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十四)

這個擁抱很短,不過一瞬,江斜川便放開手,有些懊惱:“忘記我這一身煙味了,沒嗆到你吧?”

雖然只有幾秒鐘,對顧宴清而言,恍若已過去半生。

她保持着呆呆的姿态,看着江斜川的耳朵尖,頂端緋紅。

就像是逢一場突如其來的雨,顧宴清疑心自己此刻身處夢中。

但他身上的淡淡煙味還萦繞在鼻端,臉頰還有些他襯衣的觸感,擁抱的餘溫尚存。

江斜川以手握拳,遞至唇邊,輕咳一聲,一雙黑而亮的眼睛看着她,聲音低沉:“被你發現了,我對你有不軌之心。”

未及顧宴清有所反應,身後傳來造型師不滿的催促聲音:“顧小姐,準備過來這邊了!”

就像夢游一樣,顧宴清腦子裏翻來覆去的是他方才所說的兩句話,走路都飄飄浮浮的,像是走在了雲端。

她像人偶一樣被換了衣服,化妝師給她洗淨了臉,又重新上了妝,鏡子裏是她一張與古代別無二致的臉,但周遭不再是帷幕珠簾,頭發也不是雲鬓玉釵,更重要的是,後面映出了男人清俊的一張臉。

江斜川。

她在心裏默念這個名字。

突然間就被從夢境拽回了現實,心口裏滿滿是甜蜜的溫暖。

江斜川站在顧宴清身後,察覺到她在借着鏡子的反光在觀察他,微微一笑,顧宴清頓時垂了雙眼,滿心眼裏是溢出來的歡喜。

一側化妝師“咦”了一聲停下了手,看了看顧宴清,調笑道:“顧小姐,你的臉怎麽紅了?嗯,倒省了我上腮紅啦。”

這一句調笑讓顧宴清臉更紅了,她慢吞吞地開口:“可能是天太熱了吧。”

江斜川看了一眼空調溫度,27,微笑附和:“确實有點熱。”

一旁造型師裹緊了身上的紗質披肩,心裏頭只犯嘀咕。

果然,還是老了,一群小年輕嚷嚷着熱呢,自己卻覺得涼飕飕的。

化妝師直覺方才陽臺上,顧宴清與江斜川發生了什麽。這會子,兩人一個面泛桃花,一個笑如春風的,也只有造型師這麽遲鈍,看不出來。

但她也深知不能多嘴的道理,輕輕地又在顧宴清臉頰上掃了一層淡粉。

等上了妝,顧宴清袅娜地扶着江斜川地手,去了攝影間,甫一立在燈光之下,就就迅速聚集了衆人的目光。

這次拍攝的珠寶系列命名為“少女之春”,顧宴清穿了白色的齊膝小紗裙,嫩粉的小皮鞋,脖子裏一根細細的銀制項鏈,墜着一小朵碎鑽鑲嵌成的雛菊。

江斜川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心裏沒由來的驕傲。

這就是我家清清啊。

那麽的耀眼,那麽的光彩奪目。一切配飾,在她身上都只是陪襯,沒有什麽能夠再比她更加迷人了。

而她臉上的紅暈,也漸漸的退散了下去,皮膚白皙透明,美好的像是玉雕一般。

江斜川自認為不是會沉迷美色之人,尤其是身處娛樂圈中,見過的美人不計其數,卻沒有人能夠像清清一般,總是能恰到好處地引起他想要觸碰的渴望。

也不是因了這具皮囊,而是因為她是顧宴清,他獨一無二的清清。

正望着她出神,衣袋中傳來規律的兩下震動,江斜川拿出手機,是阿秋發來的短信。

“川哥,萬事俱備。”

江斜川掃了一眼,本是做了件影響不小的事情,他心裏卻是出乎意料的平靜。

蕭薇薇,你之前所加注于清清身上的惡意,今日裏全部奉還。

還有馮藍,當真不好意思,怕是要把她的這一番心血給毀了個精光啊。

拍攝結束後,顧宴清卸了妝,換了衣服,正欲随着江斜川離開,便被楊律一把攔住。

他一側的黑西裝端了個小托盤,上面放了一個深藍色絲絨的小盒子。看這盒子形狀和樣式,似乎是這次系列的珠寶首飾之一。

楊律頗有紳士風度地開口:“勞煩顧小姐晚上過來拍攝,這是小小禮品,不成敬意。”

然後他深情款款地取下來盒子,打開後示意給顧宴清:“喜歡嗎?”

顧宴清扶額。

喜歡……個鬼啊!

盒子裏放了一枚戒指,鑲了一顆碩大的祖母綠,周圍簇擁着一圈細碎的鑽石,一股子濃郁的土豪氣息迎面而來。

顧宴清深深地開始懷疑小皇帝的審美。

楊律全然不知她心中所想,邀功一般的要把東西塞給她,又加了一句:“你一個人在這裏也不容易,總有些東西傍身比較好――這個東西你拿住,平時戴着,遇到個什麽急事就拿出來賣錢使。”

顧宴清想了想自己戴這枚戒指的驚悚畫面,連連後退幾步,躲在了江斜川身後。

面對着一臉懵逼的楊律,江斜川微笑:“有什麽事情,清清有我就夠了,更何況,這戒指――”

他頓了頓,微笑更深了:“還是我送給她比較恰當。”

楊律感覺到有一道驚雷在頭頂炸開,把他從頭劈到了腳後跟。

他說什麽?朕的皇後的戒指,還是由他送比較好?你不是我的好兄弟嗎?說好的助攻呢?

