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Chapter14 蛋炒飯

“可愛的一只小青蛙，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唱到最後，茵陳還用手模拟了一個小青蛙，嘣的一下子蹦到了李澤瀉面前。饒是李澤瀉，也被茵陳幼稚的行為逗笑了。

眼中的風暴淡去了一些，茵陳松了一口氣。

“謝謝你。”李澤瀉看着茵陳松了一口氣的表情，垂眸低嘆。

茵陳毫不在意，“說什麽謝呀，我們可是……朋友啊。”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有些局促，但又說不上是哪裏讓她覺得不好意思，就匆匆轉過頭去，因此沒有看見身後李澤瀉瞬間幽深的眼神。

只是……朋友啊。李澤瀉低頭喃喃。

第二天，李澤瀉沒有來上學。

茵陳看着後方空蕩蕩的座位，臉色微恙。

“茵陳你也別太緊張，之前你沒轉過來的時候，他經常翹課，我都習慣了。”張騰在一旁安慰她。

茵陳眉頭皺的更緊了。

這一天的課茵陳都有些跑神，化學課還被老師逮到過幾次。

“茵陳，起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化學老師淩厲的眼神掃過，看到茵陳放空的一頓。

不過茵陳學習好腦子快，也有驚無險的回答了出來。

化學老師滿意的點點頭，随即不動聲色的提醒道，“茵陳同學掌握得很好，但也要注意不可以就此放松，不然很可能會被後來者居上。”

這個孩子天資很好，人也乖巧，她不願意看見茵陳因為驕傲而成績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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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陳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看茵陳态度誠懇，化學老師滿意的讓她坐下。

下午三節課後就是家長會，家長留下了開會，學生提前回家。

茵陳的家長會一向是茵父來開，章天天看到茵父之後，拉着茵陳悄咪咪的說：“茵陳，你爸爸好帥啊。”

茵陳……很帥嗎？

好吧，她承認，是有一丢丢帥。

“西裝襯衣金絲眼鏡，整一個斯文敗類類型的帥哥，要不是我心中還有我的男神，我都想去當你的後媽了。”章天天一臉遺憾，拍拍茵陳的肩膀，“真可惜，不能認下你這個閨女。”

茵陳一向文明，在這個時候也忍不住在心裏爆了個粗口。

我可去你媽的個小傑瑞吧。

章天天：“茵陳，不要這樣，我的心裏是最愛你的！那些男人我只是玩玩而已。”

茵陳：呵，戲精。

和章天天分道揚镳之後，茵陳一個人回家，在進小區的時候，她仿佛感覺到有人在看她。

茵陳疑惑的向對面小公園看去，一個穿着灰色衛衣的人正垂頭坐在路邊。

是李澤瀉。

他怎麽在這？在這坐多久了？

茵陳走過去，李澤瀉聽到腳步聲，沒有擡頭。

心裏嘆了一口氣，茵陳在他身邊坐下。

“你怎麽坐在這裏呀。”茵陳問。

李澤瀉動動了嘴角，“路過。”

她家和李澤瀉家不在一個方向上，李澤瀉是要去哪才能路過，她要信了才有鬼。

其實李澤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在這，他渾渾噩噩的憑着直覺走到這裏，想着放學的時候可以遠遠的看茵陳一眼。

一眼就好。

茵陳索性不再糾結這個話題。

“吃飯了嗎？”茵陳輕聲問。

李澤瀉沉默，茵陳心裏有了數。

“那我請你吃飯好不好？我給你做。”茵陳拍拍手站起來，拉着李澤瀉的胳膊。

“但我爸爸說不能帶男孩子回家。”茵陳像是有點苦惱。

“所以”她沖李澤瀉笑道，“我只能去你家裏給你做啦。”

李澤瀉定定的看着她，說：“好”。

李澤瀉的家雖然和茵陳不在同一方向上，但走過去也不算遠，十幾分鐘就到了。在路上，茵陳買了做飯所用的食材。

“你家調味料都有嗎？”茵陳随口問了一句。

“沒有。”

茵陳愣了一下，沒有嗎？好奇怪。

随手又往籃子裏裝了醬油蚝油和鹽，茵陳滿意的去結賬。

李澤瀉所在的小區看上去年代不小，但設施都還挺先進的，放在現在房價也不低。

推開門，茵陳随李澤瀉走進去，李澤瀉家裏很整齊，但就死太整齊了，空蕩蕩的，少了些煙火味。

茵陳心裏奇怪。

“你父母什麽時候回來？”茵陳掂着東西去廚房，随口問到。

身後人沉默良久。

“我沒有父母。”

茵陳正在拿東西的手一頓，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心裏暗暗懊悔自己問這個問題。

李澤瀉倒是表現的很自然，似乎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麽令人震驚的話，走到廚房裏幫茵陳收拾東西。

廚房用具都積着一層薄薄的灰，看得出來很久沒有人做飯。

茵陳洗鍋，随口安排李澤瀉，“你會切菜嗎？”

