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物是人非

“尹梓，你在幹什麽？”白星玥推門而入，就看到尹梓在收拾包裹。

“你不是看見了嗎？我在收拾。”

“收拾？”白星玥沖過去搶下她手中的包，“你在打包行李，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要離開？”

尹梓伸手去拿包，卻被白星玥擋住，“星玥，我累了，我想回家了。”

“回家？你這分明是在逃避。”

“是。”尹梓也不争辯。

“那你打算一走了之？工作呢，還有佟凡年呢。”

“我都不想管了。”

白星玥扔下包，握住尹梓的手，“尹梓，我們一起去找佟凡年，跟他說清楚。”

“星玥，我求你了，不要。”

白星玥怔着，“都是因為我。”

“不是。”

“你不要安慰我了，如果不是我，你和他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星玥，真的不是因為你。”

“尹梓，為什麽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呢，為什麽我成為了你愛情的阻礙。”白星玥猛地抓住尹梓的手，“如果我坐牢，那他們就不能利用我去威脅你了，你也不會受制于他們了，尹梓，我坐牢沒關系的，真的，我去找他們，只要我被關進去了，你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白星玥，你在說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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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是真的，真的……”白星玥話還沒說完，耳邊就響起了一記清脆利落的耳光。

“白星玥，要是你再說這樣的話，我再也不當你是我的朋友。”

白星玥僵在原地，眼淚就這樣挂在臉上，久久滴落不了。

尹梓抱着白星玥，“星玥，你聽好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允許你出什麽事。”

“尹梓。”白星玥的聲音低低的，夾雜着些許顫抖。

“星玥，我不要再失去你了。”

“不會的，你永遠都不會失去我的。”白星玥哽咽着，“那你接下來怎麽辦。”

“我想先回家。”

“好。”白星玥輕拍着她的肩頭，“回去也好。”

尹梓微微的點着頭。

白星玥準備好午飯，走到客廳，就看到堆放在門口的行李，卻不見尹梓的身影。

“尹梓。”白星玥推開半掩的房門，就看到尹梓坐在地板上，“你怎麽坐在地板上，你病才剛好。”她走近，才發現她手裏抱着高中畢業照，這裏面唯獨沒有佟凡年的身影。

“星玥，如果能再回到高中就好了，一切回到原點，也許現在的結局就會不同。”

白星玥手搭在她的肩上，“想哭就哭出來，這樣才好。”

“我不想哭。”尹梓垂着眸。

“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叩叩’白星玥擡起頭，“有人敲門。”

白星玥打開門就看到微醺的衛祁，“衛祁。”

衛祁跻身進門，“星玥啊，尹梓呢，尹梓在哪兒？”

尹梓輕輕站在門口，“衛祁，你怎麽了，喝醉了嗎？”

“尹梓。”衛祁晃悠悠的走過來，“尹梓，跟我走吧。”

“衛祁。”

“尹梓，我說真的，我會照顧你。”

“衛祁，你放開我。”

“答應我吧，尹梓，讓我照顧你。”衛祁緊緊的抱住尹梓，不顧她的掙紮。

“衛祁，你放開她，你沒聽到尹梓不願意嗎？”白星玥扯衛祁的胳膊，可是他死活都不松手。

“尹梓，我愛你，我真的愛你，讓我照顧你。”

“衛祁！”尹梓推搡着他，“你放開我。”

“你不答應我，我就不放。”

尹梓使勁全身的力氣推開他，在他的臉上留下一記耳光，“清醒一點，衛祁。”

衛祁一個踉跄，後退幾步，他終于清醒了。

“尹梓，對不起。”衛祁轉身離開。

尹梓上前拽住他的胳膊，“衛祁，是我該說對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是我做錯了。”

“衛祁。”

“我知道，我們之間沒有可能了。”衛祁轉身，看着尹梓的臉，“但我還會一直等你。”

尹梓看着衛祁消失的背影，淚水早已不禁迸發出來，淚濕了破碎的歲月，重圓不了回不去的青春。

尹梓将行李搬上車，望着這幢樓，她不能再陷入回憶了，既然選擇離開，那就徹底一點。

白星玥接過她遞來的一份辭職信，“真的要這樣嗎？”

“嗯。”尹梓輕輕抱着白星玥，“我走了。”

“嗯，等我這裏不忙了，我就回去找你，你可別想抛下我。”

“好，等着你。”

“快走吧，司機師傅還在等你呢。”

白星玥朝着尹梓揮揮手，“等到了就給我電話。”

“嗯。”

