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在這件事兒上面, 郝主任可不怕薛主任了。這本來就是公社的事情, 不歸縣裏管。你一個縣辦公室主任管這事兒, 不是胡亂插手嗎?

而且還是聽自己親戚說的。那你這個主任是安排親戚工作呢,還是給下面安插眼線呢。

這事兒太不地道了。

以前郝主任也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婦聯也就那些事兒,誰管你說什麽。

現在可不一樣了,以後北河公社這邊要做的事情還多着呢, 經常這樣插手可不行。

太礙事了。

第二天郝主任就帶着蘇曼風風火火的去了縣裏了。

不過兩人沒準備去找薛主任,而是直接找任主席。

按照蘇曼的建議。薛主任是辦公室主任,管不了公社, 這事兒她們要彙報,那也是找任主席彙報的。她薛主任一個電話就想讓她們過去講話, 那以後北河公社婦聯還要不要幹活了。

兩人到了縣裏的婦聯這邊, 就碰到了薛主任。薛主任剛想發作, 郝主任就領着蘇曼從她身邊走了。

“郝春紅同志,你這是幹啥?”薛主任喊道。

郝主任毫不客氣道, “找任主席彙報工作, 咋了,薛主任這是連我們彙報工作都要攔着?現在婦聯到底是誰在做主?”

薛主任被郝主任這個态度氣的咬牙切齒的, 她覺得現在北河公社的人太不把她放在眼裏了。

要是當初沒有任主席橫插一腳, 她現在坐上婦聯主席的位置, 肯定要好好的處分這些人。

“你們北河公社的綜合服務廠的事情,你準備怎麽和組織交代?”

“當然是如實和任主席交代。薛主任要是想聽,可以去任主席辦公室裏聽。”

說完就領着蘇曼走了。

薛主任氣的哼了一聲, 直接跟了上去。

因為是之前和李秘書約好的時間,所以這會兒任主席倒是也在辦公室裏面。

知道北河公社這邊來彙報情況,她還挺高興。

“北河公社婦聯最近又開展新的工作了?”

郝主任委屈道,“任主席,咱真的不想耽誤您工作的時間。下面的事兒,咱是能做就自己做。咋能啥事兒都來麻煩您是不是?可今天這趟咱不能不來。再不來,要寒了下面同志的心了。”

任主席一看着個情況,就問道,“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郝主任剛想說呢,薛主任已經進了辦公室了,“任主席,關于北河公社的情況,我今天就想彙報的。”

任主席看了她一眼,道,“既然北河公社的同志自己來了,就讓她們自己彙報吧。”

郝主任心裏樂了,臉上還是一臉的委屈,“任主席,其實這事兒我彙報起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畢竟這确實不是我們北河婦聯管理的事兒。真要說起來,那是整個北河公社的工作。”

她将北河公社程書記建立綜合服務廠的事情,以及已經和服裝廠談了第一筆訂單的事情說了一遍。

然後保證道,“這事情裏面雖然有女同志參與了。但是,它确實是程書記管理的。程書記這樣做,說實話,那也是幫助了我們北河公社的女同志啊,也算是主動的幫助婦聯了。但是這事兒我們真的不能随便插手啊。要不然說不過去。這次插手了,下次程書記還敢這樣照顧女同志嗎?他會不會擔心,但凡是關系到女同志的事情,我們婦聯就會插一手?”

任主席聽到北河公社搞這個綜合服務廠,覺得又新鮮又高興。

畢竟這個廠子搞起來,确實是改善了農民生活,特別是女同志的生活。給了女同志多了條路走。

又聽到郝主任這麽一說,她也覺得不該插手太多。

如果是婦聯自己主動搞出的工作,那婦聯插手當然是沒問題的。可如果是整個公社這邊搞的,婦聯再去橫插一腳,顯得吃相難看了點。

“這件事情你們确實是沒問題的。你們今天過來,就為了彙報這件事情?”

郝主任道,“除了這件事情之外,我還希望将我們北河公社的王芳同志調走。如果可以,我覺得這樣的同志不适合待在組織內部了。”

薛主任一直在邊上憋着,聽到這話,頓時臉色一變,“郝春紅!”

任主席不悅道,“你喊什麽?”

郝主任看了眼薛主任,“今天咱們來這趟,主要是昨天薛主任打了一通電話過來。就因為從她侄女那裏聽到的綜合服務廠的消息,就把我們給狠狠批評了一頓啊。您也知道,我們那個公社就一臺電話機,就放在程書記辦公室裏面。薛主任這電話打過來,其他人都聽到了。程書記還問我,現在北河公社的事情是不是都要向婦聯彙報了?您說,我當時該怎麽回答?我們婦聯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為解決女同志困難工作,現在在別人眼裏,倒是成了搶權的組織了。”

任主席神色更加不悅了,顯然也是生氣了。

“薛主任,你這邊怎麽說?”

薛主任聽到郝主任說那些話的時候,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了。聽到任主席點名問她了,她更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難不成說,她就是一直讓王芳抓北河這邊的小辮子,懲治一下她們?

