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電影散場出來，江彤臉臭的都沒樣了。

林麗自然知道剛才發生了些事，只是具體細節不清楚，八卦的擠到江彤身邊問原因。

江彤撇開頭，擰着眉，活像別人欠了她幾百萬，愣是咬着牙沒吭一聲，沒辦法，厚臉皮如她也開不了那個口去解釋說大庭廣衆之下被闵兄赤、裸、裸的給性、騷擾了，這算個什麽事嘛。

出了影院沒多久，齊殊睿行動變得更加遲緩，林麗二話不說直接打車回了家。

街上人比剛才多了些，江彤呆呆的站了會，轉身就要走。

闵琛喊：“走哪去？”

江彤現在看他眼不是眼的哪哪都不對，沒搭理他。

闵琛跟在突然暴走的人後面，漫不經心的說：“你要是又跟昨晚一樣賴地上不肯走，今天我可不背你了。”

江彤冷笑，今天的車子可沒那麽難打了。

闵琛說：“有人出發前好像沒帶錢包。”

過了會，又說：“手機似乎也瀕臨沒電将進入關機狀态。”

江彤腳步一頓，煩躁的轉向他，“你有完沒完了？”

闵琛挑眉，“急什麽？我不過是陳述事實。”

江彤冷眼瞪他幾秒，低頭将手機撈出來看，特麽電量果然見底。

這鳥人怎麽不去當算命的？

半晌後，闵琛拿腳蹭了蹭水泥地，看着前方被霜打茄子一般的人，“走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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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彤沒動。

闵琛：“不走，今天可真回不了家了，沒錢還願意捎你的人可不多。”

捎不捎我關你屁事？姐姐就愛杵這了，不服你揍我啊？

江彤龇牙咧嘴好一會，不甘不願的跟着他走了。

然而電影院那一幕實在駭人聽聞，往後幾天江彤對着闵琛一直擺着一副懶得搭理的表情，闵琛也無所謂，徐偉群走之前不單交代了江彤看好闵琛，反過來也交代了闵琛務必看好江彤，就怕霍秀芬再找過來鬧事。

他們的一日三餐都在家裏解決，江彤廚藝不行，闵琛也馬馬虎虎，由此吃的都比較簡單，實在不行就弄點速食。

在江彤覺得自己要吃出智障來的時候，闵琛突然整裝準備出門。

“我晚上才回來，你自己出門買點吃。”

江彤上下掃了他一圈，“你幹嘛去？”

“有點事。”

“群姨說不讓你工作。”

闵琛看着她，“不工作，見個朋友而已。”

“噢。”江彤也沒多問，沖他擺手，“走吧。”

闵琛拽着鑰匙站在門口，已經換好了鞋，他盯着窩沙發裏手機玩的忙死的江彤，想了想，又說：“晚上我會回來，到時想吃什麽打我電話，我給你帶回來。”

江彤可有可無的應了聲。

一個人難免無聊，雖然對着闵琛那奇葩也沒多大意思，可也總比一個人呆着強。

已經是下午，今天是個陰天。

江彤走到窗口朝外看了看，蒙了一層灰紗的萬物，還沒顯出生機。

她抓了抓頭發，最近睡多了，也不想繼續爬床上去，得找點事打發時間。

江彤換了衣服直接出門，本打算找林麗，想到她那鄰居，又不好去當電燈泡。

接近市中心那塊不斷在開發，這兩年已經有了很大變化，年輕人的集中地也漸漸在演變。

江彤買了杯咖啡，坐戶外看廣場上奔跑打球的少年。

大冬天，極低的氣溫下，有人還打着赤膊，果然是年輕。

捧着咖啡暖手，時不時低頭喝一口，江彤這一坐直接坐了兩個多小時，一下子就到了傍晚。

她起身把咖啡杯扔進垃圾桶，攏了攏衣服準備打車回家。

陰沉的天，好在沒有風，并不覺得多冷。

這一圈新開的店多，廣告打的火熱，但人氣還是跟市中心沒法比，多多少少有點冷清。

江彤揉了揉鼻子，擡手打車，側頭時視線掃過店面朝北的一家甜品店。

巨大的落地窗，厚重模糊的背景下只剩窗口相對而坐的兩道身影分外鮮明。

江彤将招車的手收回來，揣進口袋，舌頭舔過牙齒，眯了眯眼。

所謂的有事原來是會老情人，阮玲什麽時候回來的，一點都沒聽說。

江彤哼笑了聲，轉過頭看向遠處，半晌後轉過來又看向他們，兩人不知道在聊什麽，闵琛向來對外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笑意滿滿，可見聊的非常融洽。

