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戰書
墨堂暗暗使了個眼色,敖若潇會意,點了點頭,兩人并肩離開這座小院。誰也不知蘇淩這樣修為的鬼道衆生,其聽力和洞察力究竟到了怎樣高深的地步,總之敵我不明之際,還是謹慎些才好。
直到走得遠了,敖若潇才想了想,道:“這位蘇公子倒是個有趣的人,不,有趣的鬼,以凡人之軀竟能有如此境界,不如,我去查一查他的背景如何?”她本不是個八卦之人,不過事情既然牽扯到了自己和墨堂,也就自然而然萌生了這一種好奇之心。
墨堂目光微微一亮,暖顏微笑:“我也正有此意,不過眼下鈞天城戰事将近,只怕我不能離開神界前往人間。”
“無妨,我可以請東海的小姐妹幫忙打探一下。”敖若潇揚起明媚的笑,紅衣映襯下,猶如三月春風裏的暖陽。
當晚,敖若潇便修書一封,交給鈞天城外城的神域信使,請他幫忙送至東海,而至于送給的人,自然是她那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曉六界奇聞異事、消息分外靈通的小丫鬟珞珞。
做完這件事後,敖若潇拍拍手,頓時覺得無比輕松,剩下的就是等珞珞的回信了。站在鈞天城中寬敞恢弘的大街上,她覺得神界的天空,是如此明亮心曠神怡。只是她沒有注意到,就在這遙遙長街的另一端,那墨色長衫的清俊男子正定定凝望她的背影,目光中染上些許安暖的淺笑。
接下來的日子又在鈞天城游蕩幾天,閑暇時與墨堂品個茶對個弈,倒也十分逍遙自在。墨堂忙于軍務的時候,她偶爾也會探望一下住在鈞天城後院的那位蘇公子,起初還有些忌憚他身為鬼道的身份,不過時間長了倒也發現他平時與常人并無二致,只是言談舉止間性情偏冷了些。
只是,蘇淩一直對自己來此的目的,諱莫如深,甚至連對凝歌也絕口不提。他既不提,敖若潇自然也不方便問,于是也就經常這麽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談,慢慢地她發現,這位蘇公子竟也是個學識淵博之人,從諸子百家到琴棋書畫,那些傳聞人界的名著典籍,竟無一不曉,連她這個自問也沒少讀書的龍女都自愧不如。
不過,閑聊歸閑聊,幾日下來,關于蘇淩的背景和目的,除了隐隐與凝歌有關外,她還是沒摸着半點頭緒,本待等着珞珞的回信,卻沒想到回信還沒等來,先等來的是師傅清凜的戰書。
沒錯,魔尊清凜向墨堂神君下了戰書。
雖然早在她來鈞天城之前,便知師傅将要征戰鈞天城,許是這些日子過得太閑散了,以至于把這茬給徹底忘了,反倒是對于清凜的戰書,墨堂比她更在意料之中。當然,此刻她所能表現的,只有更加迷茫,打死也不能讓面前這位神君知道:給你下戰書的就是我家師傅大人!
不過,墨堂對此倒是淡定得很,雖然也每日積極備戰,但在敖若潇看來,怎麽也不像是如臨大敵的模樣,倒像是一副閑來無事準備來幾出惡作劇玩鬧一番的樣子。原來堂堂墨堂神君的性子裏竟然也有這樣一面,她想不通,只好把這歸結為神界的神仙們日子過得太悠閑,以至于無所事事,閑來無事找敵人打個架權當是活動活動筋骨了。
墨堂自忙他的一份事去,剩下敖若潇閑庭信步,不覺踏過內城回廊,步步登上鈞天城牆的石階。天邊淅淅瀝瀝下起小雨,細如牛毛的雨絲落在身上,沒有一絲感覺,甚至連衣衫也不曾沾濕。
這等小雨對身為水族的敖若潇來說不值一提,因而她也不撐傘,就這麽踏着一蓑煙雨走上城牆,大紅的衣裙氤氲在淡淡水氣之中,有種別樣驚豔。
令她微微詫異的是,今日的城牆一角,赫然站着一個背影,一個白色長衫、衣袂飄飄的年輕男子,撐着一柄水墨油紙傘,就這樣定定立在凄迷煙雨中,在青色靜谧的天空之下,猶如一幅漾起淡淡漣漪的水墨畫。
許是聽到腳步聲,那男子轉過身,對上她的雙眸,她微微笑,道了聲:“蘇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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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淩沒有說話,眉目間那一抹慣有的冷色似緩和了些,轉過頭,又去看天邊的雨。
敖若潇有些奇怪,這種尋常細雨連自己這個女子都懶得撐傘,可蘇淩卻偏偏撐着一柄水墨色油紙傘,連站在城頭吹風都不忘擺出這麽個潇灑肆意的造型。不過一怔的剎那,她一下子想到蘇淩手中的傘并非只是擺設,平日裏她雖偶爾也會與蘇淩閑談,但幾乎都是自去找他,從未見他出過房門,如今想到他畢竟是鬼道衆生,白日裏的天光自然有傷于他,如此想來,便一切都說得通了。
只是,這樣一位鬼道衆生,僅僅是為了報複,不惜獨身來到神界,想必也十分不易吧。想到此,敖若潇緩緩上前,頓了頓,道:“蘇公子,不知你于鬼道修煉多少年月?若潇與你既相識一場,也稱得上朋友二字,想要贈些雜物于你,不知你長居何處?”
