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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穆黔垂眸瞥了眼惠甄的手。
惠甄的皮膚很白,平時稍微用力拽一下就會出現紅印,昨晚被穆黔抓了那麽久,手腕上全是看起來觸目驚心的指痕。
原以為過了一個晚上,那些指痕會慢慢消失,沒想到這會兒再看,那些痕跡直接變得烏青了。
就連惠甄都被吓了一跳。
她下意識把手往身後藏了藏,搖頭道:“我沒事,你感覺好些了嗎?”
穆黔臉色平靜:“好多了。”
惠甄低低嗯了一聲,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悄悄看向穆黔之前放手機的位置,才發現手機已經被拿走了,看來穆黔應該是看到了那些未接來電。
坐車下山的路上,穆黔的精神狀态一直不是很好,靠在車窗前閉目養神,就連平時喜歡叽叽喳喳說話的高思祺也安靜如雞。
司機先把穆黔送回家後,才載着剩下三個人去學校。
考試完的第一天上學,大家都很放松。
以至于惠甄三人踩着第一堂課的下課鈴聲走進教室時,教室裏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沒來。
陸春梅坐在講臺的凳子上,聽到腳步聲後,轉過頭,陰恻恻的目光從走在前面的高思祺和錢曉的臉上掃過。
許是目光中的怨念情緒太重,直接把高思祺和錢曉吓愣住了。
陸春梅表情哀怨地盯了他們半晌,冷不丁瞧見被擠在後面的惠甄,瞬間心情多雲轉晴,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她起身招呼道:“惠甄,你怎麽現在才來?”
這下輪到惠甄被吓愣了。
高思祺和錢曉則是一臉懵逼。
說話間,陸春梅已經走到惠甄面前,摸了摸她的肩膀,既欣慰又心疼地說:“一定是昨天學習得太晚了吧?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你別太拼了,平時一定要注意休息。”
惠甄:“……”
高思祺和錢曉:“……”
他們郁悶地互看一眼。
不是……
明明他們幾個人一起去度假酒店嗨了兩天,怎麽回來就變成惠甄一個人在用功念書了?陸春梅這顆心都快偏到左邊的胳肢窩去了吧!
高思祺很委屈,感覺自己受到了歧視,嘴巴撇得都可以挂油壺了:“陸老師,這個周末我們和惠甄在一起呢。”
陸春梅看向高思祺,笑容明顯淡了下來,眉頭緊蹙:“所以你們在做什麽?”
高思祺心虛地攥緊手心,給了個含糊不清的回答:“惠甄在做什麽,我們就在做什麽。”
“然後惠甄考了全班第一,你考了全班倒數第一?”
“…………”
高思祺的心都被紮透了。
更令他絕望的是,上午第四堂課,陸春梅就公布了上周考試的成績,惠甄不出意料的拿了全年級第一,也是全班第一,而高思祺光榮登上全班倒數第一的寶座。
怄得高思祺中午多吃了兩碗飯。
不過第二天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撞到杜司雷等人時,高思祺瞬間滿血複活,和錢曉一唱一和的對着他們冷嘲熱諷。
杜司雷等人氣得臉都青了,卻找不到話來反駁,幹脆直接繞道走。
眼睜睜看着他們灰溜溜逃走的背影,高思祺捂着肚子笑得快要抽搐了。
倒是惠甄冷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淡定一點。”
高思祺抹了把臉,終于止住了笑聲,他長舒一口氣:“那個杜蕾斯,仗着他們班上學霸多,以前沒少在我們面前蹦跶,我都被他惡心死了。”
“杜司雷的腦子不錯,知道從哪方面下手最能惡心人。”錢曉開口。
惠甄茫然地看了眼錢曉。
錢曉聳了聳肩,看樣子并不打算多言。
然而高思祺這個豬隊友聽完錢曉的話後,胸腔裏的火噌的一下竄起來,狠狠呸了一聲,罵罵咧咧地說:“杜蕾斯明知道黔哥他爸對黔哥怎樣,還故意約黔哥賽車,害得黔哥被他爸……”
“高思祺!”錢曉咳嗽一聲,“別說了。”
高思祺猛然反應過來,看了看盯着他的惠甄,又看了看來來往往的學生,趕忙假裝若無其事地擺了擺手:“沒什麽沒什麽……”
說着,他生硬地轉了話題,“對了,黔哥怎麽還沒來學校?打電話給他也不接,該不會是病糊塗了吧。”
錢曉托着下巴,眼中流露出擔憂:“我們要不要翹課去看看?”
