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前往海邊

等到過了正午的時候，武天一行四人才終于趕到最近的一座城鎮。

“嗯……到了嘛？”筋鬥雲上，在媽媽懷裏睡得香甜的武小薇醒過來，揉着眼睛問。武芳芳見到了城鎮裏，便抱着武小薇跳下筋鬥雲。

“我要坐上面……”武小薇不高興了，從她媽媽懷裏蹦下來，拽住筋鬥雲的小尾巴，重新爬了上去，舒服地打了個滾兒，眨巴着大眼睛看道路兩邊的圍觀群衆。

“小薇，乖，下來自己走路！”武芳芳被這麽多陌生路人夾道注視，不免有些不自在。

“我不要，就要在這裏！”武小薇在雲上笑嘻嘻地，筋鬥雲載着她慢慢向前飄移。

“随她去吧。”武天走在前面，頭也不回地說道。

阿拉貢垂着雙臂跟在最後面，吐着舌頭累得像條死狗。他大汗淋漓，衣服已經濕透，雙眼中帶着血絲，嘴唇幹燥無比，兩條大腿的肌肉臌脹發抖，走起路來一顫一顫。

“先找一家店吃點飯，休息一會兒再走吧。”

武天說道，同時四下看着，有沒有小酒館之類的地方。路兩旁對筋鬥雲驚奇連連的路人們對他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武天都仿佛沒有看到聽到。

阿拉貢卻有些不舒服，周圍人的視線讓他手腳僵硬，低着頭跟在師傅後面走着。

沒過多久。

“就這裏吧。”武天帶着妻女徒弟走進街中的一家飯館，“做點家常菜上來，具體的店家自己看着辦！”幾人很快坐在一張桌子旁。

“哦哦，吃飯啦吃飯啦！”武小薇快活地從筋鬥雲上蹦下來，惹得上菜的夥計連連側目，眼神不由自主地往桌旁的黃色雲朵兒上飄去。

店裏的其他食客也一個兩個地看過來，暗暗指指點點。

武天卻若無其事地夾菜，逗弄得女兒武小薇咯咯發笑。吃完後，武小薇已經是滿嘴油膩，武芳芳替她擦拭幹淨。阿拉貢一直在低頭吃飯，狼吞虎咽。

付了錢之後，武天帶着三人休息了半晌。等日頭不那麽毒辣了，便又再次啓程。武芳芳取出包裹裏的黑傘，坐在筋鬥雲上給女兒遮陽，小丫頭吃飽喝足正睡得香甜。

‘嗯？’

武天一邊走，心念一動，他感覺到了身後遠處綴着幾只尾巴。

出了城，後面的幾個鬼鬼祟祟的家夥，也一直跟着。

“注意調整呼吸，全身的肌肉要協調起來，連成一體，這才算是用力！光使蠻勁的，那不是武術，是蠢蛋。”武天一邊行路，一邊指點這個新收的弟子。

現在他們走路的速度，在常人眼裏已經絕對不慢，但對比起他們上午趕路的速度其實一點都不快，頂多算是飯後的散步罷了。

阿拉貢恭恭敬敬地受教，同時調整着自己的發力。

他的天賦極高，基本上凡是武天曾指點過的地方，他都一點就通、一學就會、一會就精。武天暗自感嘆，這小子是有一那麽股機靈勁，武學天賦恐怕不比原作之中的小孫悟空差多少了。

小孫悟空能一眼學會龜派氣功，不知這個小子能做到哪種地步。

只是可惜，小小年紀卻有些機心了。

心思不純粹，恐怕是坐不上筋鬥雲的。

武天還不時地在趕路的時候，出手襲擊阿拉貢。這是為了鍛煉阿拉貢的反應力和應變能力，漸漸學會見招拆招。在阿拉貢動作不對的時候，武天不時地在他身上拍打、拉扯，矯正他的用勁技巧。也會演示一些攻擊、防守的基本理念。

在教徒弟這一點上，武天他和原著裏的龜仙人教徒弟的理念有些類似。他們沒有延續武泰鬥那種傳統式的武學指導，反而更專注于鍛煉弟子的各方面身體素質。只要能給徒弟打造出一副力量、體力、速度、柔韌性、協調性、反應力等等素質俱佳的身體，不管什麽武學招式，都還不是拿來就能用？

具體的武道路數，靠弟子們各自的實踐就足夠了。

“這些人趕着去死嗎？”跟在武天他們後面的幾個流氓模樣的人，低聲咒罵，他們原本還掩掩藏藏地追蹤，但武天他們的速度有些快，他們只好也匆忙趕路，明目張膽地在後邊兒追着。

這哪裏像是不懷好意想要打劫的強盜，倒像是追擊盜匪的正義之士了。

“他們停了！”眼尖的其中一個遠遠地看見武天他們四人停在前方一條河邊，不禁喜道，“他們可真是自己找死，咱們正追的辛苦，他們居然自己這時候停下來！”

“嘿嘿，我還以為他們發現了咱們兄弟幾個，現在看來……那個神奇的雲朵，就要歸咱們弟兄幾個啦！到時候轉手賣給那些大財主，金銀珠寶還不是張口就來？”