她抿了抿嘴,“我就是關心北河這邊的工作。”

任主席道,“這樣的問題,你為什麽不找我這邊報告。還沒搞清楚問題,你就打電話過去了,這樣是不是容易引起誤會?”

郝主任趕緊道,“是啊,誤會大了,我現在在我們那兒的形象簡直就成了一個醜角了。下次人家有啥好事兒,也不敢想着女社員了,擔心咱婦聯伸手呢。”

這些話都是她和蘇曼兩人早就商量好的話。反正就把這事兒往嚴重的說。一定要把這水越攪越渾。

薛主任聽她這話,差點咬碎一口牙。

她說不過郝主任,就幹脆盯着蘇曼,“那這個同志是怎麽回事,我可聽說了,這事兒都是她弄起來的。作為一個婦聯的同志,她這樣上蹿下跳的,有向組織上彙報嗎?”

蘇曼道,“培訓的事情,我前幾天來開會的時候就和組織上彙報過了。後來綜合服務廠的事情,是程書記這邊弄起來的,只不過找我要了這些培訓好的人去做這件事情。薛主任,我們北河公社婦聯也屬于程書記的管理之內,也是屬于我們的組織。服從組織安排,我們責無旁貸。”

“狡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在搞什麽。”薛主任嚴厲道。

郝主任道,“薛主任當然知道,畢竟在我們那裏有一條眼線。”

她看向任主席,“任主席,王芳同志我們真的留不住了。之前一直就以要來縣裏學習為理由逃避工作。到現在每天在辦公室什麽也不幹,因為某些原因,有恃無恐。如今又在公社和縣裏之間進行挑唆。這樣搞幾次,下面的同志們都不敢做事情了。”

任主席當然知道王芳這個人,之前還以為調動下去之後能夠在艱苦的地方改變一下。沒想到竟然變本加厲了。

再看看眼前的薛主任,她當然就知道這源頭在哪裏。

小事兒上面她也不和這些老同志計較了。但是如果這樣的風氣助長了,以後婦聯的形象還要不要了。

“王芳既然調動到北河公社,怎麽處分,你們自己決定。任何人都不能插手。”

這個任何人當然主要包括薛主任了。

薛主任還要說話,任主席看着她道,“薛主任,這件事情你确實辦的不好。在批評自己的同志之前,你應該調查清楚情況。我們與下面公社的溝通本來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要注重這其中的方式方法。我希望,就這件事情你做一個檢讨。以後沒有上級正式的文件通知,你們不要随便去摻和公社婦聯的工作情況。”

薛主任氣的抓緊了自己的衣服,但是又不敢在任主席面前再争論。

這件事情,她确實是多伸手了。

她之前本來是想仗着自己縣裏身份壓一壓她們,誰知道她們竟然敢直接鬧任主席這邊來。

“好了,你出去工作吧。”任主席直接讓她走。顯然對她諸多不滿。

薛主任氣呼呼的走了出去。任主席臉色晦暗了一下。然後看向蘇曼和郝主任,“這件事情,縣裏不會插手。但是綜合服務廠的事情,你們還是要多關心女同志的情況。”

郝主任道道,“任主席您放心,咱雖然不能插手廠子的事情,但是這女同志培訓的事情,我們是能做的。現在公社那些女社員都覺得這個廠子好,都想學手藝。我們已經準備加大培訓力度了。小蘇,你和任主席說說。”

蘇曼就道,“是的任主席,現在隊裏也準備辦培訓班了。以後女同志的生活會越來越豐富的。不止做衣服,以後我們還要搞種菜,養殖,只要是女同志能幹的工作,我們都會培訓。”

光是聽着,任主席就能想到那個場景了。“好好做,今年如果這個做的好,開年我就要讓其他公社學習了。到時候,還要借調你們過來幫忙的。”

郝主任一聽這借調兩個字,心裏又是一個咯噔。

事兒解決 ,郝主任和蘇曼也沒多待,又風風火火的趕車回公社。

兩人路上已經決定好了,對于王芳的處分,當然是進行組織內部投票表決。

郝主任已經對這個無可救藥的王芳沒有絲毫的心軟了。

你懶還不要緊,最多吃幹飯。但是如果時刻想着給組織插刀,那就不好意思了。組織內部是不允許存在叛徒的。

下午,郝主任就在婦聯內部進行了一個會議。

參加會議的也就五個人。

郝主任一臉嚴肅,程曉紅和丁敏一頭霧水。

王芳則緊張的看了看周圍。她倒是想請假回縣城去找自家大姨問問情況。可郝主任回來之後就讓開會,而且一直板着臉,她都沒找到機會。

郝主任看人都到齊了,就道,“今天我們這個會議是關于對王芳同志的處分問題。”

她邊說着,邊将筆記本拿了出來,“關于我們部門王芳同志工作表現存在重大問題,有如下情況:1、從來不積極主動參與組織工作。2、不服從領導安排。3、經常在辦公室內做與工作無關的行為……6、越級彙報,導致組織內部出現誤會。”

郝主任歷數六大狀況出來了。最後道,“所以,經過組織上的考慮,對這樣的同志安排就是,免去其婦聯幹事的職位。現在開始內部表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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