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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眉緊蹙,目光冷冷的注視着他,擲地有聲地質問道,“你是誰!”

這裏,除了問如、阿滿、蕭文衍、路微塵,再沒有其他人知道她真實的身份。

而眼前這個人,方才分明叫她許姑娘!

她這才仔細看清那侍衛正臉,中年男人,身材矮小,右臉上有一塊燒傷的疤痕更顯得他怪異醜陋,他似乎是損壞了聲帶,聲音嘶啞微弱,“許姑娘不是一直在找在下嗎?”

她瞬間腦海裏浮現一個念頭,美目圓睜,驚詫道,“你是接替了祥叔的那個人!”

“許姑娘終于想起來了。”他抿唇一笑,手掌緩緩松開了缰繩,錦夕看準時機,勒緊缰繩調轉馬頭正準備策馬立刻此地時,他又忽然道,“許姑娘既然來了,怎能輕易離開呢!”

他手指擡到唇邊,陡然響起一聲嘹亮的口哨聲,四處忽然竄出來許多手拉弓箭的黑衣人。

錦夕見情勢不對,立刻策馬沖出了重重包圍,“駕!”

耳邊呼嘯而過的是鋒利的利箭,她伏在馬背之上,策馬疾馳,奔着寬闊的大路而去。

忽然,她清楚的聽到刺入血肉的聲音,駿馬一聲嘶鳴,前蹄一尥,竟然生生地将她摔下馬來,她也顧不上身上的疼,立刻爬起來朝茂密樹叢中倉惶躲閃。

身後黑衣人正在不斷地逼近,再一次的,如五年前一樣,她陷入了危險的境地,只是當時有江旭庇護着她,這一次……誰又會來幫她?

“許姑娘,我勸你還是束手就擒吧!”

忽然,她腳步急剎,那人猶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她一停下,身後緊追不放的黑衣人立刻趕了上來,将她團團圍住,那人就站在包圍圈之外冷笑的看着她。

此等危急時刻,錦夕此刻反倒冷靜下來了,面上一派鎮定,挑高了眉冷冷的盯着他醜陋的疤痕道,“你這傷,是許家大火時受的吧!”

見他眼神似有閃躲,別過頭遮住傷疤,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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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問道,“是姜呈派你來殺我的?”

他不開口,什麽也不說,只是捂着臉上的傷疤冷冷的盯着她面容看,良久,終于啓唇,聲音依舊嘶啞微弱,“許姑娘,讓我來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黑衣人收起弓箭背在身後,轉而手中持刀,漸漸縮小了包圍圈。

“許姑娘當年大婚,我可是在場的。”他怪異的咧嘴一笑,“不知許姑娘還記得否,當年大婚之日的那兩杯敬茶便是我準備的,是許姑娘親手奉給了許老爺許夫人。”

她心髒突突的跳,滿是不安,“你什麽意思!”

“所以說,是許姑娘親手将毒藥奉給許老爺許夫人……”

錦夕整個臉色都變了,憤怒大吼,“是你下的毒!原來是你殺了我爹娘。”

他搖搖頭,“都說了,不是我,是許姑娘親手奉上的毒茶。”

她頭腦一時不能轉動思考,滿滿充斥着他那句是她親手奉上的毒茶害死了爹娘,原來竟是她……

複雜無名但卻痛苦的情緒一瞬間從心底沖上頭頂,她眼前一陣陣發黑,忽又一陣陣閃過爹娘和藹慈祥的面容,腳下踉跄不穩的絆到石頭,頹然的跌坐在地上。

她閉着眼忍住眩暈,低聲吼道,“到底為什麽這麽對我們許家!”

“許姑娘該去問問許老爺,是否存了什麽不該存的東西。”

他眼神示意黑衣人,可以動手了。

忽然

“咻!”

她耳邊擦過呼嘯淩厲的風,割斷了她鬓邊一縷碎發,青絲飄飄然落在枯黃的落葉之上。

三箭齊發,已解決了她身後三個正準備揮刀的黑衣人。

她痛苦的閉着雙眼,伏在地上幹嘔不停,淚珠撲簌簌地滾落,她指甲死死的扣在泥土中,渾身顫抖着。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雜亂的慘叫聲漸漸平息,她無力地側躺在地上,忽然一雙有力的雙手将她身子一把撈起靠在一個堅實可靠的胸膛上,掌心的溫暖穿透她的衣料觸碰到肌膚,她微微一抖,“……是阿滿嗎?”

