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專用電梯密閉的空間只有溫淺和簡帛硯兩個人,簡帛硯跟她并排站着,目光朝前看,沒有看她,溫淺大腦處于緊張狀态,感官特別敏感,簡帛硯的細微的呼吸聲她都能聽到。

“你很緊張?”簡帛硯突然說了句。

電梯間不鏽鋼鏡面射出兩個人的身影,溫淺緊抿着嘴,身板挺直。

溫淺一進電梯按下數字1鍵,而簡帛硯進電梯直接按b1鍵,溫淺看着兩個亮着燈的按鍵,幸好兩人不是一個樓層。,電梯上面顯示屏亮起1,電梯停住,電梯門緩慢地開了,溫淺終于松口氣,邁步往外走,溫淺剛邁出一步,一只大手扣住她的手腕,“我送你回去。”溫淺以為他出門辦事,沒想到他是特意送她回去,急忙說,“不用,我乘地鐵和公交很方便。”

簡帛硯牢牢地抓住她的手腕,沒有放開的意思,溫淺眼看着不鏽鋼電梯門在眼前慢慢合上,心往下沉了沉。

電梯門合上,溫淺往回抽手,簡帛硯松開她,電梯停住,到了地下負一層停車場。

電梯門一開,簡帛硯率先走了出去,溫淺稍後跟着走出去,溫淺站着不動,簡帛硯走了兩步回頭,“怎麽不走了?”

溫淺咬唇站着,“快走,我下午有個會。”

溫淺低聲說,“我不坐你的車。”

突兀地一聲輕笑,空曠的停車場傳來回聲,“走吧!我沒開那天晚上的車。”

溫淺尴尬,只得跟着他朝他放車的地方走去,簡帛硯停在一輛寶石藍賓利車旁。

溫淺走過去,簡帛硯開車門先進去,停車場的燈光亮如白晝,溫淺怕世拓集團的員工看見,沒猶豫拉開副駕駛車門,坐進去,系安全帶,告訴住址,簡帛硯手放在方向盤上,沒動,溫淺小聲提醒,“你不是一會要開會嗎?”

簡帛硯沒動,側過頭看她,溫淺頓時呼吸不暢,腦海裏浮現出曾經發生在車裏的一幕,不由臉熱心跳,簡帛硯突然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臉頰,溫淺躲他的手,身體往車門靠,“四十分鐘夠了。”

溫淺像突然受了驚的小鹿,推車門,車門鎖了。

“四十分鐘送你回去時間夠了。”簡帛硯發動車子。

溫淺發囧,她想那去了,緊張過度了,她不敢看他,她剛才驚慌失措舉止失态,又讓他看了笑話,溫淺懊惱不已。

世拓不愧是一流的企業,地下停車場超大,寬敞,寶石藍賓利無阻礙駛出地下停車場。

溫淺終于到了陽光的世界,輕輕呼出一口氣,心情一放松她打量這輛車內部,攝像頭安裝在哪裏?她仰頭看前方頭頂,沒看到有攝像頭,聽說有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全景攝像頭,不一定安裝在頂部,溫淺在車裏仔細地搜尋,攝像頭隐藏在什麽地方。

“你找什麽?”一直沒說話的簡帛硯突然問道,溫淺眉眼彎彎,“我沒坐過這麽好的車,随便看看。”

“這部車我沒裝攝像頭。”簡帛硯閑閑地說了句。

溫淺被人看穿,幹笑兩聲,緩解尴尬,側頭朝窗外看,街道邊的樹木匆匆掠過,簡帛硯車開得不快,正朝她家住的街道行駛,方向一點沒錯。

十五分鐘後,車子進入一片舊樓區,簡帛硯問:“你家住這裏面。”

“租的房子。”

溫淺租住的房子在舊樓區,舊樓房租便宜,溫淺開始想租個新樓,舊樓不知租過多少人,屋裏很狼狽,但新樓跟舊樓房租差幾百元,溫淺一考慮,租了舊樓,整個房間粉刷一遍,廚房衛生間擦了兩天,才收拾出點模樣,又招了範小琦同租,兩人把租金攤薄了。

車子拐進舊樓區的馬路,簡帛硯問:“你一個人住?”,“我跟母親和弟弟住。”

簡帛硯沒再問,溫淺指給他住的那棟樓,車開到樓前的馬路邊停下。

溫淺提着保溫桶下車,說了聲,“謝謝!”下車後朝車裏的簡帛硯擺了一下手,“再見!”

簡帛硯看着她進了樓門裏,一踩油門,離開這個地方,這一片舊樓區他并不陌生,可以說整個寒城規劃他很熟悉,這個地方沒有多少開發價值,樓房間隔密,最高七層,動遷的話,所有住戶都要安排,城市改造,幾年內,還考慮不到這個地帶。

溫淺回到家,季淑雲聽見門響,出來,“淺淺,廚房盆裏有剛煮好的餃子。”

溫淺坐在廚房吃餃子,季淑雲舀了一碗餃子湯,放在桌上,餃子湯還冒着熱氣,“小薄吃餃子了,喜不喜歡吃?”

