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輪回第六道

白子畫見狀一抖缰繩跨馬沖了上去，橫霜劍撤在手中,此時橫霜劍早已被封印，與普通的劍相差無多。吳樹仁先至場中，他目眦欲裂，大刀砍向了喬天野的脖頸。喬天野拼盡力氣就地打了個滾兒躲開了這雷霆一擊，傷口上的刀當啷一聲脫落，血汩汩的從肩上冒了出來，面色慘白的他已沒了任何力氣。“讓你給我兒償命！”吳樹仁催馬又一刀劈了過去，只見眼前寒光一閃，一柄長劍架住了他的大刀，竟然再進不得分毫。吳樹仁不得不将刀收了回來，怒目而視，白子畫把喬天野護在身後，眼神如刀芒般掃過吳樹仁的臉，冷冷的說：“剛才一戰勝負已分，這場我和你打。”

吳樹仁悲痛和憤怒攻心，吼了一聲：“乳齒小兒納命來！”和白子畫打在了一起，吳樹仁刀法比吳勝昔娴熟得多，內力更為深厚，再加上豐富的對敵經驗，刀刀都夾着隐隐的風雷之聲。白子畫則不疾不徐，劍走輕靈，攻少守多，數十招一過他便摸清了他的路數，逮了個吳樹仁換招的空檔，長劍一展，劍光暴漲，一招蒼龍出海，将吳樹仁逼得撤刀後仰躲過。白子畫催馬上前接着一招澄江如練，吳樹仁重心已然不穩，匆忙中沒了招式只有舉刀招架，卻抵不過白子畫的勁力，只震得雙臂發麻。白子畫又變招平沙落雁，長劍一削一挑吳樹仁手中大刀倉啷啷脫手，人也狼狽的翻落馬下。

白子畫如影随形跟進而上，劍尖指到了他的咽喉，齊軍一陣歡呼，擂了一通鼓終于安靜了下來。白子畫對手下下令：“來人，把他綁了。”坐在地上的吳樹仁眯着眼睛左手快速一擡，一支袖箭飛射而出直奔白子畫面門。只見白子畫一提腰，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銀白色弧線翻身躍落馬下，天神般穩穩的站到地上，橫霜劍劍尖依然指着吳樹仁的咽喉。他一襲銀裝如栽于天地間的瓊枝一樹，全身白色光芒流轉，那秀挺如镌刻的臉上一片清冷淡然，漆黑不見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直淹沒得吳樹仁無法喘息。

白子畫緩緩伸出左手，他修長的兩指間正夾着那枚袖箭。吳樹仁面如死灰，他已明白白子畫功夫深不可測，一時間驚駭、羞怒、悲憤交加，他知道若是被帶到皇上面前定罪的話肯定是淩遲活剮之罪。眼見大勢已去，獨子也身亡了，他瞥了一眼那閃着逼人寒光的橫霜劍，長嘆一聲猛然攥住了劍身在脖子上一劃自刎而亡。

兩員将領先後斃命，鞑靼軍隊登時大亂。鞑靼将領紮穆罕咒罵着率隊撤退，白子畫一揮手，齊軍乘勝追擊，一邊追一邊接納願意回歸的叛軍。最後他們将鞑靼人逼退了二十裏躲進了羌城內，為減少傷亡，白子畫帶隊大勝而歸，此役不僅沒什麽傷亡，還增加了将近兩千回歸的士兵。齊軍将領兵士們都對白子畫心服口服，喬天野被他救了一命又見識了他的真實水平也收斂、恭敬了很多。

仗，一打就是一年半，因為白子畫想努力減少雙方的傷亡，從來不盲目動手，都是謹慎計劃好才行動，他利用兵法誘敵出戰還充分利用了喬天野的陣法，經過大大小小多個戰役活捉了三、四千的鞑靼士兵。白子畫就這樣一路向北收複失地，見到被鞑靼人燒殺搶掠過的城池滿目瘡痍，心下也不禁唏噓。畢竟是戰争，齊軍傷亡的人數一直在增多，藥品變得越來越有用和珍貴，白子畫還堅持給受傷的鞑靼士兵用藥，此時的喬天野已對白子畫佩服得五體投地，知道他不僅兵法、武功卓絕，還未雨綢缪，睿智而慈悲。

七月份的時候齊軍已兵臨最北的滄水關城下，這個關口的地勢易守難攻，關內又資源豐富，現在已經成為了鞑靼人南侵的根據地，所有的齊兵俘虜也一直在這裏給鞑靼人做苦工。白子畫吩咐下去在十裏外有水源之地安營紮寨。他估計鞑靼人有三萬五千人，而齊軍總數目前有三萬出頭，但是真正有戰鬥力的只有一半而已。好在熟悉他們軍情的吳氏父子已死，為迷惑鞑靼人他讓士兵們用四人一帳紮營代替一般的八人一帳。遠遠看來帳篷數目如麻，看起來足有六萬大軍以上。

白子畫知道這是最關鍵的一關，只要拿下滄水關就可以将鞑靼人趕回漠北，消除他們入侵中原的野心，簽訂和平條約指日可待。白子畫這些日子因為不能觀微，在思念花千骨的時候就拿出她的畫看看，手指輕輕摩挲着上面的圖案，唇角不知不覺中勾起一個溫暖的弧度，幽深的眸底湧起了柔和的光暈：“也不知道她過得怎麽樣？晚上睡得是否安穩？會不會又做惡夢了？”

再說後方，因為捷報頻傳，皇上的病漸漸有了起色，花千骨背熟了白子畫給她的所有琴譜，練會了所有的曲子，她在期盼着他早日班師回朝。

誰知道，這時候鞑靼部落的大汗因為戰事膠着連連敗退，竟然親自又率領了兩萬五千的鐵騎來到了滄水關。得知此消息，白子畫蹙起了眉，衆将領們在帥帳內商量起來。喬天野焦躁的走來走去：“他們估計足足有六萬人，各個骁勇，而我們現在只是做樣子有六萬，實際上只有這三萬還有一半傷兵，這滄水關這麽難打可怎麽辦？遲早讓他們探查清楚我們并沒有這麽多人，到時候他們殺将過來我們又該如何抵擋？”

白子畫平靜的說：“其實，我并不想打。”“不想打？難道你要投降？”“不，我想去勸和，我們手裏有三千多鞑靼俘虜，他們那裏也有至少三、四千齊國俘虜，既然大汗來了我們就去交換俘虜，勸他退兵，簽合約，平定北方。”“可是他哪那麽容易聽你的？”白子畫想了想說：“如果——我們有十萬大軍就不一樣了。”“可是這兩年征戰已經死傷太多，我們壓根就沒有什麽兵力了，皇上即便已從遠方調來了兵馬但是皇城也不能沒有兵鎮守啊，頂多能再派來一兩萬就不錯了，哪裏來的十萬大軍”

白子畫思忖了會兒下令道：“喬天野，你現在就回皇城，讓皇上派人拿着當年與魯國簽的盟約去魯國搬救兵。”“好，那白将軍你呢？現在他們兵強馬壯，萬一來攻可否抵得住？”“我會盡量穩住他，與大汗交涉交換俘虜，等你援兵一到就逼他退兵。”“那白将軍你保重。”當晚，喬天野帶了一小隊輕騎南下皇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