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現場捉贓(捉蟲)

林厚關好車門, 手裏拿着符焰給南荨買好的衣服鞋子什麽的, 進屋時看到自己的媽媽, “媽,你和我爸回來了啊。”

岳蓉頭回見自己兒子做這麽多事,“不錯不錯, 挺會照顧同學的,這倆都是你同學?”

林厚:“不是,這個是南荨, 我們同專業同寝室,這位是他的……”林厚想了一下,“算了,你別管這麽多。”

南荨跟岳蓉打了聲招呼, “阿姨好, 我是林厚的同學,這位是我……哥哥,嗯,哥哥。”

“哥哥”兩個字不知道為什麽說出來有點奇怪,南荨覺得心虛,他何德何能有這麽厲害的哥哥。

符焰似乎還挺喜歡這個稱呼, 挑了挑眉毛, 笑了。

哥哥符焰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帶着南荨進去, 上了樓,就不太想動的樣子, 南荨說:“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

符焰搖搖頭:“沒事,”擡頭看了眼門口的林厚,“你有事?”

這意思完全不用猜了,林厚放下東西就下樓了,“我去樓下跟我爸媽說說話,你倆先聊着吧,一會兒要幹活的時候叫我。”

林厚看到自己母親,撲了上去,“老媽你不在的這幾天,我覺得渾身哪哪兒都不舒服。”

岳蓉摸摸他的臉,臉頰都累得出汗了,剛才上去的兩個男孩子都沒有下來,她心裏覺得有點不大禮貌啊,“你那兩個朋友……”

林厚比了個手勢,“噓,南荨請來的那個大師脾氣不太好,不要讓他聽見了。”

“大師?”岳蓉皺了皺眉頭,雖說做生意的都比較信風水,但是她不覺得自己這個高等學府的兒子也應該有這方面的領悟,畢竟之前,林厚一直覺得是騙子來着。

“你沒事吧?兒子,”說着岳蓉摸了摸林厚的額頭,溫度正常啊,沒生病。

老爺子用拐杖敲了敲地板,“這兩個是有本事的,雖然看着很年輕。”甚至于,有一個都不是人。

老爺子作為半截身子已經埋進土裏的人,沒有什麽接受不來的,招呼林厚過來,“你說的那個榕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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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厚看了眼站在旁邊的管家還有廚房裏的做飯阿姨,哄着爺爺和爸媽趕緊吃完飯,他們去書房說一下。

“我真的看見了,”林厚回想起來,還覺得渾身汗毛直立,“一想到,我以前很喜歡在那樹底下做游戲,做作業,我就覺得毛毛的。”以前還真把那棵樹當樹洞來着,有什麽不高興的會在那裏說個不停。

林巍和岳蓉是最難以相信的,可是他們兒子說看見,那就是看見了,老爺子沉默半晌說,“人心不古啊……”

岳蓉這麽一聽,就覺得那倆個人清冷的像是不食人間煙火,林巍無奈:“你剛才還覺得人家不識禮數呢……”

岳蓉摸摸頭發,對老公揭穿自己的行為感到幽怨,過一會兒,林厚被南荨他們叫走了,看樣子是要做事了,岳蓉小聲對兒子說,“能讓媽媽也跟着看看嘛?”

最後不光是媽媽,爸爸和爺爺也跟了下來,奶奶一早就去姐妹家了,還沒回來。

他們出後門的時候,管家好奇地從窗口看了過來,“老爺,少爺,你們這是要做什麽啊?”

林爺爺冷靜地說:“我們去院裏散散步。”

符焰看一眼那管家,忽然無聲地笑了,有點意思。

符焰手指輕輕動了兩下,仰頭看着大榕樹的裏面,手指微動,便有一陣風起來,感覺越來越大一樣,風吹了一會兒,吹動大榕樹枝葉窸窸窣窣地響,除此之外都很正常、

南荨不明所以,緊接着見符焰似乎沒了耐心,擡起一只手臂,聚掌為刃,一刀刀劈向那大榕樹,榕樹劇烈的抖動了起來,他屏住呼吸看着上面,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蠕動的聲音。

