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一碗打胎藥
離雪漫被下‘三生醉’的日子,已經二十五天了。再過五天,就是雪漫解放的日子。
雪漫和夜陵的相處模式還是老樣子,夜陵有用不完的精力,每天都摟着雪漫大戰幾百回合之後才一同入眠。
雪漫漸漸地不再給夜陵臉色看了,反正都要走了,好聚好散嘛!
只不過,那位小将軍阮暮天又折返回來了,而且住在夜王府不走了。
在回來第一天,阮暮天送給夜陵的大禮就是——發須雪白的老大夫!
而這名老大夫,在一眼見到雪漫就說雪漫身體有恙的情況下,給雪漫把了一次脈,然後果斷地說了句:“這位姑娘有喜了。”
夜陵被這消息震得腦子裏嗡嗡作響,好半天才在一陣鴉雀無聲下,捉住了雪漫的肩膀,神情古怪地問道:“你……真的有了?”
雪漫看了夜陵一會兒,然後看向阮暮天,阮暮天正眼睛大睜着,一臉無辜。思考了幾秒,她模棱兩可地說道:“我不知道,但我月事确實沒來。”
她倒想看看,夜陵會怎麽做。
夜陵的臉色一下子就不好了,緊抿薄唇一會兒,他突然起身大步離開了。
肖樂連忙緊跟其後,免得夜陵走太快而腿吃不消。
雪漫輕笑一聲:“這下子倒是走得挺快的嘛,難道是去端打胎藥去了?”
說是說的輕松,但雪漫心裏卻有一股沉甸甸,壓得她有點胸悶。她當然不會傻到不知夜王府的規矩,呆了這麽久,她也聽說夜陵的往事了。
夜陵從小生活在生母王氏和養母鄭皇後的争鬥中,不但對女人争風吃醋讨厭至極,而且對母憑子貴的規矩也深惡痛絕。
他曾對人說過,若有女人敢擅自懷有他的子嗣,他一定會讓對方一屍兩命!
“喂,你就不傷心嗎?”阮暮天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美貌女子,心想這女人是冷血動物嗎?知道自己的孩子要被打掉,居然這麽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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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漫又是一聲輕笑:“阮将軍,你好像對我的事情關心過頭了吧?還是說,你帶這位大夫來,其實是來看笑話的?”
阮暮天一下子被噎住了,而那名老大夫也好像頗為不自在,低下了頭去。
“行了,我一個女人,招待阮将軍不太方便,既然王爺已經走了,那我也就失陪了。”雪漫款款起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從那天和夜重天三人見過之後,雪漫一直住在她原先的房間裏,夜陵每晚都留宿她房中,她卻沒有到夜陵的房間去過。
雪漫走了之後,阮暮天覺得有點無趣,本以為可以看到一場哭哭啼啼各種央求的好戲,但夜陵和雪漫的反應卻風平浪靜得讓他不可思議。
郁悶了一會兒,阮暮天摸了摸鼻子,也帶着那名老大夫走了。
雪漫進屋的時候,夜陵就坐在她房間的榻上,一臉凝重。
看夜陵沒有擡頭,也沒有理睬自己的意思,雪漫很識趣兒地走到床邊,脫鞋躺下,準備來個‘午間休息’了。
夜陵一直沒有出聲,直到他确定床上的女人已經呼吸均勻,甜甜地去見周公去了,他才一臉冷意地走到了床邊,盯着那張确實美得讓男人渾身發燙的絕色臉龐。
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心思?竟然在知道有喜之後,還能立刻馬上進入夢鄉?
夜陵搞不懂雪漫腦子裏到底裝了什麽,他不信雪漫不知道她自己的身份,目前來說連個妾侍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暖床的女人,那她就不擔心她肚子裏的孩子?
一想到雪漫肚子裏有個聯系他和她的生命,夜陵心裏頭感覺怪怪的,忍不住把手放在了雪漫的肚子上。
雖然隔着被褥,但夜陵還是覺得心中一震!
但沒多久,夜陵就快速把手收了回來,像是在抵抗什麽念頭一樣。
雪漫才剛睡着不久,被夜陵這麽一弄,有些迷迷糊糊地,但并沒有完全醒來。過了一會兒,她迷迷糊糊感覺到有個人在她身邊躺了下來,還脫着她的衣服。
她雖然在睡夢中,可她對夜陵的氣息太熟悉了,于是輕叫出聲:“別……”
別打擾她的美夢,她正在用小皮鞭狠狠抽打赤膊的上官情、享受上官情那銷魂的慘叫聲呢!
但緊接着,一陣刺痛驚醒了她,而身體的擺動也讓她徹底從美夢中醒過來。
不敢置信地看着上方的男人,她吃痛地罵道:“王八蛋,你發瘋了嗎?”
