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彭家的男人都丫的是大混蛋!

孩子的事情成了我跟彭震之間不能說的秘密,他從不開口提起,我自然不會多言。

起初我還有些戰戰兢兢的,可漸漸發現,彭震一點都沒有異樣,他還是每日繁忙,僅有的陪着我的時間都是盡善盡美的照顧着我,什麽都看不出來。似乎那一晚他的失控,都只是如我的那夜的夢境一般只是虛幻。

閑來無事的時候,我甚至有些嘲諷自己,信誓旦旦的以為彭震是個直脾氣,沒有什麽情緒是彭震能藏的住的,要發怒的時候就發怒,生氣的時候就生氣。可事實證明,我是多麽的天真,如彭震,他如果真的在心裏藏了事情,不願意讓我知道,那麽就算是我心知肚明都在他臉上看不到半分的不同。

此人心計之深,遠非我這樣的凡人能企及的。

不過這樣也好,省得我還要扯謊,省得我們又要再一次的撕開傷疤,把我的傷痛又一次的戳痛。

日子過的飛快。

我的腿終于恢複的差不多,今天要去醫院拆了石膏。傷筋動骨一百天,不知不覺我跟彭震在一起也有三個月了。

心裏不是不感慨的。

好在彭震現在入駐安氏,無論是他外公還是他母親安念都完全放手的讓他管理,并沒有半分不放心的樣子。也因為如此,彭震在過了最開始接手的适應期之後,不但沒有閑下來,反而變的更加的忙碌。

去醫院的路上彭震給我來了電話,我人有些懶懶的,在家裏窩了這麽長的日子,雖說不時會讓保姆阿姨推我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可畢竟人還是動不了。這麽廢人一樣的養了這麽久,整個人都生出懶洋洋的氣息。

“喂?”我說話聲音綿綿的,透着三分慵懶,七分怠慢。

彭震聽我的聲音,立時就不痛快起來,“怎麽又是這麽一幅無精打采的樣子,今天要去拆石膏,你怎麽一點興奮的感覺都沒有?”

拆了石膏,我就能站起來,甚至可以跟從前一樣的走路。單是這麽想想,就是讓人覺得開心不已的事情。可是我目前的生活狀态,就算是沒了石膏,我還是要日日待在家裏,等着早出晚歸的彭震回來看我一眼。

其實腿上有沒有石膏,對我來說意義并不大。

這話我不能跟彭震說,便敷衍着:“還不能确定呢,醫生不是說,如果骨頭長不好,往後走路只怕是有影響。”

我這腿可不是小傷,正兒八經的骨折,要不然也不會在家裏養這麽多天。

原本說石膏是能早一點拿掉的。可彭震不同意,生生一直保留到現在。醫生當時的建議是,現在是夏天,腿上打着石膏到底不方便,而且也熱,患者會有不适感。這個話在彭震面前簡直如同廢紙,熱怕什麽,有空調!不方便怕什麽?有他,還有一幹保姆照顧着。

所以說,再好的醫生遇到彭震這樣的人,也只有閉嘴的份。

彭震一點都不愛聽我的腿可能恢複不到從前的言論。威脅我說:“你給老子振作一點!給你看腿的都是四九城裏最權威的醫生!要是你的腿好不了,我就親手把他們的腿都敲折!你不是心好嗎?為了那些老家夥的腿,你最好給我恢複的好好的!”

威逼利誘,彭總現在的慣用手段。

在公司上班的幾個月,彭震也不是毫無長進,他從前都是簡單粗暴,現在多了一點點迂回,那就是先威逼利誘,然後再簡單粗暴,雖然結果都是一樣,但是過程拉長了很多。

這麽一想才發現。從前覺得結果才是最殘酷的,其實不然,這個漫長的過程比直接痛快給結果還要痛苦很多。

我不敢判斷彭震這樣的變化是好還是壞。

但我很明白,如今彭震比之前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更加的可怕,我不能觸犯到他的雷點。

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很認真的跟他保證,“你放心,我一定好好配合,争取讓腿盡快好。”

傷在自己身上,其實最想要傷好的人是我自己。雖然我這幾個月被照顧的很好,可是傷口疼起來,後來恢複的時候又奇癢無比,這樣的痛苦也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這樣的态度,彭震才稍稍滿意,“好,我今天有個會,不能陪你,你怕不怕?”

這似乎都已經成了他的口頭禪,什麽時候都問我怕不怕?

怕其實還是有些怕的。

誰能不怕自己從今以後成了瘸子,可我也明白只要此時我說個怕字,彭震便會推掉會議來陪我,他不是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所以我搖頭說:“不怕。”

這時我聽到彭震那頭有秘書提醒的聲音,應該是他的會議要開始了,我斟酌着字句跟他說:“我快要到了,到了醫院有任何問題我就給你打電話,你別擔心我。先好好去開你的會,等你會開完了,我的腿基本上也就完事了。我今天第一天拆石膏,你早點回來好不好?”