返回酒店的車上,顧宴清坐在副駕駛座上,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剛剛楊律的表情和反應,實在是太好笑了。

在聽聞江斜川的一番話後,那個小皇帝先是見鬼了一般看着他二人,直到江斜川牽起了她的手,他才如夢初醒,悲憤地用手指着江斜川,聲音顫抖:“你背叛了我!”

然後就像個小媳婦一樣攥着戒指盒子跑開了。

見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江斜川無奈了,将車子緩緩停靠在路邊,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她眼角的淚痕,隔着衣服,給她輕柔地揉了揉肚子。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顧宴清看到江斜川,想起楊律方才的話,又忍不住地笑起來:“哈哈哈,他居然說你背叛了他……你們是不是背着我有什麽私情啊?嗯?”

車內朦胧的燈光下,她笑意盈盈,因為剛剛淌了淚,

眼角還泛着微微的紅,一雙眼睛也是水靈靈的,就這麽斜着頭調笑着他,眉眼煞是誘人。

燈下美人,更多了一絲朦胧的夢幻感。

顧宴清見他并不回應,以為是被自己說窘迫了,心中得意,笑得也沒了平時的節制:“哈哈哈哈,被我說中……唔!”

黑影猝不及防地壓了下來,她驟然睜大了眼睛!

江斜川突然就探身過來,堵住了她的雙唇,兩個人的唇之間不留一點縫隙,親密的連一絲空氣都擠不進來。

他的唇軟軟的,是一中奇特的觸感,明明是唇上的溫暖,卻似乎能流動一般,不過剛剛貼上,整個人的身體都酥酥麻麻的。

聽覺在此刻也變得極為靈敏,顧宴清甚至能聽到清晰的心跳聲,咕咚咕咚,不知是自己還是江斜川的,亂如擂鼓。

兩個人臉貼的那麽近,連呼吸都能掃在臉上,他閉着眼,睫毛密而長,顧宴清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吻吓了一跳,眼睛睜的大大的,腦海裏像是有什麽炸開一樣。

直到江斜川緩緩起身,結束了這個親吻,她都沒有推開他。

确切的說,在方才,她腦海中完全沒有推開他的念頭。

江斜川寵溺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聲音有些啞:“怎麽不說了?”

“轟”的一聲,顧宴清的臉頓時漲的通紅,她嗫嚅了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覺得臉熱熱的,燥的異常。

一時間,顧宴清連看他也不敢了。扭了臉看窗外,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此刻害羞的樣子。

誰知江斜川也不放過她,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她的臉頰:“臉紅了?怎麽這麽熱?”

顧宴清憋了氣想反駁他,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了否認的千言萬語,最終在唇邊都化成一句軟而無力的話:“……沒有。”

江斜川笑了笑,重新發動了車。

剩下的一段路程,顧宴清的表現異常的乖巧。就那麽安安靜靜老老實實地坐着,不時偷瞄一眼江斜川。

天,這就被他占了便宜去了……

顧宴清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醉醺醺的,像喝了酒,就這麽“突然”确認了彼此的心意,意識到這一點,又有一絲甜蜜。同時,也有些惆悵――

川川太壞了啊!根本不像他一直表現出來的那麽溫柔有禮啊!

同時又忍不住地看着他,這,就是未來的夫君了嗎?

不光是臉,視線一路向下,滑過他寬肩、直背,最後,視線落在了他的褲子上。

顧宴清“咦”了一聲,彎腰湊近了看。

川川的褲子向來是平整而熨帖的,今日裏卻有些淩亂,像是被什麽東西抓過了一般。

江斜川注意到她的視線,平靜道:“今天傍晚差點被一條狗咬了。”

顧宴清“哦”了一聲,繼而發出疑問:“那裏有人帶狗來嗎?我怎麽沒看到?”

“大概是沒關緊門,偷偷闖進來的。”江斜川随口說,繼而看她,微笑,“你餓不餓?想吃東西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一:

小皇帝(咬着小手絹,淚眼汪汪):說好了的兄弟呢,說好了的助攻呢?你把朕的皇後都搶走了……

江斜川(惋惜):我把你當情敵,你卻把我當兄弟。

PS:此小劇場乃作者菌虛構!小皇帝不會咬手絹哭的,他只會默默地遭受打擊低迷不振幾天!只是作者真的想調戲他哈哈哈(我真壞)

小劇場二:

江斜川不願告訴顧宴清,車裏的那一次,其實是他的初吻。

當時他的耳朵尖也是熱熱的。

如果清清知道了,也會嘲笑他。

還是在她發現之前,先調戲她吧。

作者菌僞裝成的小劇場三:

咳咳咳,聽說你們想肉末,但是,清清還是比較矜持的。(雖然初吻就這麽被臉皮變厚的川川給奪走了)

但是呢,肉末啊,可能會晚一點呦~但作者菌保證會有的,只是,循序漸進嘛,太快了不太好呀。

(咦?我的手怎麽握着方向盤了?媽呀我的腳怎麽踩住油門了?我要開始飙車了嗎?)

令,關于小劇場。

因為小劇場是作者君每天的腦洞,不像小說一樣事先寫好大綱,所有,會有時候有有時候沒有……≧﹏≦

比如說,如果三次元需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可能就會來不及寫。

麽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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