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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靜谧,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沙發下,沒有聽到任何動靜的橘貓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圓溜溜的大眼猛地對上一雙藍色眼眸,吓得它全身橘毛根根豎起。
“咚”的一聲巨響從沙發底部傳來,撞暈了的橘貓可憐兮兮地喵了又喵。
好暈!
它是誰,它在哪,它在做什麽?
帝雲狐若無其事地擡起頭,慢悠悠地走到沒人能看見的角落,緩緩地再次低頭,光線不足的沙發下,只見橘貓四腳朝天地躺在地上,身子還時不時地抽搐一下。
喉間發出一陣嗤笑,它擡起頭,輕巧地躍上沙發。
可憐的小東西……
察覺到沙發上的動靜,橘貓強忍着眩暈感,勉強打起精神,一根毛茸茸的白色長尾忽地從沙發上垂落,左右來回搖蕩着,瞬間吸引了它的目光。
“喵嗚……”
水汪汪的大眼跟着那根尾巴來回擺動,勾得它心癢難耐,慢慢的,晃動的尾巴在它的眼裏幻化成一條大鯉魚,還泛着誘人的香味。
心頭一陣激蕩,它猛地翻身朝眼裏的“魚”撲去。
察覺到自己的尾巴陡地一沉,明亮的燈光下,帝雲狐邪邪一笑,長尾揚起的瞬間,一陣凄厲的喵叫聲響起,但見圓滾滾的橘貓被甩至半空,“砰”的一聲,不偏不倚地掉在帝雲狐的頭頂,這個結局就連始作俑者都始料未及。
身子僵硬地從帝雲狐的頭上滑下,橘貓痛得身子直發抖。
一抹白影沉沉壓下,它睜着無辜的雙眼,喵嗚喵嗚地哀叫着,那模樣簡直可憐又可愛,完全是大型的賣萌現場,殊不知,它的內心戲卻是……
——喵了個咪的,哪裏來的白毛?要,要敢動老子一根汗毛,老子抓花你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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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雲狐眸色一沉,接着挑眉,再然後……它咧開嘴,露出一口尖利的白牙。
——喵了個咪的,它這像要吃喵似的眼神是怎麽回事?
細長的藍眸眯了眯,隐約可見帝雲狐嘴角的肉抖了抖,它又将頭朝橘貓的方向靠近了幾許,那口泛着寒芒的白牙落在橘貓的眼裏顯得越發銳利了幾分。
“喵嗚……”橘貓睜着眼,表情看起來比先前更無辜更蠢萌。
——鏟屎的,還不快來救喵?
帝雲狐一臉輕蔑地瞅着身下胖嘟嘟的橘貓,伸出前腿,輕易地制住想要偷偷逃竄的某只,然而它卻沒發現自己的爪子正放在某只那不可描述的位置上。
橘貓短促地叫了一聲,臉上表情丕變。
瞳孔驟然一縮,它動作僵硬地動了動脖子,視線從壓在身上某處的白爪子再移到帝雲狐那笑得有些詭異的臉上。
——啊啊啊啊啊,該死的色胚!
橘貓伸出一直護在胸前的兩只前爪,猛地撓向帝雲狐,那奮起反擊的姿态讓帝雲狐腳下一松,只是還不等它回擊,橘貓就趁機一溜煙地蹿下沙發,迅速消失在雲湛卧室的門口。
客廳衆人一臉懵逼。
程歡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回頭看向端坐在沙發上的帝雲狐,它那淡定自若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般的樣子讓她暗暗發笑,扯了扯雲湛的衣袖,她笑得一臉無害地道:“大師兄,既然你暫時不能回宗門,那我将小白毛留在這陪你吧。”
那一尿之仇,她可不敢或忘呢。
聽到她口中永遠不變的“小白毛”,帝雲狐嘴角一陣抽搐,方才面對橘貓時的冷傲之氣在頃刻間一潰千裏。
縱身躍上程歡的肩頭,狐尾一掃,将她的發型弄成一團糟。
“噗嗤……”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程歡,喜鵲一個沒忍住笑出聲,目及雜亂發絲後射出來的眸光,她斂下笑清了清嗓子,最終還是憋不住,連忙轉身将臉埋入傅老的胸膛。
雲湛擡手替程歡理了理頭發,眼底同樣溢着笑意。
“該死的白毛,看我不拔光你的毛。”程歡恨恨地朝已經逃離的帝雲狐伸出手,那咬牙切齒的神情卻不懼絲毫的威脅感。
帝雲狐蹲在雲上尊人的身邊,尾巴勾着他的腳,藍色的眸底閃爍着挑釁之色。
她要是敢施法将它拖走,它就拉上雲上尊人。
不過它料想她也不敢這麽做!
