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最近公司在談一筆大訂單，具體如何還沒落實。

徐春芳從會上下來，走進辦公室，拍了拍手，“大家手邊工作停一下，我跟你們說個事。”

幾人目光都轉向她，徐春芳繼續道：“咱們部門現在全部要外派，我給你們分一下工作。”

蔣爽驚訝道：“參加展會隊伍變這麽龐大？”

“不單單是家電展。”徐春芳看着他們，“還要去鄰省談個客戶，這個客戶是老板接的，反正我們就是作陪，人機靈點就行。”

“老朱啊！”蔣爽嚎了聲，“可別讓我去。”

徐春芳笑了下，“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任務分下來，國內展去兩人，國外展去兩人，跟着老板出差也兩人，後者被分派到的是蔣爽和江彤。

美其名曰年輕，帶出去總要有門面。

蔣爽和江彤就此成了單位兩大門面代表。

“真是要死了。”蔣爽癱在椅子上，“老朱那人可龜毛了，跟着這麽個老頭出差有毛意思。”

朱翔其實不老，只是顯老，加上一身肥肉，三十多歲的人，硬生生長出了五六十歲的樣貌。

現在是午休時間，江彤跟蔣爽躲在黑漆漆的會議室休息。

江彤閉着眼，“管他呢，就當旅游了。”

“夥伴不給力，當旅游也是半吊子，要是小老板跟我們一起去那還差不多。”蔣爽美滋滋的又開始暢想。

江彤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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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變化大，出差前一天江彤嗓子癢的難受。

晚上吃了飯徐偉群一遍遍的叮囑她吃藥，江彤一聲聲應的很好，回了家裏照舊倒頭睡覺，感冒藥的影子都沒見着。

第二天一睜眼，江彤就皺了下眉，擡手揉了揉脖子，幹澀的要命。

去衛生間洗漱，又咳了半天才算把嗓子稍稍帶出了音來。

出差時間預計兩天，因此江彤就背了個小包。

到了單位碰頭，跟蔣爽的大包小包形成明顯對比。

不過對方也沒在意，她的全部心思都在別的地方上。

蔣爽興奮的拽住江彤胳膊，眼睛笑成一條縫，激動小聲說：“是小老板耶！小老板一起去，老朱臨時家裏有事出不來了。”

話落，從車上下來一人，正是西裝革履的盛洲。

“來了。”

江彤點點頭。

“先把東西放車上吧。”他開了後備箱。

蔣爽連忙拎起地上的行李走過去，江彤緊随其後。

江彤：“你帶的都什麽？看着挺沉的。”

“嘿嘿嘿。”

“又是吃的？”

“對啊，那我還年輕嘛！”

後備箱還放着幾只樣品機，盛洲往裏推了推。

江彤：“會不會壓壞？”

“不會，盒子裏面都裹了氣泡膜，沒那麽容易壞。”

蔣爽把東西塞在另一角落，笑嘻嘻的，“我東西多，放的離樣品機遠點好了。”

江彤把包跟她的扔在同一處。

盛洲瞟了眼，“帶這麽少？”

“夠了。”

“感冒了？”

江彤摸摸鼻子，尴尬的看了眼滿臉驚疑的蔣爽。

“哈！不嚴重，不嚴重。”

一起同行的還有技術部的邵潔，以及朱翔的秘書何倩麗。

何倩麗很漂亮，身材也有料，三十出頭的年紀，看過去最多二十五六的樣子。

“切，搔首弄姿。”蔣爽翻着白眼小聲嘀咕。

江彤笑她，“這麽酸？”

“實話，這女人見着男人就走不動，現在見了小老板更是直接要趴了，你以為？”

何倩麗正在跟盛洲說話，眉眼帶笑，柳腰欲折的姿态。

江彤聳肩，不表态。

人到齊了，盛洲喊了江彤一聲，沖他們招手。

一輛多人座商務車，江彤跟蔣爽坐最後，何倩麗跟着盛洲要上來。

盛洲微側頭，“何秘書，你坐前面吧！”

何倩麗愣了下，笑道：“這不是後面寬敞嘛。”

“後面放了不少東西。”

兩人站着沒動。

盛洲：“你要實在想坐後面，那我去副駕駛。”

“不用了，盛總。”何倩麗表情有點僵硬，“那還是我坐前面吧，反正這樣也可以交流。”

盛洲扯了下嘴角，上車拉上了門。

邵傑開車。

車程大約四五個小時。

他們利用這時間把面對客戶時可能遇到的問題進行了彙總讨論，細枝末節考慮的越周祥，成功的幾率就越大。

開上高速後窗外景色已然變得荒蕪。

盛洲說：“着重點我們自己心裏回顧回顧，其他的就看臨場了，畢竟可變性過大，到時随機應變就行，盡量把合同簽下來。”

邵傑道：“盛總，你就放心吧，技術方面不可能出問題，昨天晚上那幾款樣品都是我親自做的檢測，保證數據準确。”

“我知道，主要對方也不是外行人，考慮的層面跟我們不一樣，問出來的問題可能會比較刁鑽，所以我給你們提個醒。”

