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楚勀回到自己的廂房,褪下粗布衣裳,換了件暗紫錦袍,穿扮得十分正式,也合乎身分,這一刻起,他回歸真正的身分,禮王那兀勀。

他振振長袍,走出廂房,踏入食廳,瞧見窦默已梳洗更衣,看上去多了幾分精神。

「窦大人。」那兀勀迎上前去,出聲招呼。

「我已準備妥當了,不知何時可見欽差大人?」窦默問道。

「窦大人,方才沒來得及說,我就是欽差大人。」那兀勀說完,小心觀察着他的神色。

窦默捧着錦盒,震驚得張口結舌,眼前這名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看起來老實的年輕人,竟、竟然是禮王?這、這與他印象中的禮王實在差距太遠了。

「窦大人,我正是欽差大人,方才城門外相迎,忘了說。」那兀勀以為窦默沒聽清,又重申了一次。

「下、下官……」窦默瞧了瞧年輕男子一身暗紫錦袍,這才猛地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一剎那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以狠戾冷酷出名的禮王,竟親自到城門外迎接他,還一路随轎走回衙門,論理,乘轎的該是禮王,他當随轎而行才是,這、這……他頓時軟腳,跪了下來。「下官有眼無珠,不知是王爺,請王爺恕下官不敬……這、這錦盒聖上囑咐下官一見到王爺,必須即刻交予王爺。」

那兀勀皺眉,一般上任的新官,都只知他是代天子出巡的欽差大人,并不會知曉他真正的身分,這是當初他與額布約定好的事,不過現下他無暇細思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他趕緊接過窦默呈上的錦盒,将人扶了起來。「大人不必拘禮,且并無錯處,何來饒恕之說?是本王不好,沒先表明身分。窦大人請坐,本王先看看皇上有何交代,我們再敘。」

窦默哪裏敢真的坐下,他低着頭,退開幾步站到一旁。

那兀勀打開錦盒,裏頭放着一對羊脂白玉梅花簪,以及一封書信,筆跡是額布的,他拿出信,攤開細讀,一會兒唇邊有了笑意,他将信遞給窦默。「窦大人且看看這封信。」

窦默傻了,遲遲不敢伸手接過。

那兀勀見窦默不動,又将手伸長了些。「窦大人瞧瞧無妨。」

顯然禮王是真想讓他看家書,窦默不明所以,但還是硬着頭皮走上前,抖着手将信接過,瞧完皇上龍飛鳳舞的字,窦默将信遞回給禮王。「下官看完了。」卻也有了更多困惑。

喜歡就直接帶回京城吧,無妨的……

只要是個姑娘,不是男人就成……

這麽多年了,朕心甚慰,吾兒那兀勀是真男人……

朕先賞下一對白玉簪,待你将人帶回京城,朕另有重賞……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窦默全然無法理解。

「窦大人,請上座吧,我們邊吃邊談,或者本王讓人将窦娥接過來,窦大人一定十分思念女兒吧。阿特爾,你去蔡府請窦姑娘過來一趟,就說我有份驚喜要送她。」

侍立在旁的阿特爾輕輕搖了搖頭,真心覺得主子又不用腦了,可是在其他人面前,他也不好當面說什麽,只得領了命趕往蔡府,希望來回這趟路,主子能讓還不明所以的未來丈人捉得一些頭緒。

那兀勀轉而對仍站着的窦默說:「窦大人,請坐下說話。」

「是,謝王爺賜坐。」窦默恭恭敬敬的道,戰戰兢兢的坐了下來。

窦默這一聲王爺,讓那兀勀終于清醒了點,發現自己高興過了頭,忘記用腦,他尴尬的咳了一聲,才道:「嗯,是這樣的,我們暫且将彼此的身分擱一旁,這樣比較好說話。」

「這怎麽能?有事請王爺吩咐便是。」窦默惶恐的道。

「呃……窦大人,這對羊脂白玉簪,是皇上要賞給窦姑娘的。」那兀勀索性直說了,「我非常喜歡窦姑娘,懇請窦大人成全。我一心盼着窦大人回來,與窦姑娘相聚後,向窦大人提親,如今有了皇上的應允,我底氣也更足,請大人安心讓窦姑娘嫁給我,我定好好待她。」

