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初到安南

顏浔擡眸不帶絲毫感情地掃了他們一眼，揮了揮手直接道：“他們不會說的，處理掉。”

原赦轉身看了眼這倆人，準備讓人将他們拉下去，結果其中一個人忽然就掙紮起來，仰頭看着顏浔，滿滿的求生欲，“不要，我招，我招！”

抓住他的人頓住了，等待着主子的命令。

顏浔沒有說話，只是另一只手環着殷茵，但沉默的樣子又似乎是在等着他的招供。

那人很小心地看了風淩桀一眼，狀若請示，但下一刻，馬上又将視線移開了。他以為沒有人看到他的動作，殊不知，幾乎都瞧見了。

風淩桀眉頭微擰。

“是焰夏和西林兩國合謀刺殺殿主的，請殿主看在小人招了的份上，可以饒我們一命！”那名刺客說完之後，俯首跪地請求道。

顏浔嘴角依舊挂着淡淡的弧度，望向風淩桀，“今日你們刺殺的可不止爺一個，太子怎麽說？”

風淩桀全然涼薄的姿态，見這倆人就如同蝼蟻一般，根本不屑于放在眼中，沒有多餘的衡量，冰冷的聲線流出：“殺了便是。”

聽他一言，地上的兩名刺客忽而擡頭，像是不可置信般，看向風淩桀，嘴唇微張，似乎要說什麽，但是只片刻，他們又埋下頭，像是要英勇就義般表現出自己的堅決。

“太子說得極是，只是嘛，這刺殺一事，對于焰夏和西林兩國，要不，咱們聯手滅了？”顏浔眸中略帶笑意，但是語氣卻帶着些許的堅決。

“冥殿慎言。”風淩桀不認為這樣的話流傳出去對他們到底有什麽好處，看着顏浔的眼中有些警告的意味。

顏浔完全不介意他的态度，手環上了殷茵的肩膀，輕輕聞着女孩兒的清香，“那就這麽算了吧，既然太子不願，爺這孤家寡人的，也打不過。”

于是，某人就這麽草率地又放棄了。

而聽到顏浔的話，本來還有些緊張的刺客，倒是放松了些許。

他們還是被原赦命人拉下去處理了，他們再不掙紮，只是最後還是瞟了一眼風淩桀，像是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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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幕幕看着殷茵眼中，額角忍不住冒了幾根黑線，那小眼神，那依依不舍的模樣，看得她的小心肝兒都一顫一顫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倆人有什麽奸情，簡直了。

顏浔大掌将殷茵的頭轉過來，雖然嘴角含笑，眼底卻不見絲毫笑意，“夫人對着刺客露出這副表情是想讓爺把他們剁成一塊一塊的嗎？”

“什麽表情？”殷茵感覺莫名其妙。

“無奈中帶着嘆息。”算是解釋，随之顏浔又有些森然地開口，“你從下來開始，就一直盯着他們，爺都被你忽視地一幹二淨了。”

“嗯？”她剛剛是這樣的表情嗎，其實她剛剛也只是腦補了一下她懷疑的畫面，現在被這麽一說，瞬間感覺自己有點猥瑣。

“咳咳。”殷茵握拳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尴尬，“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趕緊進城才是首要，已經耽擱了這麽久，要是再延遲下去，就要走夜路了。”

風淩桀也不願和他們多說，便道：“那啓程吧。”

顏浔看着風淩桀利落離開的背影，眼中有縷幽光一逝而過，拉着殷茵也上了馬車。

“顏浔，這刺客到底怎麽回事？”殷茵總覺得這裏面有些蹊跷，“他們的刺殺的人雖然多，但是我們這邊的人也不少，加上太子和你的親衛隊護送，他們是怎麽有勇氣來的。”

“他們就是來送死的。”顏浔輕聲說道，手中捏着殷茵的小手，把玩，一場刺殺，給他們帶來的影響幾乎是沒有。

殷茵不明白，“刺殺是真的，可是身為刺客，怎麽會那麽輕易就招供了，而且雖然說是焰夏和西林主使，偏偏又對風淩桀那麽……額。”

殷茵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詞了，他的那一系列動作，太刻意了，擺明就是想和風淩桀扯上關系。

“夫人分析有理。”顏浔贊賞地揉了揉她的腦袋，“這些人的确都很可疑。”

殷茵往旁邊挪了挪，然後眨着星星眼，一臉期待地看着顏浔，“所以，這些人到底是誰派來的？”

顏浔擡手支着下巴，狀若思考，然後在殷茵滿是好奇的小眼神中，淡定地吐出幾個字，“爺也不知道，哪方動手都很合理，爺都得罪過。”

殷茵：“……”

她感覺這次的行程不是一般的危險。

顏浔其實大致猜到了幾分，但是不确定，因為這次的這些人實在是有些攪和的意味在裏面，影響判斷。

像是猜到了殷茵的想法，顏浔好笑地将人安撫了下，“放心，爺不會讓他們三國再有可趁之機的，啧，估計等爺在安南待得差不多了，另外兩個國家的人才會悠悠趕來吧。”

