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同甘共苦
冰涼的唇貼在稍顯滾燙的眸上,顏浔吻了片刻便松開了,垂眸看着她。
“河水很涼,夫人要是喜歡玩兒水,爺讓人給你引溫泉過來。”男人低沉的嗓音和着流水,清冷中多了絲絲溫柔。
殷茵眼簾微掀,輕咬了下唇,沒有說話。
顏浔站離了她幾分,然後直接彎下腰将她打橫抱起,半蹲下身子,将殷茵放在了地上。
擡眸看了眼被丢在一旁的鞋襪,眉頭微擰,将它們拿了過來。
撩起自己的衣袍,伸手握住殷茵的腳踝,微微擡起,給她擦了擦腳丫子,然後一邊穿鞋一邊看似随性地提起,“想家了?”
否則他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能讓她這麽難過。
殷茵本來都控制住的淚水,此刻又湧入了眼眶,溫熱的水珠充盈了那雙眸子。偏過頭,向上仰了仰脖子,她其實不想哭的。
“你的家在安南國?”顏浔給她穿上了鞋子,撐在她的身旁,問道。
殷茵還是沉默,目光一直沒什麽焦距,也一直不願看向顏浔。
眉頭微挑,顏浔摟住女孩兒的肩,慢慢将她從地上扶了起來,靜靜地注視了她一小會兒。
随後輕嘆了一聲,大掌将殷茵的臉轉了過來,磁性的聲音中帶了些許的蠱惑,誘哄地說道:“跟爺說說話,乖,嗯?”
殷茵鼓了鼓腮幫子,總算擡眸看了看他,小手抓住顏浔的衣袖,眼中帶着希冀,“顏浔,我不知道我的家在什麽地方,你能不能幫我找找一本書,叫《安南國策》,裏面的地圖可能會幫我找到家。”
殷茵一直瞅着他,卻沒有感受到顏浔在聽到《安南國策》時,身體明顯得一僵。
半晌,男人一直沉默,殷茵癟了癟嘴,失望地松開了手。
“爺帶你去安南國。”顏浔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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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神色有些灰暗的殷茵頓時亮了幾分,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真的?”
“真的,過幾日就帶你去。”顏浔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乖,都已經很晚了,先回去吧,爺讓人給你準備了好吃的,吃完自己先睡。”
殷茵出來大半天,也覺得有些累了,點了點頭,随口又問道:“你不回去嗎?”
顏浔唇角上揚了幾分,帶了些許的邪氣,“這不是為了哄夫人,才出來偷了個懶,公務總還是要做的。”
殷茵聽了,心中有些愧疚,馬上離開了,免得再耽誤他的時間。
而顏浔,見殷茵的背影逐漸消失在目光中,神色逐漸深幽,無言的淬利席卷而來,無邊的波濤開始在眸中蔓延,暗黑的氣息鋪天蓋地。
男人揮袖一揚,直接将岸邊的一塊巨石打入河中,直接打破了這一方的寧靜,濺起的水花像是顏浔此刻的內心般,肆意飛瀉。
“你可聽到了?”顏浔低沉的嗓音中裹挾着冷厲。
“是。”原赦從暗處現身,語氣中略微帶了些許的試探,“主子,你真要找到那本書,并給夫人嗎?”
得到的是顏浔的一聲諷笑,“這本破書本來就記錄了太多不該存在的東西,如今,更是給了它确該毀滅的理由。”
“主子,不是屬下多心,夫人,會不會是別人派來的,否則,她怎麽會知道這些呢?”原赦道。
顏浔聽見這個問題,如刀般鋒利的眼神涼飕飕地掃了他一眼,“敢懷疑爺的眼光,你活得不耐煩了?”
“屬下不敢。”原赦趕緊回道。
“罷了,你退下吧,準備幾日後啓程。”顏浔轉頭,看向遠處,仿佛透過記憶看到了遠處那染血的宮牆。
總有些人,他不會放過的。
翌日清晨。
殷茵純粹是在睡夢中被人捏醒的,她的呼吸嚴重不暢,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發現一只“豬蹄”正捏着自己的鼻子,一手就直接揮了過去,可惜沒打着。
“大清早的你要幹嘛?”殷茵還帶着很濃厚的鼻音不滿地抱怨着。
顏浔此刻人正半撐着身子,還一身中衣地躺在她的旁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這麽些天,殷茵都快習慣和這妖孽同床共枕了,中間隔着一段距離,這還是第一次顏浔對她動手動腳的,當真是脾氣消了之後人都變得跟原來一樣劣性了。
“夫人,爺今天帶你出去好不好。”顏浔磁性的聲音帶着慵懶,簡直性感地不行。
殷茵瞬間清醒了幾分,“好啊。”她這幾天簡直無聊到爆了,出去多好。
“那你可得答應爺,別再溜了,否則你這輩子都別想出去了。”顏浔幽幽的語調在殷茵耳邊響起,戲谑之中透露出無言的威脅,他真的說到做到!
