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葉瑾去世

好好地過了一個生日，第二天葉清瀾就投入到了新一輪的折磨之中，本來以為，她要等到明年生日的時候才能夠再一次休息，可是沒想到機會竟然來得這麽快！但是如果可以的話，葉清瀾卻一點兒也不想有這個機會。

這一天，一切都和平時一樣！

葉清瀾一邊紮馬步，一邊和蘇硯鬥嘴，“我說二侄子，你要折磨姑姑我到什麽時候啊？我這紮馬步都紮了一年了，還沒有到時候嗎？”

葉清瀾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在嘴上占自己的便宜，這麽一年下來，蘇硯也早就習慣了。所以他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面，依舊一邊吃水果，一邊看自己的書，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地就說道，“還早得很呢！至少懷疑一年吧！”

“什麽？一年？”葉清瀾險些尖叫出聲。

“嗯！”蘇硯懶懶地點了點頭，“不過從下個月開始，你可以換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葉清瀾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蘇硯的嘴角勾起一個奸詐的弧度，“從明天起，你可以開始站梅花樁了！”

“梅花樁？！”葉清瀾差一點雙腿一軟，栽倒在地。來到這個世界五年了，習武也有一年了，她當然不可能不知道梅花樁是什麽東西，可就是因為知道，心裏面才更加忐忑啊！

剛想和蘇硯讨價還價，葉清瀾就看到一個侍女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這個人她認得，是在藏劍閣裏面，葉瑾身邊貼身伺候的！現在看到對方這麽慌張的表情，葉清瀾的心頭頓時就是一跳，馬上站直了身體。

蘇硯也是不自覺地有些發慌，也沒心思去計較葉清瀾是不是趁機偷懶了，連忙站起來，略帶一些驚慌失措地問道，“這麽急匆匆的是怎麽了？”

來人顧不上喘一口氣，就馬上答道，“二少爺，小姐，不好了！夫人病危了！”

“你說什麽？！”葉清瀾聞言，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身體也跟着搖晃了一下，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事實。

蘇硯比葉清瀾稍微鎮定了那麽一些，可是也好不到哪裏去！聽到這個噩耗，馬上就上前幾步，來到對方面前，“不是昨天還好好地嗎？怎麽突然就……就……說！是不是你們沒有盡心伺候？！”

侍女哪裏敢認下這個罪名？這個罪名要是砸實了，莊主還不得扒了她的皮？！侍女聽到蘇硯給自己扣了這麽大的一個帽子，“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不住地磕頭求饒，“二少爺明鑒！二少爺明鑒啊！奴婢伺候夫人，哪裏給不盡心盡力？實在是夫人的身體已經、已經……”後面的話，在蘇硯的盛怒之下，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說出口了。

葉清瀾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水，然後扯了扯蘇硯的衣袖，“別在這裏耽誤時間了，我們還是趕緊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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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硯狠狠地瞪了侍女一眼，“回頭再和你們算賬！”然後便抱着葉清瀾往藏劍閣掠去。因為心中實在擔心焦急，連着輕功都使出來了。

侍女見二人力氣，終于忍不住一下子癱軟在地上，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蘇硯帶着葉清瀾一路飛奔到藏劍閣，才一進門，就發現了這裏面的氣氛異常凝重，幾個大夫正圍着葉瑾不停地望聞問切，蘇行歌似乎是剛剛給葉瑾輸送了內力，這會兒正在旁邊調息。而葉瑾則是臉色微青地躺在榻上，別說說話了，似乎是連呼吸，都有些力不從心了。

“怎麽樣了？”蘇硯把葉清瀾放下，來到蘇墨身邊，克制不住擔心地問道。

蘇墨臉色凝重地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奶奶是今天早上突然毒發的，之前一點征兆都沒有。爺爺給她輸送了內力，可是一點作用也沒有，現在就看大夫們怎麽說了！如果連他們也沒有辦法，那就……”

能在這個時候，被玉劍山莊請來的大夫，自然不可能是一般的江湖郎中，在場的每一個人，在江湖上都是一號人物。如果這麽多人在一起，都沒有想出解決的辦法，那葉瑾恐怕就真的是在劫難逃了！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去輪回宮讨要解藥，可這同樣是一條死路。輪回宮要是願意給，也不會這麽多年都沒有表示了。

葉瑾中的毒，是輪回宮的獨門秘藥，要是那麽容易就被破解，輪回宮也不至于讓人問之色變了。可以說葉瑾能夠堅持這麽多年，都是多虧了蘇行歌不計代價地用內力為她續命，又有玉劍山莊的財力支持。

但是人力有時盡！堅持了五年，葉瑾的生命終于還是走向了盡頭。

等待的時間是焦灼的，尤其是迎來的很可能是一個噩耗的時候，就更加讓人難熬！之前不住在玉劍山莊的蘇如琴和柳如是也都連忙趕了過來。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哪怕是有蘇行歌、蘇墨和蘇硯輪流給葉瑾輸送內力，可是她的呼吸還是一點一點地變得微弱下去。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葉瑾把其他人都趕了出去，獨留下蘇行歌一人，不知道和他說了一些什麽。只是蘇行歌在出來以後，看向葉清瀾的目光就變得有些怪異了。

