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真是氣死人

将地面上的雜草一一清理幹淨，顧連若才拎着鋤頭開始翻地。

因為時不時還是有人和牲畜經過，地面已經被踩的十分緊實的板結在一起。

種菜要求不高，顧連若比着鋤頭的深度，一直向前一個方向翻，後面一鋤蓋住前面一鋤，遇見大塊的泥土，再用鋤頭搗碎，速度倒也不慢。

裴博揚雙手抱胸，微仰着下巴越過木頭栅欄看向顧連若。

剛剛鋤地前，已經将臉上的棉布拿下。

白皙的皮膚上，猙獰的傷疤一道道的蜿蜒在面上，十分可怖。

也不知道她每晚搗的什麽藥草，這幾天的功夫，傷口好的倒是快，角落比較小的傷痕，眼看着就要脫痂。

揮動鋤頭需要力氣，裴博揚一直站着那等着顧連若認錯。

心想着，只要壞丫頭道個歉，他就原諒她今天打算丢他一個人回來的行為。

這樣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去幫他。

這點子地，他弄着比她快多了。

明明顧家孝紮的木頭院子沒多高，知道胸口的位置，擡頭一眼就能看到他。

顧連若卻像是故意的，瞅都不瞅他一眼！

真是氣死他了！

弱弱的哭泣聲從身後傳來，裴博揚皺起眉頭。

回神時看到連氏懷中抱着家裏最小的那個一直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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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落水時間太久，還是傷了身子，顧連若已經盡可能的幫他改善。

退燒後，身子就一直病恹恹的，剛學會叫人的年紀，事發之後到現在都沒再開過口。

連氏和顧家孝正在争執着什麽，一邊哄着孩子一邊說話，明顯有點顧不過來。

裴博揚扭頭看向院外忙着的某人，冷哼一聲上前。

來到連氏面前，裴博揚伸手直接從連氏懷中将孩子抱起來，吓了連氏一跳。

“小楊！”連氏連忙站起身要說什麽。

她擔心裴博揚一個大男人沒抱過孩子，卻沒想到裴博揚抱孩子的姿勢十分熟練，這才松下一口氣。

顧家孝倒是不擔心：“都是一家人，你怕什麽。”

連氏瞪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看着裴博揚将孩子抱出去。

直到見他抱着孩子去到大女兒身邊，才松下擔心的心，坐下繼續和顧家孝掰扯。

裴博揚沒有刻意去哄懷中正在鬧情緒的顧連秋。

小心抱着來到菜地邊，靠近時故意踩重了幾下腳步，好讓她發現。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回頭見着一大一小，顧連若笑了。

只是笑的不太好看，褐色的疤痕一深一淺的交錯着，被笑容牽扯着像活了一樣扭動着。

裴博揚看着，直覺的更刺眼。

第一次起了深究的心思。

這一臉的傷，為何而來？

将心底的疑惑壓下，裴博揚還記得他來的用意，一手托頭，一手托腰，撐着顧連秋遞出去。

那大咧咧的樣子，讓顧連若下一大跳。

趕緊丢掉手中的鋤頭，連跳幾下從地裏面出來，慌忙的接過弟弟。

“叔叔，孩子不是這麽抱的！”

小心的接過弟弟，仿佛記得顧連若身上的氣息，一直還鬧騰的小人兒，瞬間安靜不少，抽抽噎噎的委屈極了。

黑葡萄一樣的雙眸轉動着，倒印出顧連若的身影，小手抓緊了她的衣衫。

被弟弟的親昵逗笑，顧連若得意的擡頭：“叔叔，看樣子弟弟更喜歡我！”

裴博揚憋了一眼那小不點，不稀罕看。

邁兩步錯開顧連若，撿起她丢下的鋤頭順着她剛剛開墾的地方繼續翻動泥土。

回憶着她剛剛的動作，擡手，落下，一個大坑出現了。

顧連若回過神看去，頓時瞪大眼睛：“叔叔！太用力了！”

抱着孩子，顧連若靠近：“你這樣松土和沒松沒什麽兩樣。”

裴博揚沉默：他只是一不小心用大勁了。

顧連若還在繼續說：“不然還是我來吧。”

裴博揚堅決不承認，他連個姑娘都不如，再一次揮動鋤頭。

刻意放輕了力氣，卻只刮掉一層地皮。

“……”

噗嗤——一邊站着的顧連若忍不住笑出聲，捏着弟弟的小手玩。

“叔叔，真的不換換？”

裴博揚吸取教訓繼續幹着，為了不再被嘲笑，幾次不對之後，倒是掌握了力道。

對比着顧連若的也差不多少，這才放心。

得意的擡頭想要向身邊人炫耀，回頭才發現顧連若的視線全部停留在懷中臭小子的身上。

想撂挑子！

或許是他的視線太過直接，顧連若察覺到，擡頭對視上，就看到他已經進步的證據。

“叔叔學的好快！”

那當然！

裴博揚十分得意。

顧連若笑着揮動着弟弟的小手：“弟弟，來和叔叔打個招呼，叔叔再接再厲，翻完就可以了，我就先回去做飯了。”

說完便留下一個毫無感情的背影，抱着弟弟離開。

裴博揚一口氣順不下去，倒是全部都放在鋤頭上，加快速度。

顧連若帶着弟弟回到院子裏，就見爹娘還在說話，小妹還不知道去哪裏瘋，沒回來。

看着兩人争得面紅耳赤的模樣，顧連若也不避了。

“爹，娘。”

連氏見她抱着弟弟，連忙伸手：“給我吧，他現在重了，你可抱不動。”

“還好。”将弟弟交到連氏懷中，顧連若直入正退：“你們在讨論什麽呢？”

顧家孝不想說，倒是連氏不耐煩。

“你沒臉說，我來說。”

顧連若也愣了一下，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若兒，你剛剛也聽你叔叔說的，你小姑回娘家。”

隐約的，顧連若察覺到娘親并不喜歡這個小姑姑：“娘不想小姑住在我們家？”

“要真是走親戚，住個一兩天也沒什麽，怕就怕這一住，就是大半年。”

“嗯？”這點顧連若還真不清楚。

她不記得小姑出嫁後，有長期住在家裏的情況。

顧家孝靠着椅子，坐在一邊直喘粗氣，卻也沒再阻止連氏說。

連氏嘆了一口氣：“你小姑沒出嫁前，你爺奶還是很疼她的，一點不比你爹差，在家過的也很舒心。”

顧金鬥＞小姑＞爹爹。

第一時間，顧連若便在心中起了這個想法，更心疼爹爹了。

這家庭地位，是真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