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禍不單行

蘇弦歌聞言有些訝然地看了葉清瀾一眼。蘇硯為什麽會來到玉泉山，她是心知肚明的，本來看葉清瀾這兩天的表現，她還以為這兩個孩子是兩情相悅，現在見葉清瀾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難不成一直都是蘇硯一廂情願嗎？

看到蘇弦歌毫不掩飾的訝異眼神，葉清瀾哪裏會不明白她心裏面在想什麽？當下便是苦笑一聲，“我不能毀了他！”

這麽多年了，在這個世界上，葉清瀾最重要的人就是蘇硯，對她最好的人也是蘇硯！葉清瀾也是真的喜歡蘇硯，可是正因為如此，有些事情她才更加不能做！試問天底下有哪個女人願意将自己心愛的男人推給別的女人？沒有人知道，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葉清瀾的心裏面有多麽痛苦！

如果可以的話，葉清瀾難道不想和蘇硯在一起嗎？可是她能嗎？不能啊！就像是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她不能毀了他。沒錯！葉清瀾到了現在還是堅持，不回應蘇硯的感情，才是對他最好的選擇。蘇硯即便是不能繼承玉劍山莊，可他的人生，也同樣應該是光芒萬丈的，不能毀在自己手中！

再者說了，她和蘇弦歌相處的時間太短，葉清瀾根本就不知道她在這件事情上面的立場如何！就更加不能随便開口了。

蘇弦歌聞言先是深深地看了葉清瀾一眼，然後就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你這孩子，也難為你如此懂事了！”

“那蘇姨的意思是……”葉清瀾試探地看着蘇弦歌。

蘇弦歌馬上又是一聲嘆息，“你先在這裏等着！記住，不管阿硯如何痛苦，都不能心軟，絕對不能把他放開。那樣才是害了他！”說到最後，聲音裏面隐隐帶着一絲嚴厲。

葉清瀾看了看正在不停掙紮的蘇硯，又看了看一臉嚴肅的蘇弦歌，重重地點了點頭，“蘇姨放心！”

蘇弦歌這才運起輕功，朝着山腳下掠去。蘇硯的情況實在是不妙得很，一刻也耽誤不得，所以蘇弦歌一上來就使出了全力，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葉清瀾的視野之中。

待到蘇弦歌的身影完全不見，葉清瀾再也顧不上其他，連忙來到蘇硯身邊，蹲下身去查看他的情況。

畢竟是自己的侄孫子，蘇弦歌下手還是很有分寸的，蘇硯身上并沒有什麽嚴重的傷勢，僅有的一些傷口，也是他在掙紮的時候不小心蹭破的，得知這一點，葉清瀾稍微放下了一些心。

“阿硯你放心，蘇姨馬上就要回來了。你很快就會沒事了！”葉清瀾伸出手，一邊幫蘇硯就臉上的血污和灰塵擦幹淨，一邊略帶哽咽地說道。做出這種選擇，葉清瀾的心中比誰都不好受！

“不知道事後你知道了真相會不會怪我？可是阿硯對不起！我真的沒有辦法！我不想害了你！我不想害了你啊！”葉清瀾的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你對我的感情，我從很久之前就知道了，我自己喜歡，不，愛你的事實，也是很早就察覺到了！可是我們這樣是不對的。這樣的感情得不到任何人的祝福，我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可是我不能不在意你！”

“我不想別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你，我不想讓你一輩子都活在別人的鄙夷之下！”

“我想你也是在意的吧？畢竟你是那麽驕傲的人啊！還有玉劍山莊，你那麽在意玉劍山莊，又怎麽會允許成為玉劍山莊的污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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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我怕你将來會後悔現在的選擇。我怕你到時候會恨我毀了你的一輩子！與其到了那個時候兩人反目成仇，那麽我們還不如現在就不要開始。至少還能夠保留下一份美好的回憶，你說是嗎？”

“也許過了今天晚上，你會恨我，會再也不想見到我。可是我還是想告訴你！我是愛你的！我知道你現在沒有自己的意識，不過沒關系，這些事情你不用知道。”

“過了今天晚上，你還是能夠讓衆人稱贊的蘇二少爺！而且以後你還會有美麗賢惠的妻子，聰明可愛的兒女。我不知道那個幸運的女人會是誰，可她一定要比我适合你！”

“我之前和你說的話，并不是在和你開玩笑！我是真的打算終身不嫁，以前是因為不想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現在卻是真的不想嫁了！所以你可不要生氣啊！”