“你做了什麽？”殷茵相信，他不會不明不白地說出這句話。

顏浔無謂地聳聳肩，“這都是小事，爺只是扣留了使者，讓他們晚點到而已。”

“他們真的會合起夥兒來對付你？”殷茵問道。

顏浔捏了捏殷茵的臉蛋，随意中帶了幾分敷衍，“畢竟個個都恨不得将爺除之而後快。”

殷茵點點頭，相信了他的說辭。

顏浔眉頭微挑，暗含笑意，這小家夥挺信任他的，其實也不是不告訴她，只是如今情勢尚且不明，他自有打算。

馬車的另一邊。

風淩桀坐在車廂中閉目養神，他得到消息，風淩謙竟然被一個女人給耍了，這真是一個好消息，只要風聲傳出去，屆時傳到父皇耳中，他讨不了好。

手指輕輕摩挲，轉動着自己的玉扳指，想着剛才發生的事，竟然連他都帶了幾分不解。

這些刺客，到底怎麽回事，他們究竟目的何在呢？

半月之後，安南國都。

金銮殿上，一名中年男人坐在上首，和風淩謙如出一轍的五官，眸底帶着精明，容顏歲月的痕跡明顯，卻氣質卓然，龍袍加身，更添威嚴。

顏浔帶着殷茵上殿，顏浔似閑庭信步般悠哉而來。

今日，男人一身紫袍，上面盤繞着巨蟒暗紋，銀冠束發，那一簇紫色在他冷絕的容顏中顯得格外妖冶緋然，天地失色。

殷茵今日換了和顏浔一樣的紫色，盤着旋形發髻，青絲垂腰，本來清麗的小臉兒此刻魅惑天成，可是她卻有些緊張，掌心出了很多汗，她畢竟第一次經歷這麽盛大的場面。

顏浔緊緊握着她的小手，似是安慰，倆人看上去，一個風華絕代，一個舉世傾城，異常登對。

“本座攜夫人，向安南國君問安，願貴國繁盛，子孫不息。”顏浔拱手，殷茵半福了福身子，向風穆行禮。

“冥殿和冥殿夫人客氣，二位遠道而來，理應讓朕盡地主之誼，請入座。”風穆笑着說道。

“臣等見過冥殿，冥殿夫人。”衆大臣以及其一些親貴向顏浔他們行禮道。

“衆位客氣，不比拘禮。”顏浔淡笑着讓他們都坐下，而他也扶着殷茵坐下，倆人離得很近。

“早聞，冥殿和尊夫人伉俪情深，今日一見，果然羨煞旁人。”風淩謙坐在顏浔對面的下首處，含笑說道。

殷茵不知道該說什麽，倒是顏浔，想當樂意地接了這話：“這也是本座的福氣。”

“诶，早聽說過，冥殿此人嗜血冷漠，陰險狡詐，很多人都稱其呼為‘魔王’，可是如今看來，怎麽和傳言差這麽多。”

“是啊是啊，看他對自己夫人那溫柔的眼神，我都快醉了。”

“能當他的女人，一定特別幸福。”

兩位世家小姐在相互交談着，但是眼底難掩驚羨。

丞相之女沈清兒坐在一旁，冷眼瞧着這些女人談論，眼中帶着漠然與高傲，沒見過男人麽。

雖然她承認冥殿确實與傳言有異，但是他已經有夫人了，她是不屑于做小的，那便與她無關。

轉頭看向殿中另一清冷疏離的身影，淺淺嘆息了一聲，明明她是他內定的太子妃，可是為什麽他總是不願意多看她一眼。

謙王妃看着對面沈清兒惆悵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快意。

“子筱今日是打算抗旨了？”風穆低聲問着一旁的肖貴妃，她也是風淩謙的生母，同時也有一女，風子筱。

本意風穆是打算和殊冥殿聯姻的，畢竟流域這塊領域也是實在太讓人眼饞，顏浔的勢力雖然集中在此處，可是江湖勢力卻遍布整個大陸，他們不欲為敵，故此，只能選擇交好。

肖貴妃也相當地為難，帶着歉意，“皇上恕罪，筱筱她身體微恙，不敢驚了貴客。”

“朕疼了她這麽久，她就是這樣報答朕的？”風穆明顯有些生氣，一國之君的威壓直接襲去。

肖貴妃除了請罪之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她也不願女兒嫁到那麽遠的地方，之前因為忌憚殊冥殿，加上冥殿的傳言也實在令人惶恐，如今他又有了夫人，那一國公主之尊，怎能給別人做小。

還是不免有些擔憂筱筱的處境，肖貴妃看了眼風淩謙，滿眼的憂心，風淩謙只是略微點了點頭，示意一切還有他。

顏浔才不願管別人如何，只是一味地給小家夥投喂，“多吃點，奔波了數日，爺的夫人都瘦了。”

殷茵囧囧地看着他一直夾菜，這麽多人她又不好拒絕，可是她真的吃不了那麽多啊，一直用眼神示意，夠了夠了，可是顏浔根本就裝糊塗，不搭理她！

殷茵忿忿地咬着筷子，顏浔就在一旁，支着頭，好笑地看着她。

“四公主到。”伴随着門口太監的聲音，一名女子衆星拱月而來，徐徐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