窦默如遭雷擊,再次吓呆了,過了好半晌,他的腦子勉強能夠轉一轉,才吶吶的道:「王爺喜歡的窦姑娘……可是小女窦娥?」

「正是。」那兀勀說得欣喜。

窦默趕緊離了位,跪下來道:「王爺,萬萬不可小女已經嫁了人……」

「蔡家公子已經殁了兩年,沒事的。」

「若是如此,小女更配不上王爺了!」窦默渾身發顫,頓感萬般情緒翻湧而上,他苦命的女兒終究是守了寡,但更可怕的是,竟被禮王瞧上了。

依女兒的出身,被禮王瞧上能有什麽好處,頂多成個通房侍女,連個妾位都高攀不上,可若是禮王堅持要娶,他又能如何?

窦默心裏難受得緊,他苦命的女兒啊……

「哪裏配不上?在本王心裏,窦姑娘樣樣都是最好的。」那兀勀站起身,親自将窦默扶站起來。「窦大人,別跪着,請坐下來說話。」

窦默只得再次坐下,越想越覺得不安。「王爺,小女着實配不上您,請王爺三思。」

「窦大人,只要本王喜歡,窦娥就配得上本王。本王向窦大人保證,絕對會好好對待窦娥。」那兀勀的語氣沉了幾分,擺出王爺威儀,就算窦默是窦娥的父親,他也不容許他這般看輕窦娥,他擱在心尖上的人,哪裏配不上他了?

窦默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知曉禮王心意堅決,多言無益,想了想,又問:「窦娥願意随王爺回京嗎?」

在京城打滾過幾年,他深知京城是個人吃人的可怕地方,有錢有權的人,想着要更有錢有權,那些高官王公貴胄,哪會将一般老百姓看在眼裏,一進侯門深似海,可他多年未見的女兒卻不一定明白這層道理,他不舍女兒再受什麽磨難,但若是女兒甘願與禮王走,他又有什麽資格攔阻?

那兀勀被問倒了,他一心高興着額布接納窦娥,卻忘了他還沒對窦娥坦白。

「王爺,下官多年不在,不知小女心意,倘若小女願跟随王爺,下官也只能成全。」

「這……」該如何是好?那兀勀發愁了。

窦默細細回想當年看到的禮王,又瞧着眼前的禮王,終于忍不住道:「下官多年前曾在鎮安王府外遠遠瞧過王爺一回,當年的王爺神采冷肅俊朗,膚如白雪,可下官今日再見王爺,似乎與當年有些不同。」

那兀勀摸摸臉,暗喊了聲糟,他連相貌都沒對窦娥坦承過,這下可難了,窦娥心再寬,能原諒他嗎?一樁樁、一件件的不夠坦白,她會不會懷疑他的真心?

「可否請窦大人暫且幫本王隐瞞,一會兒窦娥過來,先別讓她知道我是個……王爺,我會另尋好時機,對窦娥說清一切。我這張臉其實是遮掩過的,這兩年多在外奔走,頂着真容,行事不太方便。」

窦默久久沒說話,敢情他的苦命女兒什麽都不知,連禮王到底生得什麽模樣也沒瞧清楚過?

他再三思索,才嚴肅的道:「王爺,下官只是一名小小縣官,說白了,王爺哪怕是想直接将下官的女兒綁了去,下官也無可奈何,可若王爺是真心對小女好,務必把事情攤開來說。倘若小女依然決定與王爺同回京城,下官只能給予祝福,畢竟下官離鄉多年,是下官對不住女兒在先。

「下官給王爺兩日時間,王爺若肯對小女坦白最好,若不成,下官絕不讓小女不明不白的離鄉随王爺而去,哪怕王爺因此奪了下官的官位,下官也要對小女說清楚。」

賭上剛得來的仕途,威脅一個名動京城的冷情王爺有多不理智,窦默再明白不過,但他已虧欠女兒太多,無論如何都沒法兒眼睜睜瞧女兒不明不白的一頭栽進皇家那個人吃人的地方。

男人的愛向來是一時新鮮火熱而已,何況對方是個極有權力的王爺,将來肯定妻妾成群,依女兒的出身,來日色衰愛弛,日子怎麽過?

