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這就是輕功啊!

廚房裏剁肉聲打破寧靜,慕清晨心滿意足停止實驗,幫着慕晚深一起做飯。

太陽到達天空最中央處,母女倆食不言午飯,飯後慕清晨主動收拾碗筷,和慕晚深打了聲招帶着小黑鐵鍬探索深山。

路并不好走,還要提防潛在的野獸,

小黑吐着舌頭歡脫的前方開路,慕清晨用鐵鍬撥弄草叢,防止誤踩冬眠剛蘇醒的蛇。

開春的風雖然還很涼,但已經不如寒冬刺骨,風拂過樹木,密集的枝桠搖晃,發出不規律嘯音。

慕清晨心情很好的攏了攏吹亂的頭發,微微側臉,斜視後方。

隐藏在風裏的微弱踏聲跟随少女淺笑一瞥消失了。

有一個看不見的不知長相的人,他在跟着自己,默默守護。

這種感覺真好,心情跟着卷起的風兒一起沖上雲霄,她哼着愉快的曲調,深入大山。

來到矮峰和旁邊大山相連的底部,這裏長年不見陽光,溫度比外面低了好幾度,慕清晨驚喜的發現其中細雪未融。

“小黑,別跑遠了!”

她喊了句,用殘雪開心的堆了個歪歪扭扭雪人,正好旁邊箭竹做景,小河蜿蜒。

視線不經意傾斜,瞥見樹枝上一片墨色衣角。

是那個活在陰影裏的人?

慕清晨朝那邊友好揮手,無聲打招呼,那端半隐叢木的身形停頓幾秒,踩着樹枝消失。

慕清晨羨慕,這就是輕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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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陽光的溫度降到冰點,天色漸晚,她給凍住的雪人少女心的圍上一條絲巾,一人一寵未敢走遠,就此踏上歸程。

密林裏,細微的對話幾乎被淹沒在風裏。

“您為什麽不與娘娘和小公主相認?”

“您若不願意現在面上,暫且下山去吧,山上夜冷,您這金貴身體莫要着涼”

“王爺?”

深山的夜晚來的特別早,慕清晨歸家時,四周已經黛色,炊煙袅袅,慕晚深正在準備晚餐。

晚飯一般清淡,不需要打下手,慕清晨找來儲存的枯木,架在大堂的火盆裏,引燃了。

長夜漫漫,無心早睡,每至天寒,母女倆就會燃了火焰,點了蠟燭,一家兩口和貓貓狗狗一起圍着火盆吃飯。

飯後動物們伏在幹淨的地上打瞌睡,慕晚深做衣服或者刺繡,而慕清晨在不遠處的書桌上作畫或者看書。

受記憶影響,現在的慕清晨做起來一點不違和,她把書桌挪到了窗臺下,瞧了眼窗外黑洞洞的天空,鋪平宣紙,提筆作畫。

原主擅長山水畫,而她在21世紀擅長人物畫,但是畫出來的成品都是唯美偏二次元風的。

她本想畫一片深山密林,少女和寵物走着,叢木中半露暗衛身影,想了想還是算了,免得慕晚深問起。

最後只畫了蔥蔥郁郁箭竹,和系着淡粉絲巾的歪扭雪人。

待落筆之時已至夜深,羹火溫度不如先前熾烈。她收了畫,又添了幾根新柴火,和慕晚深各自回房。

堂屋的門沒有關,從前原主不知這是何意,現在倒是予人溫暖。

早晨,廚房叮叮當當,生物鐘喚醒了慕清晨,她一點也不想起床,裹緊她的被子推開窗戶,冷風和晨光一瞬間灌滿房間。

“喵~喵嗚~”早上好~

活潑的灰灰總會在主人推開窗的第一時間出現,和它的主人表示友好。

慕清晨很喜歡這種相處模式,從被窩裏鑽出一條胳膊,習慣性摸了摸灰灰腦袋。

灰灰一屁股坐在窗沿上,有模有樣的學。

慕清晨興起,用手比劃,說:“起立!”

它站了起來。

“坐下!”

“追尾巴!”

“抱頭!”

一連番動作下來,小家夥表現的很靈性。

這能力還能馴獸,她愉快的想。

早餐做了粥和饅頭,解決了腹餓,慕清晨和慕晚深打了招呼,帶着昨夜新畫和小黑下山。

臨近城鎮時,把拉着小黑的繩索系在樹幹上,讓它等自己回來。

“汪汪!”小黑抱着樹幹,學着慕清晨揮手道別,但不倫不類,把她給逗笑了。

“汪汪汪!”小黑安靜伏在草地上,沒有熟人的情況下,它是“無欲無求”的懶狗狗。

它歪着腦袋,盯着樹梢,注視一團黑影,那裏淡淡正輕手輕腳追随着慕清晨離去的方向跳躍。

小黑不會說話,懵懂的智慧想不出人類的形容詞,有人替它說了出來:“山上竟有如此口是心非靈物”

陰影裏的人扔下一只烤失敗的鳥肉,随之遠去。

小黑有奶就是娘抱住鳥肉,片刻後,瘋狂搖擺的尾巴和入口的肉一起凝固了。

小城人很多,大人牽着稚童買零食,懷春少女害羞的偷瞧誰家少年,酒旗茶幌和風一樣的溫柔幅度,小橋上,誰家白衣粉裙小姐撐傘觀景,柳樹抽出了新芽,垂在小亭子邊,幾名風雅少爺賦詞寫詩,不時偷瞧。

慕清晨目光從一群空地上放紙鳶的小姑娘身上抽離,抽了抽鼻子,很香的食物味道。

店家笑着凝視駐足不前的少女,問道:“買包子嗎?皮薄肉多保證好吃!”

