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潛入皇宮
天已入暮,湘王府書房內,銘劍垂着頭伫立在一側。
最後一縷陽光漸漸淡去,細小的塵埃在光線的照耀下躁動不安地不斷跳躍着。
祁熠風将手中的信箋揉成一團,滿臉陰郁地瞪着逐漸黯淡的天空,而候在書房內的銘劍與其他下人也只能緘口不言地待着,以免被主子的火氣所波及。
夕陽西下,淡淡的煙霧中,孤月默然升起。
寒意開始在書房內綿綿不絕地彌漫,銘劍擡頭看了眼坐上的主子,躊躇了片刻,才緩緩上前,惴惴不安地低聲詢問:“主子,天色已晚,是否命人備膳?”
“不用。”坐姿一直未變的祁熠風倏地伸手阻止,只見那細長的桃花目微微流轉,徐徐上揚的唇線終是化了這一室的陰霾氣息。
夜空下,祁熠風在漆黑的暗巷內疾步行走,掌中的信箋已被他揉得面目全非。
千層島島主!尹若辰,此刻的你,是否與他一起?
想到這種可能,微眯的桃花目裏閃過一縷殺伐的氣息。
就在他穿過寂靜幽冷的暗巷步入熱鬧的長街之時,一道黑影自他的頭頂一躍而過,向暗夜的深處疾掠而去。
一直跟随在祁熠風身後的銘劍驟然擡頭,卻只感到冷風拂面,似有若無的暗香随之随風而去……
不知何時,遠處飄來一片濃雲,凄冷的秋風飒飒作響,星辰玄月在流雲中若隐若現。
夜空下,一黑衣女子輕靈地飛躍在飛檐翹角的樓宇間,逆風揚起她柔順的秀發,方向直指太子府。
此時,太子府門外燈火輝煌,有着重兵把守。她娥眉輕蹙,微偏過身,向旁側飛去。
太子府內巡邏侍衛亦是無處不在,保衛甚為嚴密。
夜,黑的異常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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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女子似一只雨燕般從巡邏侍衛的頭頂飛掠而過,悄無聲息。她,足尖輕點,越過幾座房宇,輕盈地落在飛翹的檐角上,宛若羽蝶。月光之下,只見她緩緩轉身,明眸櫻唇,衣袂秀發随風輕舞,竟如天仙一般清雅出塵,赫然就是杳渺月。
太子書房內,燈火通明,兩道暗影投射在雲母窗上。
“岳丈大人,你認為父皇如此重用杳待诏究竟有何用意?”太子祁玥然背着手來回走動,桃花目裏滿是困惑。
“殿下,老臣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長須抖動,司馬将軍司馬禹有些猶豫地說道。
“但說無妨。”祁玥然背對司馬禹微揚起手。
“衆位皇子當中,只有三位皇子身上未有‘蛸蘭’。”他微眯起眼睛,掠了掠胡須,“年幼的十二殿下,遠在邊疆的七殿下,最後一位則是五殿下湘王。”無需再說,想必太子殿下能夠明白。
“如此說來,父皇重用五弟的人是為了~~”劍眉緊皺,桃花目在陡然間變得陰寒,“哼!父皇是想把五弟這個阿鬥扶起來不成?”即便身上被種了蠱毒又如何?他現在還是奕國太子,五弟想從他肩頭上跨過去還得問他允不允許。
“殿下,老臣得到可靠消息,琦國公主前來奕國和親,如今已在來的路上。”
“好。”太子聽完司馬禹所說,笑得滿臉詭異,“非常好!”他緩緩走至木椅邊,一甩長袍豪氣地坐下,“那我們就靜候琦國公主的到來吧。”嘴角勾起,微微上挑的丹鳳眼裏閃過一抹興奮之色。
這一天,終于要來了,他忽地仰天狂笑。
冷風呼嘯,攜帶着幾片枯葉在屋頂不斷盤旋。
曲折的回廊上,燈光淡淡,紅色的燈籠在狂風的吹拂下,搖搖擺擺,似乎随時都可能被風吹落,而燈籠內的燭焰更是上下跳躍,忽明忽暗。
在這樣異常森冷的夜晚,太子府內巡邏的侍衛們目光閃爍地掃視着四周,似乎在強忍着自腳底直往上竄的陰寒氣息。他們之間,有些人微縮着脖子,僵硬地邁着步伐,穿過一座又一座的庭院。
杳渺月徐徐地收回目光,輕攏眉,再掃了眼屋內的二人,不着痕跡地合上黃瓦。
果然不出她所料:奕皇讓她研制‘蛸蘭’的解藥不過為一個借口,她的出現,讓他順理成章地将祁熠風推向了‘風口浪尖’。
如今,湘王祁熠風的突然‘崛起’必将在奕國朝政之上掀起一番巨浪。
讓祁熠風遠離江湖,實則是讓他從此參與朝政麽?難道,奕皇早就看出了祁熠風并不像他所展示給世人看的那般無所事事?
