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決不妥協

不過蘇硯的郁悶也只是維持了一小會兒，等到他從蘇行歌和葉瑾的藏劍閣出來，嘴角就已經重新挂上了微笑。蘇墨的玉劍山莊的繼承人，他的婚事，可不是那麽容易定下的！從選人，到下聘，再到成親，沒有個三五年的工夫，根本就不可能完事兒。

所以這麽一算，他至少還有三年時間可以逍遙，至于三年以後要怎麽辦？那就三年以後再說吧！蘇硯有些得過且過地想道。

順利地解決了一個難題，蘇硯的心情本來的不錯的。但是當他回到了洗劍閣，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看到了在自己床上熟睡的葉清瀾之後，嘴角的弧度馬上就變得僵硬了起來。

說實話，蘇硯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對于葉清瀾是什麽樣的感情了。說是親情，騙得了別人，騙不過自己的內心，說是愛情，卻又覺得可笑得緊！

種種複雜的感覺沖刷着蘇硯的內心，他索性也不睡了，就這麽坐在床邊，靜靜地看着葉清瀾。直到睡夢之中的葉清瀾好似感覺到了什麽，有些不安地動了動，蘇硯才慌忙移開了目光，脖頸處僵硬的感覺傳來，他才驚覺，原來自己竟然已經坐了小半個時辰了。

睡夢之中的葉清瀾，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麽，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額頭上面也出現了一層薄汗整個人都在不安地翻來覆去。

蘇硯一看就知道了，葉清瀾這一定是又在做噩夢了。想也不想地就在葉清瀾的身邊躺下，将其攬入懷中，拍了拍葉清瀾的背，輕聲地安慰道，“阿妍，不怕！不怕啊！我在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葉清瀾在蘇硯懷裏面蹭了兩下，便安心地睡着了。

葉清瀾睡得安心，蘇硯卻是再也睡不着了。

別看蘇硯方才在蘇行歌和葉瑾的面前表現得十分淡定，但是實際上，柳如是的話對他造成的沖擊比什麽都大。在別人面前，他還強撐着沒有露出任何端倪，可是等到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卻是種種複雜的情緒都忍不住冒出水面了。

蘇硯一夜未睡，就這麽看做葉清瀾，看了一個晚上。沒有人知道蘇硯這一晚上都想了什麽，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從這一天開始，他對于葉清瀾的态度，漸漸地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葉清瀾是第二天早上起來以後，才知道了昨天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

天知道她剛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發現蘇硯一直在盯着她看的時候，差點沒被吓得心跳暫停。可是等到葉清瀾洗漱完畢，心跳也平複了着，就馬上察覺到不對勁兒了。

蘇硯今天，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啊？葉清瀾一邊吃早飯，一邊想道。難道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可是那件事情似乎是她比較吃虧吧？她都不介意了，蘇硯有必要這麽耿耿于懷嗎？！

只能說，葉清瀾只猜對了一半兒，蘇硯的确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才會這麽反常，但卻不是葉清瀾想的那件事情。

“不要胡思亂想！好好吃飯！”蘇硯看似目不斜視，實際上葉清瀾的一舉一動他都關注着呢。葉清瀾自以為做得隐蔽，可是她的一會兒一瞄的小眼神，又豈能瞞得過蘇硯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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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蘇硯的心也是亂得很！昨天想了一晚上，他也沒有能夠想明白自己對于葉清瀾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到了最後，也只是得出了一個結論——順其自然！可是想是這麽想，真的和葉清瀾面對面的時候，他卻又開始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了。既想讓葉清瀾斷了自己的念想，又想自她那裏得到回應，蘇硯覺得自己的情緒現在就和一團亂麻似的，根本就沒有辦法理清。

“阿硯，昨天晚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好不容易吃完了早飯，葉清瀾馬上就憋不住地問道。蘇硯看起來實在是太不正常了！葉清瀾不是那種沒心沒肺的人，蘇硯照顧她好幾年，她對于蘇硯的了解，并不比蘇硯對她少！

蘇硯并不想讓葉清瀾知道自己的心思，便轉移話題道，“你不是還要去上課嗎？”

葉清瀾無語，“時間還早呢！”可不是嗎？還有一個時辰呢！當初給葉清瀾安排課程的時候，本來是要她辰時就過去的，還是蘇硯心疼葉清瀾，看不過眼，硬生生地把時間改成了巳時。不過聽到蘇硯這麽一說，葉清瀾就更加确定他肯定是有事了。

蘇硯聞言一噎，總算是知道什麽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就告訴我嘛！”葉清瀾一看有門兒，頓時拿出了撒嬌*，抱住蘇硯的胳膊就是一陣搖晃。