盛洲又問：“合同協議都準備好了嗎？”

何倩麗轉頭笑了笑，“已經修訂完了，電腦優盤都有備份。”

盛洲點頭，“那行。”

前頭三人讨論的熱火朝天，後座的江彤和蔣爽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跟着是幹嘛來的。

正事聊完了，氣氛輕松起來，都是有點經歷的成年人，開點帶顏色的玩笑，沿途倒也不覺得無聊。

盛洲突然道：“江彤！”

“嗯？”

“有暈車嗎？”

車廂裏詭異的安靜下來，蔣爽怪裏怪氣的哦了聲，拿胳膊戳了戳江彤。

江彤快速皺了下眉，“沒有。”頓了頓，又補上一句，“謝盛總關心。”

“應該的。”

何倩麗撥了下頭發，笑道：“盛總真是體貼下屬，做你女朋友該享福了。”

“希望未來她也這麽想。”

下午進了服務區休息，場地上停了不少車，人來人往，其間還有一個旅游團，男女老少戴着統一的鴨舌帽，從大巴車上進進出出。

幾人已經餓的不行，下車去買東西吃。

江彤沒什麽胃口，喝了點粥後就在四周晃悠。

今天天氣很好，晴空萬裏，雲都沒有，雖然風挺大，但是也不覺得冷。

江彤走到僻靜處，手往兜裏一揣，碰到了之前放的煙盒，手指順着煙盒的邊際來回滑動，最後拿了出來，最近煙瘾有點大。

她抽了一支出來點上，輕輕吸了一口，煙霧随後自口腔鼻腔争相湧出，散在空氣裏緩慢消失。

江彤近乎機械的動作着，腦袋徹底放空，甚至連目光都沒有什麽焦距。

等抽第二根時蔣爽找過來了，看見江彤吞雲吐霧露出一臉見鬼的表情。

她咋咋呼呼的喊：“哇哇哇，你居然抽煙。”

江彤咳了一下，看她，“很奇怪？”

“是啊，超級意外的。”

“為什麽？”

蔣爽歪了下腦袋，“你一看就是乖乖女啊，比我乖巧多了。”

這可不是什麽好比喻。

江彤夾着煙，斜眼瞧她，嘴角微微上揚，帶着點少見的痞氣，“抽煙也不代表就不正經。”

蔣爽想了想，“也是。”手一伸，“給我也來一支。”

“算了吧！”江彤扭過頭，“我還是不帶壞你了。”

“別呀，你剛還說抽煙不代表什麽呢，我試試呗！”

“找你男人要去。”

“靠，我會被他揍的。”

江彤笑着彈了下煙灰，舉起手深深吸了口，煙霧缭繞中看見前方走出來幾個人，為首的一個身子英挺，怎麽看怎麽眼熟。

沒這麽巧吧？

正疑惑是不是看錯的時候，對方有感知一般扭頭望過來，似乎愣了下，随後跟身旁人說了句就朝這邊走。

這麽一來就錯不了了。

江彤放下手，眯起眼，左右看了看，沒地方躲，不過現在突然走掉也顯得太突兀。

蔣爽察覺到她的異樣，“怎麽啦？”

“沒事。”江彤看着地面，聲音低低的：“碰到熟人了。”

“誰啊？哦……啊……”蔣爽突然跟被針戳了一下似得原地一跳，激動的語無倫次，“哎呦媽呀，又見着帥哥了。”

江彤無語，“你沒事吧？”

“很有事。”蔣爽往江彤肩上一倒，扭扭捏捏快癱了一樣的說：“這下小老板都沒法治愈我了。”

“能不能有點出息？！”江彤受不了的推她，“起開！”

風很大，刮的劉海遮住了眉眼。

江彤拿手抓了抓，再擡眼時闵琛已經站在了她跟前，身影修長，面容俊秀，目光帶着點譴責。

“感冒還抽煙？”他說，清朗的聲線摻雜着冷意。

自上次鬧翻兩人就沒正面交鋒過，一個過早上班，一個過晚下班，默契的錯開着。

闵琛比她高，江彤看他的時候正對光線，雙眼難受的眯着。

“你怎麽在這？”

“把煙扔了。”

蔣爽見情況不妙，也沒了看熱鬧的心思，早扭身溜之大吉。

江彤不想顯得太窩囊，但在他頗為嚴厲的瞪視下，一時也不敢太嚣張，指尖的煙頭被風吹得一閃一閃，正猶豫不決闵琛劈手就奪了過去，扔地上直接踩滅。

“啧！”江彤皺眉，“搶劫的工作都幹了？”

闵琛不答反問：“吃藥沒？”

“我覺得你才該吃藥了，真的。”

他又說：“聽說你去c市出差？”

“消息挺靈啊！”

“一般靈。”

“呵！”江彤翻了個白眼。

又一陣風過來，正撇着嘴的江彤突然岔氣，捂着嘴巴狼狽的咳了幾聲。

闵琛伸手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你知道這叫什麽？”

江彤咳的雙頰微微泛紅，眼泛淚光，斜眼看他。

闵琛笑了笑，“活該！”

尼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