夜陵不吭聲,最後索性把頭埋在了她頸項裏,她縱使想反抗也對這個男人沒轍,她現在根本就反抗不了他。
不知過了多久,夜陵趴在雪漫身上,低聲在雪漫耳邊說了句:“打掉它。”
雪漫本來就渾身不适,夜陵是沒有任何前奏就占有她的,讓她十分火大。現在聽了夜陵這麽一句話,她的心瞬間冷了下來。
呵呵,男人說一句‘打掉它’多容易啊,而女人卻要為此承受心理和身體的雙重疼痛,甚至可能落下一輩子的病根!
“好啊!”雪漫咬牙切齒地回道,雙手緊握成拳。
夜陵沒有聽出雪漫語氣中的冷意,他靜默了一會兒,自己補充了一句:“以後,本王會讓你有孩子的。”
但,不是現在,現在時機不對。
“是嘛?那我可真感到榮幸啊。”雪漫懶得跟夜陵說什麽,徑自閉上了眼。自大的男人!他想要,還得看她想不想懷呢!
接着,夜陵從雪漫身上翻了下來,緊緊摟着她,一同睡去。而其實,夜陵是沒有午睡的習慣的。
……
午後的陽光特別暖和,剛起床的雪漫躺在正對暖陽的榻上,舒服的眯眼曬太陽,手裏拿着本野史書籍但卻并沒有專心地去看。
門口,有個忐忑的人頭時不時探進來,時不時弄出點兒動靜。
雪漫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來人進屋或是吭聲,忍不住就開腔了:“我說,你打算今天在門口玩一天探頭探腦的游戲是吧?”
雪漫這麽一說,門口的肖樂頓時神色尴尬地走了進來。手裏,端着一碗溫熱的黑色藥汁。
“雪、雪漫姑娘……”肖樂走到塌前,一臉為難地看着雪漫,“這是……王爺讓雪漫姑娘喝的藥,還請……”
不用肖樂點明是什麽藥,雪漫就已經明白過來了。
頓時,她臉上泛起一絲冷笑。
雪漫沒有伸手去接,只是淡淡地說道:“拿去倒了養花,然後跟王爺說我喝過了。”
肖樂頓時臉色更加為難了:“這……”
雪漫也就是随口一說,她可沒妄想過夜陵的忠心護衛會倒戈向她。她頓時就轉過身去,懶得理會肖樂了。
就算肖樂如實禀報,那又如何?除非夜陵親自來給她灌,否則她就是不喝這垃圾玩意兒!
肖樂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也算是明白雪漫的脾氣不比一般女子,只好出門去跟夜陵彙報了。
雖然肖樂還是很站在雪漫這邊兒的,但他終究不會因為雪漫而違抗夜陵的命令,也不會對夜陵有絲毫的隐瞞。
沒過多久,夜陵就來了,肖樂緊随其後,手裏還是端着那碗黑色藥汁兒。
雪漫聽見動靜了,轉身一看,笑了:“還真勞駕王爺親自來了啊,我突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呢!”
夜陵沒理會她的諷刺,只從肖樂手中把那碗藥一端,遞到她面前,語氣還算溫和:“把它喝了。”
雪漫盯着夜陵的臉片刻,淡笑着問道:“我要是不喝呢?”
夜陵冷冷地道:“不喝不行。”
在沒有确認她為何來夜闌國,和上官情又是何種交情,真正身份是什麽之前,她絕對不能懷上他的孩子!
縱然,他恍惚間覺得他已經離不開她了,子嗣的問題也必須慎重。
“那抱歉了,我就是不喝。”雪漫把頭扭到了一邊,壓根不想對夜陵示弱,更不會乖乖聽夜陵的話。
夜陵看了雪漫一會兒,突然端起藥碗就到他唇邊,抿了一大口,在肖樂的震驚眼神中,他捏住雪漫的下巴,逼迫雪漫回頭,然後吻住了她的唇。
以嘴渡藥……
雪漫被迫喝下了一口,在夜陵準備渡第二口時,她突然一下子跳了起來!
“我喝!我自己喝!”雪漫怒了!
一把搶過夜陵手裏的藥碗,她仰頭就咕嚕咕嚕把黑色藥汁喝了個一幹二淨!
“你滿意了?”雪漫冷眼看着夜陵,将幹淨的碗底亮給他看,然後,狠狠砸碎了藥碗,跳下榻就往屋內去了。
知道雪漫就在屋內的床上躺着,但夜陵卻坐着久久沒動,也沒有追進去看。
夜陵沒有哄女人的經驗,何況他此刻感到心裏一陣空落落的,好像他親手掐斷了什麽一樣。
肖樂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心裏隐隐有某種擔憂:王爺他将來……會不會後悔今天所做的事情啊?
“去找個大夫來。”夜陵對肖樂說了這麽一句,起身慢慢離開了雪漫的房間。
肖樂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雪漫姑娘剛剛才喝了打胎藥,很快就會小産,不找大夫肯定不行的。
想到這裏,他連忙就出去請大夫了。
雪漫可能唯一慶幸的就是,因為她喝了打胎藥,夜陵就因為她小産而決定暫時不碰她。
當然,夜陵也因為這份體貼,錯過了第一時間知道真相、以及第一時間找阮暮天算賬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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