溫淺當然不能跟她媽說實話,敷衍一句,“喜歡吃。”

十個餃子下肚,溫淺又喝了一碗餃子湯,飽了。

原定的賣房款到賬,下午溫淺又去了趟房産交易所,房産交易所人多,這幾年房地産低迷,不影響房屋交易的頻繁,溫淺排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的長隊,等她辦完了相關手續,交易所都快下班了,一張三十萬的□□躺在包裏,輕松不少,買主一次性付清全款,省了許多麻煩,溫淺沒時間總糾纏這件事。

公交車到站,溫淺下車,公交車站附近有一家大型超市,她想起家裏冰箱空着一大半,原來她一個住,經常陪客戶在外面吃,不備食材,母親和弟弟過來住,母親剛搬來,對附近不熟悉,她拐進超市,從超市出來,左右手都沒空着,提着幾個大方便袋。

她穿過一條橫道到對面樓區,剛穿過馬路,看見一輛車停在道邊,黃色的轎子,溫淺站住,溫薄從車裏出來,“你買這麽多吃的東西?”

“我知道你來興師問罪,特意買了肉菜,将功折罪,從輕發落。”溫淺揚揚手裏的袋子。

“你別想蒙混過關,老實交代,把給我的餃子給那條小狗吃了?”溫薄關上車門。

“告訴你,你還想去咬他?”

溫薄哈哈笑了,“你欠我一頓餃子,請我吃飯。”

“好,你說去哪?”

溫薄接過她手裏的方便袋,放到後備箱裏,二人上車。

溫薄開車繞到主街,整條街兩旁都是酒店飯館,“溫淺,我幾年沒回來,變化真大,不知道去什麽地方吃飯,你說去哪裏?”

溫淺看見一家餐廳,眼熟,好像來過,裏面環境還不錯,指着說,“就哪家餐廳。”

溫薄停好車,兩人一先一後進去,這家餐廳環境優雅,用餐的人不多,都很文明,沒有小飯館喝醉酒大聲喧嘩的人。

兩人找了個空位置,服務生過來,“兩位點什麽?”溫薄看菜譜,點了兩樣,一個醬肘子,一個麻婆豆腐,然後把菜譜推給溫淺,溫淺單點了一個苦瓜炒蛋,被簡帛硯戲弄,去去火。

一會,服務員把飯菜端上來,“兩位請慢用。”

溫淺一口口慢慢吃,溫薄卻半天不動一筷子,溫淺随意地問;“工作怎麽樣?還順心嗎?”

“世拓管理規範,從上到下工作态度嚴謹,壓力很大,世拓都是海歸,高學歷的人才。”溫薄看着她,“你上次去俱樂部見到簡總了嗎?”

溫淺想都沒想,回答,“沒見到進去找一個人比想象的難,俱樂部為會員保密,不透漏用戶信息。”溫淺善意的謊言說得很溜,聽不出任何破綻,怎麽面對那個人,自己就手足無措,打回原形。

溫薄似乎放心了,“簡總,我們這個級別的輕易見不到,上次還是簡總秘書打電話,我偶然聽見。”

溫薄說話,注意到溫淺有點走神,眼睛望着不遠處一張桌子,溫薄順着她的目光望過去,那張桌子坐着三個人,一男二女,年輕男的坐在桌子一側,對面坐着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個年輕姑娘,顯然是相親。

那個中年婦女說了幾句就借故走了,剩下一對年輕男女,好像剛認識很拘謹。

溫薄小聲問;“那個桌上的人你認識?”

溫淺面色寡淡,夾了一口豆腐,放到嘴裏,溫薄已猜到那個男人是誰,溫薄這個位置能看見姑娘,姑娘的長相勉強算清秀,他看一眼對面的溫淺,夾了一口肘子肉,“沒你好看。”

兩人剛分手,陳仲平去相親,溫淺心裏多少有點不舒服,僅僅是有點不舒服而已,沒有多餘的感覺。

這時,陳仲平看見了她,正巧溫淺擡頭,兩人視線對上,溫淺禮貌地點頭示意。

一會,陳仲平和那個相親的姑娘走了,走時,還一直朝溫淺這桌看,溫淺卻沒看他。

溫薄看着他走出門,說了句,“你們在一起四年,你好像并不在乎他另覓新歡。”

溫淺吃着碗裏的飯,“我要怎麽在乎?一哭二鬧三上吊?”

溫薄笑了,這一笑陽光充滿活力,溫淺看着他,幾年不見,溫薄變化挺大,成熟不少。

兩人吃完飯出來,天已黑了,溫薄開車送她到住宅樓前,溫淺剛下車,看見前方站着一個人,此處路燈暗,溫淺從熟悉的身影認出陳仲平,溫淺打了聲招呼,“仲平。”

陳仲平目光卻盯着車裏,“是他嗎?”

溫淺嗤笑,“陳仲平,你都有相親對象,還跑來關心我跟誰上床?”

“是他,對嗎?”陳仲平語氣不善。

如果從前溫淺對這段感情尚有些許美好的回憶,現在只覺得惡心,冷冷地語氣,“去找你的第一次,我們各不相幹。”溫淺掉頭往回走。

陳仲平憤懑,口不擇言,“她比你純潔。”

溫淺聞言站住,回過身笑笑,“我怎麽不純潔了?”

“你……你說被人設計,為什麽你跟他現在在一起,……”

“承蒙你啓發,我考慮再三,既然初夜給了那個男人,如果我跟那個男人在一起,我是不是就純潔了?仲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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