但就是這種感覺,讓他想起來昨晚。

大榕樹的下面,到了晚上顯得更暗,就算房子四周都有燈,它底下依舊是昏昏暗暗的,南荨對林厚說:“我昨晚就是看見你站在這裏,看我一眼,往裏走了幾步,我以為夢游來着。”

林厚忍不住摸了摸手臂,今天說什麽他都不會擡頭看的,還轉頭跟爸媽爺爺說:“一會兒看到什麽也別驚訝,那個東西長得不可怕,不突然出現的話不吓人。”

林厚還沒說完,感覺到父母的表情似乎變了,他能感到身後的一道目光,下意識地回過頭來,那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精怪倒立着在他眼前,其實隔了好幾米,但是視覺上的沖擊太大,林厚沒忍住又要叫起來。

岳蓉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雖然難以置信,但是岳蓉知道,當然是低調一點比較好,同時嘆了口氣,“你看看你爸爸你爺爺,第一次見,也那麽鎮定。”

爸爸、爺爺:“……”吓得說不出來話了。

符焰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不知好歹的精怪,擡起手,一道仙光砸了過去,精怪噗通從樹上掉了下來,臉已經掉了半邊,露出裏面枯樹皮一般的面容。

南荨:“……他的臉不是幻化的啊?”

符焰道:“本來已經可以幻化了,但是這個家裏的陽氣比較重,它又是暴曬在太陽下面,且只有一株,就不怎麽成氣候,還耗了不少以前的修為。”

林厚指着那地上的怪物說不出來話:“那他的臉、臉……”

岳蓉摸了摸他的頭,接過來話:“那他的臉怎麽跟我兒子長的一樣?”林厚在旁邊點點頭。

符焰:“當然是懷揣着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了,”說完一伸手,林家人覺得他也沒做什麽,但是那精怪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提了起來,“你這張臉怪惡心人的,我先給你換一張才好好地聽你說故事。”

說罷一道光閃過,那精怪就變成了一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臉。

符焰把它扔在了地上,擡腳踩在了之前精怪摔下來時,從樹上折落的樹枝,“咯吱咯吱”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可怖。

精怪翻了個身趴在地上,此刻用生命在發抖,“大、大人,小的小的……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求求您放過我吧。”

它說它原本就是一只槐樹精,好好的長在一大片槐樹林裏,大家都在潛心修煉,煉成人形好去人間快活。

忽然有一天,來了幾個人,在樹林裏挑啊挑的,看中了它,還做了法事然後把它連根挪走了,“我那時候也不懂,一開始沒什麽事,就是十天半個月,會有人在樹上放一盆吃的,我就覺得聞起來挺好吃的,每次都吃,吃完會覺得渾渾噩噩一陣子,也沒別的影響。”

符焰顯然不接受這種回答,“渾渾噩噩是什麽意思?”說完“啪”地一聲,踩碎了榕樹在地表面上的根莖,“不好意思啊,力道沒收住。”

槐樹精顫顫巍巍地抹了把眼淚:“大人,我真的不知道了,就是渾渾噩噩的好像被抽到了什麽,我也不記得,我感覺我很喜歡林厚,可是我好像忘了什麽一樣。”

南荨是頭一次見這種,一般精怪都不害人,但有些精怪為了修煉的快一點會以取人性命,甚至有的等不及幻化成人形,會直接把人裏面掏空,吃掉他們的靈魂,然後披着人皮生活。

因為他們往往沒什麽頭腦,所以也很容易被人類所利用。

符焰想了一會兒,回頭看了眼門口正對着的監控,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你變成他的樣子,該不會是想要代替他吧?”符焰沉聲問道。

精怪連連擺了手:“沒有沒有,我不敢,我這張人皮是面團做的,不信您看大人,我捏的跟林厚的一樣,照着玻璃看就跟看見林厚似的,他上學以後就沒有那麽多時間陪我說話了。”

林厚想起來了,這樹就是精怪的話,他以前經常那人家當樹洞來着,确實上了大學住宿之後,就很久都不來了。

林厚遲疑道:“他好像的确不壞,我從小就在這裏玩。”

