身上。

這兩個人都是韓氏極為看重的人,也是韓氏從韓大将軍府帶到侯府來的人,如今更是她們母女身邊不可或缺的左臂右膀。

司徒空的怒吼,令韓氏心急如焚,不顧身體虛弱,硬是甩開要扶她的紅霜和紅珊,步履踉跄。一頭紮進花廳。

卻恰好與司徒空來了個面對面,夫妻倆頓時大眼瞪小眼呆若木雞。

“娘,你怎麽自個出來了?”現在花廳有些亂,司徒嬌可不願意一個不慎讓韓氏再出個什麽岔子。連忙上前一把扶住有些搖搖欲墜的韓氏關切地問道。

司徒嬌清甜的聲音,總算讓韓氏和司徒空都找回了自己,夫妻倆如同約好了一般,同時從對方的臉上轉開了視線。

韓氏上下打量起司徒嬌,見她一身清爽,滿臉嬌俏的笑容。心裏一下子就放松了下來。

這時已經趕到的紅霜、紅珊連忙上前攙扶着韓氏,而李媽媽和林嬷嬷則警惕地護衛在韓氏母女身側。

二順娘子則在司徒空那聲怒極了“杖斃”聲中,華麗麗地暈了過去。

一番混亂之中,司徒空、韓氏和司徒嬌分主次重新在梅苑的花廳裏坐了下來。

看着司徒空和韓氏夫妻相隔十二年終于再次并肩做在首位,林嬷嬷和李媽媽百感交集。

看來讓小姐回侯府這一步沒有走錯,只可恨她們把這一步整整拖了十年,若早些年就能設法将小姐接回府,又哪裏容得小林氏和司徒錦嚣張那麽些年。

司徒嬌倒沒那樣的感慨,只是覺得爹娘之間有些暗潮湧動,娘的臉色并不好看,看着倒不像是累得氣得,總覺得似乎是有些郁悶或者更貼切地說是煩悶,娘好像不願意見到爹爹呢!

反觀司徒空倒更有意思,那麽大個人,時不時地側目偷偷瞟韓氏一眼,神情中似乎興奮中夾雜着些讨好的意思。

嗯,爹爹是該好生讨好讨好娘親,那麽些年娘親受的委屈可真是不少呢!

不過想起前世韓氏最後的結局,以及司徒空很快就讓小林氏上位的行為,司徒嬌的臉又不好看了。

司徒嬌看向韓氏的目光中流露出濃濃的悲傷,而投向司徒空的目光中則不由自主地帶上了譴責。

“這到底是怎麽了?好好的要搞出人命來?”韓氏并不看司徒空,只是蹙眉看着司徒嬌問道。

韓氏管家的時候,由于行事公道,下面辦事的人也算盡心盡力,韓氏更懂得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故而只要府裏的下人辦事得力,就算有小小的貪墨行為也大多睜只眼閉只眼,而對那些個辦事不利的也多只是小懲大戒。

最重的一次處罰也不過只是将人賣得遠遠的,永不再錄用,那種犯了錯就打殺的事情,韓氏倒一次都沒做過。

不過也正是韓氏心善,在她掌家理事的那幾年,侯府的奴仆都慶幸自個有那麽一個心善的女主人,可惜那樣的日子太短了,短得如今大多數的人只刻小林氏的殘暴手段,忘記了韓氏的懷柔。

此刻聽到韓氏溫溫柔柔的聲音,再回憶起往事,倒真的是不勝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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