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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沉歌的印象中,骊國來的這位公主叫朝暖公主, 帶了許多的骊國禮物過來。本以為她是來聯姻的, 沒想到她只是帶了幾百個使團成員在京城蹭吃蹭喝地待了一段時間就走了。
故而沉歌也并未把這位公主放在心上, 想着到了時間她就會走的。
朝暖公主除了一些必要的會面,其餘的時間都待在那個宮苑裏不怎麽出來。她帶來的使團都住在宮外的驿館中,只有一個婢女跟在她身邊。
有幾次陛下為了盡地主之誼, 讓蕭翎羽和蕭翎風陪着朝暖公主在宮裏轉轉, 或者在京城附近轉轉。
蕭翎羽和蕭翎風猜拳,誰輸了誰去。
蕭翎風輸了一次, 主動邀請朝暖逛禦花園,并邀請宮外的戲班子進宮為她表演, 安排得也算是周到了。
只不過這位冰雪美人依舊話很少,連笑容也是淡淡的。
後來蕭翎羽連輸了兩次,便由他帶朝暖公主出宮, 逛逛京城各處的景點。
京城周邊有許多好玩的地方,一兩天是逛不完的。
蕭翎羽讓人将京城附近有名的景點列出來, 游玩一遍的話, 至少需要三天的時間。
因為擔心沉歌會吃醋, 蕭翎羽便想帶着沉歌一起。
沉歌大方道:“奴婢不吃醋, 太子您放心的去便是。”
蕭翎羽問她:“朝暖公主長得那麽漂亮, 你就不擔心點什麽?”
“奴婢不擔心。”
“你可愁死本太子了。”蕭翎羽瞧着她似乎不開竅的樣子,拿她也沒有辦法, 便問一旁的冬蓉, “你逛過京城沒有?”
冬蓉搖頭:“沒有呢。”
“本太子帶你一起去如何?”
冬蓉一聽, 高興極了:“太好了!”
蕭翎羽給她使了個顏色:你懂得?
冬蓉眨眨眼:懂得!
等到蕭翎羽陪朝暖公主出宮的時候,冬蓉拉着沉歌也一并跟上來了。
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今日鹿鳴也跟着他們出宮,親自保護他們。
冬蓉一看到鹿鳴,眼睛就恨不能長在他的身上,被鹿鳴瞪了一眼,這才矜持了些。
朝暖公主今日畫了濃濃的妝容,愈發顯得嬌媚動人,沉歌偶爾看一下,還是被她的美貌所折服。
雖然前幾世已經見過了,但是每一次見還是會感嘆,世上怎麽會有這般好樣貌的人。
朝暖公主從宮中出來之後,便覆上了面紗,便只餘一雙桃花眸露在外面。
一行人坐上馬車,朝暖公主和她的婢女坐一輛馬車,蕭翎羽和沉歌、冬蓉坐一輛馬車,鹿鳴騎馬在外面護送。他們先去錢塘,再下雲州。
正好蕭翎星就在錢塘的安福寺修行,此番前去,正好可以順路看看他。
沉歌一聽說要去看蕭翎星,不由瑟縮了一下。
蕭翎羽瞧見了,問她:“還是這般害怕二哥?”
