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罰抄
陳府管家親自将盧歆寧送回了廣祿伯府,看似說了一堆好話,實則言外之意是陳府不願惹上麻煩。
盧有興滿臉堆笑的将陳府管家送到府門口,說了不少好話。待将人送走後,盧有興臉色鐵青的走進後院,将盧歆寧禁了足。
廣祿伯府上上下下不禁猜測紛紛,是大公子在成王那兒失了寵,還是帝後已經發話不許成王納大公子進府。
晚間,林氏親自服侍着盧有興洗漱寬衣,柔聲問道:“伯爺,今日陳府管家可是說了些什麽?”
盧有興重重的嘆了口氣,“她轉達了陳老大人的話,叫我們照顧好兒子,別讓成王擔憂。”
“這不是好事麽?”
“若真只是這樣就好了。”盧有興皺起眉頭,“那管家話裏話外透出的意思都是帝後對這孽子不喜。陳老大人是三朝元老,即使已經告老辭官,但仍得陛下看重。她透出的意思,十之□□便是陛下的意思了。”
“那就是說,陛下看不上寧兒。”
“有沈二公子珠玉在前,陛下看不上這孽子是應該的。”
“伯爺,聽說寧兒前些日子進宮面聖過。”
“有這等事?!”
“伯爺竟不知?寧兒沒跟您說麽?”
“這個孽子!果真是生來克我的!”
林氏垂首掩起得逞的笑意,盧有興氣得在屋子裏直轉圈。
“不行!我得仔細去問問那個孽子面聖的情況,千萬不能讓他連累了整個伯府。”
“伯爺,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吧,事情已經發生,咱們也只能想辦法盡力彌補。”林氏攔着她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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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有興看了眼屋外的天色,說道:“罷了,明日再說吧。”
次日,盧有興将盧歆寧叫到了書房。盧歆寧将面聖的始末經過都告知了盧有興。盧有興聽他說完,氣得直哆嗦,拿手指着他教訓。
“你吃熊心豹子膽了,竟敢那樣跟陛下回話?你還不願做侍?!那是普通人的侍麽,那是嫡皇女!別人想給嫡皇女做侍,求都求不來呢!你怎麽就那麽得寸進尺,不懂得惜福?別以為成王殿下看上了你,你就可以無法無天!”
盧歆寧靜靜的跪在地上任她罵着,心想,這樣的母親,這樣的家,他還能期待什麽,不要也罷。
“你去跟陛下說,你願意服侍成王,做侍也行。”
盧歆寧垂首掩下唇角的譏笑,不疾不徐的說:“母親,我一個臣子哪裏能輕易見到陛下并說上話?”
盧有興一愣,又道:“那你就去跟成王說。”
“殿下不願委屈我,我說這個,她是不聽的。”
盧有興覺得這個兒子就是故意的,想害了她和廣祿伯府。“我看你就是仗着成王的寵愛不把我這個當母親的放在眼裏了。你以為自己是誰,成王能寵你多久,等成王府多進幾個美人,我看你失寵以後怎麽辦!”
“母親不盼着兒子好,是何道理?”
“你這是在質問我?!”盧有興怒極,若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在,顧忌着成王,她一定會好好教訓這個兒子。
“你回去把孝經抄上百遍,好好學學什麽是孝道。”
“是。”
盧歆寧回到甘草園後,默不作聲的坐在窗前發呆。
白芷白芍相視一眼,端了茶點送過去,溫聲勸慰。
盧歆寧幽幽嘆道:“有時候我真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孩兒。”
“公子,您別難過。”
“以前我會難過,但後來看開了也就不難過了。”盧歆寧的唇角邊揚起一抹淺淺的柔柔笑容,“至少以前我有爹爹和乳爹疼着,後來又有阿珩,現在還有你們倆。”
“公子,我們會一直陪着您的。”白芷白芍的眼睛都亮了,心裏暖暖的,公子是把他們當家人一樣在看待呀……
盧有興将此事告知了老太君,父女倆摒退左右仔細商量着對策。
老太君說道:“縱使成王能夠繼承大統,君後仍是她父親,将會是太後,沈家作為成王的外祖家,依舊富貴。所以寧哥兒就算現在做了正室又如何,人貴有自知之明,成王繼位後也輪不到他做君後,一旦失了寵那便等同于墜入萬丈深淵。可如果他現在能退一步,甘居于沈二公子之下,這樣既在沈家和沈二公子面前賣了好,又能得到成王更多的憐惜,将來四君之位能少了他的?”
“父親的意思是?”
