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六十六
六十六、
他手緩緩伸過來的時候,唐妧一顆心本能往喉嚨口提了提,心跳加速,此刻的鎮定,不過是強作鎮定罷了。
因為緊張,所以她索性閉上了眼睛。什麽都看不見了,就任他去做吧。唐妧雙眸緊閉,長卷的睫毛卻輕輕顫抖,沒有塗抹任何胭脂的一張臉,越發的明豔動人。
趙騁褪去她外面罩着的大紅衣裳,然後輕輕覆過去,整個人厚重的身子壓在她身上。
唐妧仰躺在大紅褥子鋪成的床上,兩手本能抵在胸前,似是想護住自己衣裳。熟料,那人只稍微用力,她兩只柔若無骨的手便被挪開,緊接着,身上一涼,她吓得睜開眼睛,就發現上半身只剩下櫻桃紅繡鴛鴦的肚兜。她感覺有硬邦邦的東西抵在自己腿間,隔着衣料都能夠感受到那股子火熱生硬,無端羞得她兩面嬌紅。
“爺……”她輕輕啓口喚一聲,本意是想要阻止他的,卻不料,口一開,連她自己都吓到了。
聲音酥酥軟軟,嬌滴滴的,不像是拒絕,反倒像是欲迎還拒。
唐妧忽然想起,昨兒晚上母親與她說過的那些話,想了想,也就沒有再拒絕。重新又阖上眼睛,任是發生什麽,她也都承受着。不知道為何,忽然間就覺得很害怕,卻又想着,他該是不會如何傷害自己。
趙騁早已等不及,此番見她安靜躺着,似有任由自己處置的意思,便也沒有再忍。
他又不是豺狼猛虎,一會兒,手腳輕着些便是。思及此,趙騁便沒有再猶豫,只将整個身子重量完全傾瀉在她身上。
外間,今兒是秀禾跟霜劍守夜,兩人是唐妧從娘家帶過來的,也忙了一整天了。雖則累,卻不敢歇着,兩人都打着精神等着裏面爺跟奶奶的傳喚。
本來內室安安靜靜的,突然間,她們聽見了自家小姐叫了一聲。秀禾吓得望了霜劍一眼,本能要進去看看,霜劍攔住人道:“爺不會傷害奶奶的,咱們就在這裏候着吧。”
秀禾想着霜劍說得也對,就沒有進去,不過到底不放心自家小姐,身子貼着牆壁,豎着耳朵去聽動靜。
屋裏安安靜靜的,隐隐約約,她能夠聽到裏面床板震動的聲音,又輕到重,還有斷斷續續的哭泣聲,以及漸漸粗重起來的呼吸聲。秀禾也不曉得裏面發生了什麽,不過,聽着這些聲音,她臉莫名燥紅起來。瞄了霜劍一眼,匆匆退了回去,坐在自己的床上。心裏還是有些擔憂的,畢竟,小姐在哭啊,她聽到了。
內室裏,紅色紗帳被風吹得飄起,唐妧弓着身子仰躺在床上,兩只纖長的腿盡最大可能地被高高舉起。
她的身子在晃動,似是被鐵錘一下下猛烈撞擊着一樣,斷斷續續的哭聲被風吹走,殘留下來的,是頗為有些凄慘的哀嚎。軟軟的,柔弱不堪,像是受了傷的小貓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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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算是明白了,昨兒晚上娘親對她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極力忍受着,好不容易,暴風雨驟然停歇。這一刻,仿若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她忽然有種苦盡甘來的感覺,輕輕阖上眼睛,許是累極了,很快便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透過窗棱,她能夠看見外面黛青色的天。
“什麽時辰……”唐妧想問秀禾現在是什麽時辰了,可話才出口,她便意識到了不對勁,她的聲音,啞了。她仰躺着,忽然覺得渾身上下猶如被馬車碾壓過一般,不但一絲力氣也無,還疼得厲害。身上某處,猶如被利器割過一般,疼得她只稍微挪動下身子,都要流下眼淚來一般。
“時辰還早,若是覺得身子不适,再躺着歇會兒。”趙騁素來眠淺,警惕心也高,唐妧只動了下身子,他便也醒了。
忽然又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情來,唐妧又氣又羞,瞪了半卧在頭頂的男人一眼,就把臉埋進了被子裏去。只可憐她現在渾身酸痛,随便動作一下,就是致命的疼。
趙騁扯唇笑了笑,湊過身子去,輕輕伸手将被子一角拉開。
“別悶壞了,沒什麽好羞澀的,一回生二回熟,做得多了,就習慣了。”趙騁擡臂将人整個輕輕圈在懷裏,嘆道,“從今往後,這個被窩,再不是冷的了。”
唐妧其實心裏也不是怨他,不過就是覺得不習慣與他這般坦誠相待,但見他主動靠來,她也沒有刻意拒絕。
只乖巧縮在他懷裏,安安分分的,一句話不說,任由他抱着自己。
趙騁本也是沉默寡言的性子,但見妻子不說話,便也只安靜陪着。很快,外面天兒便亮起來來,院子裏,丫頭婆子們來回穿梭。
“不早了,一會兒還要去給老夫人跟夫人請安敬茶,該起了。”休息了會兒,唐妧再去動身子,勉強能夠适應那種痛,掙紮着從他懷裏爬起來,然後揚聲喊道,“秀禾,你進來。”
秀禾因為擔心自家小姐,所以,一整夜都沒有怎麽睡。
一大早醒來後,就候在外間門口,等着主子一有傳喚,她便即刻進去。
此番聽得吩咐,秀禾連忙笑着應聲道:“奴婢這就來。”說罷,對霜劍道,“夫人醒了,打了熱會來,伺候爺跟夫人洗漱更衣。一會兒,還得去上房給老夫人請安。”
霜劍點頭,轉身出去,秀禾則撩起簾子進內室去。
秀禾進去的時候,趙騁已經穿好中衣。他打小是在漠北草原長大的,素來沒有京中貴公子那種嬌貴勁兒,便是回了京,一應起居也都是不喜歡外人靠近。
所以,他院子裏沒有近身伺候的丫頭,一應穿戴,都是自己親自動手。
“幫夫人穿衣吧。”趙騁吩咐一聲,而後繼續自己的動作,待得自己一應穿戴齊整了,坐在床上的嬌妻,卻還裹着被子不肯出來,趙騁黑眸攢笑,點了點頭,大長腿一邁,出去了。
待得趙騁出去後,唐妧才肯放下杯子來,那邊秀禾已經捧着衣裳走到了床邊。
“小姐,你……”秀禾見自家主子身上“傷痕累累”,那如玉的嬌嫩肌膚上,滿滿都是紅色的痕跡,吓得一跳,連忙将衣裳放下來,也顧不得什麽禮儀了,她挨着在床邊坐下,險些哭了,小聲問,“昨兒晚上,奴婢聽見小姐哭了,可是奴婢沒敢進來。小姐,這是……是姑爺欺負你的嗎?”