京城多遠的路啊,他只是個小縣官,如何顧得上,恐怕就是想顧,也力有未逮。

那兒克并不覺得窦默是在威脅他,反倒松了口氣,認為未來丈人這是默許了,迅速回道:「大人說的極是,兩日之內,本王一定對窦娥坦白,多謝大人。」

窦默将禮王的表情變化看在眼裏,不禁陷入深思,王爺如此緊張,難不成是對女兒動了真心?

那兀勀撕除讓臉形看來方正的假面皮,再用藥水洗淨黝黑的膚色,恢複原本膚色顯白,面如冠玉,神秀清俊的臉容,他一雙黑墨眼瞳,看起來無情冷然,不語的唇自然微揚,卻是冰冷的弧度。

他整整衣袍,許久不曾見自己真實的模樣,一時間竟有些不适應,這張號稱大元朝第一美男的臉,曾讓他十分嫌惡,太偏女相了。

小時他甚至被嘲笑過,若扮起女裝,恐怕會是皇朝最美豔的公主,随着年紀增長,他特意習武強身,并讓那些曾嘲笑過他的人體會過凄慘的下場後,再沒有人膽敢想象他扮女裝的模樣,或者即便想,也沒膽子明說。

走出廂房,那兀勀喚來一名小官差備馬,官差被俊美貴氣的他震傻,半晌沒有動作,那兀勀見狀,淡淡的道:「還不快去?」

宮差聽見熟悉的冰冷嗓音,趕緊回神道:「是。」接着便一溜煙跑走備馬去,只是腦袋仍不能思索着,欽差大人怎麽跟之前長得不一樣了?

阿特爾正好從外頭回來,一見主子卸除了僞裝,呆怔了一下,旋即問道:「王爺想好說詞了?」

昨日窦娥與窦默父女倆久別重聚,窦默掉了淚,窦娥反倒冷靜,不見難受感傷,反倒一心為求得功名的親爹歡喜。

父女兩人開心用膳,那兀勀在一旁陪着,瞧起來心不在焉。

阿特爾與主子一同送窦娥回蔡府,回衙門的路上,他這才曉得窦默只給主子兩日時間,逼主子對寶娥坦白一切。

窦默的要求自然合情合理,只不過敢明着逼迫主子,窦默恐怕是活着的第一人,但正因為如此,阿特爾更能看出主子有多在乎窦娥。

「怎麽想也想不出好說詞。」那兀勀很煩惱。

「窦大人不是給了兩日時間,王爺還有時間可以好好想想,明天再說也不遲。」

「越想越亂,不如就直接說吧,想再久也是多餘。」

「萬一窦娥不能諒解王爺,王爺有什麽打算?」

「能有什麽打算?就算得長跪不起,也要跪到窦娥諒解為止。」那兀勀又不用腦了。

阿特爾沉默許久,才淡淡提醒道:「男兒膝下有黃金。」

「千金萬金貴重不過窦娥一顆心。」那兀勀嘆了聲。

可以別這樣惡心人嗎?他才剛用過早膳!「王爺若跪了窦娥,恐怕消息傳回京城,皇上知道了不好。」阿特爾只能當個好心人,好心提醒。

「是啊,我怎麽沒想到呢?你知道額布另外安了哪幾個眼線嗎?萬一真不成得跪,我必須先把那些人給殺了,我可以相信你吧?」那兀勀一臉期盼的望着他。

「王爺……」阿特爾無奈極了。「你随随便便把人殺了,就能行嗎?」跟着王爺的眼線不少,方圓五裏內皇上安排的暗衛更多,不管哪個眼線讓主子動手殺了,最後消息都會傳回京城。

