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輪回第三道

每日早晨師徒倆一起來到診攤，白子畫給病人診病開藥方。花千骨性格活潑又平易近人，總是熱情主動的詢問病情症狀，白子畫倒是省了不少事。花千骨一邊給白子畫磨墨，一邊仔細記着他問診的要點，在遇到很典型的病例時白子畫也經常會讓花千骨診下脈，并稍加講解，他開出來的方子，花千骨也要先看一遍自己琢磨一番再交給病人。因為本來就是義診，病人們也都很配合，在沒什麽人的閑暇時候花千骨或捧着醫書看或與白子畫讨論病例。

傍晚兩人買了菜回家，然後一起動手做晚飯，在飯桌上花千骨依舊不停的給白子畫夾菜布菜：“師父，你嘗嘗這個。”“師父，這個茄子很好吃！”“師父，你今天累了，一定要多吃點兒。”……白子畫總是恍惚失神，覺得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在絕情殿的日子。

晚上臨睡前白子畫照例給花千骨紮完針灸後回房，看着那抹白色身影翩然離開，花千骨覺得心裏一下子空落落的。雖然他看起來很清冷，話也不多，但是她卻覺無比信賴他，他眼眸中有一種讓她感到安心的溫暖光輝；她更是依賴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因為她從來也沒有受到過如此的關照，從有記憶起就是手裏拿着破碗跟着幾個年長的乞丐去到處乞讨。她喜歡看他給病人看病時專注的樣子——沉吟片刻，那長長的黑亮睫毛掀起，露出一雙睿智的星眸，便開始奮筆疾書寫藥方；她喜歡看他微笑，雖然他笑的很少——那薄唇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深邃的眼瞳中蕩起溫柔的漣漪。花千骨閉上眼睛，開始盼着黎明快些到來，她可以去給他束發，可以和他一起吃早飯然後去出診。她不知道早有某種情愫已在她心裏潛滋暗長，生根發芽。

每月的初一和十五是他們休息停診的日子，白子畫和花千骨要去集市采買生活用品，家裏也做一些必要的清潔。這樣平靜的過了幾個月，這一天一個在附近排隊買東西的老人突然暈倒在地，衆人七手八腳的把老人擡了過來，白子畫診了下脈知道她是中風，若施救及時可挽回她一命或是減輕後遺症。他從藥箱裏拿出小布包層層展開，露出裏面的銀針，便開始給老人刺穴針灸，長短不一的銀針刺入人中穴、太陽穴、還有手上的重要穴位，接着輕輕撚轉了一陣。過了會兒，老人醒了過來，花千骨在旁邊看得驚異不已。

收攤之後師徒倆往回走着，花千骨感慨的說：“師父，人常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我們的藥方也都是要連續吃上幾日甚至更久才能見效的，沒想到針灸竟然這麽有用啊，對于急症也可以立時見效。”白子畫說：“其實針灸不僅對于急症有效，它詣在梳理經絡，對于慢性頑疾也有效，若配以湯藥效果更好。”“嗯，我知道了，就比如小骨的病。”白子畫點了點頭，目中閃過一絲黯然。花千骨手絞着衣角問：“師父啊，小骨想學針灸術不知行不行？”“好，師父教你。”白子畫很痛快的答應了。

當晚，白子畫就給了花千骨一本穴位圖譜，讓她把穴位和經絡都背熟。因為花千骨平時看醫書對這些已經很熟悉了，過了幾日就對白子畫說已經背熟了經絡和穴位。于是白子畫拿了個和人一樣大小的布做的人出來放在桌上，又拿出一套銀針開始考了起來：“小骨，你來找曲泉穴。”花千骨拿出一根針，在腿側找到穴位刺了下去，白子畫點了點頭：“它是屬何經絡？”“屬足厥陰經。”白子畫又考了幾個穴位，花千骨都對答如流。白子畫點頭道：“好，小骨，今日師父就教你針灸的針法，要根據穴位的深淺選取不同長短的銀針，依一定角度刺入穴位，有撚轉和提插兩種手法……”

講解完畢，白子畫讓花千骨開始練習，說道：“小骨，現在你來刺曲泉穴。”花千骨說道：“這個穴道位淺，短針即可。”便選了根偏短的針，白子畫伸手握住她的右手，說道：“這個穴位要從斜上方這樣刺下去，然後這樣微微撚動……”花千骨整個人被他擁在懷裏，他和她離得很近，甚至他說話的氣息也有些似有似無的噴灑在她的脖頸上，花千骨只覺得心頭如一只小鹿亂撞，手怎麽也使不上勁兒。

講解了一會兒白子畫站起身拿出一本書給她：“你自己再練習練習，你這些日子已對各種病症有了基本了解，這本《靈樞筌用》講的是如何配合經絡穴位來治療疾病，你好好看看。”白子畫說完話就走了出去。花千骨撫着胸，摸着發熱的臉頰發了半天呆：“怎麽會心跳的這麽厲害？幸虧師父給我調理得心比以前強大了好多，如果是兩年前這樣子，估計又要心疾發作暈過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