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給錢或給糧

顧家孝心裏梗着，鼻子酸澀難耐。

見此，顧連若主動開口：“爹，爺爺都說了不分家，肯定是向着我們的，家裏治病的錢可算解決了。”

小手按在胸口舒下一口氣，那模樣刺得顧王氏沒眼看。

還來不及說什麽，就聽見小丫頭嘴趴趴的在說。

“除去治病的錢，爺爺，家裏也沒有糧食了吃了，這些年爹爹靠着打獵賺了不少，可現在腿傷了肯定是不能繼續打獵了，家裏原本給爹的那塊地在給我們……”

聽着顧連若說到地，顧王氏徹底炸了。

“當家的，你聽到沒，這哪是養了個兒子送終摔罐？分明是養個祖宗！養不起養不起，趕緊分家趕緊好。”

顧田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嘬着煙槍半響才說話：“你真的想清楚了？”

全家都鬧着要分，他是攔不住了。

“想好了。”

顧田點頭：“既然想好了，明天去村長家把這事辦了。”

“爹，爺爺，村長來了！”

顧連小拽着一個人跑的飛快。

等人站穩，顧連若才看清堂中站着氣喘籲籲的人。

顧田趕緊起身，沖着顧連小就罵：“沒用的丫頭！你瞎胡鬧啥。”

人上了年紀嗓門就大，這一吼，可把她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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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連若趕緊上前将人護在身邊，臉色冷了些：“爺爺，既然村長來了，就不用等明天了吧。”

省得夜長夢多。

村長來之前，小丫頭就說了具體情況，這會自然不會不懂。

想着這些年顧家的情況，嘆口氣也沒勸。

“你們真想好了？要分家？”

顧金鬥立刻跳出來：“想好了！分！”

那斬釘截鐵的語氣像跟釘子紮在顧家孝的心上，讓他也硬氣幾分。

“分，大晚上的，麻煩村長了。”

“這不麻煩，分家是大事，還得叫幾個族裏的長輩，現在這個點。”

顧連小不喜歡這氣氛：“村長爺爺，我去叫！”

村長倒是挺喜歡她這股子機靈勁的：“你知道叫誰嗎？”

小丫頭看了顧連若一眼，倒豆子一樣的數着。

“知道，娘親說過，大事要找長輩，我們家爹爹娘親就是長輩。”

“在這個家，爺爺奶奶就是長輩。”

“在村裏，村長爺爺是長輩，還有村裏的三叔爺和五叔爺。”

村長滿意的點頭：“你說的沒沒錯，村裏那兩位是你爺爺同輩的堂兄弟，請他們就很合适。”

“那我去了。”

在顧連小心中，分了家就能過好日子，跑的就更快幾分。

趁着人沒到，顧連若般了個凳子在爹爹身邊：“村長爺爺，你坐着等吧。”

村長年紀大了，也沒推辭。

坐下後看着滿堂的人，顧金鬥臉上的得意對比着顧家孝的憔悴，心中感嘆。

“趁着人沒來，先說道說道，這家你們打算怎麽分？”

這會顧田沒有再沉默：“我想着老大家的現在也艱難，以後我們兩老就跟着小的住，也省老大家的操心。”

顧金鬥連忙點頭：“對對對，我願意照顧爹娘的。”

這甜湯灌的顧田暈暈乎乎點了頭：“說的沒錯。”

“我們跟小的住，這房子是我們兩養老的房，就給小的，村邊那個老宅就分給老大家。”

顧家孝的臉白了幾分，擡眸滿眼不可置信。

村長冷哼一聲沒插嘴。

顧田繼續說：“地挨着老宅就有一塊，正巧一起分給老到家，其餘比較遠的，我們自己多勞累點。”

“家裏人口大，本來就沒幾個銀子，還剩二十六兩，直接對半兩家分了。”

“還有呢？”村長沉着臉問。

“還有？”顧田愣了：“沒了吧。”

村長忍無可忍，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有你這麽當爹的嗎？你這是分家呀還是想逼死人？”

這一聲響吓的顧田煙袋都晃了起來。

“我，我當然是分家，我哪也沒沒偏袒……”

“沒偏袒？村邊你那老宅長啥樣你不清楚？連着的那塊地能種糧食？還說沒偏袒！”

顧王氏不樂意了：“孩子他叔，這就是你不對了，我們公公平平的分家，咋到了你這就這麽事。”

這一句話氣的村長胡子都要吹起來了。

“我事？！”

顧田也察覺到不對，瞪了顧王氏一眼，趕緊說：“那不然，你說咋分？”

“房子分村邊連着那塊地，你再從你好田裏分出一畝給老大家，老大的腿傷了，家裏養的水牛也給他。”

“不行！”說到家裏的牛，顧田頓時不樂意：“那是一家子吃飯的寶貝，老大家的腿本來就廢，要牛也沒用呀！”

“你可算是說出心裏話了吧！”

顧田愣了。

村長指着顧田鼻子說：“你不就是嫌棄老大腿廢了，以後沒指望才這麽着急的分家！”

“村長，這家可不是我鬧着要分的！是他自己死活要鬧！”

“對！我們夫妻都能作證！”顧金鬥插嘴又氣的村長吹胡子瞪眼。

“你們閉嘴！”

顧田不甘心：“不信你問大丫！”

“大丫，你說！”

話扯到自己身上，顧連若趕快紅了眼眶，那模樣仿佛受了天大委屈。

“爹爹也不想分家的，可是家裏好多人治病需要錢，爺爺不給錢，也不給糧食，再這麽下去，弟弟就要沒命了。”

這話變相說顧田害死自己孫子。

這回輪到顧田氣了：“你胡說八道什麽！”

“大丫胡說啥了？”

“你是給錢了，還是給糧了？”

門外忽然傳來兩道聲音，一前一後進門。

顧連小被兩個老人牽在中間，樂呵呵的笑着。

進了門，直接就紮進大姐的懷中，擡眸俏皮的眨了眨眼。

顧連若被她都笑了，這一笑，蓄在眼眸的淚水直接掉了。

來的兩人，高的是三叔爺，略矮的是五叔爺。

他們倆和爺爺顧田同一個個奶奶，算是堂兄弟。

平時他們兩家就比小顧家生活的好，現在分家這事捅出來，頓時讓顧田覺得面上無光。

人家有家底的都沒鬧着分家，倒是他們先起哄。

可事已至此，沒辦法了。

“今天叫你們來……”

三叔爺：“你不用解釋，來的路上小丫都和我們說清楚了。”

五叔爺：“就是，直接說家你打算怎麽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