「是不行……罷了,我再想想。」那兀勀自然明白阿特爾的意思,他只是特別煩躁、特別擔心,萬一窦娥不願諒解他,除了長跪不起,他一時實在想不到其他法子,可偏偏他還真不能跪,堂堂皇子向平民下跪,消息要是傳回皇上耳裏,窦娥連活都不用活了。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大人,馬備好了。」方才的官差回報。

「好。」那兀勀應聲,往衙門外走。

阿特爾跟在主子身邊道:「我盡量讓其他人離蔡府遠些。」

「嗯。」那兀勀點了點頭,快步至門外,翻身上馬。

轉眼,寶馬奔馳至蔡府門外,那兀勀只覺一顆心跳得狂,他這輩子沒那麽害怕憂心過,他将馬拴在附近樹下,并不擔心馬讓人牽走,反正附近跟着他的人可多了。

他敲了敲門環,開門的是常三。

常三被眼前俊美的人給震住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請問公子何事?」

「常三,我是楚勀。」那兀勀清了清喉嚨,有點不自在,常三都如此了,一會兒窦娥見了他,會是什麽反應?

「楚、楚……楚公子?」常三大驚,聲音确實是楚勀,可樣子可差得遠了。

「是我。平時為了衙門公務行事方便易了容,這是我真正的樣子。小娘子在嗎?」

「少、少奶奶……正在藥田忙,楚、楚公子請進……我去通報。」常三生來沒見過這樣好看的人,緊張得都結巴了。

那兀勀點頭,提腳進了蔡府,徑自往前廳的方向走去,讓常三奔往後院通報。

春芳聽常三說楚勀來了,趕緊泡茶去,端着放了兩杯茶的托盤走向前廳,心裏同時想着,日子肯定要越來越好了,昨日少奶奶回府,說窦老爺回楚縣接任縣大人一職,楚公子将回京城,且楚公子這兩日要向老夫人與窦老爺提親,若是少奶奶與楚公子成親,她應該能跟着少奶奶一同去京城,這樣她就可以見識一下京城究竟有多繁華熱鬧了,她越想越歡喜,腳步也跟着輕快起來。

那兀勀本背對廳門而立,聽見腳步聲,他急忙轉過身。

春芳正要打招呼,這一看卻頓住了,遲疑的道:「這位公子……」明明不是楚公子,怎麽常三會說楚公子來了?

「春芳,我是楚勀。」那兀勀打斷了她。

「啊?」她渾身一僵,确實是楚公子的聲音,那雙眼,如今細瞧也是楚公子的,可整張臉看起來完全不同啊,比起前先的模樣,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

沒多久窦娥也來了,她踏進廳裏,開心的先喊了人,「阿勀……」但當她擡眼一瞧,眼前這人是生得好看,可那張臉有些陌生又似是熟悉,那雙眼……她困惑的又喊了聲,「阿勀?」

「是我。」那兀勀低聲道。

「阿勀!」窦娥又喊,這确實是楚勀的聲音,那雙漂亮的眼,也是楚勀的眼,可他現在看起來很不一樣,膚色白了許多,輪廓更深,下颚也不再方方正正,瞧起來萬分儒雅清俊。

「春芳,你先下去,我同窦娥說些話。」

春芳趕忙将托盤擱下,退了出去。

「我……」那兀勀不自在的摸了摸臉。「原是這模樣,這張臉生得不好,總有太過主動的姑娘……招我心煩,我覺得不方便,略微易了容。昨日我同窦大人提及親事,窦大人要求我……對你坦白,我真不是故意要瞞你,就是易容太久,我自己都忘了,你……能不能原諒我?」

窦娥眨眨眼,他的臉若生得不好,還有生得好的嗎?「你的臉不是生得不好,是太過好看了。」

「你不氣我瞞你?」

她想了想,答不上話,氣不氣她也不是很明白,總覺得好似還有更大的事是她還不知曉旳.「我爹怎麽知道你瞞了我?你們在京城認識?」

「呃……其實、其實我還有件事沒說,我是……」那兀勀的話語一頓,忽然不知該怎麽開口,萬一窦娥和她父親一樣,也覺得與他成親是高攀,該如何是好?

