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報警

身體不受控的跌落河水之中,神經緊繃的陸辭還沒緩過來時,巨大的寒意來襲。

長蘭河的水,真涼。

身上的衣服濕透,四肢百骸都被蝕骨的涼意侵襲,二月末的D市,并沒有春暖花開的暖意,相反還很冷。

陸辭本能的張開雙臂撲騰幾下,她真慶幸在塗姿自殺後自責的她因為不會游泳而沒去救好友後,學會了游泳。

喝了幾口河水後,陸辭仰頭望向護欄處。

那裏的人早已消失在黑夜中,來得突然,走得人不知鬼不覺。

這時聽到呼救聲的圍觀群衆蜂擁而至,陸辭游到臺階邊,坐在上面。

渾身濕透的她在夜色下瑟瑟發抖,好心的市民脫了自己的衣服給她。可這不能解決根本之道,她裏面的衣服全都濕透,而且還在例假期。

聞聲的節目組工作人員迅速趕來,帶着陸辭去就近的廁所更換貼身衣物。

還派人去旁邊的店裏買了全套衣物回來。

換好衣服後陸辭坐在凳子上發呆。

那個戴口罩的人是誰,她從來沒見過?對方是認錯人還是認定目标就是她?

到現在陸辭才緩過來,她竟然被人扔進了河裏。

若不是會水,若不是河水深,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和塗姿一樣死在了平淡無波的某個夜裏。

這時工作人員叫她去理發店洗頭,而且已經安排好不用排隊。

陸辭才察覺她的頭發雖然用毛巾擦得沒再滴水,但發絲上面的味道可不好聞。雖然時間不早,但她總不可能就這樣睡一晚上吧,她毅然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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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發店裏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做頭需要幾個小時的女人。

陸辭被安排去洗頭,躺在洗頭床上閉上了眼睛。

她的腦海中不斷閃現剛才的畫面,那個戴着口罩的男人究竟是誰到底為何要将她扔進河裏,有多大仇多大怨?

頭皮傳來一陣酥酥的感覺,除了要做發型其他時候陸辭都是在家自己洗頭。今天這位洗頭妹妹雖然不說話,但是力道還算不錯,一邊洗頭一邊按摩時總是能讓她決定放松。

正在思考口罩男究竟是誰時,頭頂傳來弱弱的聲音:“這樣舒服嗎?”

“嗯。”

陸辭沒多想的應答了一聲,等她反應過來給她洗頭的不是帶她進來的小妹妹時,她才決定奇怪。

她猛地睜開雙眼,目所能及的地方卻是房頂懸挂的水晶燈。

難道是出現幻覺了?陳駿澤怎麽可能在這裏。

一定是落水後神經變得敏感了,陸辭無奈地抿了下嘴,小聲嘀咕了一句:“他現在應該在飛機上了吧,不知道會不會因為視頻的事麻煩纏身呢。”

聽聞的陳駿澤忽然不知怎麽動彈,就連給她按摩的雙手都倏地停下動作。

她是在擔心他嗎?

他突然覺得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值得都有了該得到的結果。

他激動地眨了眨眼快要感動得哭了。

陸辭并未發覺洗頭妹妹不對勁,原本心裏想的是口罩男的事而現在就因為恍惚間聽錯的聲音,心思都集中在了陳駿澤身上。

陳駿澤沒說破,繼續給她洗頭按摩。

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溫柔認真,力氣大了她會疼,輕了起不到按摩的作用,所以格外用心。

洗好頭,輪到用毛巾給她将頭發裹起來時,不專業的陳駿澤叫來了洗頭妹妹,這樣的事情他還不會做。

于是,陸辭跟着洗頭妹妹出去時,并未看到他的身影。

她只是簡單的洗頭吹頭,沒花多少時間。

吹好頭發後,陸辭跟着節目組陪同的工作人員一起離開理發店。

剛剛出門,就見馬路對面蹲着一個人。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那人應該是此刻已經上飛機離開的陳駿澤。

見陸辭出來,陳駿澤慌忙跑過去,他與工作人員眼神交接,工作人員就識趣的找理由先行走開。

陸辭好奇:“你怎麽會在這裏,不是已經走了嗎?”

陳駿澤回答:“但是走之前總要見你最後一面……不對不能說最後一面,以後還會再見面。我是說……走之前想見見你。我到河邊找你時聽說你落水了,所以急匆匆的趕來。”

雖然她看上去并無大礙,他還是滿眼擔憂:“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會掉到河裏去?”

陸辭沒回答,而是面無表情的說:“既然你要見我最後一面,那現在已經見過了,你該走了。”

這樣的回答無疑讓陳駿澤心碎,但他聽到她洗頭時的擔憂,所以哪怕她說出這樣的話,他也可以一笑置之。

陸辭見他不動,自己往前走。

陳駿澤快步跟上去走在她身側,見她心無旁骛全神貫注的走路,他直接說道:“我不會走,你發生這樣的事我哪裏也不去。”

陸辭心中竄起一股莫名的怒火,愠怒的臉頰驟然升溫:“我的事是我的事,跟你沒關系。你管好自己吧,知不知道今天在馬路上自己做了什麽!”