葉清瀾說到這裏，已是泣不成聲，看着蘇硯依然是雙目充血，沒有絲毫清醒的意向，不停在掙紮的模樣，心中滿是心疼。顫抖着雙唇，最後說了一句，“阿硯，蘇硯，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你要記得……不！你還是不要記得了！”

說完這句話，葉清瀾俯下去身體，在蘇硯的額頭上輕輕地烙下一個吻，這個吻，很輕，很輕，就像是蝴蝶輕輕地落下花瓣上，又悄無聲息地離開。

可是葉清瀾沒有發現，在她親吻蘇硯的時候，她的眼淚順着臉龐滑下，正好滴落在蘇硯的眼眸之中。眼中突然進了異物，蘇硯頓覺不适，馬上就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他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中的赤紅似乎消散了一些，眼神也恢複了一絲清明。

只是這一絲清明馬上就又被瘋狂取代了，快得仿佛是錯覺！

葉清瀾并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将自己的心情說出來以後，她馬上就覺得輕松了一些，只是想到蘇硯現在的情況，心中還是感覺沉甸甸的。忍不住站起來，朝着蘇弦歌離去的方向看了看。

無獨有偶，葉清瀾本來以為蘇弦歌還有一會兒才會回來，沒想到竟然真的會看到她的身影。連忙擦了擦眼淚，站起來朝着蘇弦歌的方向疾走了兩步。走得近了，原本被蘇弦歌擋在身後的人影也進入了葉清瀾的視線。

看到這個人，葉清瀾頓時驚愕得不行！不是因為這個人有多麽漂亮，也不是因為這個長得有多麽天怒人怨，更加不是因為兩個人有多麽熟悉。而是——

這分明就是一個男人啊！而且如果葉清瀾沒有記錯的話，這個人應該是被蘇行歌派過來，負責讓蘇弦歌使喚的小厮。蘇弦歌不帶一個侍女過來，而是選擇把他帶過來，這是什麽意思？

“蘇姨，您這是……？”葉清瀾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那個小厮，又看了看蘇弦歌，實在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蘇弦歌無奈地搖了搖頭，朝那個小厮使了一個眼色，“和小姐解釋一下！”

葉清瀾聞言馬上看向這個小厮。

蘇弦歌的話，小厮不敢不聽，馬上就躬身答道，“回禀小姐，是二少爺的命令！等到曲聽雨上山之後，就讓屬下将山下的人處理幹淨。”他倒是知道現在情況緊急，因此并沒有長篇大論，一兩句話就将事情說明白了。

然而就是這一兩句話，卻讓葉清瀾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來。葉清瀾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老天爺真的是喜歡跟人開玩笑，她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但是現在的情況，卻又容不得葉清瀾再猶豫了！

仿佛是終于下定決心一般，葉清瀾狠狠地閉了閉眼，一開口，就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得厲害，“我知道了！”

“阿妍你……”蘇弦歌想和葉清瀾說些什麽，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她能說什麽呢？說讓葉清瀾救救蘇硯嗎？世人對于女子，總是要嚴苛一些，葉清瀾要付出的，是一個女孩子最重要的清白，而且按照目前蘇行歌的态度，是絕對不可能讓葉清瀾進門的。那麽以後葉清瀾要怎麽辦？會有一個男人，願意接受這樣的她嗎？

“我沒關系的！”葉清瀾說着搖了搖頭，其實這種事情，想開了以後也沒什麽。能夠幫到蘇硯，她應該高興才是啊！而且也不用把自己心愛的男人推到別的女人懷中。橫豎她是是不打算嫁人的，所以怎麽樣都無所謂了！能夠将自己的第一次獻給自己喜歡的人，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應該也是一種幸福吧？！

葉清瀾現在，也只能這麽安慰自己了！

“好孩子！苦了你了。”蘇弦歌看着葉清瀾的樣子，不由自主地嘆息一聲，“你放心！這件事情，蘇姨會幫你們的。無論如何，這件事情都是玉劍山莊欠了你，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葉清瀾聞言只是搖了搖頭，勉強扯了扯嘴角，并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道，“勞煩蘇姨将阿硯帶回農舍吧！”

蘇弦歌自然不會拒絕，馬上就點了點頭。

将蘇硯送回到農舍，他自己的房間以後，蘇弦歌看着葉清瀾走進來，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才走了出去，并且将門關上。

到了外面，蘇弦歌的臉色馬上就變得如同寒冰一般，眼神不善地看着面前的小厮，吓得對方“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很明顯，這個人心中也非常明白，得知了這種陰私之事，他今天是不可能輕易過關了，所以就只是直直地跪着，并沒有求饒。他知道，那樣是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