精怪朝林厚投來感激的目光。

“現在要怎麽辦?”南荨感覺事情好像沒有這麽簡單。

符焰說:“先這樣吧,它也做不了什麽,我們還有別的事,監控在哪裏能看得到?”符焰問道。

岳蓉:“家裏的書房就可以看。”

符焰不太會操作,南荨坐下來按他要求看回放,二人身後的林家人清楚地看到了白天時家裏沒來人然後符焰憑空出沒的場景,林厚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監控一直可以看到一個月之內的,果然這個月中間有兩次,看到一個身影會走到大榕樹底下,在樹幹上放一個什麽東西,然後會在一段時間之後取回來。

“這是你家的管家吧?”符焰指着靜止畫面中的人說。

林家人似乎有了些眉目,但是有些事總要有證據才行。

林厚下樓跑到管家的房間,敲了敲門,門開後,林厚着急地說:“管家管家不好了,我爸媽跟我爺吵起來了。”

管家驚訝:“好好地怎麽吵起來了?”

林厚說:“我說我在樹那裏見着鬼了,我爸媽要把樹拔走,我爺不讓。”

管家聞言,安撫林厚:“你先去勸着,我換個衣服就來。”

林厚說好,轉身之後,把門開了一條縫,打開了手機的攝像頭,裏面的人拿起了電話不知道撥給了誰,被林厚通通錄了下來。

他這邊挂了電話,門就被林厚推開了,身後還有老爺子和林巍。

管家似乎知道了什麽,神情有一瞬間變了,但又恢複了那份冷靜,“老爺,少爺,這是怎麽回事?”

林爺爺動了動手裏的拐杖,“你做了什麽,你是自己說呢,還是等我把證據擺出來。”

管家:“老爺,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什麽證據呀……”

正說着,林爺爺放在客廳的手機響了,林厚立馬給他拿了過來,看到上面的名字時,林厚一瞬間什麽都明白了,看向管家的眼神裏滿是嫌惡。

打來電話的不是別人,是林厚女朋友洛小滿的爺爺,跟林老爺子有過命交情的老友。

事已至此,林家人是什麽都清楚了,從林厚出生開始,洛家就說要結娃娃親,一開始兩家人都不當回事,洛家後來有了個兒子,二胎又生了個兒子。

在林家覺得這事沒什麽好說的時候,林家爺爺說真有個女娃會考慮一下,結果洛家竟是從外面領養了一個女孩回來。

這女孩就是洛小滿。

林厚對洛小滿的感情很簡單,他覺得洛小滿比任何人都懂他,他們其實也沒有說過在一起不在一起,但是林厚已經把她當做自己很親的人,為這一份懂得。

可是現在看來,這份懂得背後有了別的秘密。

林爺爺是個明事理的人,他一直知道國家有特別調查局,這也是他願意相信風水的主要原因。

爺爺打電話給特別調查局的局長,讓他們過來處理這種案子,該怎麽辦怎麽辦,他也不添油加醋也不會因為曾經的情分而包庇。

這曾經的情分看起來也是一文不值的。

爺爺對林厚說:“你要真喜歡那個女孩子,爺爺不反對,但是她要是真的有別的心思,抱歉,爺爺不可能接受她。”

林厚點點頭:“你放心吧爺爺,我有分寸。”

在林家待了兩天就發生這麽大的事,南荨覺得有點對不起林厚,林厚要了他的銀行卡號轉頭說:“你說什麽呢,我們全家都感謝你們,真的,不然我們可能真的要被當個傻子讓人玩弄一輩子了,我覺得我爺爺的身體跟那棵樹也有點關系。”

親自送走了符焰和南荨,林家全家坐在客廳等調查局的人來,他們的局長沈致在風水界的名聲也很響亮。

門鈴聲響起的時候,老爺子剛要讓孫子去看看,門從外面直接開了,他老婆子領着人進來了,在問:“出什麽事了,怎麽來警察了還?”

老爺子剛想說話,看到門口偏頭站着的人愣了一下,“阿荨你怎麽又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子:對不起,我眼神不好,但是側臉的輪廓非常像啊。

林厚:爺爺你眼神不好還能看見輪廓?

謝謝收藏!謝謝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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