陳駿澤無辜的解釋:“我的事我無所謂,他們怎麽看我一點都不重要。只要你……你不要認為我對你有別的企圖就行,我當時是怕你說出拒絕我的理由。如果你是為當時我的行為生氣的話我很誠摯的向你道歉,我沒顧忌你的感受,更沒考慮到大庭廣衆之下親你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他弱弱的盯着陸辭,一臉真摯:“對不起,請你原諒我的無腦舉動。”

陸辭并不想與他多言,她打發道:“好,我不生你的氣我原諒你,這下你總可以消失在我的視線中了吧。”

陳駿澤将她的話當耳旁風,仍是跟着她:“那你為什麽會掉進河裏呢?我聽人說好像是被人扔的,真的是那樣嗎?你是不是遇到危險了有人要對你下毒手?就像我演的警匪片一樣。”

陸辭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她敷衍道:“對,是有一個瘋子将我扔進了河裏,我馬上就準備報警。你別多事了,回家去吧。”

一路跟随像個乖寶寶的陳駿澤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着面對自己。

陸辭不喜歡他這樣的舉動,腦海中瞬時閃現在馬路邊的親吻畫面。

她一定是瘋了才會去回想那個陰魂不散的場景!

她搖搖頭,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的頭腦。

只聽陳駿澤一字一句的說:“事情這麽嚴重,而且很有可能是我帶給你的。我為什麽要回家,而且你……你是未來陳太,跟你在一起不就等于有家嗎……”

雖然對他的話免疫,但陸辭還是聽清楚一句話,那就是有可能這件事與陳駿澤有關。

她平日裏素來與人無怨,怎麽可能突然就被扔進河裏呢。

見她思量,陳駿澤追問:“是想起什麽線索嗎?”

陸辭搖頭:“暫時還沒有,我的手機好像掉到河裏了,你能幫我打電話報警嗎?我想這些事應該交給警察來處理,我自己沒那個能耐去揪出幕後主使是誰。”

陳駿澤快速将手機掏出來,殷勤的交給她:“你做任何決定我都支持。”

原本打定主意報警的陸辭卻猶豫了,她看向眼前的男生,低頭說:“如果與你有關,我報警的話會不會讓事情變得複雜,你……會不會受到連累?”

“分明就是我給你帶來的麻煩,您還在意我。雖然我很感謝你為我考慮但是這件事必須通過法律的途徑解決。我也只是懷疑與我有關,說不定沒有。”

“也好。”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歪,沒必要為壞人考慮。

陸辭撥通電話,将事情經過告知警察叔叔。

——

陳駿澤跟着陸辭去了一趟警局後忙到十二點才走出來。

那麽現在就交給警察來處理吧。

雖然夜深人靜,但警局內并未消停,各種糾紛事件層出不窮。

兩人走到外面時,才發覺真的到淩晨時分了,街上幾乎沒有行人,就連車輛也少之又少。

陳駿澤見對面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奶茶店,轉身對陸辭說:“喝點東西吧,你……你不是在例假期嗎,落水的話應該對身體不好吧。”

在警局說了一通,雖然有開水可以喝,但陸辭心急的想把事情說清楚,沒顧得上喝水。

此刻的她舔舔嘴角,确實可以補充能量了。

她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扯出一個無奈地笑容:“我希望那裏可以刷卡。”

她的錢包掉進河裏,雖然沒有掉但被浸濕後除了銀.行.卡之外,其他的東西幾乎都不能用了。

陳駿澤卻志得意滿的将臉跌貼近陸辭,說:“說不定可以刷臉呢?”

呵呵,陸辭捂住臉,半晌才說:“走吧。”

見她捏了捏臉頰一副疲憊的樣子,陳駿澤心疼的說:“是不是很累?今天一天都在忙,到現在都還沒時間休息。”

是啊,是挺累的。

可陸辭怎麽會這樣說呢,她鼓足力氣佯裝潇灑的說:“不累啊,只是坐在裏面沒活動筋骨而已。”

她分明就是在僞裝堅強,這樣的故作強大讓陳駿澤更加心疼。

他突然擋在她面前,詢問:“如果你累的話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如果你走不動路我就背你,如果你想睡覺可以靠在我懷裏,如果你害怕可以抱我,如果你難過我就幫你抓住壞人!”

他又這樣了,陸辭不喜歡他總是說一些類似保證的話,不過是為了讨女孩子歡心而已,誰會真正去做呢。

她嘆了一口氣,盯着對面的奶茶店說:“好了,走吧。”

她這樣無視令陳駿澤心酸,他心酸的不是她不理自己,而是她分明就很疲倦卻要表現出很有精力的樣子。

他心都痛了。

雖然馬路上一輛車都沒有,守規則的陸辭還是站在斑馬線外等綠燈。

就在指示燈變成了綠色的小人不斷邁步時,陳駿澤猛然沖到她前面,躬身蹲下,說:“我背你。”

陸辭向左走了半步與陳駿澤錯開身順着斑馬線往前走:“不用。”

走到與陳駿澤并肩的地方時,他突然起身伸出胳膊固住陸辭的肩頭,一個用力就将她懸空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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