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納蘭栀來訓練基地的第一個假期，師兄們都說要請小師妹吃一頓，傅致寧帶他們來京郊的一家私人會所。

傅致寧是這兒的常客，熟門熟路地報了自己的卡號，剛要帶他們走進去，和也來吃飯的傅致誠迎面撞個正着。

傅致誠沒想到碰到泳隊的一圈人，在傅致寧臉上轉一圈，往她身後看去，小姑娘帶着鴨舌帽低頭玩手機，臉只露出了一半，傅致誠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阿誠，你也在這邊吃？”

傅致誠嗯了一聲，對身邊的同事說：“你們先過去吧，我先去我姐這邊。”

傅致寧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在衆人面前也沒說什麽。

由于人太多，是個大包廂，兩桌，女隊一桌男隊一桌，傅致誠走在納蘭栀邊上，餘光偷看她的手機屏幕，隐約覺得應該是微博，微微蹙眉，外交部的那幾個小助理也總是刷微博，難道現在的小姑娘都喜歡這種東西？

納蘭栀剛拉開一個椅子，傅致誠眼疾手快，趕在傅致寧之前拉開她右手邊的位子。

傅致寧心裏越發懸疑，只能繞過去坐到左邊。

納蘭栀不加入談話，就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刷微博，相處了兩周，隊裏也知道她是什麽性子了，見怪不怪。

傅致誠一直關注着納蘭栀，微微側過身子：“總是玩手機對眼睛不好，吃飯的時候最好不要玩。”

納蘭栀看了他一眼，才發現自己右邊坐了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把手機收了起來。

傅致誠有些尴尬，身為外交官秘書，他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在菜上來了。

納蘭栀打牙祭的次數多，師兄師姐們就和沒吃過一樣，一道菜一上，筷子飛快，一盤就見底了。

王倩笑罵道：“乞丐啊，幾天沒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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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姐，在基地吃的是菜嗎？淡不拉幾的，我都一個月沒好好吃過飯了。”王玉琪一邊搶食一邊不忘抱怨道。

“就是營養太豐盛了，我接受不了。”

下一盤菜剛端進來，一桌人眼睛已經盯上了，菜離傅致誠比較近，傅致誠手快，夾了一些放納蘭栀碗裏：“快吃吧，不然又要沒了。”

前面的三盤菜納蘭栀筷子沒有沾就沒了。

納蘭栀有些糾結，她不大喜歡別人給她夾菜，但不大好吧，他自己也沒動過筷子，納蘭栀摸了摸肚子，還是吃了。

傅致誠嘴角微微揚了揚，視線一擡，就看到傅致寧眼神死死的釘着他。

傅致誠若無其事地轉頭，傅致寧一臉吃翔的表情。

納蘭栀低頭吃東西，什麽也察覺不到，桌子上其他人也只顧着吃，沒管那麽多。男隊那一桌就更兇狠，上來兩分鐘，絕對分完。

傅致誠感受到手機在震動，是短信，權當不知道。繼續給納蘭栀夾菜。

“不吃菠菜。”納蘭栀看着碗裏的菠菜抿了抿唇。

傅致誠把菜夾自己碗裏，又給她夾了幾只蝦，“菠菜營養價值高，以後多少還是吃點。”

納蘭栀看到菠菜就有些惡心，訓練基地裏吃得最多的就是菠菜，本來不讨厭吃菠菜的她都反胃了，桌子上其他人就更別說了，菠菜那一盤更本沒動過。

“又是菠菜，要命。”所有人內心都是崩潰的。

傅致誠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又道：“抱歉，我不知道。”

納蘭栀搖頭：“沒事，謝謝你，我可以自己夾。”

雖然有人伺候挺惬意的，但納蘭栀不認識他，覺得有點奇怪。

傅致誠從善如流：“好。”

現在搶食不是很厲害了，大家肚子裏都有些飽腹了，傅致誠轉動桌子覺得好吃的菜都會讓它停在納蘭栀面前。

傅致寧吃的滿嘴不是滋味，一看斜視着右邊，咬着筷子，煎熬着……

終于吃完了晚飯，傅致寧把納蘭栀送到公寓裏，立即奔向傅致誠的公寓。

“傅致誠，你行啊你，你說你是不是早有預謀！我曹，人家小姑娘還沒成年呢，你，你！”傅致寧忍不住爆粗口。

吃飯的時候一直在想一直在想，從去年想到現在，她傻啊，傅致誠這種從不關注別人事情的人一而再再而三提起納蘭栀，她早就應該想到的。

傅致誠坐在沙發上，冷靜地說：“你急什麽？坐，喝點什麽？”

傅致寧抓狂：“我哪裏有心情喝什麽，你知不知道你這情節有多嚴重，誘拐未成年啊！爺爺知道了要打斷你的腿。”

“我有那麽老嗎？你想多了，我沒有那個意思。你還記得我大學又一次回來和張振一起去s市嗎？”

傅致寧：“對啊，那個時候你就見過她了啊？”

“嗯，我落水了，是她救了我。”

傅致寧知道她堂弟可是個标準的旱鴨子，因為早年有落水的經歷，怕水。算命的說他命中和水相克，但卻要一個水命的人相助。老爺子給他取了個字，叫子垚，土克水。然後小名就變成了阿土。