沉歌勉強道:“還好還好。”
“若是害怕,你便不去見了,我去瞧一眼便好。”
沉歌一下子輕松了許多:“甚好甚好。”
待他們趕到錢塘後,先陪着朝暖公主游覽了一番,待到傍晚他們歇在一處客棧,用過晚飯之後,蕭翎羽同朝暖公主說了一聲,将鹿鳴和冬蓉留在客棧保護公主和沉歌,自己則帶了幾個侍衛去安福寺看望蕭翎星。
朝暖公主回房中休息了,沒再出來。
冬蓉還沒有玩盡興,從掌櫃哪裏打聽到錢塘這裏晚上還有夜市,就在湖邊,十分熱鬧,便想去瞧一瞧。
沉歌抵不住她的軟磨硬泡,便答應了。
冬蓉還想叫着鹿鳴一起,可她們從房中出現,卻怎麽也找不到鹿鳴了。
“算了,那我們兩個人出去吧。”冬蓉失望道。
沉歌和冬蓉不知,鹿鳴早就離開客棧了。
鹿鳴奉命保護朝暖公主和沉歌他們,他剛跳到客棧的屋頂上準備觀察一下周圍的地形,卻聽到朝暖公主房中有開窗戶的聲音。
原本以為她是要開窗戶透氣,可随即一個人影從窗戶上閃過,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鹿鳴立即回到客棧,去敲朝暖公主的房門。房門打開,朝暖公主的婢女同他說,公主已經歇下了。
鹿鳴覺得奇怪,便退出去,去追方才那道人影了。
沉歌和冬蓉兜裏揣了些碎銀銅板,歡歡喜喜地來到了夜市。
湖邊燈火通明,放佛一座不夜之城。這裏人聲喧嘩,路邊小攤販叫賣着各種時令果品小食,還有一些款式新穎的玉佩首飾,以及令人眼花缭亂的胭脂水粉。
冬蓉新鮮極了,這些可都是她在山寨中不曾見過的。
沉歌雖然對這些東西并不新奇,但是開心這種事情是會傳染的,冬蓉逛着開心,沉歌也跟着逛得津津有味。
她特意挑了一些這裏特有的小東西,準備帶回去送給素溪。
夜市中間有一棵姻緣樹,善男信女們将自己喜歡的人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刻在一個小木牌上,再用紅繩系在樹上,便能得到這棵姻緣樹的祝福。
冬蓉聽說了,也想過去試試。
她自然要刻她和鹿鳴的名字。
小木牌十個銅板一個,冬蓉買了兩個,給沉歌一個。
沉歌不要:“我對這個不感興趣。”
冬蓉便只好自己去刻字了。
刻字的師父忙不過來,冬蓉雖然着急,也只好乖乖排隊。
沉歌不願意挨擠,便站在一旁等她。
冬蓉一邊排隊,一邊時不時瞅一眼沉歌。終于排到她時,她便告訴那師傅,要刻的名字如何寫。
刻字的師父今天刻了百十個名字了,手指發酸,刻字慢了些,沉歌正百無聊賴地等着,忽然被人擁住。
登徒子!
沉歌正欲喊冬蓉,那人早就預料到一般,在她的喉嚨附近點了一下,她便發不出聲音來了。
沉歌心中一慌,聽見那人說:“娘子,我來遲了,叫你久等了。”
說着便脫下自己的外袍,給沉歌披在身上,擁着她往前走。
誰是你娘子?
該不會是人販子吧!
沉歌無法抗拒他的力道,被他扣着肩膀走了好幾步,正想擡頭看看這個人的樣貌,卻被他扶着腦袋一把按在他的懷裏。
“娘子別生氣,為夫給你買花賠罪……”
沉歌被他按得擡不起頭來,只聞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獨特的香脂味。
約莫走了十幾米遠,沉歌忽然看見鹿鳴從他們身邊經過。
沉歌想要喊他,奈何喉嚨發不出聲音。想要去追他,可是身子卻被人牢牢制住無法掙脫。
她只能眼睜睜看着鹿鳴越走越遠。
不一會兒,沉歌聽到擁着她的這個人似乎舒了一口氣:“終于甩掉了。”
然後肩膀上的力道一松,身上披着的那件衣服也被揭下,那人在她耳邊吹了一口氣:“謝了,可愛的小丫頭。”
說罷,便将她往前一推,沉歌踉跄着往前急走了幾步才堪堪穩住身子,待她回過頭來時,那人已經消失了夜市的人群中了。
這是怎麽回事?
沉歌茫然地望着四周的人群,清了清嗓子,似乎能夠發出聲音了,便趕緊去找冬蓉了。
冬蓉剛拿到刻好字的木牌,回頭一看,沉歌不見了,登時吓壞了。
正找着她,沒想到沉歌又回來了。
“你去哪裏了?吓我一跳。”若是把沉歌弄丢了,太子那邊可怎麽交代?
“沒去哪裏。”沉歌不想讓她擔心,但又覺得有些後怕,“時間不早了,你把木牌挂上,我們便回去吧,萬一太子回來,我們不在,他肯定會生氣的。”
“哦,也好。”冬蓉手腳麻利地将木牌挂好,便趕緊拉着沉歌的手回去了。
她們回到客棧後,果然很快蕭翎羽就從寺廟中回來了。
蕭翎羽聽說朝暖公主早早地歇下了,便也讓冬蓉早點休息。
冬蓉逛了夜市回來,正是又累又困,得到蕭翎羽的允許,便歡天喜地的去睡了。沉歌亦是很想睡覺了,強撐着精神想要伺候蕭翎羽洗漱安歇,卻被他抓着手說:“睡什麽睡,出去玩!”