不知為何,杳渺月的心底隐隐地有些不安,或許,事實并非如她想象得這般簡單。
夜,黑得異常神秘,流雲漸密,星鬥漸寥,只有少許的月光悄然灑落。
濃濃的倦意鋪天蓋地而來,杳渺月眨了眨酸澀的眼眸,漠然地瞥了眼已然倒睡在牆角的太子府侍衛,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一道氣息由遠而近。
她心下一愣,飛身落于地面,閃入暗處。
片刻,一個黑影如鬼魅般地飄近。只見他四下察看了一番,随後動作敏捷地從太子書房的暗窗外穿入。
愣了片刻,杳渺月不由地眯起眼眸,在心底自問:梁上君子?
疑惑間,黑影又從暗窗內穿出,不容她多想,他已經朝來時路飛去。
杳渺月微斂下眉,施起輕功追去。
霜風吹古木,飛塵裹敗葉,耳邊只聞飒飒之聲。她凝神朝前面的黑影細細看去,疑慮漸重。
此人身形偏矮且異常瘦削,而方才之人身形颀長且健碩,顯然不為同一人,如此看來,太子府已被人十二個時辰監控。此二人,輕功均屬上乘。
他們,到底是誰的人?是否與‘蛸蘭’有關?
雲層逐漸濃厚,遮住了整片天空。蕭索的街上,零星無幾的路人不禁擡頭看了看天空,加快了離去的腳步。月光掙紮着穿過濃雲,只向人間捎下一縷淺淡的銀光。靜谧的街道上只有少許的小商販依然哆嗦着立在秋風之中,祈盼顧客的垂憐,可是即便是如此卑微的期望,上天也不予理睬。
杳渺月随着他一路疾飛,凄涼的秋風吹在她的身上,她卻感覺不到絲毫冷意。淙淙的流水聲由遠而近,她擡眸看向四處,微驚!莫非……
風呼嘯着,雲翻滾着,明月星辰已經完全沒了蹤跡,只有那少許的燈光沖淡了黑夜的陰森之氣。
重重暗影疾速倒退,巍峨壯麗的皇宮一點一點地出現在她的視野內。此時此刻,城門緊閉,城牆上隐隐可見矗立的人影。
“梁上君子”足下生風,毫不遲疑地從城門右側飛入皇宮。
杳渺月心中存疑,緩緩地停落在暗處,任由他在她的眼中如風離去。難道是奕皇的人?可他為何要派人監視自己的兒子?杳渺月猶自不解之時,兩道氣息從不同的方向快速逼近。
她微眯起眼,凝神細看。
同樣的黑色勁裝,同樣的輕功步法,亦在同時躍入宮內。
他們又是從何而來?她的好奇心被挑起,不再遲疑,足下輕點,飛身而起。
杳渺月避過巡邏的宮廷侍衛,緊跟在那二人身後,并将所經過的路線牢牢地記在心底。
燈光越來越稀疏,她的眼前驀然出現一片樹林,只見一座殿宇在其間巍然屹立,如此神秘,如此安靜。
前面二人停落在殿宇門前,随後大跨步地走入。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那宮殿內散射出來幾絲微弱的燈光。
她擡眸看去,略感訝異。
蒼鷹殿?
聽聞奕國有一支奇兵,他們僅聽令于奕國國君,號稱“蒼鷹衛”。
杳渺月輕攏起眉,不解奕皇究竟因何緣由而派出蒼鷹衛的人去監視太子。就在她沉思之間,祁玥然那詭異的笑容浮現在她的腦海裏。她不由地微微眯起雙眸:莫非是為琦國公主前來奕國和親之事?