“會。”

“那你把胡蘿蔔黃瓜都切成丁，還有肉也切一下。”

李澤瀉刀工很好，不一會菜就整整齊齊的碼在盤子裏。

“刀工很好哇，沒看出來。”

“小時候會幫爸爸切菜。”李澤瀉的聲音很淡。

聽他提起小時候的事，茵陳有些心疼，又不知道說什麽。

下油熱鍋，李澤瀉在客廳沙發上注視着陰沉的背影，眼神明滅。

已經很久沒有人在廚房忙碌，給他做飯了。

廚房裏的人小小的，家裏沒有圍裙，她身上圍着一件他的舊襯衫。

一個人的力量有多大？李澤瀉原來不知道。

而現在，一個小小軟軟的女孩，就能讓這個孤寂的家有了煙火人情味。

多麽神奇。

茵陳做的是蛋炒飯，事實上她也只會做這個。不過好在她技術還不錯，米飯裹着蛋液，金燦燦的，色澤誘人。

盛好飯，茵陳端着兩個盤子出來，放到餐桌上。

“開飯啦。”茵陳頗為驕傲的向李澤瀉介紹自己的作品，“噔噔噔噔，茵大廚牌蛋炒飯，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快嘗嘗”茵陳将筷子塞到李澤瀉手裏，期待的看着他。

米飯香氣撲鼻，點綴着黃瓜丁和胡蘿蔔丁，讓人食指大開。

細細咀嚼，李澤瀉輕笑一聲，“很好吃。”

收到贊賞的茵陳驕傲的擡擡頭，像一只吃到胡蘿蔔的小兔子，開心的說：“那當然了，畢竟是我做的。”

中午沒吃飯，李澤瀉也确實餓了，三口兩口就扒完了飯，速度之快看的茵陳目瞪口呆。

“鍋裏還有”茵陳說：“想吃就去盛。”

于是茵陳又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澤瀉狼吞虎咽的吃光了另一盤。

她做的飯這麽好吃的嗎？

吃完飯，李澤瀉主動去刷盤子，茵陳在沙發上玩手機，等李澤瀉刷完，茵陳看看時間，該走了。

“我要回家了。”

李澤瀉卻沒有回答，他垂着頭，看上去有些沮喪。

“不能再多呆一會嗎？”他聲音暗啞。

茵陳腦海中不知怎麽出現了小時候大黃的形象，大黃是她奶奶家鄰居的一條狗，她小時候每次去奶奶家都會和它玩，大黃也很喜歡她，每次茵陳離開的時候，大黃都會耷拉着耳朵，咬着茵陳的褲腿不讓她走。

現在的李澤瀉，神情和大黃一模一樣。

茵陳心裏軟乎乎的，腳下像黏着膠水。

晚一會爸爸媽媽也不會發現的吧，就說去天天家了。

打開電視機，上面播放着爛掉牙的泡沫劇，換了幾個臺都是如此。

“李澤瀉”茵陳看向他，說：“你将來想做什麽呀。”

不等他回答，茵陳自顧自的說：“我想去學計算機，當一個工程師。小時候我第一次接觸電腦的時候，看動畫片時，特別好奇。還央求我爸爸把電腦主機打開，我爸爸不答應，我就自己從工具箱裏找出了一把螺絲刀，偷偷卸了。結果裏面是一對電線和零件，沒有我喜歡的卡通人物。最後我也裝不回去，被我爸爸發現時還臭罵了我一頓。”

想起小時候的趣事，茵陳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笑了出來，李澤瀉也跟着勾了勾嘴角。

小時候的茵陳，一定圓乎乎的像個糯米團子，偷偷摸摸的想打開主機，最後被罵時一定會撇撇嘴委屈的想哭。

想象着那時候的畫面，李澤瀉心有些癢。

有些後悔，怎麽這麽晚才遇見她，錯過了那麽多時光。

“所以，李澤瀉。”茵陳收斂了一些笑意，認真的說：“你将來想做什麽呀。”

李澤瀉沉默。

過了一會，他說：“我沒想過。”

茵陳認真的看着他，像是勸導，“很多人也都不知道自己将來要做什麽，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在做什麽。李澤瀉——我們都是學生，可能你會覺得這些話有些可笑，但我們都是學生，只有現在好好學習，以後才會有更多的可能。”

“也不是說不學習以後就沒出路了，只是——努力學習可能會有更多更好的選擇，也可以給你喜歡喜歡你的人更多的保護。我只是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現在的選擇。”

茵陳聲音越來越輕，眼神卻依舊堅定。

這些話在她心裏很久了，現在終于能說出來。

她不知道李澤瀉會怎麽想，這些話在同齡人聽起來可能空泛無趣，但确實是茵陳內心的想法。

李澤瀉睫毛動了動，低聲說：“我知道了。”

看向茵陳，“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