聲音低沉醇厚,“公主!”

淚珠從閉着雙眼的縫隙中簌簌滾落,她啞聲道,“阿滿,你殺了我吧!”

她能感覺到他身子劇烈的一震,随後一雙有力溫暖的臂膀緊緊的環住了她整個身子,雙手交疊搭在她腹部,溫熱濕潤的呼吸噴灑在她脖頸間。

他烏黑的眉緊鎖,清澈的黑眼珠閃爍着,可憐兮兮的哀求着,“公主,不要說傻話,萬事有我在。”

她緊閉雙目,呼吸已經很微弱了,“是我害死了爹娘……”

他忽然感覺到掌心一片粘膩濕熱,似有液體流動,他垂頭去看,緩緩擡起搭在她腹部的雙手,只見藍色的衣料已經被血跡殷紅,他滿手都是她的鮮血,倉皇無助的道,“公主,你受傷了……”

她虛弱一笑,“也許是摔下馬的時候刺到哪裏了吧……不過已經沒關系了……阿滿,當我知道原來是我親手害死爹娘的時候,我已再無顏茍活于世!”

“不!”他使勁搖着頭,一手按住她腹部傷口,突然一個堅硬的尖端刺痛了他的手心,他擡手,看到露出的一個小小的綠尖,一截竹子竟然已經沒入她體內,他心裏恐懼慌亂更甚,一把抱起她便朝營帳的方向跑去,她雙臂輕輕環住他脖子,阖着眼微微一笑,輕聲安慰,“阿滿,沒關系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麽晚才回來,我不應該和你賭氣……我不應該沒有守在你身邊……”他争分奪秒地奔跑着,呼吸急促不穩。

“叫我錦夕吧阿滿。”她輕輕地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麽真正的北堯公主,我是許錦夕……”

“好,錦夕!錦夕!”他連聲地大喊,“求求你,再堅持一下,不能扔下我一個人。”

她臉頰親昵的蹭了蹭他的衣領,柔聲道,“我的阿滿已經長大了,成熟了,以後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已經不再需要我了。”

她已經很累了,不能再陪着他了……

她該去陪伴爹娘了,沒想到她一腔孤憤找蕭文衍報仇,找姜呈報仇,最後卻不曾想罪魁禍首原來是她。

她眼前仿佛又浮現出大婚之日,那一抹異常顯眼的紅,袖子上精美的繡花,腕上一對金镯輕碰在一起的清脆聲,還有一雙素白的手緩緩遞上的敬茶。

她仰着頭,覺得整個身子都輕飄飄的,“爹、娘……”

“阿滿還是五年前那個需要公主照顧,教我穿衣吃飯,教我讀書寫字,一個字一個字的教我開口說話的笨蛋!”

他的聲音在顫抖,應該是跑的才呼吸不穩吧!

她睫毛輕顫,有液體砸落在她眼簾,她有些詫異,這個小傻子竟然為她哭了嗎……

她輕笑一聲,“笨蛋,哭什麽!”

“……”回答她的,只有不斷滴落的淚珠和哽咽聲,“……你是我此生唯一認定的人啊!”

聽到他再一次的告白,她已經沒有再驚訝了,更多的是釋然的笑容。

最後,她微微一笑,由衷的感謝這份真摯的感情,輕輕的一聲,“……謝謝你,阿滿。”

慢慢的,她手臂緩緩順着他肩頭滑落,随着唇畔最後的那抹笑意消失,她雙臂無力的垂下,由着他身體的擺動而在空中晃動。

他喚,“公主。”

……

他又輕聲喚,“錦夕!”

……

只有寂靜的沉默,偶有幾聲蟲鳴應他。

她輕柔的的話語猶在耳邊。

“……謝謝你,阿滿。”

……

聽到她最後的感謝,他終于忍不住失聲痛哭。

他脖頸僵硬的緩緩低下去,目光落在錦夕蒼白無血的面容上,再也沒有一點生氣,那個清冷秀美的女子,似乎真的已離他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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