而換來的是殷茵谄谄地笑,“不會了,再也不會了,你不是還要陪我去安南國嘛,我身無分文的,現在哪裏離得開你!”
顏浔滿是笑意地看了她一眼,自然明白這小家夥在提醒他,別忘了昨晚答應她的事。
不跟她計較這些,反正人在他手上,也溜不掉,縱容她一回。
當他們洗漱完畢,顏浔帶着殷茵來到廳堂,殷茵看着這滿桌的菜肴,忽然都覺得有些不真實。
“現在不用我自己做啦?”雖然這麽問着,但是殷茵很從容地坐下來,直接拿起筷子,就夾起一個蒸餃。
顏浔滿不在乎地說道:“懲罰意思幾天就行了,真把你給弄瘦了,吃虧的可是爺。”
“我瘦了關你什麽事?”殷茵沒過腦子就直接問道。
顏浔峰眉微挑,稍作衡量,然後慢條斯理地放下了筷子,目光掃在了殷大美人的某處。
這可是關系到他未來的幸福生活,怎麽不關他的事。
他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殷茵垂眸,微囧,瞬間雙手環胸,“混蛋,你看哪兒呢!”
“啧,你做的東西味道不好,你自然吃得也少,身體也會跟不上。”顏浔黝黑的雙眸看着她,極其惡趣味地說道。
殷茵真想将手中的小籠包一把塞進顏浔的嘴裏,“我做的哪裏不好吃!你又沒吃過憑什麽這麽說!”
“你以為爺讓你每次做兩份是為了什麽?”顏浔問道。
說起這茬,殷茵憤憤地咬了咬筷子,“你不是說怕我中毒了,大夫查不出緣由嗎!”
“這當然只是說辭,夫人受罰,爺當然要和夫人同甘共苦了。”顏浔擡手支着頭,不緊不慢地說道。
共苦!她就做了幾天飯,怎麽就讓顏大殿主認為這是苦難了!
殷茵陰恻恻地看着他,“你怎麽就不怕咋倆都中毒了呢?”
“正好,那我們就可以同葬陵墓,永遠也不分開了。”顏浔側目,沉穩而鎮定地說道。
有病!殷茵果斷得出一個結論。真是,懶得理他。
“你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你自己又不做,而且就算沒你平時吃的那麽精致,好歹也熟了,一沒讓你鬧肚子,二沒讓你餓着,你就不能別這麽打擊人嗎?”
殷茵看着碗裏的菜,拿筷子戳了戳,有些幽怨,她做的真那麽難吃?不是看起來也差不了多少嘛。
顏浔那張妖孽般的臉忽而往殷茵靠近了幾分,“你昨晚不就讓爺餓了一頓。”
“我昨晚心情不好,而且我不也沒吃嘛。”殷茵說道。
“嗯?你回來沒吃?”顏浔直接伸出大掌,捏了捏殷茵的小臉兒,在某人快要發飙的時候又瞬間收回,一本正經地說,“這個習慣不好,以後都要吃,爺監督你。”
然後,這一頓早餐就在殷茵怨念的眼光中結束。
客棧內。
“太子,您為什麽還要繼續待在流域,請柬不是已經送到了?”風律有些看不懂自家主子的做法了。
風淩桀冷雕般的容顏波瀾不驚,“這次國宴,本宮一定要确定顏浔的動向,不能讓他再因病拒絕了。”
“可是冥殿從來就沒有去過。”風律覺得讓他去真的不太可能。
風淩桀眼簾微掀,一道淩利的光線閃過,“想要對付他,只能将他從流域引開,屆時,到了本宮的地盤,可不就是他能随意掌控的了。”
風律不懂,“可是皇上吩咐,不用刻意在乎此人,畢竟他一直和三國相安無事,他如果能來,交好為上,您這麽做會不會惹得皇上生氣。”
“本宮自然有分寸,他加在本宮身上的恥辱,本宮非還回來不可。而且,若是能一舉吞并流域,那安南國就會直接越過其他兩國,不用與之并尊。”風淩桀不掩自己的野心。
風律知道自家主子從小就有宏圖大志,他只有支持的份兒。
“那,如今之計,就是想辦法讓冥殿赴約了。”風律說道。
碰!外面忽然傳來了一聲響,門瞬間就開了,裏面的倆人齊齊轉身。
“誰!”風律大喝道。
殷茵簡直覺得自己倒了八輩子黴,居然撞上了這樣的事情,她之前出來的時候,偶然間看到了那只狐貍犬,雪白雪白的毛,她看着就想上前揉兩把。
然後那只犬也不怕她,和她玩了會兒,後來卻往這邊跑來,她一路跟随,然後,然後她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嗓音,說想辦法讓顏浔赴約。
門就被她懷中的狐貍犬給撞開了!
再然後,這畫面就相當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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