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青梅竹馬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調陽。雲騰致雨，露結為霜。金生麗水，玉出昆岡。劍號巨闕，珠稱夜光。果珍李、果珍李——”葉明菲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西門煜。

“李柰、李柰！”西門煜拿書本擋着手，低聲提醒，還不忘用手擺了一個吃果子的動作。

于是，手忙腳亂下，手上的書掉到了桌子下。

“西門煜！”楊尹章看到小琴太的小動作，生氣地拿起戒尺走到兩人面前，“将手伸出來！”

“是！”小琴太偷偷看了一眼先生，伸出了小手。

楊尹章揚起戒尺，重重地打了下去。

“等一下！”小叽蘿連忙道，“外公，是我不好，讓煜煜告訴我的。你打我吧，不要打煜煜！”

“先生，是我不好，不關菲菲的事情！”小琴太連忙道。

“一個一個來，別以為誰能逃過！”楊尹章道。

兩個小家夥對視了一眼，只能攤開了白嫩嫩的小手，一人挨了三下戒尺。楊尹章平日裏雖然疼愛孩子，但是在書院裏卻是最嚴格的老實。疼愛小叽蘿，卻對小叽蘿要求越發嚴格了。

“現在說一說為什麽讓小煜幫你作弊，是不是昨日回去沒有背書？”

小叽蘿連忙搖了搖頭，小臉略紅：“菲菲不認識那個字。”

楊尹章令她從下一句開始背，背的還算流暢，又細細地教導了柰字，才開始教導新的內容。

葉明菲和西門煜并沒有到入學的年紀，只是如今已非太平盛世。正好兩個孩子有向學之心，楊尹章也抽些時間教導二人。

因為見到兩個那麽小的小師弟小師妹也與他們一道認真學習，學不好同樣會挨罰，書院的孩子們讀書也比平日裏用功許多。

完成上午的功課，西門煜和葉明菲禮貌的和外公先生道別，手牽手回楊青月那裏。如今楊青月白日裏清醒的時間比較多，楊逸飛忙，他們回去就在楊青月的院子裏練劍習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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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青月只是指點一些基礎的東西，更多是他們自己練習。

小琴太和小叽蘿并排站在院子裏，從最基礎的劍法開始練習。往往一個簡單的動作要重複上百次，不過兩個小家夥每日一起練習，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練習。

西門煜繼承了父母的良好基因，無論是學琴還是練劍天資都非常好，尤其是那份專注便是許多比他大的孩子也做不到。

葉明菲在劍道上的天資也是驚豔絕倫的。雖然沒有西門煜的專注，卻有着無比旺盛的精神和體力。

藏劍葉家以格物治家，葉明菲再長大一些，便要開始學習鑄劍。故而在琴棋書畫上要求精通，卻沒有楊逸飛對西門煜要求那麽嚴格，更多的精力都放在練劍上。

“菲菲，給你吃點心！今天師兄有多給我準備一份點心哦！”

練劍一個時辰，可以休息一刻鐘。西門煜練完劍，擦了擦汗水，就捧着小點心與小夥伴分享。

“謝謝煜煜，我帶了蛋叉叔叔的糖葫蘆，有兩根，可以一人一個哦！”葉明菲也拿出糖葫蘆與小夥伴分享。

因為西門煜和葉明菲年紀太小，加上兩人都喜歡甜食。為了控制他們的飲食，小家夥們的随身包裹裏并不允許存放許多吃的。

“煜煜！”

“嗯？”小嘴裏塞滿點心，小琴太兩頰鼓鼓的，像只可愛的小松鼠。

聽到葉明菲叫他，如黑寶石般的眼睛帶着幾分迷茫看着小叽蘿，水汪汪的眼睛就好像他們養的小鹿跟寵。

“娘親寫信來說，過幾天爹爹要回來了。所以菲菲和哥哥要回家去了！”葉明菲咬着糖葫蘆道，“可是，我回家會想煜煜啊，煜煜和我一起回家去好不好？”

西門煜想了想道：“我要問問師父舅舅才可以！姨父要回來了，不知道我娘親和爹爹什麽時候回來。師父舅舅說我娘親、爹爹是和菲菲的爹爹在一起呢！”

“娘親說爹爹回來也只是幾天就走了！”葉明菲道，“不過，我和哥哥好久沒有回家了。這次回家，大爹要教導我們新的劍法，可能要好久才能回書院讀書了。”