“算了吧。”高思祺犯慫地縮了縮肩膀,“黔哥最不喜歡我們幹預他的事了,他病得再厲害,總不至于連接電話的力氣都沒有吧,我猜他是不是又被穆家的人找上門了。”
錢曉贊同地點了點頭:“最近那些人找他很頻繁。”
可能是顧及到惠甄也在這裏,錢曉和高思祺的談話都是點到為止,即便惠甄想聽,他們也不願意繼續說下去了。
等到上課鈴聲響起。
三個人随着衆人一起湧入教室。
接下來的課堂中,惠甄時不時走神。
不知怎麽的,她腦海中總是浮現出那天淩晨穆黔拽着她手腕的畫面,如今她手腕上的烏青已經消失,那些記憶卻怎麽也揮散不去。
還有穆黔姑姑打給他的電話……
雖然惠甄看完了整篇文,但是對于穆黔姑姑這個人,她着實沒什麽印象,實際上,原文作者很少描寫穆家的事情,就連穆黔父親的其他私生子也只是一筆帶過罷了。
不過穆家很亂,穆家人也很奇葩。
這是所有讀者都知道的。
眨眼到了周五。
穆黔還是沒有來學校,更沒有接高思祺和錢曉打過去的電話。
高思祺和錢曉擔心不已,在周五下午放學後跑到惠甄的寝室來,一言一語的商量着要不要去穆黔家裏找人。
高思祺還是很猶豫:“如果黔哥被穆家人接走了呢,那我們豈不是白跑一趟?”
“其實白跑一趟也沒什麽,關鍵是黔哥在家的話……”錢曉露出驚恐的表情,擡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我們就玩完了。”
高思祺煩悶地抓了抓頭發:“那該怎麽辦?”
說罷,兩個人同時沉默。
随後,又同時轉頭看向惠甄。
惠甄正在收拾衣服,冷不丁被他們灼熱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頓時停下動作,心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你們看我做什麽?”
高思祺連忙過來按住惠甄的衣服,眨巴眨巴眼睛,可憐兮兮地說:“惠胖,你和黔哥的關系好,還住在黔哥隔壁,你回家後去看看黔哥吧。”
惠甄:“……”
她就知道!
這兩個人好端端的跑來她寝室說這些,就是來為這句話做鋪墊。
“我不要。”惠甄想也不想,冷着臉拒絕。
“為什麽?!”
“你都喊我惠胖了,還想讓我幫你忙?”惠甄随便找了個借口,她也确實不怎麽喜歡“惠胖”這個稱呼,盡管高思祺只是喊習慣了,沒有惡意,可這個稱呼多多少少給原主造成了傷害。
聞言,高思祺愣了愣,立即改口:“惠哥哥!”
惠甄:“……”
高思祺:“惠爸爸!”
惠甄:“……”
高思祺:“惠爺爺!”
惠甄連衣服都收拾不下去了,啪嗒一下合上行李箱,擡起眼眸,無語地看向高思祺。
這時的高思祺把偶像包袱丢得一幹二淨,兩手抓着惠甄的手臂甩來甩去,幹嚎:“惠爺爺,你就去看看黔哥吧,只有你去了,黔哥才不會發脾氣。”
惠甄不知道高思祺為什麽會這麽認為。
仔細想來,穆黔貌似真的沒有對她發過脾氣,因為穆黔向來不怎麽在意她,哪怕他們兩個人共處一個屋檐下,穆黔也能把他當做透明人。
惠甄抽回手,輕輕嘆口氣,轉頭看向錢曉。
錢曉趕緊雙手合十:“拜托了,惠爺爺。”
惠甄:“……”
本來惠源和惠璇姐弟倆約了惠甄去游泳,惠甄不想連着周末出去折騰,便拒絕了。
她在家裏休息了一天。
直到周末,接到高思祺打來詢問的電話後,才想起她要去找穆黔的事。
惠甄讓陳阿姨做了些點心,打包好,穿上衣服,便提着小盒子往穆黔家裏走。
這邊的綠化環境很好,走在小徑上完全看不到穆黔家的別墅,穆黔家和惠甄家不一樣,惠甄家為了視野開闊,特意擴大了周圍的草坪面積,而穆黔家幾乎被郁郁蔥蔥的樹木包圍。
但是穆黔家和惠甄家之間倒沒什麽遮擋,站在惠甄家的二樓陽臺,能将穆黔家的全貌一覽無餘。
出門前,惠甄特意跑去陽臺看了看。
只見別墅一樓的大廳裏亮着燈光,卻始終看不到裏面有人影走動。
惠甄不知道穆黔是否在家,她走到黑色雕花鐵門前,深吸口氣,按了下旁邊的門鈴。
這是她第二次來。
第一次來時,穆黔主動開了門,只是這次,她按了七八次門鈴,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天色漸晚,夜空中布滿繁星。
燥熱的風從惠甄臉頰拂過,吹得她的額頭上浸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她抹了把臉,熱得難受,很想把裝着點心的小盒子放到鐵門邊上,然後撂擔子走人。
可她想起高思祺可憐巴巴的叮囑,到底沒有這麽做。
就這樣硬生生等了一個小時。
惠甄蹲在地上,把小盒子放在腳邊。
她穿得挺厚,胸前還裹了那麽結實的一層,這會兒早已熱得臉上和身上都是汗水,恨不得立即脫光沖回空調房裏。
天知道她是怎麽忍耐下來的,她暈暈乎乎地拿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着通訊錄裏穆黔的手機號碼,她已經猶豫了一個小時,還是沒敢撥出去。
晚上九點鐘。
夜色深沉,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蟲鳴聲。
惠甄百無聊賴地拍打着小腿上的蚊子,就在這時,她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擡頭就看到穆黔不知何時走到了她面前,面無表情,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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