身後又一道氣息靠近,她無奈地輕嘆,閃入殿內,黑暗中,杳渺月毫不遲疑地施起輕功快速地穿過幾條甬道,向氣息濃重之地暗暗移去。
不知何時,疾風漸徐。
她不由自主地屏息,悄然地潛入宮殿正廳的梁柱之後。
暗淡的燈光在大殿內幽然灑落,八名臉罩面具的黑衣人在桌案邊昂首伫立,器宇軒昂。另一人,身着宮廷侍衛的官服,面色肅然,想必是蒼鷹衛的統領。片刻之後,殿內又步入兩名黑衣人。
“好,全都回來了。”侍衛着裝的男子雙手撐在桌案上,面無表情地說道:“稍後将你們所獲得的信息呈遞上來。蒼鷹一留下,其他人都先退下。”
“是。”衆人拱手齊應。話音一落,他們如同來時一般悄然地離去,只留下右排首位的黑衣人。
看着留下的黑衣人,杳渺月不禁向前移出幾許,屏息靜候。
為何此人的身形,看來有些眼熟?
正在疑惑間,她見那內侍裝扮的男子走至黑衣人身側,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面露凝重地說道:“近段時日朝中還有湘王府也許會不太平,你要親自護衛在湘王身側以免有什麽不測。”
黑衣人垂首作揖,“岳統領請放心,蒼鷹一定當護王爺周全。”富有磁性的聲音讓杳渺月不由地一怔。
“這個麽多年,辛苦了!”被稱作岳統領的男子擡手輕拍黑衣人的肩頭,“如果沒什麽要事的話,集合時間你就不用過來了。天似要下雨,你早些回去吧。”
“是,蒼鷹一先行告退。”那被喚作蒼鷹一的黑衣人對岳統領作揖,欲要離去。
而杳渺月卻在這一瞬間呼吸急促、心跳驟劇,心底的某些困惑霎時清明,怒火也沿着她周身的血液陡然蔓延。
“誰?”一聲冷喝破空而起。
杳渺月偏過頭,伸手夾住疾射來的飛镖,随後從黑暗中冷冷步出。
那位岳統領見她邁出,一抹愕然轉瞬即逝,而尚未來得及轉身的黑衣人,眼眸裏則滿是驚訝。
“來者何人?膽敢擅闖皇宮。”岳統領目光犀利地射向杳渺月,頗為威嚴的聲音在靜谧的空間內不停回蕩。
“岳統領,何不詢問一下你身側之人?”強壓下心裏的怒意,杳渺月笑得滿臉漠然,卻有澀然。
黑衣人看着她,未被面具遮住的黑瞳裏閃爍着複雜的光芒,似有詫異,又似想要隐瞞什麽也故作鎮定。他同岳統領對視一眼,随後向她拱手道:“姑娘是否識錯了人?在下并不識得姑娘。”
“是麽?”不待語畢,怒火中燒的杳渺月揚手将指尖的飛镖射出。
岳統領冷然着臉出手阻撓,飛镖與飛镖相擊,黑衣人險險躲過。
無視迎面而來的強勁氣流,杳渺月眸光乍冷,一縷紅光疾射而出,快如閃電,頓時掀開了黑衣人的面具。她快速閃出戰圈外,只聽身後的桌案轟然粉碎,杳渺月轉身看向有些呆愣的黑衣人,冷笑問:“陳大護衛果真不識得小女子麽?”
岳統領眉頭緊鎖,他重新将杳渺月審視了一番,而後詢問似地看向靜靜而立的陳紹。
微笑斂去,杳渺月心底的怒意再也壓制不住,她一步步地向陳紹逼近,咬牙切齒地發問:“你既是祁熠風的心腹又是蒼鷹衛裏的人。這麽說,我從湘王府的門客到皇宮內的本草待诏,從‘欺君’再到‘蛸蘭’,都是祁熠風一手設置的讓我心甘情願跳入的陷阱,對不對?”