葉尋、葉雪和葉明菲畢竟是藏劍弟子，雖然在微山書院念書，也很自覺地每天練劍。但是他們還小，掌握的劍法比較基礎，不時需要學習新的招式武功。

故而，大莊主雖然忙碌，也要将他們帶回去，親自教導一段時間，才能放心送來微山書院學習。

到了傍晚，楊尹章下了課，帶着葉尋和葉雪過來接葉明菲回去。

“煜煜，明天見！”葉明菲看到外公和哥哥們在外面對她招手，跳下他們坐的亭子道。

楊青月不喜歡別人進他院子，所以楊尹章和葉尋葉雪只是在外面等葉明菲。

“菲菲，明天見！”待小夥伴離開，小琴太頓時有些悶悶不樂。

雖然有舅舅陪着他，但是畢竟跟小夥伴不一樣啊。想到葉明菲就要回去藏劍山莊，小琴太就覺得不開心了。

“煜兒怎麽了？若是真這麽想去藏劍山莊玩，舅舅幫你跟二舅舅求情好不好？”楊青月見小琴太一臉不高興的模樣，輕笑道。

“大舅舅，寶寶想娘親，想爹爹了！”小琴太撲倒楊青月身上，将整個小腦袋都埋進了楊青月的懷裏。

雖然平日裏，小琴太表現的好像父母不在身邊也沒事一樣。可是許久沒有見到父母，心中還是非常思念的。

楊青月輕輕地撫摸着小琴太的背，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小琴太趴在他舅舅身上哭了一會兒，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擦了擦眼淚：“舅舅？”

“今日陪舅舅一起用了晚膳再過去你師父那裏可好？”

“嗯~”摸了摸有些腫的眼睛，小琴太點了點頭。

楊青月與小琴太一道吃過晚膳，楊逸飛就親自過來接人。楊青月白日裏還要清醒一點，到了晚上危險性卻太大。

到了晚上，任何人都不敢輕易出現在楊青月的院子甚至是外圍。

“師父舅舅！”

楊逸飛抱起小琴太看向楊青月道，“哥，若是我沒空過來，你讓侍女陪小煜兒過去就是了，不用這般費神。”

“我沒事！我這樣也出不得門，小煜兒在這裏至少能夠做個伴。”楊青月哂笑道，“對了，逸飛，前線戰事如何了？”

“至少比那本書上寫的好多了！如今朝廷與狼牙軍還僵持在潼關。”楊逸飛無奈道，“這也是沒辦法！大唐承平已久，軍備松弛。安史反賊秣兵厲馬多年，能有現在局面已屬難得。”

“潼關一破，長安定然也保不住。聽說東都洛陽自淪落後已經化為不毛之地。若是西京再陷落，又不知道多少百姓遭殃。”

“哥，我看未必。如今太上皇遜位，先帝登基雖然沒有什麽大作為。但是沒有讓楊國忠之流的奸黨做大，又有建寧王身先士卒，形勢還算不錯。”楊逸飛倒是比較樂觀，拍了拍懷裏的小琴太，“希望這場戰事早點結束吧！我們的小煜兒是不是想娘親了？”

“師父舅舅，菲菲的爹爹要回來了。寶寶也好想娘親和爹爹，娘親和爹爹什麽時候回來啊？”

“師父也不知道！”楊逸飛悶聲道，“哥，我昨日與諸位長老商議，或許會親自去一趟潼關。”

楊青月點了點頭，若是可以，他也想要去潼關相助唐軍守城。只是因為陰雨針的關系，楊青月并不敢冒險。只怕發作起來，誤傷了自己人不好。

楊逸飛坐不住也是應該的，畢竟韓非池、鳳息顏、趙宮商等同門自年前都陸續趕赴戰場了。楊逸飛不得已坐鎮後方，只怕早已有些按耐不住。

現在戰事雙方陷入膠着，安祿山遲早會派出白陶等高手，以期望去的一定優勢，攻破潼關。

畢竟戰事拖下去，做不利的是狼牙軍。大唐還有許多州郡提供人力、物力支持。但是安祿山的狼牙軍這一路下來，如蝗蟲過境。

尤其是東都洛陽，初時狼牙在城外任意誅殺百姓。後來洛陽城中百姓都被李承恩諸将趕着過潼關逃難。洛陽城成了一座空城不說，洛陽外竟然找不到人耕種。

沒有百姓耕種，土地就要荒蕪，狼牙軍的物資補給就無緣說起。在這樣的局面下，為了破局，安祿山除了增兵，似乎沒有其他更好的主意。

楊逸飛又與楊青月說了一會兒話，才抱着小琴太回去。回了自己院子，才發現小家夥早就趴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楊逸飛不由好笑，親自擰了毛巾給小外甥擦臉，為他脫去鞋襪，塞進了被窩裏。

傍晚哭那一場，眼睛還有些紅腫。楊逸飛也猜測小交換定然是思念母親哭過了。只是，潼關太危險，他卻不敢帶着小外甥過去的。

伸手摸了摸小琴太幼嫩的小臉蛋，楊逸飛有些同情小外甥，小小年紀便要和父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