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蔣歧的執行力不是蓋的,在晚上和阮念說定第二天安排人之後,第二天他就真的來上課了。直到晚自習的時候,他才把阮念叫到天臺。

阮念跟着蔣歧,蔣歧個高腿長,走得飛快,阮念勉強跟上他的步伐。

兩人到了天臺後,阮念沒聽到一點聲音,周圍都靜悄悄的,她疑惑的看向蔣歧,眼神就可以傳達出她的意思。蔣歧安排的人呢?什麽人?

蔣歧看明白她的意思,笑而不語,伸手推開天臺的門。

門開的一剎那,架子鼓點響徹雲霄。

阮念驚得來不及後退半步就被蔣歧拉住往天臺走去,她被蔣歧推着走在前面,很快就看清了天臺上的人,十三個穿着嘻哈的大男孩,染着彩虹般的發色,身上的鉚釘和鏈子随着他們搖擺的幅度一晃一晃,反射出一點點微弱的光。

“噓……”為首抱着電吉他的男孩看到了兩人到來,比出一根手指堵住嘴唇,身後的兩人也停住了動作。

阮念正要和他們打招呼,卻是一聲更重的鼓點響起。随即一陣搖滾樂滲透到天臺的每個角落。

“噢姑娘不要匆忙~放慢你的腳步!不要不要羞羞答答地躲開我的目光~”

阮念看着面前的男孩們,感覺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從胸中生起。

蔣歧雙手握住阮念的肩膀,站在她的身後,陪她默默看着這場只有他們兩個觀衆的演唱會。世界突然變得嘈雜又安靜。

男孩們的演唱會并沒有持續多久,不一會兒,就有教導主任帶着幾個老師推開天臺的門,一聲怒吼甚至壓過了麥克風的擴音效果,“誰讓你們在這胡鬧的!給我關掉!關掉!”

阮念猛然回神,這可是就在教學樓的樓頂,他們弄這麽大動靜,肯定要被發現!阮念茫然看向身後的蔣歧,卻見蔣歧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似的,拉起她的手轉頭就朝着另一側的小門跑去。

那幾個彩虹發色的男孩早就順着小門逃走,現場唯一留下的是一支孤零零的麥克風和帶不走的架子鼓。

阮念甚至能聽見教導主任在她們背後嘶啞着嗓子喊,“停下!給我停下聽見沒有!”

她顧不上回頭,只能任由蔣歧拉着自己不停的下樓下樓下樓。兩個人緊握的手好像變的沒什麽特別,跑動的時候好像時間都變慢,她還有心情聞一下蔣歧衣服上散發出來洗衣粉混着陽光的味道。

她忍不住笑起來,大聲喊道,“蔣歧!跑什麽啊!老師都看見了!”

“阮念!別叫我名字!”蔣歧回頭笑着看她一眼,也大喊。

阮念笑地再也發不出聲音,兩個人終于跑到學校的小花園。蔣歧停下來,這一通下來,他也略微有點喘粗氣,不過他的狀況明顯比阮念這個運動廢材要好的多。

阮念已經半蹲在地上,滿臉通紅,嗓子火辣辣的疼,她擡眼看了蔣歧一眼,還是壓抑不住眼中的笑意,“蔣、蔣歧,你、你故意、的吧?”

“故意什麽?”蔣歧蹲在她面前,看着她,把她額上的劉海撈上去,露出巴掌大的一張精致小臉,平時漂亮無辜的眼睛此時已經彎成了一道月牙兒。

“故意把老師引來。”阮念深呼吸兩口氣,平緩自己的氣息,她看着面前的蔣歧,心裏感覺自己非常瘋狂。

“我沒有理由這麽做。”蔣歧站起身,伸出手,示意阮念把手給他。

阮念笑了下,這次沒有猶豫,把手遞給蔣歧,讓他把自己拉起來。

“可你不會想不到在教學樓頂K歌有什麽後果,剛才那是你朋友嗎?”阮念回頭望望,也不知道那三個人跑哪去了。那三個男生那麽紮眼的發色,只怕沒有辦法大隐隐于市了。想到這兒,阮念笑得更深了點。

蔣歧從阮念的笑容裏捕捉到一絲狡黠,“不是,他們是我搬來的救兵。”

“救什麽呀?”

“救一只為了校晚會抓耳撓腮心急如焚的小猴子。”

今晚的大膽舉動明顯助長了阮念的膽量,她踮起腳伸出手,在蔣歧的腦門上學着他往常那樣,給了他一個腦瓜镚兒。

她人也小,踮起腳更使不上幾分力氣,蔣歧卻捂住腦門連退兩步,複又前進兩步半低頭到阮念眼前,“這麽使勁兒?快看看紅沒紅?”

阮念現在知道蔣歧心眼兒壞着呢,她白了他一眼,“一點沒紅,比不上你之前敲我的力氣。”

“原來你都記着仇呢?”蔣歧将臉湊近阮念,隐約能聞見她身上淺淡的桔子香氣,“你這嫚兒心怎麽這麽不敞亮?”

“你還讓我怎麽敞亮?”