“那你怎麽不早說！害得我猜了半天！我說你怎麽對阿栀這麽關注呢，可我怎麽覺得阿栀不認識你呢？”

傅致誠膝蓋中槍，笑容有些郁悶，可不是他記了兩年，人家早忘了。“她救了我就走了，當時姓名也不知道。”

“做好事不留名。既然是你的救命恩人，那必須要好好照顧，我明天帶她去家裏吃飯，讓奶奶做幾個好菜吧。”傅致寧态度轉變極快。

傅致誠嘴一彎，

公寓是裝修好的房子，上一次有納蘭承立陪着，這一次自己一個住，納蘭栀有些失眠，在床上翻了幾個身還睡不着，納蘭栀摸出手機，在電話裏翻了翻，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納蘭琮的電話。

“喂。”納蘭琮的聲音帶着濃濃的睡意。

納蘭栀想還在睡覺，要不挂了吧。

“阿栀？”納蘭琮喊道。

納蘭栀：“嗯。”

“怎麽了？這麽晚，是不是有事情？”納蘭琮的聲音清亮了許多。

“沒有，我睡不着，一個人在公寓。”納蘭栀語氣裏有些小委屈。

納蘭琮：“讓你這麽早過來，等我高考結束再來不正好嗎？現在大晚上出來作妖，再等幾個月，我高考完了就去陪你。”

“嗯。”雖然被罵了，納蘭栀有點小雀躍。

“在國家隊怎麽樣，有人欺負你嗎？”

“沒有，都很好，師兄師姐都很照顧我，每周去三天學校，他們都争着送我。”納蘭栀側躺着，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枕邊。

納蘭琮：“出門在外多長點心眼，現在才兩周，還不知道什麽脾性。現在是放假嗎？放幾天？”

“三天，今天大家一起吃飯了，都挺照顧我的。”

“三天有安排嗎？有人帶你嗎？現在你還不熟悉周圍，要是一個人就別亂走，去別的地方讓教練帶你。”納蘭琮像老媽子一樣諄諄囑咐。

納蘭栀意識已經有點模糊了，迷迷糊糊地應道：“嗯……明天傅致寧帶我出去……”

“你想買就買，不是每個月都給你錢了嗎，以前你總存着，雖然每天都要訓練，但你也要上學的……”

回應納蘭琮的是一串呼吸聲，納蘭琮失笑，“晚安。”然後挂了電話。

第二天早上，傅致寧買了早飯到納蘭栀的公寓裏，納蘭栀這才知道傅致寧要帶她去她爺爺奶奶家，納蘭栀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傅致寧說：“沒事的，我奶奶知道你的，她知道你要來已經準備好菜了，你要是不去，我奶奶會傷心的。”

納蘭栀猶豫中，被傅致寧半推半就地上車了。

傅老爺子和傅奶奶還是住在軍區大院，小輩都住處去了。

傅老爺子是個粗人，大字不識幾個，只會舞刀弄槍，傅奶奶以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情趣高雅，琴棋書畫都會，都說傅老爺子娶到傅奶奶造了八輩子的福氣。

傅奶奶為人随和，納蘭栀一直覺得長輩就應該像傅奶奶這樣而不是沈外婆這樣的。

“一個人在b市會不會害怕？訓練苦不苦啊？以後讓寧寧多帶你來來，奶奶做給你吃，那個訓練基地的夥食我也聽說過，你到奶奶這兒來，奶奶給你打牙祭。”

納蘭栀點點頭，“謝謝奶奶。”

傅致寧說納蘭栀救過傅致誠之後，傅奶奶驚訝了一下，傅老爺子面色也變了。

納蘭栀還是一臉茫然：“我嗎？”

“應該是你前年吧，在t湖邊上救了一個人，就是阿誠。”

納蘭栀想起昨天坐她身邊的男人，有種預感他應該叫阿誠。回想了一下，似乎是有這麽一回事，“我不大記得了，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那就更應該多來了，你就是咱們家的恩人了，以後可別不好意思。”

納蘭栀抿唇而笑。

傅老爺子起身說：“來，你們兩個丫頭跟我去池子裏釣點魚，今天做個糖醋魚，再摘兩把菜。”

傅致寧再不願意也不敢反抗老爺子。

現在已經四月二十幾號了，天氣回暖，b市的冷空氣也慢慢散去。

傅老爺子為了老伴能吃到新鮮的蔬菜，特別造了一個暖房，裏面青蔥的菜看着就很有胃口。

在小亭子裏吹了半個小時的冷風，傅老爺子釣上來兩條魚，傅致寧打着哆嗦回去了。

納蘭栀坐在客廳裏陪傅致寧看電視，傅致寧翻了翻體育頻道，對着裏面渾身散發着荷爾蒙的帥哥yy了一番。

“阿栀啊，你看這個帥啊，就是身材不如咱們隊裏的鄭凱寧了。”傅致寧平日裏沒少跑去男隊，打着視察的名號看別人身材。

鄭凱寧是師兄中最照顧納蘭栀的，平日裏納蘭栀也會偷偷給他帶點吃的回來，鄭凱寧可是國家隊男隊的顏值支柱，也是傅致寧總是yy的對象。

“還好吧……”

門口傳來卡門的聲音，兩個的注意力就被吸引過去了。

傅致誠穿着一身正式的西裝站在門口換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