“嗯…”

“好嘞,要多少?”

“兩個…不…四個吧?”

慕清晨抱着燙呼呼的包子,不停交換雙手,走到城外,對着空氣說:“送給你~”

荷葉包着的食物端正放在分叉的枝桠上,她眉眼溫柔回城。

這次沒有流連忘返,憑着記憶找到魏老開的筆墨紙硯鋪子。

這鋪子早年慕晚深買的,她帶慕清晨逃宮後,帶走了私存的錢財,在小鎮買了處鋪子,留給魏老生活。

魏老的店鋪沒有取名字,生意一般,多是老主顧,幾分鄰居情,他也不需要很賺錢,衣食無憂就行。

慕清晨進門的時候,恰巧有人在,那人一身白衣,背影清瘦昕長,年輕清朗的聲音同魏老說:“上回那副冬雪人家意境很好,心曠神怡,可還有那位先生別的畫?”

慕清晨聽這音色時候,心髒狠狠跳動幾回,原主暗戀這人!

魏老看見杵在門邊的人,打招呼:“晨兒來了?先坐”随後回青年的話:“畫那副畫的人不是先生,她…”

他瞧見慕清晨搖頭擺手,到嘴的話轉了個彎:“業餘愛好罷了,得人喜歡也算有緣,那位小姐現在手中暫且無畫”

青年點頭,然後回頭注視慕清晨,禮貌颔首,轉回頭挑選毛筆。

青年約二十一二歲,模樣清秀,略有清冷之意,是小鎮難得一見的出色人物,正在為考取功名努力學習,家中小有財權,未有妻室。

慕清晨贊嘆原主眼光好,但是自己對雪月之事向來看的淡,于是很快收拾心情,和魏老說話。

“魏爺爺,書鋪在哪邊?我想自己去看看”

“前面不遠,有幾道彎,你且先等着,一會我帶你去”

挑選毛筆的容玥聞言擡頭,沉吟:“買書的話,和我一道罷,正好我住在附近”

魏老信的過容玥人品,應了,慕清晨點頭稱好,默默等了會,和容玥一起離開。

路上兩人沒有說話,人潮很多,不一會就被擠出了些距離。

容玥轉身停住,等候慕清晨跟上來,他筆直端正的立在那裏,清淡的氣場引的路過少女微紅了臉。

慕清晨發現自己跟丢了人,無言以對,她路不熟,不敢亂走,回去還是等容玥找上來?

人群傳來陣陣騷動,有嗓門大的力壓群音:“這誰家的小少爺?”

竊竊私語越來越大,慕清晨捕捉只字片言努力拼湊,那邊應是有位大人物,但是不是本地人,聽這些人議論,年紀似乎不大?

“迷路了嗎?”

“他在找誰?”

“哎呀!你怎麽随便打人?看你長的人模人樣的,真沒禮貌!”

“散開!都散開!他會武功!”

圍觀的人很快散開了,慕清晨站在逆光裏,隔着稀落人群,微眯眼睛細瞧。

驚鴻一瞥中,那名墨衣紫紋白淨年輕男子推搡人的動作頓住,和慕清晨隔着十米距離相望。

然後迅速轉身,一手抱着東西,一手遮臉跑走。

慕清晨:“???”

沒看錯的話,抱着的是包子?

容玥走到她旁邊,清朗道:“怎麽了?”

容玥的聲音和容顏一樣,略帶清冷,他應該很适合唱清冽的古風歌曲。

慕清晨朝他友好微笑,兩人一起去了賣油紙的店鋪,分別時,她誠懇道謝。

容玥道舉手之勞,轉身離開,約五六步停下,側臉凝望。店鋪裏,美麗的女孩溫柔的和店老板說話,眉眼彎彎的,滿是清澈笑意。

慕清晨買了一本植物圖鑒和動物圖鑒,因為魏老這層關系,老板少收了幾文錢。

回家的路上,她特意選了先前放包子的路,發現上面的東西果然沒了。

剛才那名舉止奇怪的人是他嗎?

皇帝會派這麽年輕的暗衛?而且錦衣華服?

許是我想多了吧…

樹下,小黑覺得很無聊,這裏靠近城鎮,不如山上清靜,睡覺也沒心情,它百無聊賴在草地打滾,忽然,它彈了起來,注視前方。

淡淡冷漠斜了它一眼,鬼魅竄進密林消失。

不久後,慕清晨就出現了。

小黑容量不大的腦袋轉動,不愉快的垂下搖擺的尾巴,扭頭屁股對着主人。

慕清晨莫名其妙,心想要糟,小黑鬧脾氣了!指不定得搞事!接下來要不得安寧了!

“……”為什麽鬧脾氣來着?

她狐疑的圍着小黑轉圈,發現一只漆黑漆黑的烤鴿子,無聲笑了。

蹲下身,同小黑說話,故意說的很大聲:“是不是有誰喂了你不美觀也不美味的東西?讓我看看,這黑黑的炭是什麽?石頭?泥巴?哇!裏面也是黑的呀!”

說着牽着懵逼的小黑,頭也不回離開。

樹木後走出一人,錦衣華服的下擺掃着落葉,精致鞋尖沾滿了灰塵,他黑着臉,左手拿着咬了一口的包子,步履沉重。

江回迎右手中指食指并攏,一道氣浪随着動作揮出,樹葉飛起一大片,掩蓋住失敗品。

二十米外,五感異于常人的慕清晨沒有停下腳步,自言自語。

“果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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