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迷局
清晨第一抹陽光透過雲層的縫隙,透過朦胧的窗紙,透過曼紗的窗簾,照耀在床頭。投下的窗格陰影,映在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上。
“不再睡一會兒?”宋楠推開門,手上提着熱騰騰的包子和豆漿。
“我睡誰來給我姐煎藥?”蘇錦畫梳順頭發,拿起桌上的木簪子,面前的銅鏡裏映出少女清秀而略帶蒼白的面容。
“我來幫你?”宋楠放下手中的早餐,不等對方回答,手已經摸上了那透亮柔順的長發。
蘇錦畫已經習慣每日早上梳頭,必定被某只大號蒼蠅纏着摸來摸去,拍也拍不走,只好随他去了。
現在已是十一月初三,比武招親就在兩日後,鎮子上已經擠滿了江湖人,本來就不多的客棧此刻已經擠得滿滿當當,就連柴房也都住滿了。盡管比武招親還沒有開始,空氣裏彌漫的火藥味已經很濃重了,表面上還和和氣氣滿臉堆笑的江湖人說出來的話一句比一句刻薄,綿裏藏針。弄得酒店的掌櫃和小二心驚膽戰,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店鋪就被砸了。而當地的衙門也被集聚的江湖人弄得焦頭爛額,背地裏估計少不了咒罵那個墨白公子。
“阿嚏!”墨白揉了揉鼻子,無精打采地靠在椅背上。
“是不是哪家小姐想你了?”宋楠倒了杯茶,看着面前百無聊賴的墨白。
“我這是感冒!感冒!”墨白強調道,“還不是你們上次讓我睡在這個窗戶壞掉的房間裏!”
“誰叫你自己傻了吧唧不會修,又不找店小二來修。”宋楠慢悠悠地吃了一口茶。
“而且你們都是成雙成對的!我一個單身狗!天天被閃瞎!”墨白越說越氣,“還沒有娛樂設施分散注意力!這裏為什麽沒有FFF團!”
宋楠繼續喝茶,這一個月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抱怨已經聽習慣了。
反正也聽不懂。
能夜觀天象,占蔔過去的人真是不太一樣。
“哎……”墨白看着眼前宋楠事不關己的模樣,洩氣地又躺倒在椅背上,生無可戀地盯着天花板。
“我說,你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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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蘇蘇——”宋楠的眼神突然亮了起來,語調上揚地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一點也沒有理睬墨白的意思。
一只腳邁進房間裏的蘇錦畫動作一愣,波瀾不驚的眼神掃過宋楠滿臉賤笑,幹淨利落地收回腳,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啊!”宋楠見狀一急,忙不疊地把她拉進屋,關上門落下栓,拉開凳子把蘇錦畫摁在座位上。
“……墨白,”蘇錦畫決定無視那個一直在眼前晃悠的大蒼蠅,“兩日後的比武招親你有什麽打算?”
“那個啊,先讓他們比着,到最後考驗的時候我再露面。”墨白正了正衣冠道。
“那個,到時候就拜托你們了。”
“嗯。”
氣氛有點沉默……
“呃……你姐好點了?”墨白努力找話題。
“能下地了,現在還在睡,秦子安在那邊照看她。”
氣氛又沉默下來。
“呃……那個……你身體怎麽樣,看上去氣色不太好。”
“沒事,多謝關心。”
氣氛再次沉默下來。
“呃……我昨天在外頭,看到一個叫花子在吃烤雞,一邊走一邊吃……”
“咳咳!”宋楠坐正,咳了兩聲。
“然後他沒有看到腳底下有一個溝,他就一邊吃着一邊掉進去了!”
“啪!”宋楠重重放下茶杯。
“撈出來的時候一身味兒,嘴裏還在吃哪,說是不能浪費了……诶诶,你們幹嘛?!”
暗衛小一和小二默默地把不太識相的墨白架走了。
沒事幹當什麽電燈泡?
看不出來我們家大少爺很煩躁很煩躁嗎?