一路的風景就這樣如潮湧般湧入視線，一路走來的記憶那樣清晰的歷歷在目，這座城市，承載着許多。兩座城市，都有着他的身影，屬于他的回憶。

“佟凡年，尹梓已經走了。”淩楓坐在他的身邊，看着他的這副樣子，“你還是跟她說清楚吧，你看你把自己和她折磨成什麽樣了。”

佟凡年沉默，手卻緊緊的攥成拳，他也不想失去她。

“你電話響了。”淩楓提醒着，卻看到來電是梁昀。

佟凡年不想去理會，直接将手機摔在地上。

淩楓哀嘆着，怎麽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樣。

“小梓，怎麽突然回來了，也不提前跟我們說一聲。”尹母嘴上雖說着不是，可是心裏卻是歡喜的，她幫忙拎過尹梓的包，“尹中正！你快出來，你女兒回來了，幫忙拎行李。”

尹中正一聽到，臉上堆着笑容出來，“回來了，怎麽不打電話啊。”

“少說話，快幫忙。”

“爸，媽，沒關系的，我可以自己弄的。”

“沒事，讓你爸搬，也讓他好好鍛煉一下，你都不知道他現在扛袋大米都哼哧哼哧的。”

尹中正笑着，“你能給我留點面子嗎。”

“你還需要什麽面子啊。”尹母拉着尹梓的手，“快，把拖鞋換上，你看你，回來不早說，菜都沒買。”

“不用，有飯就好了。”

“飯有的是，昨晚的飯還剩着很多呢。”尹母笑着，“飯能不讓我的寶貝女兒吃夠啊。”

尹梓輕輕的抱着尹母，“媽，我想你。”

“我也想你，我的女兒。”

“那我這個老爸呢。”

尹梓笑着，走過去抱住尹中正，“我也想你，我親愛的爸爸。”

“好了，別跟你爸貧。”尹母拍着尹中正的肩膀，“快來廚房幫我擇菜。”

“我去吧。”

“不用，不用。”尹母指着房間裏的行李，“你啊，就負責把你的房間給整理好。”

“是。”尹梓看着他們一路從客廳說叨到廚房，心裏不覺一暖，天長地久就是如此，沒有多餘的情話，連小吵怡情的拌嘴都是好的。

尹梓将行李一一整理好，坐在床上發着呆，連尹母什麽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媽。”

“怎麽了，在發什麽呆。”尹母握着尹梓的手。

“沒有。”

“還說沒有，你是我的女兒，我能不知道嗎。”尹母輕輕拍着尹梓的後背，“過去了就過去吧，無論發生什麽，你都要記得，你爸和你媽一直會在你身邊陪着你的。”

“媽。”尹梓撲在尹母的懷裏，她拼命想要忍住眼淚，可就是忍不住。

“哭吧。”尹母緊摟着她，“想哭就哭出來吧，不管什麽事，媽都站在你這邊，做你堅強的後盾。”

“媽。”

尹母不停的撫着她的背，尹母不知道在她女兒身上發生了什麽事，她只知道，她會一直陪伴着她。

“來，嘗嘗媽的手藝，你好久都沒有吃過了吧。”

“好。”

尹中正手裏抱着瓶酒，“來，女兒，今天來跟你爸來喝一杯酒。”

“發什麽瘋呢。”尹母拍着尹中正的手，“想喝用你女兒做擋箭牌，不許喝。”

“媽，就讓爸喝一點吧。”尹梓拿過兩個杯子，“今天，我陪爸小酌一杯。”

“你看，還是我女兒好。”尹中正笑的合不攏嘴，滿上兩杯酒，就聽到有人在敲門。

“我去開門。”尹梓起身，打開門，就看到周梵站在門口，“你怎麽來了。”

“誰啊。”尹母陌生的看着面前的周梵，“這位是？”

尹梓還沒開口介紹，周梵卻主動介紹自己來，“伯母好，我是尹梓的上司，我叫周梵。”

“哦，原來是尹梓的老板啊，快進來，快進來。”尹母招呼着，“小梓，快去多準備一副筷子。”

“媽，他吃過……”

“謝謝伯母，我正覺得餓呢。”

“好好，快進來。”尹母拿出一雙拖鞋，“別客氣啊，沒燒什麽菜。”

“沒關系，我最喜歡家常菜。”

“這是小梓的老板？”尹中正站起來，“快坐，今天來了，就勢必要喝杯酒。”

“你這個酒鬼又來了，你一滴都不許沾。”尹母下了一道命令，讓尹中正為難起來。

“伯母，今天伯父高興，我就陪他喝一點，難得高興。”

“是啊，還是小梓的老板通情達理。”