程歡的确不敢,只能惡狠狠地瞪着它,用意念交流,無聲之中,雙方已然互拆數百招,直到雲上尊人假意咳了一下方才罷休。
游有方看了眼噘着嘴的程歡,而後朝雲湛拱了拱手。
“大師兄,聽小師妹的意思,她是想和我們一起先回宗門,可是鎖魂珠……”鎖魂珠認主,若沒有大師兄的同意或特殊的手法,它不會輕易離開他的身體,而鎖魂珠又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了程歡活動的自由,如果大師兄不能和他們一起回雲上仙宗,小師妹想要離開就必須帶上大師兄體內的鎖魂珠。
這樣一來的話……
“啊,我怎麽沒想到?”程歡拍了下自己的額頭。
鎖魂珠畢竟不是凡物,上次雲湛将鎖魂珠從體內取出,是因為他要前去無盡深淵營救雲上尊人,但他又不想程歡跟着他們一起冒險,這才将程歡和鎖魂珠一同困在他所設下的陣法裏,說到底,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微低下頭,看到身邊人略顯失落的小臉,雲湛毫不猶豫地施法從體內引出鎖魂珠,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交到程歡的手上。
“大師兄……”程歡一臉怔怔。
“別擔心,等我處理完手上的事情,我會立刻趕回宗門。”雲湛輕柔地捏了捏她的臉,雲淡風輕地說道。
“不要,我還是留下來吧。”萬一她不小心将鎖魂珠弄丢了……
“好了,時間已經不早,我們出發吧。”雲上尊人開了尊口,率先化作一道光影消失在窗外,傅老緊跟其後。
喜鵲看了看窗外那兩道轉瞬即逝的光影,眼露焦急地走到程歡的身邊,握住她的手,晃了晃道:“程歡姐姐,沒事的,你和我一起去雲上仙宗吧,我還從來沒見過修真界是什麽樣的呢,你也知道我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喜鵲精,萬一到了雲上仙宗,有人欺負我是妖怎麽辦?”
現在的程歡雖然是妖,但畢竟是雲上仙宗的人,有她在,想必就不會有人嫌棄她妖的身份了。
“喜鵲說的倒也沒錯,有小師妹作伴,她也不會太無聊。”游有方清雅一笑,轉身躍出窗外。
“可是……”程歡還有些不安。
“別可是了,再不走,就要追不上他們了。”雲湛伸手将程歡推向窗邊。
“程歡姐姐,拜托拜托……”
“那好吧,大師兄,你記着要早點來找我。”
“好,我答應你。”
“嗯。”
雲湛站在窗邊,目送着她們的身影消失在暗夜之中,一陣微亮的夜風拂面而來,他沒來由地打了個寒噤。
第二天早上六點整,一陣刺耳的鬧鐘聲陡然響起。
雲湛伸手按下鬧鐘上的按鈕,揉了揉臉,等适應了從窗外投入的光線才睜開雙眼,看到窩在他腋窩下的橘貓,他微笑着揉了揉它的頭。
橘貓昨天明顯是被帝雲狐吓到了,一直窩在床底下不出來。
天快亮時,它瑟瑟縮縮地探出圓圓的腦袋,四處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帝雲狐的蹤影,這才從床下鑽出,躍到雲湛的身邊,安心睡去。
門把轉動的聲音響起,它懶懶地擡起頭,一眼望見蹲在外面的帝雲狐。
“喵!!!”
驚恐的喵叫聲劃破一夜的清寂,帝雲狐轉過頭,恰巧看到那抹鑽進床底的橘色身影。
可憐的小東西……
它扯了扯唇線,站起身,慢悠悠地走進雲湛的卧室。
刷牙洗臉後,雲湛就出門了。
他先去了趟公司,接着約了公司的貨運代理到咖啡廳見面,和他一起的還有他們公司的業務員——陳彬,以及他的好友莫敬軒。
幾天前,他們公司裝了一個40尺高櫃的貨物。
這一集裝箱的貨是由一位國外的客人所訂,裏面裝的都是實打實的飾品,貨值近兩百萬,當天晚上海關抽取查驗的集裝箱中,他們的櫃子也是其中之一,誰知在海關工作人員開箱驗貨的時候,發現集裝箱裏裝的竟然全是石頭。
早上十點,咖啡廳裏還沒有什麽人。
雲湛、莫敬軒還有陳彬皆臉色沉凝地坐在位置上,沒過多久,玻璃門開啓的聲音響起,一位穿着高跟鞋打扮得體的年輕女性朝他們的方向看來。
她叫陳瑜,是雲湛公司的貨運代理。
今天的這場會面主要就是為了商議集裝箱內所裝貨物被掉包的事情。
“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陳瑜一臉歉意地說道,接下來,她并沒有多費唇舌和衆人寒暄,而是直接開門見山,“關于貨物無故被掉包的事情,我們公司已經報了警,相信很快就會有答案。”
說起來,這件事還真有些匪夷所思。
她和警方都找了當天拉集裝箱的司機談了話,聽到箱子裏的貨物全部變成石頭,他也是吓了一跳,因為在回返港口的路上,他只是在高速路邊的收費站裏上了趟廁所,前前後後加起來也才十幾分鐘,最為關鍵的,是集裝箱的箱號沒變,鎖也還是原來的鎖,裏面的貨物卻不翼而飛,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聽了陳瑜所言,雲湛三人陷入了沉思。
“如果司機沒有說謊的話,那麽問題出現在集裝箱進入海關之後。”雙手交握在桌子上,雲湛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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