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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英俊到隔壁空包廂裏接電話,通話結束的時候,鄭衛明走了進來。

他問:“我媽和你說什麽了?”

李英俊收好手機:“她問我你最近住在哪。”

“你怎麽說的?”

“實話實說。”

鄭衛明倒抽冷氣:“你他媽不是答應我替我保密的嗎!”

李英俊說:“你也答應我不在我公寓裏亂搞。結果呢?”

鄭衛明臉上直抽抽:“我解決正常男人的生理需求算亂搞?我和你不一樣,我他媽感覺來了憋不住!”

李英俊說:“你想解決需求随便你,你大大方方解決,別躲起來。”

鄭衛明喊:“我他媽現在躲得起來嗎!你都告訴我媽了!”他兇巴巴地錘了一下飯桌,空碗空杯叮咚作響:“李英俊你和我有仇啊?居然出賣我!我媽找我就那點破事,我不喜歡她介紹的那幾個女人!真不喜歡!”

李英俊吐着氣好好勸他:“那你更不該逃避,回去和你媽媽好好溝通。這麽多年,你媽對你怎麽樣,你是他兒子,心裏應該最明白。”

鄭衛明捂着臉極累地說:“我好好和她談,她不會把那幾個女人硬塞給我,我知道。但我再怎麽好好說,她也不會同意我和美玲。”

李英俊說:“你什麽意思?真想把美玲娶回家?”

鄭衛明沒好氣地答:“沒想那麽遠,我現在就對美玲有感覺。”

兩個男人安靜了一會,鄭衛明忽然盯住李英俊說:“知根知底的好兄弟我就你一個,所有人都站我對立面,你呢,你站過來幫幫我,行嗎?”

李英俊提着氣說:“我不明白美玲有什麽好的。”

鄭衛明說:“我知道夜總會小姐不光彩,但我不在乎啊。你也別說我,你自己呢?我看上夜總會小姐,你不也看上你家小保姆了嗎?那天我沒想明白,後來才搞清楚,你忽然來健身房不就為了陳玉蘭嗎?我還看見過你倆打啵呢!”

李英俊說:“這兩人沒法類比。”

鄭衛明不服:“怎麽就沒法類比了?”

李英俊說:“她們之間有質的區別你看不出來?美玲人有多消極你感覺不到嗎?她會把你帶進泥潭裏去。”

鄭衛明不知是真心還是賭氣:“泥潭就泥潭,我樂意去!”

談話不了了之,李英俊好一陣沒見着鄭衛明,他媽媽也好一陣沒過來找人。時間過得很快,晃眼到了陳玉蘭考試當天。

正好是周六,李英俊送她到考點。下車後,李英俊給陳玉蘭發了一條微信:祝馬到成功!以後飛黃騰達了別忘記我。陳玉蘭看了微信回身找他,他坐在車裏招手,陳玉蘭也招手,然後笑着進考場。

考試共四門科目,分周六周日兩天考。周六陳玉蘭考完回去,李英俊問她感覺怎麽樣,她笑着說沒問題:“主要是明天兩門我比較沒底,過了明天我就安心了。”

李英俊說:“趁現在臨時抱抱佛腳,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陳玉蘭點點頭說:“我先準備晚飯,吃完飯我再去看書吧。”

廚房裏有新鮮蔬菜,陳玉蘭拿出來洗,洗完了切。砧板上的蔬菜在陳玉蘭的菜刀下仿佛有了靈性一般,切成條後像軍隊一樣整齊地排列着。每一條粗細均勻,好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李英俊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誇她:“大廚的刀工啊。”

陳玉蘭笑:“練多了自然就這樣了,其實很簡單的。”

李英俊挽起袖子躍躍欲試:“讓我試試。”

陳玉蘭已經飛快地把蔬菜切好,把凍肉拿出來說:“你拿這個試試吧。”

李英俊試刀的時候陳玉蘭去一旁熱鍋,熟練地炒菜時聽見旁邊參差不齊的刀聲,陳玉蘭笑着問:“切得怎麽樣了?”

李英俊說:“稍等下,快了啊!”

陳玉蘭一鍋菜完工,李英俊還沒把肉絲切好。他是極少進廚房的男人,拿菜刀的手勢都不熟悉,凍肉在他手下很笨重,像石頭一樣堅硬,好像怎麽用力都切不下來一樣。

陳玉蘭看不下去,過去指導:“肉是有紋路的,你順着它的紋路切就很容易。你剛好反了。”

李英俊還刀:“你來,我看着。”

陳玉蘭重新掌刀,唰唰唰,肉片如雪花一般飄舞起來,切得差不多了,又把肉片堆疊起來切絲。

李英俊細細看她,她的手仿佛上了發條,手腕快速地動着,極漂亮。李英俊靠着廚房櫃臺,仿佛在欣賞一幅畫。陳玉蘭對面的窗戶有光進來,落在她手起刀落的砧板上,菜刀、凍肉、她的手,好像都在發光。

李英俊把眼睛看向別處,陳玉蘭的臉,陳玉蘭的脖子,陳玉蘭的頭發絲,他屏息凝神,忽然覺得心裏翻江倒海,這個女人讓他整個心神全亂。

“切好了。”陳玉蘭放下菜刀去看李英俊,李英俊說:“你去炒菜,還有什麽要切的交給我。”

陳玉蘭忙說:“我來就行,你去餐廳等吧,我很快的。”

李英俊還是問:“哪個菜要切?”