原來,她只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弈皇與祁熠風的最終目的只有一個:時機已經成熟,要讓祁熠風名正言順地在朝堂之中立足。
岳統領一臉沉思地看着我們,陳紹則是一臉訝然。
胸口不斷堆積的悶氣似要爆裂開來,杳渺月不再看他們一眼,憤然地轉身離去。跨出殿外,呼嘯的冷風沒有減卻她心中的絲毫熱意。
“杳姑娘。”身後急喚聲傳來,猶如火上澆油一般讓杳渺月心中的怒火驟然間破膛而出。
她揚手轉身,赤紅如電。
一縷墨發在陳紹耳邊随風輕舞,悠然飄落。
細雨濛濛欲濕衣,落葉紛飛,鋪就大地。
淡淡的紅光缭繞在她纖細的右手臂上,杳渺月冷冷地注視着幾米之外面色平靜的陳紹,深秋的雨迷蒙了她的視線。
“杳姑娘,有些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樣,我們王爺……”似有若無的一聲輕嘆過後,頗具磁性的聲音似能安撫的人心。
“現在不必解釋,明日我自會找祁熠風算清這筆賬!”杳渺月緩下怒容,打斷他的話。
細雨已經濕了她的頭發,在紅光淡去之後,杳渺月緩緩轉身,踏葉而去。
雨點越來越大,打在臉上有些清冷。她不經意地回頭,只見陳紹依然站在雨中,俊逸的臉上似乎有些落寞。
杳渺月輕嘆一聲,回過頭,迎着秋雨向宮外飛去。
人生為何總會有許多身不由己?是因為心不夠于沉澱淡然還是世事太過于無常?
是她讓自己陷入如此這般的境地,未來的一切猶如迷霧,她究竟該如何做才能自救……
杳渺月靜靜地立在成都的一幢高樓之上,看着這座燈火輝煌的城市在朦胧的雨夜中散發出迷離氤氲之美。
細小的雨點翩然落在她的身上,透過衣襟,清清冷冷的感覺在周身彌漫開來。
她緩緩地将雙手環在胸前,享受這一刻的寧靜。
才不過一刻,數道鬼魅的黑影驀然出現在雨夜下,只見他們急速地穿梭在靜谧的街道上,轉瞬之間便已消失在夜的深處。
松開手,她斂眉看向這些黑衣人消失的方向。
這些黑衣人看似不像蒼鷹衛,他們,又是誰?
雨,依舊在下。
不知為何,杳渺月竟無端地感到四周彌漫着刺骨的寒意。
一縷極淡的氣息在緩緩地靠近,不用回頭,她便已知來人是誰,“陳護衛也想來此賞雨麽?”輕緩的聲音在這凄清的夜裏顯得格外幽然。
天空下,靜默了許久,過了半晌,陳紹才道:“杳姑娘可是在惱王爺?其實……”
“今夜,我不想談及你家主子。”清麗的眼眸不自主地沉下,然而音色依舊淺淡漠然。她徐徐回身,微笑地看向他,“我倒真的未曾想過,陳護衛是奕國蒼鷹衛中的一人。”
陳紹有一剎那的失神,片刻便回過神來,“在下自幼父母雙亡,後被蒼鷹衛前統領收入蒼鷹衛中。”平靜的語調,低沉的聲音之中卻隐隐藏了絲悲涼的氣息。
父母雙亡?杳渺月心下微愣,已到嘴邊的問話又被她生生咽下。
“抱歉……”靜默了良久,她垂下眼眸,幽幽輕嘆,回過身,再次看向煙雨蒙蒙的繁華成都,再也沒有了打探的興致。
不管他因何會成為祁熠風的影衛,與她,又有何幹?如果再繼續詢問下去,只怕會勾起他對往事的回憶,徒添他的困擾而已。
此刻,腦海裏莫名地閃過方才那些黑衣人的背影,沉思了半晌,杳渺月才頭也不回地向一直沉默的陳紹問道:“近日,奕皇是在監視衆位皇子麽?”
“這……”
“倘若不方便言明,我也不勉強。”杳渺月緩緩地伸出手,感受雨絲飄落在掌中的輕柔觸覺,微揚起唇,說得漫不經心,“方才有數位黑衣人自此而過,看去倒不像你們蒼鷹衛的人。”話落,不經意地瞥向不遠處那燈火依然璀璨的紅樓,一位青衣男子驀然映入她的眼簾。
那是……
她迅速地半轉過身,訝異地想要細看,然而那人卻已上了轎子,消失在雨幕之中。
與此同時,一道黑影一閃而逝。
方想提步卻又猛地止住,她不由地啞然失笑,随即輕點足尖,向雅心院的方向飛去。
不管祁嘯寒來此紅樓是為尋花問柳亦或是另有圖謀,與她又有何種關系?
糾結在她身上的煩惱,早已是剪不斷理還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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