“難道你們就沒有一點思考嗎?你看現在貧富差距這麽大,活得這麽辛酸……”墨白拉着小一小二,開始叨嗑。
“雖然我不愁吃穿,但是我也活得很心酸啊,”墨白一手扯着小一的袖子,一手提着小二的腰帶,“我說的話都沒人能聽得懂,你們都嘲笑我,還欺負我……”
似乎感覺下一秒就要把鼻涕抹在腰帶上了。
你說,你要訴苦就訴苦了,你怎麽訴得跟和尚念經一樣?!
你訴得跟和尚念經一樣就算了,為甚你要抓着我的腰帶訴苦?!你知不知道我的腰帶很重要的!褲子要掉了!
小二看着面前這個可憐兮兮的大男人,與另一邊的小一對了眼神。
一切盡在不言中。
小一:我把袖子扯出來,先走一步,兄弟你加油。
小二:不準!你要是敢先跑,待會兒我就告訴大少爺你把他的膏藥當做護手霜送給小十五妹妹了!
小一:天地良心,那不怪我!那是大少爺賞給我,賞錯了的!我還被小十五當做登徒子踹了好幾天呢!
小二:我不管我不管!你不準走!
其他暗衛紛紛豎起來大拇指,向小一小二投去敬佩的目光。
“我的命好苦啊,好苦啊……我要切腹自盡,切……”墨白突然收住了口。
小一和小二都快要感激地跪下來感謝上蒼了。
“诶房間裏頭好像有什麽聲音啊……”墨白說着貼上去,還不忘把小一小二拽着。
小一:我竟然掙脫不開?!這人難道這麽快就想起怎麽用內力了?
小二:別管內力不內力了,我褲子都要掉了!!
“嗯……”墨白思考着,“奇怪的聲音啊……”
小一:我的媽,這孩子是有多單純啊,聽不懂?!
小二:我覺得我們倆要被大少爺給弄死了,聽牆角就算了,還是聽這種少兒不宜的牆角……
然後,門口傳來咔噠一聲。
小一&小二:卧槽,這麽快!
“啊我想起來了!之前路過菜市場聽到過的,殺豬的聲音!”
墨白的話音剛落,蘇錦畫打開了房門,看着眼前排排站的衆人,波瀾不驚地挑挑眉。
“來,把你們家的豬給拖回去。”
房內宋楠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桌椅淩亂,似乎剛剛經歷過一場浩劫。
單方面對宋楠的浩劫。
桌椅只是被連累的。
宋楠眼看到手的豆腐又泡湯了,沮喪地從地上爬起來,揉揉酸疼的腰側,然後很不意外地被蘇錦畫瞪出了房門。
“小一,我的藥呢?”宋楠小聲問道。
“什麽藥?”小一裝傻。
“就是那種那種的膏藥啊,一小罐呢,可好的,聽說還帶那種功效呢。”宋楠瞄了眼房門,繼續小聲講道。
然後房門一開,一塊枕頭迎面砸來。
嗯,瓷枕頭。
……
兩天後,比武招親順利地開始了。
如果不算紅杉派下毒未遂被取消資格,青銅派與未雲門私下鬥毆雙雙重傷,紫珂宮宮主寶貝女兒被毒殺被迫退出,崆峒派大弟子被毒殺之外,還算挺順利的。
看着眼前焦頭爛額的衙役們,坐在高樓上的衆人也真是為他們掬一把同情淚。
“你既然能夜觀天象,那你為什麽不知道那個殺你的人是誰?”宋楠嗑着瓜子問道。
“那個破作者又沒有告訴我……”墨白小聲嘟囔道。
“什麽?”
“我……這我也不是什麽都知道的,”墨白改口道,“反正我知道的所有情報都告訴你們了,誰殺的我我也不知道。”
“那跟我們有什麽關系?”蘇錦畫吃了一口茶。
“本來殺我的那個跟你們沒關系,但是現在有了。”墨白聳聳肩。
“你把我們拖下水?”宋楠眯着眼睛看着墨白。
“什麽呀!明明是你們把我拖下水的!”墨白不滿意地抱怨道,“一看就是你們牽扯上的事件比較複雜,關于我的就是一件單純不做作的刺殺事件麽。”
“單純不做作?”