我之前曾經在他打電話的時候勸過他挂了電話去工作,結果彭震勃然大怒,說我不想跟他說話,嫌棄他了。

可真是冤枉,我就算是真的嫌棄,那也不敢表露出來不是,從那之後我就學乖了,他自己不說挂電話,我是絕不能說的。

就算是勸着他去工作,也要想清楚,盡量做到委婉。

我說了這樣的話,彭震才算滿意,又交待了我一些注意事項,這才挂了電話去開會。

看着車窗外掠過眼前的高樓大廈,我心中一陣陣的疲憊,這樣小心讨好的日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盡頭。

到了醫院。哪裏會有任何問題,彭震早就已經給我的複診制訂好計劃,不僅如此,跟醫生在我來之前都視頻會議過,要做什麽,怎麽做,都仔細的聽過醫生的彙報,務必做到萬無一失。

我複診不是第一次了,跟這些老大夫都很熟。

進門看到我,幾個老大夫都很和藹,笑眯眯的說:“可算是來了,那彭家小子,都快要疲勞轟炸了,小姑娘今天給你拆了板兒,我們這耳根子總算是能清靜了。”

我養腿傷的這段時間,彭震的确沒少麻煩這幾位醫生,有時候直接半夜三更就給打電話,實在是抱歉的很。

拆石膏的過程其實并不漫長,可我還是出了一身的汗,是真的緊張。

“好了,站起來動動,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跟其他人早早的拆了石膏自己恢複不同。我這個腿完全沒有過渡機會,拆石膏拆的晚,拆下來就是完全恢複的時候。

我戰戰兢兢的站起來,試着用傷到的腳走路。

果然不疼了。

但也說不上自然,畢竟好幾個月不用這只腿,總覺得怪怪的。

“有點別扭是正常,慢慢習慣就好了。”幾個老大夫都松口氣,生怕我的腿回不到從前的狀态,彭震會大發雷霆,甚至有個女大夫擦擦汗說:“那彭家小子可真是老彭家的種兒,跟老首長當年指揮百萬雄師打越南的時候,真是一模一樣,光是看着,我就心裏發虛。”

這幾個人顯然都是認識彭震的爺爺與父親的,頓時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來。

“老首長我倒是不怕,我就怕彭中将,當年演習的時候他負傷,我是他的主治醫師,愣是在麻藥不夠的情況下給取出了手臂裏的彈片,現在想想我都頭皮發麻。”

這說的就是彭震的父親了。

我在一旁聽着,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彭家這一門,就沒有一個善茬。

今天來醫院是許豎陪着我來的,照彭震的說法,身邊還是要有個熟悉的人陪着,我才能安心。

我走出醫生的會診室,許豎剛挂了電話,想來是在跟彭震彙報情況。我看到許豎,就問他:“你姐呢?”

我好一段時間沒有見到許橫了,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麽。

許豎臉色冷冷的,“跟個男人糾纏不清,我懶得理她!”

“蛤?”我有些驚訝。

照許豎的意思,許橫是談戀愛了?可完全沒有征兆啊,我心中燃起八卦之魂,急忙問,“對方是誰?”

不怪我擔心。

許橫在我高三的那年意外懷孕,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許橫打死都不肯說。不過當年她是交了一個男朋友的,想起她當年的那個男朋友,我真是有些頭疼。

自言自語說:“千萬別是當年的那個才好。”

許豎哼了聲,“才懶得管她,當年吃的虧能怪誰!”

我知道許豎是嘴巴硬,其實心軟的很。當年許橫意外懷孕,流産都是我媽帶着去醫院做的,後來在我家養了一陣子,許橫就不告而別離開了京城。

那一年許豎才初三。

沒有了姐姐,許豎就沒有了經濟來源,很快就辍學,現在能成為彭震的助理,其中怕也是有故事的。

不過事關許豎是尊嚴,我從未問過他這些年他到底經歷了什麽。

可許橫卻是我不能不關心的,叮囑許豎道:“你見到她一定讓她來看看我,我有話跟她說。”

我現在沒有自由,沒辦法自己主動的去找許橫,所以就只能拜托許豎幫我傳達意思,讓許橫自動上門來找我。

許豎答應了一聲,不過顯然他還有比許橫的事情更急切的任務。

“彭總讓我帶你去治裝,晚上有場晚宴,他希望你能出席。”許豎公事公辦的說。

我噎住,晚宴是什麽鬼?

“能不去嗎?”