沉歌困得沒精打采:“大晚上的,去哪玩啊?”
“聽說這裏有夜市,本太子帶你逛逛去。”
盛情難卻,沉歌實在不能說她剛剛已經和冬蓉逛過了,于是被蕭翎羽拖着又逛了一遍。
蕭翎羽發現沉歌似乎興致不高,以為是這夜市不好玩,便找人打聽了一下,這錢塘的晚上哪裏最好玩。
那人道:“這裏有個明月坊,裏面的花魁才情與美貌皆為上品,賣藝不賣身,可以去欣賞一下她的曲子與舞蹈。”
蕭翎羽問沉歌想不想去,沉歌眼睛亮亮的:“想去。”
她活了這麽多世,從來都沒有去過這種地方,一直很好奇,如今有蕭翎羽陪着,正好去見見裏面的光景。
蕭翎羽見沉歌終于提起興趣了,二話不說便帶着她去了明月坊。
其實蕭翎羽一早就知道,這裏盛産美人,他心裏是想去看看的,但是又覺得不能對不起沉歌。
如今有沉歌在,他便能正大光明地去瞧一眼了。
明月坊的花魁每天晚上只出來表演半個個時辰,每次出來只表演一刻鐘,一共出來四次。
蕭翎羽和沉歌來得晚,花魁的表演只剩最後一次了,他們等了許久,才等到花魁上臺。
那花魁一出來,底下的人便看直了眼。
若她身段婀娜,媚眼流蘇,一颦一笑皆勾魂奪魄。
蕭翎羽趕緊摟緊了身邊的沉歌,生怕自己也跟其他人一樣,被這花魁勾了心魄。
花魁表演結束,明月坊裏的媽媽照例出來喊價,問臺下的客人,誰出的價錢高,誰便能讓花魁在接下來的時間單獨為他表演。
底下的客人立即接二連三地叫價起來。
沉歌問蕭翎羽:“你若是沒看夠,也可叫價的。”
蕭翎羽攬着沉歌的肩膀說:“看夠了,看得夠夠的了。”旁的女人再美,他看一眼也就夠了,唯獨沉歌,看一輩子都不夠。
當客人将價格叫到了一百兩銀子的時候,已經沒有人再往上叫價了,花魁雖美,但一百兩銀子只能單獨叫她陪一個晚上,還是有些不值得。
媽媽瞧着那位願意出一百兩的客人,正欲将他喊上臺來,卻聽見角落的昏暗處有另一個慵懶年輕的聲音喊到:“我出兩百兩。”
霎時一片寂靜。
媽媽先是驚呆,反應過來之後,笑得臉都皺了,立即邀請那位客人上臺來。
可當那位客人站起來,從燈火昏暗中走出來時,便聽見一片抽氣的聲音。
連沉歌都忍不住看呆了:這位客人,居然比臺上的花魁還要好看!
他一襲湖藍色長袍,像是從清澈的湖水裏走出來的美男子,帶着純淨的,一塵不染的氣息,幹淨漂亮的不像話。
沉歌這幾日真的是見足了美人,從朝暖公主到臺上的花魁,再到眼前這位出塵絕凡的客人,他們美的各有千秋,真真是過去了眼瘾。
那客人不理衆人對自己的目光,悠然往臺上走去,恰好經過沉歌身邊。
然後沉歌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味。
沉歌愣住了。
這味道,好像是……在夜市,那個莫名挾持自己又莫名走掉的人。
那件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像也是湖藍色的。
回想起那個人的聲音,似乎也和這個人很像。
沉歌目不轉睛地望着那個男子,隐隐激動起來,她看着他輕輕執起花魁的手,兩人并肩往臺後走去,直到走到沉歌看不到的地方,沉歌才收回目光。
“看夠了麽?”耳邊,蕭翎羽的聲音陰恻恻的響起。
沉歌扭過頭來,才發現蕭翎羽一臉的不悅。
“當着本太子的面,居然對別的男人看直了眼。”蕭翎羽咬牙切齒道,“還看得一臉激動。”
“不……不是這樣的。”
“你從來都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我?”
“畢竟咱們那麽熟了……”
“所以你喜歡這種小白臉?”
“人家也不算是小白臉吧。”
“還敢替他說話?”
“沒有啊……”
“別讓本太子再見到他!”
“……”
“不然本太子蘸着碟醋就能把他生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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