“好吧，先坐。”尹母拍着他的肩膀，“你說你叫什麽？”

“周梵。”

尹梓站在原地，看着他們這麽熱情的招呼周梵，她心裏還是覺得澀澀的，有一種微苦的味道彌漫在她的嘴巴裏。

周梵為尹梓倒上一杯，“喝一點吧。”

尹梓二話不說，端起來便一幹為盡。惹來尹中正的抱怨，說喝的太猛。

尹梓也為周梵倒上一杯，“喝。”

周梵不經意的靠近尹梓的耳畔，“喝了這杯，我也不會同意你辭職的。”

尹梓粲然一笑，聲音低低的，“不同意是你的事，辭職是我的事。”尹梓起身，“爸，媽，我吃完了，我想下樓走走。”

尹母喊着，“這孩子。”

周梵也起身，順手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我去看看。”

尹梓慢慢踱着步，她的視線總是固定在前方那一抹漆黑的不成影子的地方，這裏到處充滿着他的味道，連空氣裏似乎都彌漫着一絲絲的味道，充斥在她的心間。

周梵輕輕為她披上外套，“現在雖然是開春，好歹也有寒氣。”

“我一定要辭職。”

“你以為我跟着你下來，就是為了讓你放棄辭職？”

“難道不是嗎？你明确的告訴我，你不會同意。”

“那你都不争取嗎？也許你争取了，我就會同意了。”

尹梓轉身看着周梵，“你在說什麽。”

“我以為我說的很含蓄，沒想到還是被你聽懂了。”

“周梵。”

“對，我叫周梵。”周梵笑着，“以後你再也不用叫我周總了。”周梵遞過手機，“白星玥打了你電話。”

尹梓接過手機，她又剛好打過來，一接聽，就聽到她熟悉的大嗓門在嚷嚷着，可是這聲音，卻聽的她有莫名的淚點，原來好多事情早已物是人非，只有在你心裏的，才是最初的完整模樣。

尹梓捂着嘴聽着白星玥一個人的獨角戲，她的淚水就這樣擠入她的指縫。

周梵站在遠遠的地方，看着她微微抽動的肩膀，眼裏有着流轉的幾縷溫柔。

尹梓，只要你回頭看看，我就在你的身後，不曾離開。

周梵微呼出一口氣，低眉擡眼間，他好像看見一道身影，正藏在隐暗的牆縫裏，不時投來的目光讓他可以确信，那是佟凡年……

☆、23

“我不會去的。”梁淙新狠着語氣，“她都已經跑路了，我又何必呆在原地，再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梁淙新将手機摔在地上，皺着眉，他将他不容易梳理好的頭發又抓亂了。

“你怎麽還在門口？”

梁淙新驀地轉身，還不忘整理他的頭發，看見白星玥裹着紫色的毛衣出現，他的臉上堆滿了笑容，“我不是在等你嗎？”

“等我？”白星玥看着在地上哭泣的手機，“你應該不閑吧，你如果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星玥，不要這麽狠心。”梁淙新已經決定将死皮賴臉發揚到極致，“你再這樣說的話，我只能去大聲說，我被你睡了，你就要将我趕盡殺絕。”

“喂，你。”白星玥被他堵截的說不出話。

“怎麽了。”梁淙新無辜的眨着眼，摸着他的肚子，“我餓了，陪我去吃飯吧，好不好。”

“不去。”

“去嘛，去嘛。”

“我要上去了。”

梁淙新抓住她的手，猛烈的搖晃着，讓白星玥差點連早飯都吐出來了。

梁淙新看着她的反應，不禁嘴角一揚，“走，我請你去吃大餐。”

白星玥看着冷清的餐館，“你說的大餐就是這樣？”

“嗯。”

“粉絲湯？”

梁淙新驕傲的擡起頭，“這真的很好吃。”

“那你就多吃點，夠嗎？”

“夠了，連吃四碗了，你以為我是豬嗎？”

白星玥在心裏嘲笑着，她還真以為他是豬，連汁都不剩一滴。

白星玥撐起桌子站起來，她腳都坐麻了，“那你吃吧，我先回去了。”

可是梁淙新已經眼疾手快的拉住她，“我都還沒吃完，你怎麽可以走。”

“我還有事。”

“什麽事？”

“那是我的事。”

“那到底是什麽事。”

“我應該不用向你報備吧。”白星玥掙紮着，“放手。”

“一起吧，我不喜歡一個人吃飯。”

“你又不是小孩子。”白星玥板着臉，“我已經陪你吃了這麽久，應該夠了。”

