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五兩價格

直到快到劉師傅店門口了,雲輕彤都還沒弄明白什麽“燒牛”,索性買了一只燒鵝給潤土吃,并勒令他閉嘴。豆芽兒見狀偷笑。

潤土一臉委屈,他根本不想吃什麽燒鵝!

“那就是劉師傅的店鋪,也是咱們這塊兒最好的蓋房師傅,他勞工隊裏的人幹活都很利索。”

豆芽兒言簡意赅地介紹完,就示意雲輕彤自己過去。潤土好奇地瞅了瞅店鋪,又瞅了瞅豆芽兒,“你們認識?”

豆芽兒兇狠地瞪了潤土一眼:“幹你屁事!”

自從豆芽兒知曉雲輕彤真的帶潤土回家了,他就對那厮再沒了好臉色。方才想警告這厮,還被他給帶着使了陰招,這會兒是一點兒都不想搭理他了。

雲輕彤碰了碰豆芽兒的胳膊:“你幹啥,欺負老實人?”

失去記憶的人,欺負起來有意思?

豆芽兒冷哼了一聲,這才算是好好地回答了一句:“不認識又不妨礙我知道他的事兒。”

“走,進去看看。”雲輕彤率先進去,豆芽兒緊随其後,臨離開前,還讪讪地瞪了潤土一眼。

潤土摸了摸鼻子,他做錯了什麽了?

“劉師傅在嗎?”雲輕彤臉上帶着禮貌的笑容,走進小店,就在櫃臺後面看到一個精瘦的老頭兒。

劉師傅上下打量她一眼:“蓋房?”

“是,在高家莊雲家,想蓋三間平房。”雲輕彤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來意。

“有一間,我需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建。”

說完,雲輕彤就着劉師傅的紙筆畫出一個簡單的草圖:“要結實,密封,窗戶關上外邊聽不到裏頭的動靜……”

她吧啦吧啦說了一通要求,還要弄個套間,期間劉師傅只點頭,不應聲。

等她全部交代完了,問道:“多久交工。”

劉師傅擡頭看了她一天,又低頭繼續看自己的手裏的冊子,“日夜三天,五兩。”

倒是個不廢話的。雲輕彤點了點頭:“驗收給銀子。”

劉師傅敲了敲桌子:“二兩,定金。”

拿了收據,雲輕彤轉身離開,潤土他亦步亦趨跟着,那樣子,豆芽兒是怎麽看怎麽覺得礙眼。

“嗯,說好了。”雲輕彤眯着眼睛笑了笑。

豆芽兒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走到潤土身邊将人擠到一旁,他站在雲輕彤身側,問道:“你咋不跟他搞搞價,五兩銀子可不便宜啊!”

“剛好夠。”

雲輕彤回過身,四處看了看,發現沒有外人,才插話道:“我以後工作的屋子,要求可不一般,但你看他,一句都不多問,也沒說半個‘不’字。”

她颠了颠手裏的收據:“沖這個,五兩銀子,值了。”

話雖這麽說,五兩銀子也不是個小數目。

“咱們手裏還有多少銀子?”

“三兩不到。”豆芽兒幽紫的眸子劃過一絲窘迫:“不夠。”

那便是這幾日的盈餘了,雲輕彤心下了然,加上她之前存下的二兩銀子,滿打滿算,也就剛好五兩。

“剩下的……”豆芽抿了抿唇,他和哥幾個兒想想辦法。

“剩下也夠,我今晚回去再配置一些香料,把孫大姐的香囊增賣兩天,銀子差不多就夠了。”

正好五兩。

豆芽兒抿抿唇,不反駁。

雲輕彤一想到自己的工作室搞起來,後面想蒸餾制作高級香料就有希望,她忍不住信心滿滿地深吸一口氣,沖着潤土哥招招手,“走,回去種花!”

豆芽兒興意闌珊地目送着他們二人離開,幽紫的深眸滿是不舍,有潤土在,傻妞就拒絕了豆芽兒來回接送她,說是不想讓他太辛苦。

可豆芽兒心裏很憋氣,多親近的借口又少了一個。

想到這裏,豆芽兒心裏更加惱恨潤土的出現,只覺得他無比礙眼。

可于雲輕彤而言,潤土在的好處很多,其中一件便是她基本不用自己下地幹活了,可以專心制作香囊的香料。

縫香囊縫累了,她便懶洋洋地倚靠在樹邊,瞅着潤土和自家老爹幹活。

大曬的日頭,雲老爹幹着幹着便擦擦汗,皮膚因為常年曬日頭,已經曬成了健康的麥紅色,對比起潤土來,潤土白皙的肌膚就顯得頗為格格不入。

她好奇地坐直了身子,怪事兒了,怎的潤土曬不黑,還越曬越白?羨慕嫉妒恨。

感受到雲輕彤注視的目光,男子下意識地直起身,那清俊的容貌和修長筆直的身材,在烈日下更加灼灼耀眼。

男兒輕輕地捶了捶後腰,沖着雲輕彤的方向呆呆一記傻笑,将方才的風華盡數消失殆盡。

雲輕彤直接低頭,實在是,實在是太辣眼睛了!

“熱了吧,給,擦擦汗。”

從懷裏掏出一個手帕,她狡黠地眨了眨眼,遞到潤土手裏。

這帕子是她之前弄了種子擦過手的,上面還有泥。

潤土不明所以,接過就往臉上招呼,不到片刻的功夫,一張白皙的俊臉就着泥花了。

“噗,”雲輕彤實在沒忍住,扭頭偷笑。

潤土見她笑,他也跟着眯眼笑,一張臉更顯得滑稽。

“哈哈哈哈……”她實在是憋不住了,一手扶樹一手捂着肚子,笑得都快抽抽了。

“嘿嘿……”潤土不知道她為什麽笑,只覺得她開心他也開心,也跟着笑。

雲老二專心栽種,聽到聲響扭頭一看,大樹下,俏麗窈窕的少女笑得前後打跌,站在一旁身材欣長的男子一臉花貓樣不自知,嘿嘿陪笑。

莊稼漢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嘴角微微咧開。

有這麽個憨實呆子陪着他家大閨女,似乎……也不錯。

笑夠了坐回樹下,雲輕彤擦了擦眼角的眼淚,重新拿起香囊,繼續縫。

“香,香囊?”

“是啊。”她一答應完,就猛然擡頭,吓了潤土一跳。

詫異地反問:“你認識香囊?”失憶的人認識香囊,這正常麽。

“正常。”

祥和大藥店,孫大夫正小心仔細地稱藥材,屏住呼吸,稱好,放下,“這位公子本就傷勢不重,可偏這裏,老夫也說不好。”

有時候失憶是因為創傷,有時候失憶也可能是因為,不願意想起。

雲輕彤抿了抿唇,“正常麽……”

那不如,就弄點兒輔助類的香料,能不能想起來,就端看自己的緣法了。

傍晚時分,雲輕彤手裏拎着小包從祥和大藥房裏走出來,水眸靈動。

潤土也不進去,就站在大藥房門口,看到她懷裏的小香爐,順手接過,雲輕彤也不攔着,招呼一聲:“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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