這人說着，差點沒流出口水來。

眼見了追上來的幾個尾巴走近，武天在河邊拍拍阿拉貢的肩膀，說道：“去吧，試試看。”一推阿拉貢，将他推向那幾個靠過來的流氓。

“這孩子沒問題吧？”武芳芳雖然也跟着武泰鬥練了幾年武術，但畢竟學藝不精，粗淺的防身術還湊活，識人身手的本事卻是沒有的了。

“放心。”武天示意妻子無須擔心。

另一個壓根不擔心的就是武小薇了，她坐在筋鬥雲上直樂，覺得太好玩了：“阿拉貢哥哥快上！打敗他們！哦哦！”她知道了阿拉貢的名字，便叫他阿拉貢哥哥。

流氓中為首的那個哼了一聲，匪聲匪氣地一指武小薇屁股下面的黃色雲朵，大聲道：“你們幾個人聽着，識相的，快把你們那個雲朵交出來，或許還能饒你們幾個性命！不然，這荒郊野外的，可沒人給你們收屍！”

卻不想，阿拉貢在他們對面行了一禮後，已經沖了過來！

“嘿臭小子還找死！”流氓打手撈着袖子就迎上阿拉貢，揮手欲打，哪知阿拉貢卻在奔跑途中，靈巧地一矮身，避過他的攻擊。

阿拉貢自己則是順勢，借着自己沖過來時的、和原先上半身手上動作的力道，同時自然地将全身肌肉筋骨連結到一處。霎那間，筋肉一塊推一塊，一片擠一片，巨大無比地力道全部湧向他的右拳，最後狠狠地砸在流氓的下巴上！

“砰”——

這流氓居然被看上去瘦小的阿拉貢一拳打飛，飛出好遠才“咚”地一下摔在地上。

“哦哦！好厲害！”

坐在筋鬥雲上的武小薇看得開心，樂得直拍手，這些人打架真好玩！

砰砰砰砰……

阿拉貢越打越順，在幾個流氓中來回游走，拳腳齊上，見誰打誰。很快，他就将這夥人全部撂倒。阿拉貢可不是今天才跟着武天學武的，嚴格來講，之前的這大半年裏，他每天都在山上跟着武天奔來跑去，已經算是武天半個弟子了。

連阿拉貢自己，都沒想到自己可以将這些人給打敗。這些人明明看上去不好惹，自己卻很輕易地打敗了他們。往常在村子裏，就連那幾個潑皮，他見了也有些怕，此時卻簡簡單單地打敗了眼前這些大漢。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雙掌。醒悟過來之後，趕忙轉身向武天行禮：“師傅。”這是師傅教給他的力量，這是改變他一生的武術。

武天卻眼神一凝，看到在阿拉貢身後的地上，那個流氓頭子從懷裏掏出一根管狀的物體，将圓圓的黑洞對着了阿拉貢的後背，咬牙扣動了什麽機關——

“砰！”，一聲巨響。火光一閃，黑煙冒起。

那人自己慘叫一聲，後坐力震得他手腕差點折了。最重要的是，火藥的黑煙将他的臉熏得烏黑，酸淚直流。

阿拉貢愣了，猛地回頭，師傅居然在一眨眼間跑到了他身後去！

武天手指裏夾着一顆子彈頭，上面還隐隐冒着熱氣。他仔細看了看，便随意地用手指将其捏成長條、小球、薄片等等形狀，最後團成一個金屬疙瘩，扔到地上。

那個開槍的人已經吓得張大嘴，說不出話來，烏黑的臉襯出雪白的牙齒。就連在他旁邊地上痛叫的同夥也停了聲音，全都一眨不眨地看着武天，生怕這位大爺也把自己這些人給這樣捏了。

“滾。”武天也不看這些人，只是走過去一抓一個，抓一個朝遠處扔一個，很快這些人已經消失在武天四人面前。

“走吧，先趕到海邊落腳。”

說着，四人再次啓程。

他們一路餐風露宿，卻怡然自得。便是連最小的丫頭武小薇，也是自小在山裏長大的，以天為被地為席這種日子正令她感到快活，她白天風景看不夠，晚上還有精力去林子裏、曠野裏、山谷中“冒險”，吓得阿拉貢總小心翼翼地跟着她。

小丫頭要麽是睡在筋鬥雲上，但凡醒着的時候，無不是笑嘻嘻的，很快樂的樣子。

阿拉貢就慘了，不僅白天要苦練體力，晚上也要和武天過招——還時不時地就得客串武小薇小姑娘的小保镖。武天當然不會為難阿拉貢，只是認為這種武學天才，直接過招的這種指導方法正适合。在與高手的實踐中，他才能夠以極快的速度總結失誤，獲得最大的進步。

不知不覺，日子一天天過去，海浪聲就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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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拉回武天他們行程最前面的一段路上。

那幾個被武天扔飛的流氓，在他們落地的地方，已經全部變成了一具具被野獸啃食過的屍體。依稀能在他們有些模糊的身上看到，他們全都凸着血紅一片的眼球，嘴唇和臉頰幹癟且青紫，雙手死死地抓着脖子，死狀極其凄慘，似乎是死的時候承受着無比巨大的痛苦。

在他們身邊，更是躺着幾條野狼的屍體……那是因為誤食了他們的屍肉，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