“至少像我一樣敞亮。”蔣歧雙手背在腦後,活動了活動脖子。

不等阮念還想說什麽,就聽見蔣歧說道,“走吧,回。”

阮念看着走在身前的少年,只覺得經過今天晚上這一出,好像有什麽變得不一樣了。

“蔣歧,你為什麽叫他們來啊?他們真的和我們一塊上臺表演節目嗎?”阮念快走兩步跟上蔣歧,現在她對蔣歧是一點都不害怕了。

“叫來給你唱歌聽。”

“……那我們的節目呢?”阮念不死心,繼續追問,這個蔣歧怎麽想一出是一出。她根本不敢細想什麽叫“叫來給她唱歌聽”,這到底意味着什麽。

蔣歧早就料想到,這小姑娘心思通透,卻在很多時候都懂裝不懂。他“啧”一聲,“我們的節目?”

阮念走在蔣歧身邊,仰起頭看他,點頭,“嗯嗯,我們的節目呢?”

“保密。”

阮念傻站在原地,看着蔣歧走遠的身影,那可是他們一起出的節目啊?保密是什麽鬼???難道她和班主任說他們的節目是保密?那怎麽可能上校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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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阮念和蔣歧就被通報了。天臺那時候的光線還可以,教導主任一眼就能看清蔣歧,蔣歧這種名人他想不認識都不行。雖說學校不能對這位少爺太過分,但是可以小懲大誡。再加上監控鐵證如山,阮念連解釋都不用,直接跟着蔣歧被全校通報批評,甚至還要在周一升旗的時候一起作檢讨。

阮念感覺人生都暗淡了。這種感覺是很爽,是她前十好幾年乖學生生涯中從未有過的神奇體驗,但是在全校師生面前作檢讨什麽的,也太鬧心了。

“怎麽?”蔣歧在後面踢踢她的座椅,“檢讨報告我幫你寫?”

“不用……”阮念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她可不敢讓蔣歧寫,她真怕這位大爺給她寫“老子沒錯”這四個大字上去。

孟琳正悄悄回頭看着兩人,見阮念對上她的視線之後,她偷偷給阮念比了個大拇指。說真的,搞到和蔣歧一起全校通報,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不知道多少喜歡蔣歧的女生因此氣紅了眼睛!

阮念身在局中,是真的沒有辦法理解這種心态。

“回頭。”蔣歧又踢踢阮念的椅子,仍然沒得到任何回應。

他想了想,從自己課桌裏掏出一袋酸奶,放在阮念的頭上。

阮念感受到一陣重量,伸手一抓就是一袋酸奶,她回頭看蔣歧。

“給你賠罪。”

“你給我賠罪幹什麽?”阮念心裏一點也沒怪蔣歧,她不是因為一個處分就要死要活的人,只是她有點打怵升旗檢讨,才有點沒精神。

蔣歧一挑眉,沒有繼續說話,而是将一張信紙遞給她。

阮念接過來一看,只見上面寫着,“那開心嗎?”

她沒有寫字,只朝着蔣歧點點頭。

蔣歧臉上也帶上笑意,又遞過一張紙,這次筆跡比上一張更龍飛鳳舞,也更張揚嚣張,“下次還敢嗎?”

“敢的。”阮念湊近蔣歧的課桌小聲說了一句。

有些姑娘表面上文文靜靜,其實心裏住了一只跳跳虎。阮念總覺得生活有無限中可能性,可長久以來的生活習慣讓她不敢跳出媽媽給她畫的圈兒。來到這個世界,她能感受到原身也是如此。

但是她卻能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勇氣,仿佛是寄托了兩個少女的精神,亦或是重獲一生的機遇,讓她豁然開朗。可改變需要過程,需要循序漸進,需要一個轉折點。

現在阮念能感覺到。蔣歧就是她的轉折點。

蔣歧笑着提筆,手指骨節分明,筆跡峥嵘,“那下次帶你去看他們真正的‘舞臺’。”

阮念看着紙,仍舊是小聲輕哼一聲,“好。”

她又和蔣歧達成了一個約定,自從認識以來,好像兩個人就約定了無數的事。她看一眼蔣歧,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看蔣歧少了一開始那層朦胧的神秘感,反而像一點點撲散了層層迷霧,終于見到了一個真實的他。

“上課!”班主任走進班中,伸手敲了下黑板吸引大家注意力,“上課前說一件事,這次校晚會也會有家長來參加,所以咱們同學們要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來,争取提現出咱們班級的風采,也表現出學校的整體形象。”

說完,班主任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教導主任也發了通知,除了需要上臺表演節目的同學,其他人都要穿好校服,不能搞一些奇裝異服。聽見沒有?”

可能是昨天三個彩虹頭給了教導主任陰影,現在竟然通過每個班主任下發了這種通知。

阮念偷笑一聲,就看到自己同桌,那個老沉默的女生少見的臉色緋紅。

她伸出手指戳戳她,“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作者有話要說:

那句歌詞來自反光鏡組合的《嘿!姑娘》

我好喜歡這首歌哈哈 尤其是開頭那聲“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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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哥本想自己唱,結果事到臨頭不好意思了,只能請救兵白白讓出機會了哈哈~偶爾的慫也是很可愛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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