“難道你真的就這樣狠心？”

白星玥抽出手，“你早點認清我的本來面目也好，省的你以後繼續煩我。”

梁淙新有些失落，“在你眼裏我是不是真的那麽惹人煩？”

他擦擦嘴角的漬，幽幽站起來，“如果我真的讓你這麽煩，那我離開就是。”

白星玥看着他，他突然這樣的改變讓白星玥有些接受不了。

“那好，那最好不過。”

“那這頓你請，我沒錢了。”梁淙新攤開手，與她擦肩，他在她的身邊停頓下來，“如果想我的話，我随時等你。”

白星玥輕蹙着眉，她還來不及作何反應，就聽到身後玻璃破碎在地的聲音。

“桑琪？”

那個和服務員相撞，讓服務員手裏端着的玻璃杯碎了一地，水也灑了她一身的人不就是好久不見的桑琪嗎。

白星玥上前，拉住她的胳膊，“桑琪。”

桑琪偏頭，“星玥。”

“你怎麽好端端的消失了這麽久？你知道我們心裏有多擔心你嗎？”

“星玥，我，我有點事。”

“好，我們先不說了。”白星玥看着一臉歉意的店員小妹，“沒事，你走吧，到時這裏再打掃一下，給你們帶來不便了。”

“星玥，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哎”白星玥堵住她的去路，看着她拉着行李箱，“你是不是在找住處？現在尹梓搬走了，我一個人也很孤單的，不如你就當陪陪我吧。”

梁淙新一聽，兩眼放光，“我去陪你吧。”

“走開。”白星玥毫不留情的拒絕他，拉起桑琪的箱子，“走吧，別拒絕我啦。”

梁淙新站在原地，看着她們的背影，喃喃的，“對我真狠心。不過，這個人怎麽覺得好熟悉……”

“客人，你的錢還沒付呢。”

梁淙新前腳剛邁，就聽到老板在後面的提醒，他沖着白星玥哀嚎着，“你想讓我吃霸王餐啊。”

白星玥停下腳步，白了梁淙新一記白眼。

她上輩子一定是造了什麽孽，這輩子才會攤上他這尊甩不掉的佛。

梁淙新雙手環抱着胸，倚在門邊，像盯着獵物般緊緊盯着桑琪。

白星玥走過來，橫在梁淙新面前，“請你先把貪婪的目光收起來好不好，你別吓到人家。”

“我只是覺得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

“少把你那在酒吧舞廳高級會所學到的爛招使出來。”白星玥做一個揍人的手勢，“不然，我讓你頭開花。”

“哇，好兇啊，我好怕怕啊。”梁淙新做一個驚恐狀，轉而又揚起笑臉，那一雙拿捏的恰到好處的桃花眼在閃着亮光，“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是在吃我的醋？”

白星玥差點被他的這一句噎住，“呵，你不要那麽自戀，自戀對你來說，可是種病。”白星玥轉身離開，可是梁淙新眼裏卻是怎麽都化不開的笑意。

“來，這裏有兩個房間，這是尹梓的房間，現在你先住。”

“尹梓她發生了什麽事。”

白星玥哀嘆一聲，“說不清楚，哎，我們還是不要說這麽傷感的，你就住這。”

“謝謝。”

“跟我們還客氣什麽。”白星玥有些吞吞吐吐，“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之前辭職你都沒有和尹梓說。”

桑琪勾勾嘴角，“嗯，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麽和她開口。”現在她更沒有勇氣和她開口了……

“媽，我在找，只是就憑我一己之力，我怎麽可能找得到她，她有手有腳，又不可能等着我去找。”梁淙新撓着頭，他就希望她可以逃得越遠越好。

“好好好，等我一有消息，我就給你們回電話。”梁淙新半眯着放電的桃花眼，“我知道了，我現在還有事，我先挂了。”不等他母親說完，他就迅速挂了電話，順帶關了機。

“你在和誰說話？”

梁淙新倏的轉過身，他就看到她一副說教的樣子，他不禁笑出了聲。

“你現在特像家庭主婦，正在訓斥老公的架勢。”

“你在胡說什麽。”

“我什麽都沒有胡說啊，我只是說像，你不要對號入座嘛。”

白星玥郁結，她真想拿起鍋勺在他腦袋上狠狠砸出一個洞。

梁淙新看着她恨得牙癢癢的模樣，他真想好好捏她的臉蛋，不過為了保命，他還是先選擇沉默比較好。

“星玥。”桑琪的出現，讓梁淙新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殷情的攬過桑琪的肩膀，“星玥的朋友就是我梁淙新的朋友。”

