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回老家

她看了看表時間差不多了，她又重新打過去，這一回，才響了兩聲就有人接起來，第一句就是帶着哭腔的聲音：“東遠，咱娘還沒有醒來！”

朱海眉快速的回想了一下這個聲音，這個應該是大姑姐，便道：“大姐，我是朱海眉。”

哭腔的聲音嘎然而止。

朱海眉想笑，又不得不道：“大姐，東遠出任務去了，咱娘怎麽樣，怎麽回事？”

沈華蓮心思複雜，說實話這個弟妹她實在喜歡不起來，才過門第二天就搶了她的手表不說，好吃懶做竟惹父母生氣。雖說後來又買了一塊手表還給她，但是這手表總歸不是原來的手表了，“她還沒有醒呢，大夫說是啥震蕩，不知道什麽時候醒，腿也斷了，有碎骨頭，說是保守治療不行，得動個手術。”

“怎麽這麽厲害，不是摔倒了嗎？”

“被拖拉機給帶倒的又碾了腿上了，”說着她又急道：“說這些也沒用，東遠啥時候回來啊，家裏等着他拿主意呢？”

“大姐，你先別急，咱娘該住院住院，該治療治療，我這就收拾收拾先回去，你別擔心錢的事，我帶錢回去。不過若是是拖拉機的責任，您快找幾個人把人看住了，該賠償的賠償。”

沈華蓮洩了氣，“賠償啥啊，是二叔家的大小子開的拖拉機，咱娘住院，統共就送來壹佰塊錢，他家還不如咱們家呢。”

真是禍不單行，生意做不成，家裏出了事，朱海眉收拾收拾，帶上所有的現金，當天買了火車票回家了，身為人家的媳婦、兒媳婦總得拿出個樣子來吧，不能婆婆都躺**上，她都不管吧。

正好坐**的火車，第二天一早到縣城，連家也不用回，直奔醫院。

一進病房，裏面滿滿當當的人，目測得有十來張病**擺在一起，婆婆還是腦震蕩呢，這麽鬧怎麽能行。

她站在門口，不住的往裏看，瞪的眼睛酸疼了，都看不出哪個是自家婆婆。

還是沈華蓮看見探頭探腦的她，過來一看，又不敢認，這麽幹淨立整的人，會是弟媳婦。

“哎，大姐。”朱海眉連忙喊了一聲。

沈華蓮答應着，“過來吧，在裏面呢。”

朱海眉受着注目禮，跟着走到裏面，“怎麽在這樣的病房，能行嗎？”天不算冷，人又多，這屋裏的味道就不算太好聞了。

沈華蓮給她搬了張凳子放在婆婆病**的腳下邊：“沒辦法，這還一天三塊錢呢，大夫也是建議住好病房，一天五塊呢。”

“五塊就五塊，病人也恢複的好。”

沈華蓮簡直太吃驚了，弟妹什麽時候變得這樣了，竟然能好好說話，不是從來都是一哭二鬧三上吊？

朱海眉不由得皺皺眉，看向婆婆，一連的蠟黃，頭發亂糟糟的，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幹巴巴的全是皴皮，還有裂的口子。其實算起來婆婆年齡也不算大，二十歲上生的大姑姐，如今大姑姐三十了，她算起來将将有五十歲。她在這躺着，看上去竟然有古來稀的感覺的了。

她不禁問道：“幾天了？”

“今天第三天，本來不想給你們打電話的，但是咱爸這心裏也沒有底，讓我給東遠打電話。”

“電話裏不是說腿斷了嗎？怎麽治療的？”

“大夫說保守治療不大行，讓動手術。”

“那就動啊。拖什麽拖，不是越早越好？”

沈華蓮驚呆了，這還是她的弟妹嗎，“大夫說動手術是動腿的，但是不能保證人會醒過來的呀。”

“那也要動，我去找大夫。”說着站起來就走。

沈華蓮連忙拉住她：“光動手術就得五六百塊錢。”

朱海眉忽然間有點明白，又忽然間覺得心酸，五六百塊錢，對于這個時候的農村家庭來說，相當于什麽，應該一年的純收入吧，她不禁黯然：“無論多少錢，還是要動，大姐不要擔心錢的事情，你守着母親，我去找大夫。”

朱海眉出去了，先買了一個紅包。哪個時代都不喜歡這個風氣，但是偏偏這是最好用的手段。

大夫果然很熱情，“你母親這個，腦部問題不大，淤血也不大，但是腿就有問題了，裏面有兩塊碎骨頭，要是保守治療打石膏呢，這兩塊碎骨頭恐怕就難長上了，将來好了跛事肯定的。若是動了手術，将碎骨頭取出來，再打鋼板，好了和常人無異，但是無論哪種将來這條腿不能吃力，那是肯定的。”

朱海眉點點頭，這個情況她還是理解的，“大夫，您看做手術什麽時候合适？”

“随時可以，看你們了，手術費用大，多半家庭不願意做的，要是條件允許了，還是盡量做手術。”

朱海眉點點頭，“麻煩您了大夫，我們還是盡量做手術，您看有沒有好病房，我想先給母親換一個。”

“有啊，樓上全是單人的病房，等下，我給你找人。”說着大夫站起來，走到門口，“李護士，李護士。”

一個**小跑的過來，“馮大夫，您找我。”

只見馮大夫提起，拿起一張單子，龍飛鳳舞了一番，“去給十六**換一個病房。”

**應聲而去。

“去病房等着吧，等會就有人過去，手術宜早不宜遲，我看你們還是盡快決定，現在病人未醒，出現錯位的情況比較小，但是一旦醒來，身體一動，很容易錯位。錯了位就是想糾正也難了。”

朱海眉點頭：謝謝大夫了，我們盡快決定。”

朱海眉回去了心情并不輕松，據她所知，婆婆是個要強的人，萬一她醒來發現自己變成個跛子，豈不是很難過，看來做手術勢在必行。

沈華蓮自朱海眉走了，一頭的霧水，弟妹這變化也忒大了吧，轉念又想，興許是弟弟**的好，看着順眼很多啊，但是她這跑出去也太久了吧，是不是表面上看着變了，其實還是一肚子壞水？

看着她神色凝重的回來，不禁問道：“怎麽啦？”

朱海眉回神，“沒事，等會護士來，給咱們換個病房，大姐收拾收拾吧。”

“換什麽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