也對啊，怎麽說都是初戀，初戀兩字代表的是一個人一生中感情的起點，起點上立着一快木牌，這塊木牌丢不掉，也爛不完，永遠的杵在那個地方，标記着兩個人的開始，一個人的結束。

江彤站了會，轉身走了。

她沒打車，也沒回家，在路邊晃悠着，晃悠累了進了一家火鍋店，在服務員詭異的目光下點了一桌菜。

闵琛來了電話，江彤接了。

他在那邊問：“你在哪？”

江彤夾了筷肥牛扔進鍋裏，看着肉片在裏面沉浮。

“外面吃飯呢，你自己解決。”

闵琛：“我已經到家了。”

“噢，我挂了。”

“等一下。”闵琛說：“你一個人吃火鍋？”

“不行？”

“地點。”

江彤扭頭看窗外，這家店臨環城河而建，一圈的裝飾燈，不斷延伸至仿佛沒了頭尾。

江彤說：“你要幹嘛？”

“你說呢？”

江彤說：“不好意思，沒你位置。”

也不等闵琛回話，直接挂了電話。

她将剩下的東西一股腦全丢進了鍋裏，拿勺子攪拌了幾圈，能吃了又一股腦撈上來，放進率先調好的醬料裏，大口大口的塞，又辣又燙，吃的滿頭大汗。

從火鍋店出來，滿身的火鍋味。

江彤皺了皺眉，打車直接回了家。

次日江彤一個人去超市買了點零食回來在家屯着，中午闵琛來叫她吃飯，江彤頭也不擡的給拒絕了。

闵琛看着盤腿坐在沙發上正啃着薯片的人，“你準備一日三餐吃這些東西？”

“沒啊，吃膩了就出門吃呗！”

闵琛想了想，“那我帶你出去吃。”

“不用了。”江彤盯着電視，“我懶得出門。”

江彤大部分時間都在闵家呆着，由此她自己家裏備着的糧食很少，幾乎沒有，就算有往常也是闵琛給她張羅的，這麽心血來潮的自己跑出去買實在少見。

闵琛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可一時又抓不住疑點。

他沉默了會，走進去，在江彤莫名其妙的目光下走到廚房，打開了冰箱，裏面大部分空蕩着，就塞了一袋垃圾食品，還沒分類。

随意翻了下，撈了瓶飲料和一盒蛋糕出來，回到客廳，在江彤另一邊坐了。

江彤眼睜睜看着他打開包裝袋一口一口吃起來。

“喂，我說，”江彤坐直身體，“你回家吃你自己的啊！”

“我難得吃你一次，還不行了？”

江彤往廚房一指，“要麽把買的你都拎走？”

闵琛斜了她一眼，突然問：“我今天沒招惹你吧？”

“沒有。”

闵琛也不說話了。

過了會，江彤打了個哈欠，開始趕人。

她說：“我準備睡覺了，你什麽時候走？”

闵琛看她，“你睡你的，我坐我的，不影響。”

“家裏有個外人，我睡起來總歸不舒心。”

闵琛微微擰眉，低聲道：“外人？”

江彤淡聲說：“難道你是我江家的人？”

闵琛定定的看了她一會，點了點頭，起身走了。

屋子裏又剩了江彤一個，半晌後她長長的吐了口氣，覺得胸口有個悶氣出不去，原以為闵琛會按着以往的走向跟她大吵個回合，結果屁都沒蹦一個就走了。

江彤啧了一聲，感覺整個人都有點不太對。

這天，她在家呆不住，終于跑去了林麗那。

倒不是特意去做電燈泡，而是得知那邊率先來了一個電燈泡，林麗說是個帥小夥，白淨秀氣的跟陶瓷娃娃似得。

江彤到的時候那個陶瓷娃娃正跟齊殊睿面對面坐着，聽見聲音望過來，又圓又大的眼睛，微微上揚的嘴角，溫和的氣質使人倍生好感。

“這人是齊殊睿表弟。”林麗低聲在江彤耳邊說，“這幾天過來玩的。”