“不能!”許豎大概是早知道我會這樣,細心的跟我說:“不是很大型的,這幾個月因為你的傷,彭總一個應酬的活動都沒有去過,這已經讓很多人不滿了,你就配合一下,別讓他難為。”

說的好像我逼着彭震不去應酬一樣。

有心反駁,但是看到許豎控訴的眼神兒,我就知道說的再多都沒有用。

在許豎甚至大部分跟在彭震身邊的人的眼裏,我恐怕真的就是紅顏禍水,讓彭震不能專心工作的那種禍害。

我沉?下來。

許豎看我的樣子心裏有些怒,但顧念着多年的感情,他壓下脾氣說:“彭總對你怎麽樣,不用我來說。這幾個月他就算是每天只能睡三個鐘頭,都還要趕回去陪你。你知道安氏的事情有多少嗎?他每天忙的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卻還有工夫去問你吃了什麽,睡的好不好,給你的醫生打電話。甚至你腿骨恢複每一次拍出來的片子他都一一看過。林枷,你到底上輩子積了多少德,這輩子才能遇上彭總,為什麽你還是這樣冷冷淡淡,不懂珍惜呢!”

他每說一句,我的嘴唇就抿緊一分。

也許,在外人看來,彭震這樣對我,我應該感恩戴德,五倒在拜!可是這一切并不是我願意的,我的腿。是怎麽傷的!好端端傷的嗎?我好好的一個人,從小到大連大病都沒有得過,被彭震逼着,什麽傷都受過了!

難道就因為他事後對我好了幾分,我就該忘記他曾經抽在我臉上的巴掌,送我進精神病院的事實?

我不知道是自己記性太好了,還是身邊的這些人記性太差了。

就因為彭震身份高,有錢有勢,所以他對我的所有,無論好壞,哪怕是他放的一個屁我都該歡欣鼓舞的接着?我真的做不到。

我是人。他也是人。

至少在我心裏,我們都是平等的。

我從來沒有仰望過彭震,他給予我的傷痛,比他給予我的快樂要多得多。

能做到現在這樣,每天每天的沉?、乖順,像個活死人一樣的呆在那間公寓裏,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是經過思考的,不觸碰彭震不高興的點,讓自己把自我個人的意識放到最低,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

讓我如那些後宮女人一樣,跪在地上,哪怕彭震跟我多說一句話我都感激涕零,這樣的事情,我做不到。

許豎看我徹底沒了笑容,有些埋怨自己多言,他真的是心疼自己老板,覺得彭震太不容易,才會說出這樣打抱不平的話來。

現在話已經說了,沒辦法收回,只能轉移話題說:“走吧,我帶你去買衣服。”

不是說,女人買衣服總歸是會高興的。

我腿傷了上百日。買衣服逛街這個詞似乎是上輩子的事情。現在所穿所用都是彭震讓人專門送到家裏的,然後彭震親自挑選,我要做的就是伸出手臂穿就是了。

彭震就像打扮心愛的芭比娃娃一樣的打扮我。

盡管那些衣服,絕大部分不是我喜歡的。

我喜歡素淡的衣服,看着心裏舒爽又寧靜。偏彭震跟我的審美相反,他喜歡炙熱濃烈的顏色,我現在身上穿的就是正紅色的長裙子。

不知道別的女人怎麽樣,反正在我,每天穿着自己不喜歡的衣服,我其實心裏特別別扭。

就像是天天吃自己吃不慣的東西,心裏自然會覺得厭煩又排斥。

可是沒有辦法,誰讓彭震喜歡呢。他喜歡濃烈的東西,所以我就要打扮成他喜歡的樣子。他認為清淡的飯菜對我的身體好,所以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辣椒,至于從前每周都要吃一頓,不吃就難受的火鍋,幾乎都已經忘記了味道。

許豎看到的,是彭震對我的好。

可這人世間,什麽才是好呢?喂羊吃肉是好嗎?喂狼吃草是好嗎?

我無言的接受了彭震所有的安排,難道就不是我對彭震的縱容。可是沒人理解我,所有人都只看到彭震的辛苦,而我不過是他的附庸,誰會在乎我的心事,誰會在乎我的喜好。

彭震安排的地方自然是上檔次的,奢華無比。

霞冠個人形象設計會所。

地址很私密,裝修看起來非常的古典。

迎接我的人是一位三十五歲左右的女人,長的很有英氣,不能套用那些形容這個年紀女人的形容詞,什麽高貴優雅,都不對。

如果真的要用一個形容詞,那就只能是個性吧。

非常個性,短發,?色的闊腿褲。上面穿着?色的塑形馬甲,露出整個後背,中性的打扮,顯得十分的時髦又特別。

我腿雖然醫生說沒問題了,可是我自己還是有些不習慣,走路起來不僅慢還有些姿勢不自然。

“你好,我是彭霞。”