“咱們一邊先靜觀其變,看成王會怎麽做,一邊再勸勸寧哥兒。總之,咱們一定不能得罪沈家。”
“父親,依女兒看,成王對寧兒頗為上心,簡直就是寵愛有加。”盧有興想起成王對兒子的态度,是既喜且憂。
老太君嘆道:“你前頭那個去的早,沒把這兒子教好。他若是知分寸識時務,不與沈家的公子争高低,又哪裏會有現在這麽多煩心事。他只要進了成王府後能得到成王的寵愛,哪怕不是正君又如何,誰會不敬着他!之後再生下女兒,他這輩子就不用愁了。”
“父親說的是,回頭我再好好說說他。”
“你也別說的太過了,讓他心裏埋了怨恨,記恨你和咱們伯府。”
“他敢!”
“都敢在陛下面前胡言亂語了,我看他就沒什麽不敢的了。”
“父親,不能讓這孽子再繼續這樣下去了,免得哪日咱們受了他的連累。”
“如今咱們還能把他怎樣?只要他一日還擁有成王的寵愛,你就一日打不得罵不得。真是想不到,偏偏入了成王眼的人就是他。”
“父親,這事說來也奇怪。您說,這孽子到底是怎樣勾搭上成王的?我第一次看到他和成王在一起時,兩人竟光天化日之下就在我們府門前摟摟抱抱,而且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成王的真實身份。”
“有這等事!你怎麽不早早的讓我知曉?”
“父親,當時我吩咐不許傳出去,一是怕得罪了成王,二是這事畢竟有損伯府顏面。”
盧老太君想到了盧歆寧去莊子上的數月,問道:“他在莊子上的時候,你可有安排人看着他?”
“父親,莊子那邊一切妥當,倒不曾出事。”盧有興瞞着她父親,那段時間成王是在守陵,若讓人知道她兒子去尋過成王,只怕她這個廣祿伯也就做到頭了。“只是,這個孽子常和成王同進同出,名聲早就沒了,我甚至擔心他們已有夫妻之實。”
“沒想到咱們廣祿伯府的嫡長子,竟是個這般膽大妄為的狐媚子!”盧老太君氣得将拐杖在地上用力敲了好幾下。
“父親莫氣,當心氣壞了身子。”盧有興親自為他添了茶水。
盧老太君喝了口茶,說道:“你去讓他把男戒抄個一百遍,真是個沒規矩的孽障!”
是夜,李珩翻牆進了廣祿伯府的甘草園。她一落地就突然遇到襲擊,交手後才看清對方。“白術,是我。”
白術聽到李珩的聲音,連忙收手行禮。“主子恕罪。”
“白術,你做得很好。”有白術在,李珩安心了許多。
白術靜靜的隐入黑暗裏,白芷開門讓李珩進屋,然後和白芍一起守在外間。
盧歆寧邊為她倒了一杯溫水,邊問:“剛才你和白術打起來了?”
“嗯,說明她很盡職。”
“不還是放你進了我的閨房?”
“我是她主子。”李珩喝了一口溫水,關切的問:“你回來後可有受什麽罰?”
“抄書呢,”盧歆寧示意她往書案上看,“孝經和男戒各百遍。”
李珩不禁蹙起眉頭,“明日我找你母親說說。”
盧歆寧伸手撫上她的眉頭,柔聲說道:“別皺眉,你不用找她,只是抄書而已,我就當是練字了。”
“寧兒,再忍忍,這段日子要先委屈你了。”
“我不覺得委屈,為了我們的将來,我也要一起努力才行。”
盧歆寧主動靠進她的懷裏,李珩便将順勢摟住他,把頭埋在他的發間蹭了蹭。
“寧兒,從明日開始,我便會擺出模棱兩可的态度,也不會常來看你。你若是聽到一些關于我的流言,都不要相信。”
“我明白的。”盧歆寧淺淺一笑,很多可能會發生的情況,他都已經想到了。“你也別太給自己過多的壓力。”
“嗯,你這邊的壓力也不會小。無論如何,你一定要保護和照顧好自己。如果有什麽不妥,就及時讓人通知我,一切以你的安然無恙為先。”如果他有個什麽意外,李珩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發瘋。
“好,我知道了。你別太擔心我,我這裏不僅有白芷白芍,而且還有白術,白術的本事你應該信得過的。”盧歆寧的心裏很甜蜜,他很清楚李珩對他的感情有多深。以李珩的地位和權勢,她想要什麽樣的男人沒有,就算是想要他,她只要一句話,他母親就會把他當作禮物送上。然而,她卻千方百計的想要光明正大的迎娶他,處處為他考慮。這樣的她,他怎麽還舍得離開她。他心想,如果她最後終究不能娶他,但只要她心裏還有他,他即使不要名分也會依舊跟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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