“學生？”

“嗯，學畫畫的。”

江彤點了點頭。

有外人在林麗也不好表現的跟齊殊睿太過親密，由此生活也變得無趣起來，往後幾天江彤天□□這跑，跟林麗作伴。

有別于往常的積極，林麗對此也表示意外。

她說：“從沒見你這麽愛來我家過。”

“現在見到也為時不晚。”

闵琛最開始會來電話，江彤态度始終保持敷衍，到最後也就消停了。

林麗說：“你兩這是吵架了？”

“我哪來嫌功夫跟他吵架。”

“嘶，你要是沒幹什麽蠢事，闵兄不會扔着你不管啊，奇怪了。”

江彤皮笑肉不笑，“人家約會老情人都來不及呢，哪來時間管我？”

林麗睜大眼，“幾個意思？”

“阮玲回來了。”

“哎呦，我去。”林麗對這人也是有所耳聞的，知道以前跟闵琛關系匪淺，雖然那會她老感覺這兩人走一起的劇情有點假。

林麗猜測着說：“這兩人舊情複燃了？”

“□□不離十吧！”

“這時候要舊情複燃了，豈不是下一步就直奔婚禮殿堂了？”

江彤愣了下，好似沒想過這個問題，沒出聲。

家裏悶得慌，她們出來散步，這時正在坐在馬路邊上休息。

半晌後，林麗看向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江彤，幾秒後開口：“喂，你不會吃醋了吧？”

江彤仿佛被人戳了下屁股似得大聲道：“你說的什麽鬼？！我怎麽可能吃醋！”

“哎呦，我就是随口一說，你激動什麽。”林麗笑嘻嘻的，“沒吃醋就沒吃醋呗，反正人家有老情人，以後也不會巴巴的追着你這根不懂人情味的木頭跑了，你也可以松口氣了。”

江彤啧了一聲，“你這表情怎麽這麽欠揍呢？”

“哈哈，我這是點醒你呢，你這大傻子！”

“滾蛋！”

這天回去的時候陶瓷小表弟也要離開了，跟江彤也沒了最開始的陌生，出于禮貌他表示送江彤回去，江彤沒有拒絕。

坐的是齊殊睿的車，司機是齊殊睿的司機。

他們兩人坐在後座，小表弟叫董時，比江彤還小三歲。

車裏安靜的有些尴尬，兩人随意的說着話。

江彤說：“聽說你是學畫畫的？”

“對啊！”董時從一旁的書包裏掏出一個小本子，“我畫給你看。”

老司機車開的很穩，董時快速勾畫着，江彤湊近了看，是個卡通版的大頭小人，圓圓的包子臉，做着一個咧嘴笑的表情。

“這個挺萌的啊！”

董時彎着大大的眼睛笑，“有沒有看出來像誰？”

“啊？”江彤愣了下，又仔細看了看，最後不确定的說：“不是我吧？”

“是你啊！”

江彤叫道：“我哪有這麽肥啊？！”

“不肥，這叫可愛啊！”

“你給我畫個纖細點的。”

“我試試。”

結果整一個車程下來，董時畫了好多個大頭娃娃，各種表情，各種呆萌，特麽就沒一個是纖細的。

小區到了，車子停在路邊，江彤下了車跟他們道別。

董時跟着走下來，将手上的本子遞過去，對着江彤笑道：“送你了。”

江彤接過來，翻了翻，“有機會給我畫個素描呗！”

“行啊！”董時又遞給她一支筆，“留個聯系方式，我畫完了到時發郵件給你。”

江彤本是開玩笑的随口一說，結果董時來了這麽正經的一出，她稍作猶豫後，爽快的寫了手機號。

看着人上車離開，等沒了車影，江彤抛了抛手上的小本子，轉身朝小區裏面走。

走出沒幾步，身後驀地傳來闵琛陰陽怪氣的聲音，“怪不得這幾天不着家了，原來是春心萌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