唐妧想着,的确是欺負了,不過,應該也不能算是欺負吧?
或許,是夫妻間本就該做的事情,娘都提點過她了。
“沒有,他待我很好的,秀禾,你別問了。”對于昨兒晚上的事情,唐妧有些羞于說出口,只匆匆避開不說。她自己渾身酸軟提不上力,便讓秀禾幫她穿衣。
趙騁候在外間喝茶,等了會兒,見妻子出來了,他忙起身迎過去。
唐妧的嫁衣是在錦繡齋量身定做的,除了大婚當日的鳳冠霞帔外,新婚幾日的衣裳也一應都有。樣式不同,花色各異,每一件的款式,都非常漂亮。
今兒這件,是枚紅色,襯得水嫩嫩的肌膚越發嬌豔欲滴。
因如今乃是婦人,唐妧頭發也盤了起來,露出潔白高挺的額頭。
“走吧。”趙騁手攬着她腰,顧慮着她昨夜勞累,因而自己步子也漸漸放慢了下來。
趙老夫人對小輩素來寬厚,并沒有旁家老太太那些苛責的規矩,言明說了,不必晨昏定省。就算想來請安,也不必一大早就過來。所以,今兒趙騁夫妻攜手來上房請安的時候,老太太屋裏,就只有老太太一人在。
“大爺跟大奶奶來了。”老嬷嬷手撩起簾子,笑意盈盈走進來。
趙騁扶着妻子進來,站在老人家跟前,小夫妻一并請了安。
“快起來。”趙老夫人歡喜得很,連忙伸手去扶,一手一個,目光在兩人臉上流轉了會兒,越發滿意起來,關切地問,“怎生這一大早就過來了?天兒還早着呢,子默,該是帶着你媳婦兒多睡會兒。”
“今兒要給祖母敬茶,孫兒不敢失禮。”趙騁微微彎腰,單手背負在腰後,另外一只手則依舊扶着妻子腰。
趙老夫人讓他們坐下,這才說:“我也沒有那麽多規矩,只要你們過得好,我便滿意。如今我最大的心願是什麽,子默,你該是曉得。你娶了媳婦,祖母總算是了了一樁心事,你本來軍中事務就多,留在家裏也沒有多少功夫。以後有空,還是多陪陪你媳婦兒吧。偶爾的,來我這裏坐坐便好。”
老夫人沒有言明,不過她想,孫兒定然是明白自己意思的。
“我曉得,你平素肯定也不得閑着。你既然有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便放下大膽地去做,只要我跟子默同意了,沒人敢說你。”趙老夫人道,“便是說你幾句,你也別往心裏去,只管來找我。”
唐妧只覺得心裏暖烘烘的,連忙沖老人家點頭。
祖孫三人坐着說了會兒話,陸陸續續的,趙家各房主子都到齊了。
依着規矩,唐妧給長輩敬茶收禮,而後又接受趙家小輩的茶,以及給幾位小輩送禮。
相較于旁的世家,趙家人不算多。老國公只留了兩個兒子,如今繼承爵位的是長子,也就是趙騁父親。侯夫人小謝氏,是璟國公府庶女,也是趙侯爺續娶的夫人。
小謝氏給侯爺生了一兒一女,兒子趙骥早已娶有妻室黃氏,女兒早兩年也出嫁了。
大房還有兩房姨娘,兩個姨娘都比較年輕,并無子嗣。
二房老爺體弱多病,常年病卧床榻,這會兒人沒有來,只二夫人帶着一雙兒女過來。兒子年歲不大,左不過十六七,一身青色的錦袍,斯斯文文的,眉眼間透着幾分秀氣。女兒十二三歲的樣子,身量還未長得開,面相肖似其母秦氏,烏澄澄的一雙大眼睛透着機靈,好似會說話似的。
趙骥只得一庶子,如今三歲,黃氏育有一女,如今五歲了。
趙家人不算多,唐妧一一認下來後,就把人全部記得清楚了。
唐妧給黃氏女兒趙瑤瑤送禮物的時候,小姑娘脆脆喊她伯娘,奶聲奶氣的,唐妧忽然想起妹妹阿滿來。不由得,要多喜歡這瑤瑤小姑娘一些。
回了院子後,已近中午,趙騁吩咐丫頭們擺飯,而後牽起妻子手于一邊坐下道:“很喜歡瑤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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