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返回（下）

“那麽，燕小北驅魔師，你今天找我的原因是……”

最終，阿蘿絲修女開口打破了這個短暫的沉默，尴尬的氣氛才微微略有緩解。

我定了定神，說道：“其實，我今天找阿蘿絲修女你的原因只有一個，是有關愛爾修女的事情。”

阿蘿絲修女眼神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神色，看我微微心悸，接下來的話竟然說不下去了。

“原來如此，燕小北驅魔師也是為這件事情而來的啊。”她似乎失望，又似乎欣慰的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很抱歉，這件事情，我無法幫助你。”

我愣了一下，搖頭道：“我今天來不是為了讓阿蘿絲修女幫助我，而是想要知道這件事情的起始和結束，包括其中的任何一個細節。”

說完之後，我頗為忐忑的看着阿蘿絲修女，生怕她嘴裏吐出任何和拒絕有關的字眼。

不過好在她并沒有立即拒絕，而是沉默下來，似乎在思考什麽。

我微微一喜，趁機進攻道：“阿蘿絲修女，我和愛爾修女是朋友，雖然并不是摯友，但終究還是了解對方幾分的，我不認為她會毫無目的的突然襲擊任何一個人，其中應該有着我們所不知道的誤會在裏面，所以……所以我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明白了。”阿蘿絲修女點了點頭，“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一絲不落的……”

事情大約發生在十幾天前的夜晚。

阿蘿絲修女從萊卡特主教的房間離開後，一個人返回自己的房間。

那個時候的夜已經深了，周圍很寂靜，空無一人，只有阿蘿絲修女一個人的腳步聲輕聲回蕩在走廊內部。

很快，阿蘿絲修女就走到了自己的房門前。

就在她準備進門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一聲略帶顫音的呼喊，“阿蘿絲修女。”

阿蘿絲修女回頭望去，恰好看到寂靜的走廊內，沐浴在月光下的愛爾修女，深邃的眼神帶着一絲哀傷，緩緩向自己走來。

“那個時候的她就好像被全世界抛棄了鳥兒，我無法放着不管。”阿蘿絲修女回憶到這裏的時候，用平靜的語調跟我說出了心理的想法。

實際上她也這麽做了。

聖殿的修女很多，各司其職，預計有一千多人，阿蘿絲修女不可能認識每一個修女，雖然不認識，但并不代表阿蘿絲修女會置之不理。

當然，眼前的這個修女，阿蘿絲還是認識的，畢竟當初魔物殘殺事件太過于出名，這個和魔物戀愛的修女，阿蘿絲深有印象。

“晚上好，發生了什麽，愛爾修女小姐。”

作為管理者一千多修女的修女長，阿蘿絲修女不管是從感情上，還是職責上，都理所應當的傾聽這些人的苦痛和哀傷。

“阿蘿絲修女，很冒昧在這麽晚的深夜打擾你，但是我有一個問題無論如何也想要問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是的，我并不介意，來我房間說吧，我會為你泡上一杯可口的紅茶，如果不喜歡的話，咖啡如何？”

阿蘿絲修女就這樣把愛爾修女迎進了自己的房間。

愛爾修女坐在沙發上，捧着剛剛為自己泡好的紅茶，眼神迷茫的看着紅茶騰起的霧氣，似乎在發呆。

阿蘿絲修女并沒有催促，而是靜靜等待着，就算她已經很困了。

喝了一杯咖啡提神後，愛爾修女終于開口了。

“阿蘿絲修女，我想要問你，如果有一天，你所喜歡的人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你會怎麽做？”

阿蘿絲修女想了想回答道：“我并不會介意他變成什麽樣，如果他值得我愛的話，我依然會愛他。”

“為了他可以付出一切嗎？”愛爾修女繼續問道。

阿蘿絲修女點了點頭，“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

這個答案讓有些哀傷的愛爾修女精神微微一震，她詫異的看着阿蘿絲修女，“如果你所愛的人已經不值得你為他付出的話，你會怎麽做？”

阿蘿絲修女并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值不值得付出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我的心裏有一個天枰，左邊放着他的愛，右邊放着的是他的付出……”

“為什麽不把你的愛放上去。”愛爾修女打斷道。

“很簡單，我的愛已經全部給了他，所以不需要放上天枰去衡量。”

阿蘿絲修女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說道：“修女也是女人，只要是女人，都是非常傻的動物，既然已經給了他，眼裏只有他，沒有自己，女人因為這一點非常的可愛，同時……女人因為這一點也非常的可悲。”

愛爾修女接下來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着阿蘿絲修女的話，一直到手中的紅茶慢慢變冷，沒有一點點的溫度。

後來，愛爾修女起身離開了阿蘿絲修女的房間。

隔天早上，阿蘿絲修女如同往常一樣洗刷後，前往食堂用餐，在門口遇到了愛爾修女。

沒有任何言語，愛爾修女突然抽出了一把短刃，刺向阿蘿絲修女的腹部，猝不及防的阿蘿絲修女被刺中了，鮮血瞬間流了出來，染紅了修女服。

愛爾修女沒有逃，靜靜站在原地，等待騷亂結束，有人把自己帶走。

……

故事完結後，阿蘿絲修女對我說道：“我後來聽說了，愛爾修女在審訊的期間似乎沒有說過一句話，一直保持沉默，直到最後，才說了一句話。”

“什麽話？”我忍不住問道。

“我并不後悔我做的事情。”

我苦笑，一時間不知道到底應該說些什麽好。

愛爾修女行刺阿蘿絲修女的目的很簡答，從她們那晚之間的對話就可以看出來。

是因為那只魔物。

保爾·柯察金。

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麽愛爾修女要找阿蘿絲修女的麻煩，如果硬要說的話，當時應該是我殺了保爾吧，是我親自出手，把保爾打下了地獄。

用長槍貫穿了保爾是身體，熊熊的聖炎把它燃燒殆盡。

那一天，大雨傾盆，卻無法熄滅聖炎。

那一天，愛爾修女，失去了之間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