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多林山下

半個多月之後，武天鶴見兩人終于來到占蔔告訴他們的那片山林。

山不高，林子也很稀疏。

“就是這裏吧！”鶴見感慨，此次出來已經差不多五個月了，現在終于到了目的地。這一路走來，他們山也越了、林也過了、海也渡了、塔也爬了……這其中幾多艱難，他二人也都受了。

只要今日能将這魔王封存在此，便都是值得的。

兩人從半空中降下，落到地面山坡上，開始尋找占蔔所說的那個山洞。他二人習武二十多年，如今更都已經是氣功宗師，“過目不忘”那是誇張，但頭腦比一般常人清晰卻不假。

當日占蔔水晶球裏的情形，他們都深深記在了腦子裏。

登山，入林，兩人對比着記憶，到處走着。

終于，在一處小山谷下面，武天瞧見了和占蔔水晶球裏呈現的一模一樣的地形樣貌，他們跳下去一看，果然，正有一個一人多高的洞口。

武鶴二人對視一眼，撥開洞口，帶着電飯鍋進去了。

從洞口往裏看，一片黑漆漆的。

“嘭”地一聲，洞裏被火光照亮了。兩個人影被映在石壁上，不停搖晃。

鶴見瞥見武天若無其事地手托一團橘黃色的火球，撇了撇嘴，拳頭暗暗捏緊，心裏有股難言的滋味。

武天沒去管鶴見看到自己使出新氣功術的複雜心情，他一手托着火光，一手拎着電飯鍋的包裹，往洞裏深入去。

鶴見踏步跟上，前面武天的身影，因為他手中的火球的光照，顯得那樣的黑、那樣的暗，他的影子幾乎将緊跟在他身後的鶴見淹沒。

很快，兩人又從洞口走了出去，而電飯鍋已經不在武天手上。

“找點東西把洞口封了吧！”武天嘆道，與鶴見一同躍起，跳上山谷。沒過多久，兩人抱着一大塊巨石重又下了山谷，“轟隆”一聲，用這巨石将洞口給徹底封死了。

武天和鶴見兩人站在被巨石封住的洞口看了許久，最後武天說道：“走吧，也該回去了。”說着便騰空而起，往上飛去。

鶴見在原地怔然，待到武天飛遠，才心事重重地跟着飛走了。

————

就在武鶴兩人将電飯鍋封存在山谷洞中時，凱琳塔上方極高空的神殿上，有兩雙眼睛一直注視着他們。

“天神，比克被封住了。”波波先生依舊是那中平淡的語氣，圓圓的眼睛看上去不像活人，倒像木偶。

天神比克拄着木杖，一身白袍。他看着下面被武鶴兩人封住的洞口，滿面複雜。最終輕嘆一聲，轉身往回走。

波波先生跟上天神比克，兩人很快走進天神宮殿裏的某個房間。在房間裏，中央的桌子上，擺着一個半球形玻璃罩的托盤，玻璃罩裏邊，赫然便是一條栩栩如生的小龍。

這小龍角似鹿、鱗似魚、須似人、腹似蛇、足似鳳，，雙眼赤紅似有神光。祂身軀細長，在罩子裏蜿蜒着，仿佛随時都要沖天而起，化為真正的神龍。

天神比克端起桌上的神龍模型，和波波先生重新回到神殿廣場上。

将神龍模型放在地面，天神比克一襲白衣，拄杖而立。

“天神若是真能令這神龍成活，足以抵消放出比克的罪孽了。”波波先生老老實實地說道，身為天神近仆，他自然知道天神的心結。

不過……這個天神構想中的能實現夢想的七顆珠子、神龍，波波先生是半信半疑的。據他所指，地球歷史上的歷任天神，似乎都沒有這樣離奇的力量。

天神比克微微點頭，不再猶豫，他伸出一只手，對準地上的神龍模型。

“……”一段叽裏咕嚕的怪異音節從天神比克口中流出，他輕喝一聲，霎時間，小小的神龍模型爆發出明亮的金色光芒——

“砰”地一聲。

一道金色閃電沖天而起，游龍般地直沖天霄。

波波先生擡頭看去，只看到那團金色的似閃電、又似神光的東西，在那半空盤旋了一陣，好像一條光芒長龍。接着，所有的光芒聚攏在一處，最終“啪”地一聲，分化成七道光芒，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真的成了……”波波先生驚嘆。

天神比克默然不語。

“可是真的有人能集齊七顆龍珠麽？地球如此之大……”波波先生又疑惑。他全程參與了龍珠的制作，自然知道七龍珠是多麽小的一顆珠子，下界的凡人若是有幸得到一顆，只怕會當成漂亮點的玻璃珠子而已。

天神比克伫立在原地，他目光深邃，似乎已經洞穿空間，已經看到了下界的芸芸衆生。他擡起木杖擊地，嘴唇微動，一段飄渺悠遠的聲音緩緩吐出……

『我為地球天神，今日贈下界世人七顆龍珠，若有集齊者，便可召喚神龍許願，實現心中所想。不論許願者是善是惡、是貧是富、是老是壯……不論願望是無邊財富、無窮權利、無盡壽命……都可實現。』

一段聲音，在凡間衆生心中響起。

只是……有些人把這當成了幻覺，有些人則是以為聽錯，有些人以為是誰的惡作劇，當真的人并不多。

凱琳塔上，貓仙人訝然地仰頭，仿佛要看到上邊的那位新任天神的樣子。祂喃喃道：“如此，倒也是好事……”

————

正在飛行中的武天猛地停住，飄浮在半空。

“怎麽了？”鶴見飛回來，問道。

“你沒聽到麽？”武天感到驚訝。

“聽到什麽？”鶴見奇怪。

“……大概是我聽錯了。”武天搖搖頭，心中暗念，‘原來如此，天神比克才剛剛制作出龍珠麽……財富、權利、壽命……嘿嘿，都不是我所求的。’他看向身旁這已經略顯模糊的景色，搖頭道，“飛累了，下去走一會兒吧。”

說着，武天往下落去。

“神神叨叨的！”鶴見哼了一聲，也跟着落了下去。

兩人便以步代飛，在地面上奔跑趕路。他們遇山過山，遇水便飛，行路的速度十分之快。忽忽間便已經又過了幾日，卻說這一天，兩人剛剛從一處樹林中走出，沒走多遠，便都察覺到一股血腥味兒傳來。

武鶴兩人對視一眼，點點頭，再次加快腳步，循着血腥味趕去。沒過多久，他們就來到一處村莊前，直接就在村口看到，小村的街道上，一只巨大的、如同野獸一樣的怪人站在血泊之中。在他腳下是七橫八落的村莊居民的屍體，而這怪人正抓着一條女人似的大腿，嘎吱嘎吱地撕咬着。

“孽畜！”鶴見勃然變色，當即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