蘇硯被葉清瀾纏得沒有辦法，再加上他其實也想知道葉清瀾的想法，便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想聽聽她是怎麽看待這件事情的。

葉清瀾聽蘇硯說了事情的經過，簡直是無語問蒼天！她真的不知道柳如是是怎麽想的了。

她喜歡蘇硯，葉清瀾可以理解，畢竟兩個人是青梅竹馬，蘇硯各方面也都挺優秀的。她不喜歡蘇硯對別人好，葉清瀾可以理解，是女人的嫉妒心在作祟。她不喜歡蘇硯身邊有其他的女人，葉清瀾也可以理解，人都有獨占欲，任何一個女人，都不希望自己喜歡的男人身邊還有別人。

可是柳如是把目标放在自己的身上，就請恕葉清瀾無法理解了。別的先不說！就單單只看葉清瀾的年紀，她才只有五歲啊。排除了葉清瀾這個芯兒子不一樣的人之外，其他的正常五歲的孩子知道什麽？懂什麽是感情、什麽是愛情嗎？柳如是的想象力還真是夠豐富啊！

“你是怎麽想的？”蘇硯的聲音裏面，帶着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忐忑。

葉清瀾不屑地撇了撇嘴，“我看這位柳大小姐，純屬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了！”有這個工夫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的，還不如把自己的脾氣改一改，說不定蘇硯對她的态度還會好一些。

蘇硯的心頓時涼了一半兒，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傷心還是應該松一口氣，“這麽說，你是不在意她的話了？”蘇硯說着，垂在身側的拳頭緩緩得握緊。

葉清瀾聳了聳肩，“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別人想說什麽，想怎麽說，我哪裏管得了？”

“你就不怕自己的名聲受損，以後嫁不出去？”蘇硯終究還是不甘心，忍不住又試探了一句。

不料，葉清瀾卻一點兒也不在乎地說道，“受損就受損呗！反正我也沒有想過要嫁人。”

這話倒是真的！葉清瀾自從知道了自己處于一個什麽樣的世界之後，就很嚴肅地考慮過這個問題。在葉清瀾看來，這個世界雖然畸形了一些，但是在有些事情上面，和她認知上的古代卻存在着很大的相似。江湖勢力的崛起，的确是打破了不少陳規陋習，女人的地位也得到了一些提高。可是根本性的問題卻并沒有得到解決！

也就是說，如果男人願意，還是可以三妻四妾！玉劍山莊這樣講究正統和傳承的，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還是比較贊同多子多福的說法。葉清瀾雖然在這個時代生活了五年，可是她的某些思維，還是停留在現代的。

葉清瀾不會在這個時代追求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因為那根本就不現實，就連寫出這首詞的納蘭性德，自己不也一樣沒有能夠做到嗎？！正因為看得足夠清楚，所以葉清瀾從一開始，就沒有做那種不切實際的夢。又不是在寫小說，天底下哪裏有那麽多的好男人，還就正好讓她給遇見了呢？！（作者：……）

但是認清現實，不代表葉清瀾就會接受！讓她一個受着一夫一妻觀念教育長大的人，去和別人共侍一夫，看着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自己還得對那些姨娘侍妾、庶子庶女和顏悅色的，還不如一刀殺了她比較痛快。葉清瀾寧願一個人孤獨終老，也不可能忍受那樣的生活！

反正她現在背靠玉劍山莊，不愁吃不愁穿的，何必給自己找不自在？江湖上的女子，一輩子不嫁人的又不是沒有？就算是将來玉劍山莊不願意養着她了，那葉清瀾憑借着自己這些年攢下來的小金庫，自己做一點生意，也一樣不會餓死，還能夠有機會到處走走，等到将來年紀大了，就收一個徒弟什麽的，好多人都是這麽過來的。何必非要把自己困在一方宅院裏面呢？

誠然，有玉劍山莊在背後撐腰，如果葉清瀾真的不願意丈夫納妾，對方也很有可能就那麽退讓了。可是那樣一來，她就又忍不住要懷疑了，對方娶的到底是她，還是她背後的玉劍山莊？這麽想可能有人會覺得矯情，可是葉清瀾就是這麽一個人，其他的她都可以不計較。但是兩個人在一起，感情一定要純粹，這是她最大的堅持！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葉清瀾上輩子也不會都二十多歲了，還連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了。

所以，葉清瀾的想法就是，如果對方不能夠一心一意地對待自己，那兩個人根本就沒有必要成親！可想而知，在這個時代，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必然是鳳毛麟角。葉清瀾沒有那個力氣去一個一個地挖掘，一個一個地考察，索性在一開始，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