窦娥嘆了口氣。「你就直說了吧。」她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深吸一口氣,硬着頭聲道:「我是禮王,當今聖上的三兒子。」

她驚愕的微微張着嘴,卻遲遲發不出聲音。

當初她怎麽想的,別人穿越都遇富商、皇親貴胄,她穿越到一個小寡婦身上,能找到好隊友,安穩過一輩子就很不錯了,誰料得到竟會是這樣的景況。

「你的名字不是楚勀吧?」窦娥的聲音一沉。

「我的真名是奇握溫那兀勀。遇見你的那日,我想着我人在楚縣,便随口拿楚當姓。」

「奇握溫那兀勀?」窦娥跟着念了一遍,說不出為何,她覺得心酸酸的,嘗到了前所未有過的滋味,他真的騙了她很多很多事。

「你氣惱我了?」他小心翼翼的問。

「你根本不是縣官,而是個皇子……」她幽幽的道,大眼睛眨呀眨的,竟覺得有些許刺痛。

那兀勀瞧她一雙盈亮眼瞳染上水霧,心慌意亂的走向她,放柔了嗓音哄道:「對不住,你別哭啊……我不是有意要瞞你,我剛到楚縣,當時不知道自己會喜歡上你,我也不能逢人就表明身分,你別哭,你哭會讓我心慌……對不住,我保證以後有事一定對你說得清清楚楚,好不好?」

窦娥眨着眼,有許多說不出的感覺在胸口翻攪着,若真要形容,就像是一下子從高空重重摔落下來,連喊疼都來不及。

她昨日才想,等楚勀跟返鄉的爹和婆婆提了親,他們就能安穩地過上一輩子,昨晚她甚至同春芳說,楚勀要返京等候朝廷發派下一件新差事,她答應帶着春芳,她們可以一同上熱鬧的京城逛逛。

她想象着跟楚勀的美好未來,也以為自己找到了一個老實好相處的隊友,卻怎麽也沒想到楚勀并不是楚勀,而是皇子。

「你是三皇子……」窦娥低喃道。

「我的身分不會改變任何事,我……」

她猛地打斷他,低咆道:「怎麽可能不改變?!所有事都不一樣了!」她很生氣,從未有過的怒氣在她胸口燃燒。「你是皇子,将來你會娶妻納妾,我說過,我很小心眼的……」說完,她的眼淚串串滑落。

「我答應的事不會改變,皇子又怎麽樣?我這輩子就只對你一個人好,只娶你一個,絕對不會有別人。」那兀勀難受得緊,他不舍的為她拭去臉上的淚。「別哭了,是我不好,你罵我、打我都成,就是別哭了,要是哭壞了眼睛怎麽辦?你哭,我比你更難受……」

「我沒辦法信你了,我原本已經準備好要好好跟你過一輩子,可現在……」

「我們還是可以好好過一輩子,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證明我會對你好一輩子,如果我做不到,我把這條命給你,乖,別哭了……」他着急地道。

窦娥氣憤地抹去眼淚。「我要你一條命有什麽用?」

「是沒什麽用,要不你想想,要我怎麽做你才能信我?你怎麽說,我怎麽做。」那兀勀承諾。

她靜默不語,待過了片刻,緩過情緒後才道:「我現在想不到,你明天再來。現下我婆婆不在,她沒見過你真正的樣子。」

「好,我明天過來。你別再哭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要我怎麽樣都可以。」

「如果……我不想要你了呢?」

「只有這件事,我絕對不能答應你。」

「你不是說我要怎麽樣都可以?」窦娥賭氣地瞪着他。

「我不管,這輩子我只認定你。我明日再來,你可以想任何方式處置我,我甘願承受,獨獨不能不要我。」那兀勀萬分堅決地說。

她實在太氣了,不想同他多說。「慢走,不送。」

他神色複雜的瞅着她,欲言又止,最後什麽也沒說,有些頹喪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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