不過此刻的葉清瀾，卻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些！

“阿妍……”躺在病榻上的葉瑾，艱難地朝着葉清瀾伸出手。

“姑姑！”葉清瀾悲呼一聲，連忙握住葉瑾的手。

柳如是見狀，雙眼之中飛快地閃過一絲嫉妒，只是誰也沒有看到。

葉瑾原本蒼白無力的手，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突然緊緊地抓住了葉清瀾的胳膊，把葉清瀾拽到自己面前，低聲說道，“阿妍，姑姑、姑姑對不起你……”

葉清瀾心中納悶，不明白葉瑾有什麽地方對不起自己了！只當做是葉瑾現在思維有些不清楚了，面帶淚水地搖了搖頭，“姑姑，您沒有對不起我！您別再說話了……”

“不！”葉瑾無力地搖了搖頭，“姑姑對不起，可姑姑都是為了你好啊！你能不能答應姑姑，将來、将來不要怪我……”

“姑姑！我答應你！我答應你！”葉清瀾連忙說道，“我答應你，将來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不會怪你！姑姑，我求求你，不要再說話了，你會好起來的！”

得了葉清瀾的應允，葉瑾仿佛是放下了一樁心事一般，原本和葉清瀾交握的手，一下子就無力到垂了下來，雙眼也漸漸地黯淡了下來，但是她的嘴角，卻還帶着釋然的微笑。

葉清瀾直愣愣地看着葉瑾的手垂下，整個人都不知道要怎麽反應了。眼看着葉瑾這個平時一向疼愛自己的長輩慢慢地停止的呼吸和心跳。葉清瀾悲從中來，但是悲傷到了極致，她反而是連淚水都流不出來了。直到耳邊響起了其他人的哭聲，葉清瀾才如夢初醒，眼淚如同決堤一般滾滾而下。

葉瑾的葬禮辦得很盛大，就連其他的四大勢力，都派人送了奠儀過來，包括了直接導致葉瑾死亡的輪回宮。出乎葉清瀾的意料，蘇行歌并沒有發作。畢竟當初的事情，雖然大家心知肚明是輪回宮做的，可是沒有确實的證據，輪回宮又一直沒有承認，只說是有叛徒盜走了宮裏面的秘藥。那麽不管私底下如何，表面上還是不能夠撕破臉！

而且，葉清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那一天她偶然路過熔劍閣的時候，竟然看到了蘇行歌一直住在外面的妹妹蘇弦歌。本來這也沒有什麽，葉瑾畢竟是她的嫂子，嫂子去世了，小姑子回來奔喪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只是蘇弦歌對面的人，就不能不讓葉清瀾在意了。看那玄色的衣服，這些人分明就是來自輪回宮啊！

而看蘇弦歌與對方略帶熟稔的态度，顯然雙方也不是第一次接觸了。葉清瀾頓時不敢再深究下去，只當做是自己在胡思亂想。這件事情，包括蘇硯在內，她誰也沒有告訴！畢竟蘇弦歌敢在玉劍山莊和對方見面，肯定是不怕蘇行歌知道的，說不定這其中還有蘇行歌的默許。

但是之前蘇行歌對于葉瑾的關心，和對于輪回宮的痛恨，又不似作假！葉清瀾這麽一想，只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炸了。

停靈七七四十九天以後，葉瑾便被葬入了蘇家的祖墳，靈位也入了玉劍山莊的祠堂。前來吊唁的客人一個一個的離去，玉劍山莊也漸漸地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一般的人家，遇到當家主母去世的事情，應該是要閉門守孝的。可是玉劍山莊畢竟不是一般的人家，若是蘇行歌當真宣布閉門守孝，那恐怕不出幾個月，西域就得亂起來。所以自蘇行歌往下，衆人雖然換上了素服，不食葷腥，不飲酒水，但是該有的人情往來和日常事務，卻并沒有受到影響。

西域雖是掌握在玉劍山莊手中，可是蘇行歌也沒有霸道得因為自己的妻子去世了，将下令禁止民間的嫁娶之事。只是若非特殊情況，誰也不敢摸老虎的屁股，所以大家都很有眼色地停下了各種節慶活動。

葉清瀾作為侄女，需要為葉瑾服喪一年，蘇行歌作為丈夫，蘇硯作為孫子，也是一樣。但是蘇墨身為承重孫，卻是有着三年的孝期。至于已經出嫁的蘇如琴，還有她的女兒柳如是，也都是一年的孝期。

守孝的日子對于葉清瀾來說，和之前相比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她的作息時間也沒有發生什麽改變。只是蘇硯擔心葉清瀾一直食素，再按照原來的進度，會對身體有所傷害，所以把她的任務減輕了一些。

一年之前轉瞬即逝，按理說除了蘇墨之外，大家都已經可以除服了。但是蘇行歌沒有發話，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于是又等了兩年，等到蘇墨也出孝之後，大家夥才換下了素服。

而這個時候，葉清瀾已經九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