陳玉蘭惶恐地推着他:“英俊哥哥你還是去外面坐着吧。”

李英俊看了她一會,然後說:“好,你一會叫我。”

吃完飯洗了碗,陳玉蘭用李英俊的書房複習,李英俊去健身房耗了兩小時,回來後洗了澡直接躺床上。電視開着,他卻拿着手機發微信。

李英俊問陳玉蘭:看得怎麽樣了?

陳玉蘭很快回複他:很順利!

李英俊開她玩笑:騙人的吧?我一發你微信你就回複我,肯定沒有好好看書,在玩手機吧?

陳玉蘭發他一個頭上冒汗的表情。

李英俊對着表情樂了好一會,然後陳玉蘭解釋:剛好在問楊博士問題,回複你是順便啊!

李英俊不高興,快速敲回去:回複我就是順便而已?

陳玉蘭隔了一會沒反應,李英俊想他這句話是不是意味太明顯了,于是按了撤回。

沒過多久,陳玉蘭發了個問號給他:你撤回什麽了?我沒看見。

李英俊不知該慶幸還是懊惱:沒什麽,你好好複習,別分神了。

晚間新聞結束,書房裏沒什麽動靜。李英俊看了下時間,起床去書房。陳玉蘭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不知是不是一整天考試的緣故,她困得比往常早。

李英俊叫她的名字,她沒反應,碰了她一下,她也沒醒。李英俊忽地想起之前那天,陳玉蘭也像現在這樣睡得很死。

豬。李英俊在心裏笑罵。

然後他走過去,忽然停住。陳玉蘭動了動,天冷了,她細細的手臂靠着自己縮了一下。專注的臺燈光下,她皮膚上的肌理看得一清二楚。好像極小的拼圖,漂亮的,神秘的,把李英俊吸引着的。

他手伸過去慢慢地攏陳玉蘭的頭發,撥到耳後,露出她半邊白皙光滑的臉頰。李英俊想起一種雪糕,白的軟的綿的,他手不知怎麽的抖了抖,指尖發熱。

時間不說話,李英俊安靜地彎下腰,臉和陳玉蘭靠得很近,他的心猛地一緊,好像被命運扼住了喉嚨。陳玉蘭的氣味像她的枕頭、她的卧室裏的氣味一樣,很淡,但讓李英俊心往神馳。

他一下子屏住呼吸,不然會深深喘氣。

他的手撐在桌子和椅子上,嘴巴快要親下去,猛然一下停住。

绮麗的念頭他一個個壓下去,然後他仔細深刻地想了想,得快點了,和葛曉雲得快點了結幹淨。

深夜李英俊給他的律師打電話,律師聲音朦朦胧胧,明顯是被吵醒的。李英俊覺得抱歉:“這麽晚給你打電話很不好意思,但我必須和你交代清楚一件事。”

律師登時起了精神:“你說吧,我聽着。”

李英俊問:“你和葛曉雲他們交涉得怎麽樣了?”

律師答:“老樣子。不過依我多年經驗來看,我們的勝算非常大,只是需要等,需要一些時間。我和葛小姐有過幾次交流,我直覺短期內如果雙方達不成協議,那極有可能上法庭。你放心,我打這種離婚官司很有經驗……”

李英俊打斷他:“誰說要上法庭的?”

律師一怔:“我推測葛小姐那邊扛不住的話可能會上法庭。”

李英俊說:“不要讓她有這種機會。”

律師為難:“雙方都不讓步的情況下,可能有點困難。”

李英俊靜了靜,舉着手機繞着圈走。他和律師都知道葛曉雲有多貪婪,為了分到他的財産,葛曉雲已經顧不得面子了。李英俊知道他們往年的情分不在了,現在只剩下錢錢錢。

其實只剩下錢很好,李英俊不需要顧慮別的因素。

律師在那邊等着,李英俊和他說:“我不上法庭,太費時間和精力,我耗不起。按照葛曉雲的要求辦吧,她想要我這套公寓,我給她。”

律師了然:“其他要求呢?也滿足她嗎?”

李英俊說:“能滿足就滿足,這個月內我要離婚,你幫我辦妥。”

律師說好。

結束通話,李英俊回到書房。陳玉蘭換了個姿勢睡覺,長長的馬尾辮對着他,他把陳玉蘭的東西收拾好放一邊去,然後慢慢抱起她,掂量了一下。

陳玉蘭的手蜷在胸前,像嬰兒一樣。她寧靜地呼吸着,仿佛無知無覺。

李英俊覺得自己快融化了,一路把她抱回她的卧室,沒開燈。

卧室裏黑咕隆咚,什麽也看不見。李英俊幫陳玉蘭蓋好被子,坐在她邊上看了一會,然後他靜悄悄地走出去,把門關好。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還是晚8點來看吧,其他時間顯示有更新有可能是防盜章啊,看寶寶們買防盜看防盜的,我心裏過意不去啊,乖,相約晚8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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