她端莊得體地從容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心中卻在暗暗腹诽,和一個高冷的鬼魂說話還真是累,其實她想問的是:“你死了多少年?葬在何處?需不需要給你燒些紙錢啊?!”
不過好在蘇淩聽懂了她的意思,淡淡道:“在下居于人界關外,長白山下,北麓蘇家……多謝姑娘了。”
敖若潇點頭,暗暗記下,不再言語,伫立在這和風細雨中,輕輕揚起大紅的衣袖,即使自己身邊站了個來自幽冥地府的鬼,她依然覺得這世界十分明亮。
當晚,她做了個冗長的夢,夢見自己來到人界,翻山越嶺從中原來到關外,迎着一片茫茫飛雪,翻過長白雪山,終于踉踉跄跄在來到雪山北麓,她揚起雙臂,任大紅的衣袂飛揚在天地一片浩然之中,迎上撲面而來的飛雪,在一片朦胧茫遠的雪地裏,夕陽西斜,隐隐看到遠處一座挂了燈的大宅庭院,牌匾之上揮毫潑墨了兩個大字:蘇府。
當晚,燈昏夜深下,墨堂獨自一人來到內城的庭院,來尋蘇淩,無他,大戰爆發之際,他只想知道這位蘇公子的立場。誠然,這位蘇公子自人界現身後,處處體現的敵意多過友好,他不指望對方插手自己與清凜的事,他只希望在自己全心作戰之時,這位神通廣大的鬼道衆生不會給自己鬧出什麽亂子。
深夜,是晝伏夜出的蘇淩精神最好的時候,此時的他,在院子裏那張不知什麽仙材制成的雕花躺椅上半躺半坐着,伸手可及的石桌上溫着一壺上好的酒,酒香襲人,而他卻仰頭定定望向上空的朔月,不知在想着什麽。
對面的石凳上,墨堂自斟自酌,直接開門見山:“蘇公子,明日鈞天城與魔族一戰,在下率軍出征,恐難顧及公子安全,還望公子莫要以身涉險。”
蘇淩仰頭在那躺椅上,唇角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悠然道:“你放心,神魔之間那些事,我不感興趣。”
墨堂定定凝望他半晌,眉目間閃過一抹玩味的笑意,“那麽,蘇公子感興趣的,又是什麽呢?莫非,只有那位黑鳳族的仙子?”
蘇淩目光緩緩轉向他,目中絲毫沒有對一位龍族神君的敬畏,反倒像是一副居高臨下的神情,淡淡道:“還有你。”
“我?”墨堂微微疑惑,片刻後唇角微揚,“可當日在神界,并沒見你對我怎樣,反倒你的目标只是那位黑鳳仙子啊?”
蘇淩倒不介意他有此一問,只是不去看他,擡頭望着天邊悠悠月色,冷笑:“當日你與那位龍女都在,三人之中,自然挑最弱的下手。”這番話悠悠自他口中說來,似乎恃強淩弱本沒什麽不妥之處。
墨堂目光微斂,要說面前這男子與凝歌的恩怨,他或許不知,可若說他與自己之間,墨堂自問還是從未得罪過這樣一位人物的,以至于人家變成鬼也要來報複,當下微一沉吟,問:“不知在下與蘇公子有何恩怨,還望明示。”
蘇淩定定望向他的雙眸,并不言語。
墨堂心念一轉,道:“倘若在下無意當中曾傷害過蘇公子,想必也并非三言兩語道歉便能夠了結,那麽在下該怎樣做,方能化解一番恩怨?”
蘇淩望了望他,忽然端起桌上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緩緩道出四個字:“這樣最好。”
從蘇淩的房間出來的時候,墨堂心中一喜一憂,喜的是蘇淩明确表示對神魔大戰不感興趣,不會插手自己和清凜之間的事,更不會搗亂。而憂的卻是原本以為蘇淩的現身,只與凝歌有關,如今卻連自己也牽扯在內,可究竟為何牽扯到自己,他一絲一毫也不清楚,偏偏蘇淩卻又沒有要說的意思,這樣他一向雲淡風輕的性子也不由得糾結。好在并不波及到敖若潇,不知為何想到這一層時,墨堂覺得心中輕松許多,眼下也唯有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想到明日即将面對的一場戰争,和戰争中那個與自己宿敵已久的人,他反倒覺得心情好了那麽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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