白星玥扯開他的鹹豬手，“現在請你離開，我和桑琪需要單獨的私人空間，OK？”白星玥推搡着他，将他關在門外，任由他怎麽哀嚎，她都不會心慈手軟。

“尹梓，那我就先走了。”周梵起身，有禮貌的和尹中正和周梓道再見，尹中正笑的開心，他今兒中午可是托周梵的福多喝了一杯。

“好，下次再來玩啊。”

“謝謝伯父，下次，下次有機會我還會來拜訪的。”周梵瞥着在身後默不作聲的尹梓。

“好，下次再來不要再帶什麽東西，人來就好了。”

“好。”周梵揚起手，“再見。”

“小梓，你快送送你的上司。”尹母推着尹梓，尹梓實在推脫不了，和周梵一起被關在了門外。

空蕩蕩的走廊裏，除了他們，別無他人。

尹梓回過頭，就對上周梵的視線，有些尴尬的開口，“那我送你下樓吧。”

“好。”周梵應着，看着尹梓下樓的背影，“如果，下次想好了，可以再來公司工作。”

“嗯，謝謝。”尹梓她不知道她是否還會回到那座城，一座城，一個人，一個回憶。

入春的涼意還是會有意無意的擦肩而過，周梵打開車門，看着站在風中有些顫抖的尹梓，“快上去吧，別着涼了。”

“沒事，看你走了，我再上去。”

周梵也不拒絕，“好。”他發動引擎，搖下窗戶，對着尹梓溫柔一笑。尹梓當時還不知道，她和他已經開始在命運的另一頭慢慢靠近着，而這一動作，日後也會變成家常便飯。

尹梓看着車子愈漸變小，成了一個黑點消失在她的眼底，她裹緊她身上的薄外套，正欲上樓，可是她心裏有個感覺，她輕輕轉頭，望着不知名的一點望眼欲穿，卻始終看不到她所期望的，或所期待的。

“星玥。”尹梓将手機擱在耳邊，聽着白星玥熟悉的聲音，她心裏覺得暖暖的，星玥告訴她，桑琪現在也住在這，并把電話給了桑琪，尹梓聽着那頭的沉默，輕輕開口，“桑琪？”

“嗯，尹梓，是我。”

“你沒事就好。”尹梓聽着她的欲言又止，她不想去計較或追究什麽，她也不想去深挖她想隐藏的事情。

“尹梓，我很想你。”

尹梓聽着她憋了半天才說出的一句話，不禁笑了，“桑琪，你怎麽會變得煽情了，你和星玥現在住一起了，你可得小心了，小心被星玥傳染她身上的那種令人聞風喪膽的氣質啊。”

白星玥在那頭咋咋呼呼的，顯然，她的耳朵堪比兔子。

這一夜，我們三個人通着電話，聊了好久好久，從天聊到地，從海聊到河，從熱火朝天到寂靜黑夜……

尹梓微微眯了一會，便從床上坐起來，望着窗外的滿天星星，月亮傲嬌的靠在黑夜的肩膀上，渾身都是一種高冷的氣質在若隐若現。

尹梓靠在床邊，看着滿眼寂靜的小區，借着微弱的月光，她低頭看着手上的鉑金戒指，輕輕旋轉，松動，它渾身冰冷，像在寒窯裏等待了一世才重見月光。

尹梓将鉑金戒指取下，輕輕擱置在桌上，月光拉長的影子輕輕撫過它，卻帶不走一絲悲傷。

原來我們情深緣淺，情深至骨子裏，緣卻擱淺在眼淚中。

月光灑下的每一處，都亮的清醒冷漠，可是躲在黑暗角落裏的你，是如何避開一切荊棘，守得冷清的月光靜靜的回蕩在空空的，令人心痛的回憶征途中。

有個人影半坐在樓下，連保安大叔都有意的經過巡邏無數次，可是每次經過，他都保持着一個姿勢，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去放松警惕，權當他是一個失戀人，在這黑夜中尋找着慰藉。

佟凡年擡起布滿血絲的眼睛，靜靜的看着頭頂上的這輪月光，他似乎看見了尹梓，這樣坐在她家的樓下，伴着她入睡的日子還會有多久？

尹梓靜靜将頭靠在窗臺上，看着月光，她追尋這麽久的愛，就這樣獨自留在了冬末，悲傷的嘆息着。

一輪悄然安眠的月光，握不住的愛情輪回，在這場愛情角逐中，他們終究是失去了對方，失去了可以相守到老的承諾。

我已經守護不了對你的承諾，但你一直是我心中唯一，不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