“對啊,跟外面的妖豔賤貨都不一樣。”
“你說誰賤呢?”宋楠翹起二郎腿,似笑非笑。
“诶呀快開始了,別吵,聽不見了!”蘇錦年向宋楠那邊招呼道。
“冷不冷?”秦子安在一旁将蘇錦年的領口攏了攏。
“不冷不冷。”蘇錦年好奇地盯着那邊的舞臺看。
“我要瞎了……”墨白扭頭捂着眼睛。
……
比武招親已經開始了,臺下的江湖人個個躍躍欲試,幾輪比拼下來,有失敗者灰溜溜地下臺,亦有成功者得意洋洋,轉而便被下一個打敗,重複之前失敗者的光景,而勝者又會被下一個打敗,如此周而複始。
“好無聊啊……”蘇錦年打了個哈欠。
這兩天她的病情在焰心珠的幫助下逐漸好轉,也讓衆人放了心,只是病體多倦困,一開始滿滿地興致被無聊而繁雜的程序沖淡以後,倦意便襲來了。
“我們回去?”秦子安問道。
“嗯……再等等罷。”蘇錦年又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蘇錦畫也覺得這比武招親有些無聊,底下一群激昂憤慨的江湖人,打得火熱朝天,卻沒看到幾個真正有些名堂的,多不過是些花拳繡腿。
想起之前孟瑤說的,這幾年的江湖慘淡,就出了宋楠和秦子安兩個能看的,說得倒不誇張。
現在臺上上來了一個無名小輩,看樣子身後沒什麽後援團助陣,還被眼前張牙舞抓的大胖子對手嘲笑了一番。然而平凡不起眼的小輩一招起手式擺出來,便使得在場幾個懂行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終于來了個好點的?
蘇錦年一看衆人專注的樣子,也打起精神往臺上看,奈何其他人談武功路數她也聽不懂,眼神飄啊飄便飄到了觀衆席上。
這一飄不得了,剛剛還沒注意到,現在定睛一看,這群情激憤的江湖人随着臺上的無名小輩越占上風而顯得越激動,幾乎下一秒便會沖上臺去。
“要死啊!這群江湖人魔怔了!”蘇錦年嘩的一下站起來,身上披着的大氅也掉了下來。
“不會又中蠱了?”秦子安将大氅拾起來,拍了拍灰,給蘇錦年系好。
“這回是中毒了,大概是魔教的手筆,”蘇錦年着急起來,本來就不好的臉色此刻更顯蒼白,“現在肯定來不及配解藥了,馬上就要發作了。”
“姐,你先別急,”蘇錦畫安慰道,“這個毒具體是什麽情況?”
“我現在隔這麽遠沒法斷定,大致上應該是随着中毒者的情緒激動而發作的□□。”蘇錦年道。
“那小子好像要打贏了,底下的人已經有點亂了。”宋楠看着底下漸漸無法控制局面的衙役,“秦子安你帶着蘇錦年,我們下去。”
說着宋楠和蘇錦畫便翻身下樓,跳入攢動的人海中。
“我,我不去,我我我還是個孩子啊……”墨白一臉慫樣地往後退,被暗衛提溜着下樓。
“他們……”蘇錦年擔心地看着前後跳下去的三人加上暗衛們,“六六,給我弄一個樣本上來,我趕緊配解藥。”
“是。”
……
面前的江湖人有些還是熟悉面孔,就比如這個怒發沖冠的破雪門長老。
蘇錦畫揮動着手上的鐵鞭,打走一個又一個不怕死的江湖人。
可是那些江湖人好像魔怔了一般,前仆後繼地往前沖,打得血流滿面依然頑強地往前沖,似乎一定要被打死才罷休一般,可也不能不容分說全打死了。
所以江湖人聚集的地方準沒好事,一群人老是鬧事不說,碰上個有點心機的,一個算計一個準。
宋楠那邊情況也不太好,墨白就不指望了,就光聽這咿咿呀呀的驚叫聲,也知道那邊是個什麽情況了。
衙役們的武力值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有些內力高深,沒有中招或者中招比較淺的江湖人這下也醒悟過來,臺上的比武也停止了,那個小輩似乎挺有能耐的,自己不但沒有中招,反而還聯合起一盤散沙般為數不多的清醒者,合力對抗。
一時間,戰況膠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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