簡單的介紹,聽到她的名字我愣住。

她似乎很明白我的表情是為什麽,自然的說:“我是彭震的堂姐,很高興認識你。”

我沒想到會遇上彭家的人,而且還是彭震的親戚,頓時有些無措,笑的有些勉強的說:“你好,我是林枷。”

彭霞倒是比我潇灑的多,“我早就知道你,我的寶貝弟弟藏了個女人,這幾個月滿京城的上流圈子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真是不容易,他舍得放你出來給我瞧瞧,實在是我的榮幸。”

我聽不出她這話裏有沒有別的意思,不敢随便接話。

彭霞沒在多說這個,拉着我去看彭震給我挑好的禮服。

正紅色平口吊帶裙,特別華麗的那一種,裙?很長,層層疊疊的紗,像是吉普賽女郎穿的那種,非常的濃烈,且風情萬種。

真是符合彭震的一貫品位。

我看到裙子的剎那,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心頭的失望。

女人都愛衣服,我也愛。可是每天被逼着穿自己不喜歡的衣服,實在是一件煎熬的事情。

“不喜歡?”彭霞看到我的表情,問我。

我搖搖頭,“彭震喜歡。”

我哪裏有什麽發言權,彭震喜歡,我就得穿。

彭霞有些同情的看着我,“他喜歡是他的事,你不喜歡就不穿!我這弟弟從小就霸道,你要是萬事随着他,可有你的委屈受!”

“真的可以嗎?”我有些心動。

實在是不想穿那樣火辣辣的裙子,我真的不喜歡。

彭霞一拍手,“你別怕,盡管挑自己喜歡的,到時候就說是我的主意!他不敢拿我怎麽樣!”

有個人願意承擔彭震的怒火,我心裏一下子就有了希望。很開心的跟着彭霞進了服裝間,看着滿滿當當的各種裙子。我真的覺得沉睡封閉了很久的心一點點的打開了。

女人愛裙子,這也許是骨子裏的。

最後我自己挑了一條藍裙子,那種水波蕩漾的藍色,看着就讓人心中寧靜。長裙,桑蠶絲的面料,順順的,柔柔的,小立領削肩的設計,前胸什麽都不露,只露出兩邊圓潤的肩頭,肩膀上有個小小的結,很別致,很簡單。

我從試衣間走出來,腳步都有些小雀躍。

穿了好久或紅或?等等飽和度特別高的顏色,猛然間穿上自己喜歡的,那種心裏的歡喜,真的難以言表。

彭霞看到我也是一愣。

半晌才說:“這才是你的裙子,上面寫了你的名字。”

我腼腆的笑笑。

對着鏡子中的自己,第一次露出真心的愉悅笑容。輕輕的問彭霞,“一個人愛你,他就會愛原本的你,對不對?”

其實不需要彭霞的答案。

我的長相并不濃烈。在北方的女孩子裏,只能算是清秀。外加我是中文系畢業,這麽多年熏陶下來,其實更适合雅致秀氣的打扮。

可是彭震從來沒有發現過。

他喜歡把我打扮成性感嬌豔的模樣,可那幅樣子,并不是真正的我。

彭霞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就眼眶紅了,看着我半晌才說出一句,“彭家的男人都丫的是大混蛋!”

這句話的覆蓋面太廣,我沒辦法判斷。

彭霞送我出來,很認真的跟我說:“如果往後有用到我的地方。盡管來找我,彭震要是犯渾,我替你收拾他。”

這話也就是聽聽,彭震連親爹親媽都不怕,哪裏還會怕一個堂姐。

不過彭霞的好意,我接受,笑着跟她道別。

許豎從我換完衣服出來,就不正眼看我了,上了車背對着我說:“快點吧,彭總已經再等了。”

車子開出去,路過的地方我不怎麽認識,最後停在了地下車庫裏。

我跟着許豎進電梯,上18樓。

電梯門打開,入目就是标準的上流社會酒會的模樣,女人各個華服加身,光彩四射,男人各個西裝筆挺,紳士體面。

我腳下遲疑,下意識就像離開。

可沒等我手按下回1樓的按鍵,就看到彭震正向着電梯這裏大步走來。他眯着眼睛盯着我,冷着張臉,表情不善。

我呆立當場。

他走近,一把将我從電梯裏扯出來,劈頭蓋臉的就罵:“誰讓你穿成這樣的!難看死了!”

周圍的燈光以及這會場裏所有人的目光幾乎在同時都投注在我身上,我低着頭,那種無地自容的羞辱感遍布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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